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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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為什麽要害怕?是你救了我啊!要不是你救我,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又怎麽會怕你!”

    多麽樸實真摯的話啊,這是這世上最好聽的聲音。

    李成秀空洞的內心似乎被塞上了什麽東西,飄浮的靈神也多了些安定。

    “我……,在你之前沒有人看得到我,也沒有人聽得到我的聲音,我觸摸不到別人,別人也觸摸不到我。不管是物,還是人,還是動物,他們都隻會從我的身體裏穿過,他們不會感覺到一絲觸感。”吐露心聲的欲望怎麽也止不住地往外冒,李成秀細細地跟這個樸實的小夥兒敘說著她的秘密:“你,是第一個可以讓我碰觸到的,也是第一個可以感知到我的。”

    聽著李成秀話,小夥兒睜著大大的眼睛,驚訝又滿是同情:“那你豈不是很孤單?”

    “孤單?”李成秀一愣,然後笑著點點頭:“對,是孤單。”

    “那是你什麽人?”小夥兒又問:“你是鬼嗎?還是神仙?或者是妖靈精怪?”

    李成秀搖著頭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裏來,我好像記得我有一個名字,但是又覺得它不是我的名字。”抬起手,十指纖纖,又細又長,“就連這雙手,我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不是我的,一會兒覺得,一會兒又覺得不是。”

    “你真可憐。”小夥兒悲憫地說:“沒有人看得見你,沒有人聽得見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是挺可憐的。”李成秀笑笑,反問小夥兒:“你又是誰?”

    “我叫孫林。”小夥兒笑著回答。

    小夥兒笑起來挺別的好看,大大的眼睛又明又亮,圓圓的臉蛋像兩個大包子,一個包子上還被人按了一個小窩兒。

    “你看眼熟!”李成秀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是嗎?”孫林當即來了興趣,追問道:“那你記不記得你在哪裏見過我?唉,你好好地想一想,沒準兒就能找到你是從哪裏來的了,也能弄清你是誰了。說不定你還有許多的朋友,那樣你就不會孤單了。”

    “你真是一個大好人。”李成秀由衷地稱賞道。

    聽得李成秀的稱賞孫林卻是低下了頭,神色黯然地道:“不,我不是一個好人。”

    “為什麽要這樣說自己?”李成秀不解地問。

    “我,確實不是一個好人。”孫林抬起頭,艱難地說出了心中的秘密:“我幹了很多壞事,我殺了許多人,搶了好多人家的東西,還燒了他們家的房子。”

    “你為什麽要那樣做?”李成秀震驚地問。

    孫林回答:“因為我們是在打仗。”

    “打仗?”李成秀轉過頭,朝他們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得那邊的遠處一片火光衝天,衝天的火光中似有晶瑩的星光點點升起,然後消彌於無形。莫明的,李成秀的心頭閃過了一個念頭,那些點點星星便是一個個的生命,他們消失在了那處火光裏。

    點點頭,孫林繼續說道:“打仗許要很多人,很多人就要吃多糧食,軍中沒有那麽的糧食,於是將軍們便帶我們征糧。”

    “征糧?”李成秀感覺這“征糧”肯定不隻隻是征糧那麽簡單。

    果不其然,孫林慘然一笑,眼眶裏涮地就流下淚來,他捂著跟睛,哽咽道:“說什麽征糧,其實就是搶!就跟我們家那裏的那個‘飛天豹’一樣,不,連‘飛天豹’都不如,‘飛天豹’搶東西,但他不殺人,隻要順從他他便不會開殺戒,也不會把別人的財物都搶光,他會留一點活命錢給被搶的人。他也搶女人,可從不糟蹋女人,他的女人都是被他搶上山拜了堂才入洞房。可是,我們,不僅搶東西,還殺人,壯丁抓來當兵,老弱都殺了,女人糟蹋了也被殺掉,隻有少說的會被收攏在軍營裏當營妓!”

    李成秀聽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相信他幹過這些事:“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孫林淚眼磅礴地看著李成秀,李成秀心頭莫明的一軟,肯定地道:“你應該搶過東西,也殺過人,不過肯定沒有殺女人,也沒有糟蹋過女人。”

    “我不想!”孫林崩潰了,嚎啕大哭道:“我下不了手,可是他們逼我殺她們,要不殺她們他們就殺我!他們逼我睡女人,要不然他們就把我閹了,然後送去宮裏當宦官!”

    簡直是不可思議,李成秀捂著嘴巴,震驚地看著孫林,他竟還是那麽地純樸,那麽的可愛。

    “所以,我要謝謝你。”孫林猛地起身跪到了李成秀的前麵,李成秀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咚咚地給她磕起頭來:“謝謝你,謝謝你,你把我帶出軍中,我以後就不用再幹那樣的事了!謝謝你,謝謝你!”

    低頭看著孫林不停地磕著頭,李成秀的心似被人揪了下來使勁地攥在了手中,反正的搓揉擠壓。

    李成秀的眼眶也紅了,她也陪著孫林一起哭。

    輕輕地將手放在了孫林的頭頂,感覺著從他頭皮裏傳導出來,又透過他濃密頭發的體熱,李成秀且輕且緩地說:“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還說,一個人做了錯事,若是真心地悔過,那麽他就會得到救贖。”

    “我真的會得到救贖嗎?”孫林虔誠地望著李成秀。

    “會。”李成秀肯定是答複孫林,又道:“如果你覺得實在過意不去,那麽,便做些什麽吧。”

    “做些什麽?”孫林怔忪地看著李成秀,眼裏有些迷茫。

    “做一些有益的事,那樣你會好受些。”李成秀說:“這就是俗話中的,贖罪。”

    “可是,被我傷害過的人都死了。”孫林說。

    “但還有別人活著。”李成秀說。

    “還有別人活著?”孫林迷惑地歪了歪頭。

    “對。”李成秀說:“被你傷害的人已經死了,但是還有人活著,他們或許還會受到別人的傷害,你去阻止他們,你便是做了好事。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將功贖罪?”

    孫林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我懂了。”

    盤踞在孫林臉上的痛苦慢慢地消褪了,他整個看上去越發的質樸可愛了。

    “你真的讓我覺得好眼熟。”李成秀禁不住又說了一次:“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尤其是你笑著的模樣。”

    “在哪裏呢?”孫林問。

    李成秀想了想,卻是一無所得,不由得難過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不記得了,就是覺得好熟悉。我腦袋裏沒有多少東西,我將它們翻遍了,沒有你的任何畫麵。”

    “你也別太著急了,會慢慢好起來的。”孫林安慰道:“就算是永遠想不起來也沒有關係。”

    使勁地眨著眼睛,李成秀心道剛才不是還說她可憐嗎?怎麽一轉眼又說沒有關係了?

    似看穿了李成秀的心事,孫林笑著說:“記憶沒有了可以再生,以前的沒有了,咱們就生新的。”

    “生新的記憶?”李成秀一怔。

    “對,生新的記憶。”孫林大聲地說:“從現在開始,從今天晚上開始,從你第一次出手救我開始。”

    這,好像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李成秀嫣然一笑,也是大聲地回答:“好!”

    “好!”孫林展著他可愛的笑容,兩眼冒著星光的看著李成秀:“那麽我們一起新的開始。”

    “一起新的開始。”李成秀使勁地點頭,抬起了手,孫林不解,她說:“表示友誼締結,咱們擊個掌!”

    “啪!”孫林毫不猶豫地抬起手,將手掌對上了李成秀的,兩掌相擊,發出輕脆悅耳的聲音。

    ……

    馬蹄聲從不遠處一隊一隊地跑過,廝殺聲還在從後麵隱隱約約地傳來,天空中的火光滅了燃燃了滅,就連耳邊響著的蛙聲和蟲鳴都一直是那麽個聲音,似乎就是循環,又似乎在停止。但,李成秀和孫林知道,此刻和不久前已經大不一樣了。他們,有了新的開始,一個全新的開始。

    “他們是……”

    “你剛才說……”

    異口同聲,逗得二人噗嗤一笑,彼此看著隻覺得是那樣的美好。

    “你先說。”孫林非常有君子風度。

    “好。”李成秀也不謙讓,問道:“你們,不,是他們,他們是誰跟誰打?我剛才聽他們說什麽‘曹公爺’,什麽‘柳楊’,還有一個叫武旦的太子。那個‘曹公爺’穿了身的黑甲,他領的人也都是黑袍黑甲,你也是,你是他們的?”

    “是。”孫林點頭。

    “那個‘曹公爺’造反了嗎?”李成秀又問:“他們為什麽要造反?”

    “不是。”孫林說:“造反的不是曹公爺,是太子。”

    “太子?”李成秀一怔:“太子怎麽會造反呢?”

    這句話出口李成秀就怔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知道在她的心中太子是不可能造反的。她很篤定!

    “皇上要廢了太子。”孫林解釋說:“自古被廢的太子十有八九都沒有好下場,太子不想讓自己沒有好下場,於是就造了反。”

    孫林的話對李成秀的觸動很大,她難以置信,她不相信那個叫武旦的太子會造反,但她卻又覺得皇帝可能真的會廢了他。轉頭望向那座巍峨的大城,他,是被逼反的嗎?

    “那是哪裏?”李成秀指了他們來的方向,問孫林。

    孫林也回頭望去,回答道:“是洛陽城。”

    “洛陽城!”李成秀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她的腦中穿梭,可是卻怎麽也抓不住它們,鬧得她很難受。

    “你怎麽了?”孫林發現了李成秀的不對勁。

    李成秀如實地跟孫林說了:“我好像想起來了點什麽,可是又一時抓不住。”

    “不要急。”孫林說:“這種事情急也沒有用。”

    好像有道理,李成秀點了點頭,將心頭的那些疑問拋棄,不理那些在她腦中穿梭的東西。

    又靜靜地在河邊坐了一會兒,李成秀站了起來,她對錢林說:“我想走了。”

    “你去哪裏?”錢林急問,似乎有些舍不得李成秀離開。

    李成秀指著西方,說:“我想去那裏,我覺得那裏有我想要的東西。”

    順著李成秀所指的方向,錢林看到了黑兀兀的大山,還有空洞漆黑的天空。望著那大山,望著那天空,錢林也莫明地產生了一種衝動:“好,我陪著你去。”

    “你不去辦你的事了嗎?”李成秀驚詫地問道。

    錢林說:“我陪著你,沿途也可以辦我自己的事。”

    想了想李成秀答應了錢林的要求:“好,我們就一起作個伴,我也舍不得和你分開。”

    聽到李成秀說出的這番話,錢林特別地歡喜,他又展開了他那可愛的質樸的笑容。

    看著錢林的笑臉,李成秀眼中又出現了一個“錢林”,他和他幾乎一模一樣,卻又明顯地不同,她不知道他是誰,但她卻知道他對她很重要。

    “你怎麽了?”錢林關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李成秀怔忪地回過神來,看著錢林怔怔地指著她的臉,她抬手輕輕地一摸,迷茫了:“我怎麽哭了?”

    聽得李成秀這話,錢林倒不好再問她了。

    兩個人慢慢地從沿著小河走,小河越走越窄,最後成了一條深深的細溝,那溝隻有一米多寬,他們抬起腿輕輕地一躍便跨了過去。兩個人一躍而過,水中的兩個影子也是一躍而過。前麵還有好多條這樣的小河,他們不緊不慢地穿過了它們,走到了一條大河的麵前。

    “這是洛水。”錢林說。

    “哦。”李成秀輕輕地點點頭,她望了望在空,然後說:“順著這條河一直往西走,那便是我要去的地方。”

    錢林有些為難地道:“現在正在主攻洛陽,肯定會有許多的兵馬乘船從洛水而來,我們若是沿著洛水走會碰到當兵的的。”

    “他們看不到我。”李成秀說,說完便懊惱地一拍腦門兒:“對,我忘了。他們看不到我,卻能看到你。看到你,肯定又會抓你去當兵,去幹壞事。”

    “嗯。”錢林靦腆地一笑。

    但是洛水上有兵船來往,陸路難道就沒有兵馬來往嗎?答案當然是,否!

    於是兩個人停了下來,開始商量路線,還好孫林對一帶的路線很熟悉,幾番篩選挑撿,他選擇了一條可能可行的路線。

    “駕!駕……”兩個人正要起程繼續上路,忽見得不遠處的官道上來了一騎飛騎,騎在巴上的是一個穿了青袍朱甲的兵卒。

    “那是斥候!”不等李成秀猜想那人的來曆,身邊的孫林已經給出了答案。

    “哪方的?”李成秀好奇地問。

    正說著,就聽得破空之中有傳來嗖地一聲,接著便是一聲馬兒的嘶鳴,馬背上的騎卒被一隻利箭射中一頭栽下馬來。馬兒無情地拋下了自己的主人獨自逃命去了,任由他被草叢裏冒出來的兩個黑袍黑甲的兵卒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這麽看來,這個騎士必定不是黑甲軍一員了。

    兩個黑甲兵在騎士的身上摸索了一番,然後就從他的身上掏出了一個東西,似一個長形的木棍。對李成秀來說,有些似曾相識。

    “這是皇帝的密詔!”其中一個黑甲兵看了看那“木棍”驚呼。

    其中一人也似給驚道了,他出主意道:“趕緊去交給將軍。”

    “把他也帶上。”第一個黑甲兵說,同伴很是認同,於是兩個人便架了那個騎士往洛陽城的方向而去。

    兩個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落到了李成秀和錢林的耳朵裏,彼此互看一眼,默默地達成了統一意見。

    李成秀無所謂,錢林卻是要有些麻煩一些,為了考慮到他的情況,李成秀隻好與他一起在草叢裏鬼鬼祟祟。

    “什……”忽地前麵的草叢裏冒出來了兩個人,錢林大驚失色縱身朝二人合撲過去。萬沒有想到,當時在洛陽城下那般窩囊無用的錢林,這會兒竟是大發威風,以一敵二輕鬆製勝不說,還是須臾便完成,兩個人啊,哪一個都比他高,比他壯,與他敵對,竟是隻呼出了半聲“什”。

    “他們,死了?”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個人,李成秀怔怔地問。

    “是。”錢林平靜地回答,他說:“他們比我還要惡。”

    死了?真死了啊?

    但是,李成秀覺得奇怪的是,她怎麽不覺得害怕呢?

    “你怎麽知道?”李成秀奇怪道。

    “‘曹公爺’部下的人都是惡人,和我一樣幹盡了壞事。”錢林咬牙切齒地說。

    “好吧,且算是一個正當的理由。”李成秀說殺掉作惡的人,也算是一種贖罪了。“不過,你若是想要徹底地贖罪,最好的辦法是像我一樣。”

    “像你一樣?”錢林不解地望著李成秀。

    “對。”李成秀端了端姿態,調了調嗓音,特別有格調地道:“就像我對你這樣,把一個大惡人感化,使他迷途知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錢林:“……”

    “我們還是幹正事吧,再不追就追不上了。”發了一會兒呆,錢林建議道。

    繼續追,又碰到了兩個哨卡,與第一個樣很輕鬆地就解決了,不一會兒他們又碰到了第四個哨卡,這次,便有些麻煩了。

    “一,二,三,四,五……五十……”李成秀比著點著小手指一個一個地數,數然後然後憐憫地看著錢林:“六十個,你幹得過嗎?”

    錢林沒有回答李成秀的話,隻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於是李成秀也就知道答案了。

    “哈哈哈……”突然,草甸子深處傳來一陣張揚的笑聲,那聲音十分地熟悉:“我主的大業將成啊!皇帝老兒被老七的人馬堵成了北都城裏了。北都,那破城,經得起幾下捶打?看這密信上的時間,是五天前,這會兒怕是已經城破了,說不定皇帝老兒已經成了他兒子的刀下亡魂了。”

    李成秀和錢林麵麵相覷,沉默片刻,然後異口同聲地道:“是曹公爺的聲音。”

    接著錢林便迷茫了,他不解地道:“他們不是說是皇上要廢黜太子,太子不遵便造了反,咱們不是奉皇上之命來平反的嗎?”

    “傻孩子,你這還看不出來嗎?”李成秀憐憫地看著錢林。

    “什麽?”錢林更加的迷茫。

    “你們被人騙了啊!”李成秀悲憫地拍了拍錢林的肩頭。

    那裏的“曹公爺”又在說道:“去,把這好消息告訴城裏頭的,也好叫咱們爺們兒少費些力氣。”

    “是。”有人領命像靈貓一樣在夜色裏潛去。

    “不能讓他們把消息傳到洛陽城去。”錢林說:“那樣會影響守城士氣的,必須阻止他們。”

    “好……”李成秀隨口說道:“反正就一個人,你去阻止就好了。”

    “那你在這裏等我。”錢林說,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本來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去,反正她也幫不上忙。——在來的一路,李成秀便試過幾次身手,卻是次次都悲劇,所以他也就不指望她了。

    錢林去而複返,來去的時間很快,似乎隻幾秒鍾就搞定了一樣。

    “這麽快?”李成秀驚訝道,錢林朝她呲了呲大白牙,李成秀由衷地朝他豎了豎大拇指:“你牛。”

    “我……”錢林欲言又止。

    “怎麽了?”李成秀奇怪道。

    “我感覺我有些不對勁。”錢林說。

    “哪裏不對勁?”李成秀問道。

    錢林抬起自己的雙手,舉到李成秀的麵前,低聲道:“我感覺我一次比一次強了。”

    “嗯?”李成秀很是不解。

    “身手。”錢林說:“我剛才隻一拳就將那個人撂倒了,明明很遠的距離,可是我隻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他的背後,無聲無息,一拳就將他撂倒。我,以前沒有這麽厲害的,特別地弱……你也是看到了的。”

    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李成秀心裏有了些猜測,但是,又覺得不可思議。

    “就在遇到你之後。”錢林說。

    “跟著我還有這福利?”李成秀瞪大了眼睛,將錢林上下來回地掃,半晌默默一歎:“虧了。”

    “什麽虧了?”錢林怔愣地問。

    李成秀答非所問道:“記得回頭補上拜師禮,還有,記得要把禮備厚一些。至少不能少了……”歪著頭望了望天空,她腦中閃過一個概念:“至少不能少了五十貫!”

    錢林:“嘎?”

    “沒錯,一個子兒也不能少!”李成秀堅定地道:“這是開張酬賓大減價的價格。”

    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