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驚天身世(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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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們誰都沒想到,一場災難正悄然而至,慕竹銀因難產折騰了兩日,青秋知道娘親醫術高超,便去娘親的寢殿尋她。

    當她們回去之時,遠遠便聽見一聲嬰兒的啼哭,而在此之時曲蘭羅已產下一子抒。

    命運總會有意想不到的巧合,她們的孩子隻差一天相繼出生,相同的年歲卻是天差地別的命道。

    可剛走到宮門口的時候便覺察氣氛不對,宮殿的大門是敞開的,且無任何人把守,娘親機謹遂拉著青秋一路隱秘的挪到寢殿,躲避在殿外麵偷聽。

    石破天驚的秘密令她們目瞪口呆,原來曲蘭羅的孩子,在剛剛產下一個時辰後便夭折了,曲蘭羅將事情掩蓋,宮女禦醫畏懼她父親在朝中的地位,都選擇隱忍啞聲帶。

    她最信任的貼身婢女,懷抱著慕竹銀辛辛苦苦剛剛誕下的麟兒,不顧慕竹銀怎樣哀求都無動於衷。

    “祺妃娘娘看開些,這孩子能養在貴妃娘娘身邊,是他的福氣,來日您壽終正寢少不了尊貴的封號,您大概不知,貴妃娘娘就要立為皇後,小皇子將來就是儲君,這是您祖上不知道燒了多少高香,才得來此等的榮耀……”

    青秋說母親當時捂住她的嘴,死死拽住她才不至於讓她衝進去,她說多虧了母親的聰明才智鎮定自若,不然也就葬身紫雲殿了。

    娘親始終認為以曲蘭羅的個性,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慕竹銀,果不其然,在她們離開不久,紫雲殿就被下令封閉,原因是祺妃娘娘產下死胎,得了失心瘋。

    當時南宮真明不在宮中,曲蘭羅便可一手遮天,娘親帶著青秋東藏西躲,最後躲進冷宮。

    南宮真明一直放任娘親,平日隻要她喜歡便無禁地之處,娘親常常會去冷宮,醫治一些不能得到及時救治的罪婦。

    她帶著青秋躲進去時,正巧碰上冷宮送出的一個快死的罪婦,她讓青秋躲在暗處,上前為那婦人診脈,宮中的侍衛宮女都知道皇上待這位未來的皇後極其寵愛,便不敢多加攔阻。

    娘親讓侍衛退下,說那婦人還有氣,如果今晚不能治愈,明早再來收屍。

    其實那個婦人已是奄奄一息,娘親讓青秋頂替了那婦人,說怕是傳染旁人便安排了一件獨居的小屋給她,又將屍首浸泡在浴桶裏整整一天一夜,連夜扔在禦花園的湖裏,喊來巡視的侍衛。

    娘親說那時候她也還年輕,尚未經曆過如此大的陣仗,她看著事先早就換好青秋衣裳飾物的屍體,不停的嘔吐,她說那雖然不是青秋,可她日後許久都會被噩夢驚醒。

    紫雲殿在深夜燃了一場大火,由於封閉沒得到及時救助,整個紫雲殿上上下下幾十條人命皆斃命火場。

    娘讓侍衛將假的青秋屍首送回紫雲殿,謊稱是慕竹銀的妹妹,昨個夜裏為幫姐姐尋禦醫不慎失足落了湖,如今屍首已經泡的腫脹,侍衛回了曲蘭羅,當下就被草草發送。

    娘說如果這件事沒被她撞上,想必青秋早已死在紫雲殿的火海當中了,世人也不會再有人知曉,如今太子的生母早就在他誕下之時,逝於後宮爭鬥。

    而那個要了他母妃性命的再無旁人,正是養育他三十年,被他口口聲聲換做母後的劊子手。

    而在那不久之後,母親就離開皇宮,巧遇還身為帝君的父親受傷,三個月的傾心相伴,也讓他們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慕竹青便化名青秋,裝聾作啞在冷宮中一呆就是三十年。

    這段石破天驚的秘密讓我久久不能平複,我不敢想象當南宮彧得知真相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三十年的養育原是處心傾陷的謀害,一頭撫養情義,一頭不共戴天,如何抉擇都會傷及筋骨。

    待事情的原委細述完畢,晚飯已經擺上桌子,易千絕也回來,原本喜悅的重逢被深深的霧霾籠罩。

    曲蘭羅為了一己之私搶子殺母,火燒宮殿,殘殺我父,擄劫我母,挖其眼珠,私禁二十餘載,無論哪條我與她的不共戴天之仇,這輩子都無法化解。

    可是仇人仍高高在上逍遙快活,我與娘親反而無法以真實身份示人。

    天理循環,因果報應還如何能讓我相信,心有不甘卻無力討還更讓我內疚無奈。

    晚飯過後,娘親和青秋早早休息,我還是不習慣叫她竹青,她卻並不在意,她對我說,在冷宮第一眼看見我時,便知我與娘親一定時有著什麽樣的瓜葛,所以才會出手相助。

    我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望著天,星空似乎很低,星星各個幽亮,似雪的釀酒技術不愧是一流的,這葡萄酒釀的甚是好喝。

    我看著她挺著大肚子朝我緩緩走來,含著笑起身給她讓了座,摸著她圓滾滾的肚子說道:“想是快生了吧?”

    她同樣含著笑看著肚子,那份母愛讓她更顯嬌柔:“嬸娘說下個月就能生,這幾天動的厲害,想必這個不安分的小家夥迫不及待了。”

    “虧了姐姐姐夫照顧我娘,非魚感激。”

    她白了我一眼:“說的哪裏話,你娘也是我嬸娘,這幾年她沒事的時候總會和講講以前,有她在我們也不覺得寂寞,就是太想念你,總能看見她出神。”

    “是啊,說到底總是做女兒的不孝,讓她在幽禁宮囚禁這麽多年,剛剛相認又不得不分開。”

    她拍拍我的肩:“你都說了,不得不,誰都不想的,你為了她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救她出宮,嬸娘又怎會怪你。”

    我回她一記笑容:“這個我知道的,所幸日子還長,以後我絕不離開她半步。”

    正聊著,易千絕持著紙扇走來,似雪扶住腰緩慢站起來:“你們聊聊,我該休息了。”

    易千紀正下了竹樓接她,易千絕便挨著我坐下,看了一眼空的酒盞:“聽亦塵說這些年你變得嗜酒了。”

    我無奈的笑笑,為他添了一杯:“談不上嗜酒,隻是日子難熬總想著喝上點。”

    他目露哀戚之意:“如若當初我不放你和南宮彧回寒晏,你也不至於淪落冷宮。”

    “你當初放我回寒晏無非是怕楚夏有人針對,不能保我安全,這些我心裏都有數,也感激你這麽多年的不棄,可命定如此,我又豈能怪你。”

    “可我終究還是後悔內疚的……”

    他澄亮的眼睛目不斜視的望著我,想起當年那個冷漠內斂的俊美王爺也不禁沾染了俗世滄桑。

    “這麽看著我幹嘛?是不是我已經老了?”

    他忽的一笑:“怎會,還如初見時那般美麗,多年都不曾改變。”

    他垂著頭拉起我的手反複翻看:“冷宮的日子很苦吧,這雙手卻是不如當初了。”

    我牽了下唇角,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夏季凍瘡的痕跡變得暗黑堅硬,有時更是奇癢無比,可不知道的人始終看見的無非是這表麵的傷痕,心內的創傷我若不說誰又知道呢。

    自打再次與他相遇,他從未提及與我的關係,我明白他是在等我,等我完完全全放下一切,他不肯再輕易許諾,我想我們都沒了年少的衝動。

    “過幾日你要回宮嗎?”

    他抬起眼眸:“等你安頓好了,我再回去,處理好手邊的事,就帶你各處轉轉。”

    “我想同你一道進宮……”

    他微微一頓,複又明朗一笑:“是了,你合該想念雪娃的。”

    “你現在是太子了,不再住在忻南王府了吧?”

    他仿佛有些遲疑:“是,我現在住在東宮,忻南王府的家眷除了當日遣散的,還有餘下的少數都隨我遷到東宮了。”

    我拉起他的手,卻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親切自然:“你無需自責,你是為了我才受的太子之位,原本大可閑雲野鶴般過活,終是被我所累,如今身份不同了,自是不能與之前相提並論,遲早你也是要繼承這楚夏的江山。”

    他禁不住動容,反過來緊緊握著我的手:“日後的事慢慢再做籌謀,現在寒晏都以為你已經死了,自然是安全的,我寧可放棄皇位,放棄江山也不會再強你入宮……”

    一時無語,我要如何對他說,付出的心已如死灰,從今往後我隻想過些平淡無瀾的生活,即便他放棄所有也改變不了他的血液。

    楚夏帝年事漸高,他既受了這儲君之位,勢必就要對得起他的子民,他一直都不是沒有責任感的人,之前的初衷業已改變,那也隻能順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這一錯過,沒料到竟是一輩子。

    “非魚多謝千絕的不勉強,這些年的變故讓我心生倦意,眼下我隻想陪著娘親,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他暗了眸子,略感無奈的點點頭:“你剛剛回來,也不必想得太過長遠,你想做什麽我都依你。”

    兩日下來,我便適應,村長帶著不少吃食來看望,似雪說九霄居這幾年都沒這麽熱鬧過。

    聽村長夫人說,清兒姑娘三年前嫁人了,嫁到鎮子上一個商戶人家,家境殷實,公婆待她也不錯,已有兩個孩子承歡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