聖者番外——亞曆克斯與伊爾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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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因為放在作者的話裏擔心有些讀者看不見所以放在最前麵。不超過千字不計點數的。
注意啊注意!昨天看書評有很多大大在呼喚亞曆克斯寶寶,但這個亞曆克斯寶寶不是撒利爾啊,是原先的那個沒頭腦和不高興的亞曆克斯寶寶!不要弄錯啦。
因為有個讀者對原先的亞曆克斯似乎被所有人放棄了有點耿耿於懷,我本來寫了一個長回複給她,但後來想想還是不能解釋的很清楚,所以索性就寫成了一個番外。
我們的亞曆克斯寶寶會在後麵出現的!
但這裏說的是原先的那個亞曆克斯哦,沒覺得他的脾氣有點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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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差放在盤子上的獵物逃走了,留下兩個雙手空空的獵人麵麵相覷。
亞曆克斯麵色鐵青,伊爾妲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但他們終究不是什麽無能之輩,不過下一瞬,他們就同時叫出了“裏卡多!”不過一個發出了聲音,一個則在心裏。
他們對視了一眼,確實,既然裏卡多會來通風報信,那麽就說明他對這尊雕像不會一無所知,伊爾妲一屈膝蓋,如同她的箭矢一般疾射出去,亞曆克斯緊隨其後,但在來時通道走了大約三分之一的時候,他驟然止步。
伊爾妲停下,投去一個急切的詢問目光。
“這兒,”亞曆克斯說,指著一個地方,綠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能打開嗎?”
伊爾妲頓了頓,拔出魔杖,在一片看上去與其地方毫無區別的牆麵上敲了敲,那裏的石磚如同溶在水裏的冰塊那樣迅速地消失了,露出了另一個密道:“還能用一次。”她對臨時同伴說。
他們一言不發地奔入新的密道,才發現這裏不止一條密道,有些密道通往堆放粗劣貨物的倉庫,有些密道通往半浸著水的地牢,有些密道則閃爍著不祥的光芒——當然,隻有亞曆克斯可以看見,那些看不見的人一踏入那裏就掉進了盜賊公會法師布下的魔法陷阱,還有一些則連通著一個傳送陣(多半是陷阱,或是直接傳送到異常危險的地方),它們就像是尖顎港隱藏在亞速爾島深處的肚腸,彎曲盤繞,複雜難辨。
伊爾妲的魔杖用盡了次數後,接下來就全靠他們的卷軸、技巧甚至蠻力了。這還是因為亞曆克斯能夠看見旁人無法窺見的東西,不然他們走過的歧路隻怕還要長和艱難些,伊爾妲在匆忙中也不免多看了對方幾眼,除了足以與精靈媲美的容貌之外,她唯一能猜到的這可能與他的血統有關。
在巨龍的時代過去之後,人們對於血統,有些驕傲愛誇耀,有些則諱莫如深,伊爾妲已經遊曆過三次,不再是個魯莽的小精靈,她明智地將疑問壓入心底。
這是第十五個岔口。
她的同伴沉默著為她指出方向,伊爾妲搭上一枚經過精靈法術附魔的利箭,箭矢破空,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隻有箭頭閃爍著微光。
空氣中發出了常人無法聽見的哀鳴與破碎聲,偽裝成岩石的屏障破碎,露出尖顎港盜賊公會的秘密巢穴之一,裏卡多背對著他們,不帶一點猶豫地向前一躍就逃出了即將崩潰的房間,一個法師舉起雙手,一個法術就在舌尖即將噴吐而出,但亞曆克斯隻是在琴弦上一抹,幾個音符就如同飛蟲一般竄入他的鼓膜,麻痹感從他的大腦傳到舌頭,並迅速地抵達腳跟。
這個小法術的生效時間也許隻在一彈指間,伊爾妲的第二箭卻在法術失效前呼嘯而至,它直接貫穿了法師的胸膛,他飛了出去,失控的魔法瞬間撕裂了他的喉嚨。
伊爾妲在淩亂的房間前停了停,看向亞曆克斯,亞曆克斯的視線掠過還在抽搐的法師,“往上!”
精靈毫不猶豫地搭上第三支魔法箭矢,箭矢破開天頂,一路呼嘯而過,撞開了橫梁、地板與家具,還有數不勝數的陷阱與不下一打的半獸人與強壯的人類護衛,他們在飛揚的煙塵與魔法的閃光中攀著斷垣殘壁徑直往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他們看見裏卡多與另一個法師的時候,一個傳送門已經成形,精靈的箭立即對準了他們。
法師大概考慮了半秒鍾,就將手中捏著的法術直接扔在了裏卡多的身上,乘著他被法術控製,自己先一步跳進了傳送門。
裏卡多破口大罵,法師做了個鬼臉,他以為自己沒看見他握在手裏的匕首嗎?他可不覺得這把匕首是用來對付精靈的。
伊爾妲一箭就將裏卡多釘在了地板上,它雖然不是之前對付牆壁與法師的魔法箭矢,但精靈的六棱箭頭之所以著名可不是因為它做工精湛,造型優美,裏卡多的傷口開始大量地失血,在精靈與那個綠眼睛的外來者走到他麵前的這段短短的時間裏,他就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顫。
裏卡多有藥,有卷軸,有魔法用具,但亞曆克斯蹲下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那雙比盜賊更靈巧的雙手把它們摸得幹幹淨淨。
尖顎港的盜賊公會首領忍不住罵出了一句下流的髒話,那雙綠眼睛看了看他,它們的主人隨後伸出手來擰了擰插在裏卡多大腿上的箭。
裏卡多尖叫出聲。
“說吧,”伊爾妲舉起雕像:“你所知道的,有關於這個的一切。”
“我要死了。”裏卡多說,“你們不能讓一個死人說話。”
伊爾妲的回答是跟著伸手擰了擰那根插住了他的箭矢,裏卡多就像是一條被叉子插住的魚那樣狂暴地跳了跳,證明他沒那麽虛弱。
“精靈的箭。”亞曆克斯提醒他。
精靈的箭棱在一百多年前就從普通的扁平棱與**變成了六棱,看上去精致的猶如一件藝術品,卻是致殘與致命的凶器,普通的箭頭拔出來的時候會造成一個又深又大的傷口,精靈的箭則不需要——凸起的六棱尖銳的邊緣猶如一柄鋒利的刀子,當箭矢旋轉著射入身體的時候會直接開出一條血肉模糊的甬道。
裏卡多看了眼那尊被伊爾妲遞到他麵前的雕像,這兩個家夥或許還有些青澀,但不是那種隨便敷衍敷衍就能糊弄過去的傻瓜。
“這是愉悅魔像,”裏卡多說:“它能賜給佩戴者難以令人置信的持久力,”他看向亞曆克斯:“是真的。”
關於這方麵,男性的追求大概是一百萬年也不會變的,“然後?”亞曆克斯問。
裏卡多痛楚地吸了口氣,然後看到了兩張無動於衷的臉。隻得悻悻然地收起演技,“大概幾個月前一支流浪劇團來到了尖顎港,他們的首領是一個吟遊詩人,信奉的是婚姻與愛情之神阿芙拉,劇團裏的美人不少,而且來者不拒,無論男女,生意興隆,您是來晚了幾天,不然就能看到他們了,那可真是一樁盛景。”他看了一眼亞曆克斯:“這些魔像就是從劇團首領那裏來的,他將收入分給給我們一部分——這是真貨,所以弄到了不少錢,但這是買賣,合法合理。”他強調說。
“你知道它的副作用嗎?”亞曆克斯問。
“除了更為熱衷於床幃之事外,我倒不知道還有什麽副作用。”裏卡多曖昧地說道:“但隻要是男人,嘿,你應該明白的。”
“它的使用者可不僅限於男性。”亞曆克斯說。
“男女平等,”裏卡多說:“大人,男女平等。”
“那個流浪劇團呢?”伊爾妲問。
“他們向瑞芬去了,”裏卡多說:“我覺得他們到這裏來大概就是為了發筆橫財。”
“你手裏應該還有雕像,”亞曆克斯說:“既然這是一筆橫財。”
裏卡多露出了貨真價實的痛苦神情:“就在你左邊,詩人,走過去十來步的地方。”
亞曆克斯走過去在倒塌的立櫃裏找到了一個匣子,匣子上的法術防護已經被魔法箭矢的餘波破壞,他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它,裏麵是滿滿一箱子的魔像,他回到裏卡多麵前,將魔像抵到他的鼻子下麵:“你真不知道它們會帶來什麽?”
“帶來什麽?人類的本性,詩人,”裏卡多銳利的眼睛打量著這個外來者的上上下下:“這兒是亞速爾的尖顎港,盜賊、術士、魔鬼與惡魔的樂園,你覺得我們會在乎那些百無一用的玩意兒嗎?!”
“你的表現可不是這麽說的。”
“那是因為,”裏卡多勉強地說道:“我曾問過那個人,這種雕像是如何製作的——他說用到了生命之水。”
隻有精靈的兩處聖地——翡翠林島與銀冠密林才有生命之水,這是精靈的神祗安格瑞斯賜給他們的恩惠,三百年前精靈還很慷慨,施法者們總能用各種方法弄到一點用於製造魔法用具、藥物和施法,但如今......生命之水重新出現在尖顎港並且被用在這種魔法雕像上,實在是令人吃驚,也不怪精靈們一路追蹤至此。
那個人應該就是剛從羅網裏逃脫的那條小魚。
伊爾妲還在沉吟,亞曆克斯的視線重新回到裏卡多身上,裏卡多突然一陣毛骨悚然:“你不能殺我,”他喘息著說:“我是盜賊之神葛蘭的牧師。”
“看上去不像。”亞曆克斯說,一時間裏卡多都不知知道他在說笑話還是在說真話。
“偉大、睿智、無所不知的葛蘭與曾經的偽神瑪斯克不同,”裏卡多小心地斟酌著用詞:“他用嚴苛的標準來挑選自己的牧師,並要求他們小心謹慎,恪盡職守,但在其他方麵並不要求我們與他的信徒有所區分,”他說:“您可以打開我的襯衫,您能看到葛蘭的聖徽。”
伊爾妲用長弓的末端挑開裏卡多的衣襟,在蒼白的皮膚上看到了一條盤曲如蛇的繩索,繩索抬起的部分是一根手指,軀體由無數赤色的沙點組成,從上而下地稀疏直到無:“是盜賊之神的聖徽。”伊爾妲說。也是“砂礫”盜賊公會的標誌,但能夠將聖徽烙印在身上,除了牧師無人可行。
在這個被眾神注視的世界裏,想要冒充一個神祗的牧師或是祭司幾乎是不可能的,何況尖顎港對盜賊之神葛蘭意義非凡,他當初還是個凡人的時候就是這裏的公會首領,裏卡多能在這個位置上,若說他不受神祗寵愛簡直就是個笑話。
“接下來我們怎麽做?”伊爾妲問道:“是留在這裏,還是直接去瑞芬?”尖顎港的傳送陣可傳不到海峽的另一邊,他們也許還能找到那個信奉阿芙拉的吟遊詩人。
亞曆克斯拔出裏卡多腿上的箭,伸手拂過傷口,血立刻被止住了。
“去瑞芬,但沒有我們,精靈,”他說:“我習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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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在翌日的正午結束,雲層打開,陽光再度投射在船隻的桅杆與帆布上,尖顎港蘇醒了,街道和酒館裏都開始吵鬧起來。
與另一個世界的來客到訪時相比,這座港口繁榮了很多——無論亞速爾大公與“砂礫”盜賊公會的較量與妥協持續了多少年,這裏總算有了一個可遵循的律法,哪怕這種律法並不能彰之於口,卻仍舊引來了無數敢為了幾分利潤甘願舍棄性命的商人。
好人裏卡多繼續在鈍頭酒館的石頭吧台後麵擦拭心愛的銀酒杯,偶爾在爐床裏燉隻鵝,沒人敢問他那兩位特殊的客人去哪兒了,他的笑容蘊含了太多危險的成分。
“一點小小的損失,”他心平氣和地告訴自己,“比起性命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在他的眼睛無法看到的地方,兩艘商船揚帆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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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點東西嗎?”“飛羽號”的船長提著一籃子無花果問道,她是個罕見的女性船長,雖然兩鬢已經染上了一絲風霜,但看上去還是精神奕奕,活力十足——她隻穿著一件樸素的羊皮緊身上衣,帆布的長褲,踩著木底的靴子,腰間係著一條鐵鏈,鏈子上掛著她的武器,一柄蒜頭鐵錘。
她曾經很美,這麽說是因為有三道猶如利爪造成的深刻傷口橫過她的麵頰,翻曲的傷疤讓她麵孔變形,但她還是有著一雙溫柔似水的褐色眼睛,左邊的眼角紋著一滴灰色的淚水。
這代表著她是苦難之神伊爾摩特的高階牧師。
尖顎港桅杆林立,但能保證裏卡多不會第二次被精靈的六棱箭頭貫穿的也隻有寥寥幾艘船,這位女船長就是其中的一個。
伊爾妲側過頭看了看籃子,挑出一枚紫得最漂亮的無花果。
“你在想什麽,你的朋友?”女船長問,那晚她也在鈍頭酒館,後來好人裏卡多與那兩位客人同時離去又回來,她就猜測其中可能發生了點什麽,直到裏卡多把精靈帶到她麵前,請求她把這位貴客帶到瑞芬,另一個人卻上了胖子敦敦的船。
胖子敦敦是沃金的信徒,要說他有多麽惡毒也不太對,但如那個綠眼睛的年輕人——他在敦敦眼裏可能就是一尊能夠行動的黃金雕像。
“他不是我的朋友。”伊爾妲無精打采又有些氣惱,更多還是不解地說:“他拒絕了我的友誼。”
一般而言,孤身在外的旅行者在遇到同一或是相近陣營的同伴時,總會結伴而行,好避免孤獨與疲憊帶來的危險。站在伊爾妲的立場來看,他們的初遇雖然有點不太愉快,但接下來的配合不算默契也算成功,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如此戒備與疏遠。
女船長想了想:“但你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也許你們會再見麵也說不定。”
“我並不怎麽期待,他是個難以接近的人。”伊爾妲說,然後改變了話題。
“和我說說瑞芬如何?船長,我沒有去過那裏。”
“瑞芬啊,”女船長說:“我是從那裏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