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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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掃了一眼眾妃,佟妃、靜妃、淑惠妃、貞妃……她們的一生,究竟是為了什麽?恐怕連她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呢。

    在眾人的錯愕目光下,我緩緩的起身,轉身看著福臨輕聲道:“送我回去,好麽?”

    福臨笑笑,起身拉住我的手,“倦了麽?”

    我點點頭,他回首朝著太後道:“皇額娘,兒子先送皇後回去。”

    太後擺了擺手,我深深的看了太後一眼,這個慈愛又不失狠辣的女人,永遠知道何時進,何時退,她足不出戶,整個江湖卻盡在她的掌握之中,而其她人呢?不過是她手中翻弄的一子雲棋吧c。

    回坤寧宮的路上,我始終沉默,福臨卻像一個興奮的孩子,手舞足蹈的說著今天的事情,好像我並未到場,他負責現場重現一般。

    禦輦緩緩停住,我下了車,轉頭盯著他,他笑笑,“不進去?”

    我努力彎了彎嘴角,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吧。e”

    他想了想,“那也好,你先歇著,我晚點過來。”

    我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想讓風吹散我眼中聚集的霧氣,他轉過身,剛走了兩步,我又忍不住出聲,“福臨。”

    “嗯?”他回頭看著我,笑道:“怎麽了?又想讓我送你進去?”

    我搖搖頭,猛的撲過去抱住他,抬頭吻住他的雙唇,他訝於我的舉動,卻很快反客為主,當他吻上我的頸子,他再也忍耐不住,“我送你進去。”聲音中壓抑了太多的***,不顧我的反對,他一把抄起我,將我抱在胸前,抬腳朝宮內走去。

    我靠在他胸前,貪婪的汲取著他的味道,或許……或許我可以瞞下那件事,如果我求逐月,他一定不會說出去,那樣,我就又可以留在他身邊,就算我心中痛苦,那也沒什麽,隻要能跟他在一起,我……

    正想著,福臨前進的步子突然停住,“逐月?”

    我轉過頭,朝前方看去,逐月站在寢宮門前,臉上沒有表情,眼中也看不出心事。

    “我來帶她走。”逐月淡淡的開口。

    福臨一愣,“什麽?”

    我的思緒瞬間歸位,蒼白著臉從他懷中站起,福臨拉著我的手朝逐月道:“她不會跟你走。”

    逐月沒有回答福臨的話,隻是看著我,“是麽?”

    我的眼淚幾乎馬上落下,慢慢的掙開福臨的手,福臨大為困惑的望著我,“惠……”

    我不敢再看他一眼,轉過身,緩緩朝逐月走去,福臨不可置信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這……惠,你要做什麽?”

    我仍是走著,淚水卻已溢出眼眶,逐月盯著我,卻始終沒有說什麽,忽然我的胳膊讓人從身後拉住,福臨大聲道:“惠,你醒醒!”

    我細細的看著他,從懷中掏出那塊玉佩,交到他手上,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我輕聲道:“破鏡豈能重圓,就算重圓,上麵的裂痕也永遠不會消失。”

    福臨連連搖頭,“我不信,你明明讓我永遠別再離開你,是他逼你對不對?”他說著將我拉到身後,轉身朝逐月厲聲道:“我絕不會再放開她,你走,不用再想你師傅的承諾,從此你與皇家再無半點關聯。”

    逐月仍是淡淡地道:“我也不會放棄她,不記得嗎?隻要惠兒決定,我們便甘心遵從。”

    福臨緩緩搖頭,“是你一直不明白,惠的心從沒離開我,現在也是如此。”

    逐月盯住我,“要我說麽?”

    “不!”我驚呼一聲,逐月他……竟在要脅我?那件事,怎能讓福臨知道?我突然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了,他是那個隻會對我溫聲嗬護的人麽?怎會如此無情?

    我繞過福臨,“我是……心甘情願要跟他走的。”

    福臨臉上滿是迷茫,手足無措地道:“怎會?我……我們不是已經說好……”

    我搖頭,“我不再相信你了,帝王的承諾,我要不起。”

    “不,”他抓住我,“你要的起,我已做好了打算,等政事稍緩,我們就……”

    逐月冷哼一聲,“惠兒,還想再度受騙嗎?跟我走。”

    福臨怒發衝冠,衝到逐月麵前道:“逐月!別以為你與我自小長大我就不忍殺你!”

    逐月也沉下臉來,“你有千軍萬馬,想要殺我自是容易不過。”

    “那你就走!走得遠遠的,永遠別再回京城!”

    一抹冷笑逸出逐月的雙唇,“惠兒,見到了麽?皇帝終究還是皇帝。”

    一句話說得我也有些迷茫,他終究還是皇帝……嗎?

    逐月靜靜的看著即將爆發的福臨,“你是皇帝,想什麽就是什麽,可就算你留住了惠兒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何用?”

    福臨的身子輕微的晃了下,他回過頭,看著我慢慢地道:“惠,你真的……想跟他走麽?”

    我不敢與他的目光直視,迅速的點了下頭,他就那樣愣愣的站在那,一言不發,我狠下心走過他身邊,站到逐月身側,朝著他輕聲道:“你……還是多去看看鄂姐姐,等她醒了,就封了她做皇後吧,她一定很開心。”

    福臨沒有說話,我擔心的望著他,“不然……你就帶她走,從此天空海闊,再無拘束。”

    福臨苦笑了一下,眼中滿是心酸,我心疼得幾乎不能思考,“不然……再不然你就……就……”

    “就如何?”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要命,“沒有了你,我還能如何?”

    我心中大痛,狠攥了一下拳頭,就想不顧一切的衝回他身旁,告訴他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他無論能不能接受,無論他還要不要我,我都是那麽深愛著他。

    可纏到我腰上的手臂讓我放棄了這一想法,榮惠,你真是個懦弱的女人,你寧可讓他以為你狠心離去,也不想讓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留有一絲汙點,你怕他在知道實情後對你露出鄙夷的目光,所以你又逃了,像一隻愚蠢的鴕鳥,將自己深深埋進沙裏,假裝一切從未發生,假裝一切仍是那麽美好。

    “我……不想再等了,對不起。”短短幾個字,似乎抽盡了我所有的力氣,福臨一臉悲傷的看著我,輕聲說:“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如果是,你為什麽要哭?”

    我聞言眼淚流得更甚,轉眼已泣不成聲,“以後,別讀那麽多佛經,那東西讀多了沒什麽好處,別再任性,多陪陪身邊的人,就算沒有我,你也會發現自己過得很好。”

    福臨心疼地道:“別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胡亂的擦了擦淚水,連連搖頭,“沒有,我隻是……不舍得離開這裏。”

    福臨的眼眶微有些發紅,“你不舍得坤寧宮,卻舍得我麽?”

    我扭頭看向逐月,顫著聲音說:“走,快……”再不走,我就再也……走不了了。

    逐月沒有絲毫猶豫,他攬住我的腰躍上屋頂,來喜也跟著躍上,此時一道身影從旁躥出,不由分說與逐月過了幾招,是追星,他臉色同樣有些難看,冷冷的看著逐月,“你不該帶她走。”

    逐月沉聲道:“讓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追星絲毫不讓,兩人就這麽對峙著,而我,靠在逐月懷中,眼睛卻盯盯的望著下麵的福臨,四目相交,已勝過千言萬語。

    “追星,夠了。”他看著我,淡淡的開口,“讓他們……走吧。”

    追星卻猶豫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我身後好一會,我不知他在看什麽,隻知道他的眼中,同樣充滿矛盾。

    福臨突然笑了笑,“惠,有一首歌,早應唱給你聽,但是上次弄得一團糟,一直也沒機會唱,想聽麽?”

    我沒有言語,收回目光靠回逐月懷裏,耳邊傳來福臨有些黯啞的聲音,極不穩定的聲線讓我明白他此時心中有多麽的……不舍。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

    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那裏好

    這麽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

    是前世的因緣也好

    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夠重回我懷抱

    是命運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這一切也不再重要

    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

    雖然歲月總是匆匆的催人老

    雖然****總是讓人煩惱

    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

    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怔怔的聽著他的歌,我沒有抬頭,除了玄燁,別人不可能會唱這首歌,原來七夕當晚他就是想唱這首歌給我聽,淚水已將逐月的衣襟浸濕,逐月遲疑了一下,輕聲道:“你若是……”

    我搖搖頭,“走吧。”

    逐月回頭看了看福臨,突然雙唇輕啟,我沒聽見他發出聲音,可福臨卻愣在那裏,他神情微動,似要開口說話,但在那之前,逐月就抱著我飛身而起,他的聲音傳來之前,已被輕風吹散,我隻見到他一臉的急色,接著,便被紅牆擋住了視線,我的心瞬時間,空空如也。

    原來,那句話是真的。

    世界上最遠的距,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而是想你痛徹心脾,卻隻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對於跟在身後的來喜,逐月並沒有阻止,也不知他是怎麽走的,總之他避開了宮中所有的明哨暗哨,安全的出了皇宮,我們在一處偏僻之地緩下身形,上了一輛馬車,馬車的裝飾很簡單,內裏卻極為舒適,幹糧點心一應俱全,看得出,是用了心準備的。

    逐月與來喜駕著馬車,一路向城外駛去,我偷偷掀開窗簾,呆愣愣的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金色皇城,才驚覺,原來出宮,竟是這麽簡單。

    外麵的天色由亮轉暗,又由暗轉亮,馬車始終在不停的飛馳,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再流不出眼淚,我掀起車簾,坐到逐月身邊,“我們……要去哪?”

    “我以為你不會在意。”一個日夜沒有喝水讓他的聲音有些幹啞,我回到車內將水壺取出,遞到他手中,“歇一會吧,不用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逐月看著我笑笑,伸手接過水壺喝了一口,“也許……我並沒有那麽多時間。”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再說話,隻是專心駕車,我很想問他最後究竟與福臨說了什麽,可話到嘴邊,終是咽了回去,無論他說了什麽,也無論福臨今後如何,似乎都跟我沒什麽關係了吧。突然我又想到,就這麽走了,也沒去跟玄燁打個招呼,似乎很沒義氣,也不知烏雲珠有沒有醒,如果醒了,她應該會開心吧,因為她終於少了最大的負擔,她有一生的時間讓福臨……忘記我。

    還有若雪,我看了看逐月,還是沒問出口,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到了晚上,我們找到一家客棧留宿,整個晚上我始終警覺,也不知自己在防備什麽,是怕逐月?我與他已做過了最親密的事,我還怕什麽?那一夜的瘋狂……我曾試著忘記那一夜,可越是刻意,那種感覺偏偏越浮上心頭,到最後,身體竟微有些發熱,我將自己埋進被子裏,嗚嗚咽咽的又哭出聲,也不知是在懷念自己丟失的心,還是在痛恨自己的……無恥。

    直到第二日天明,我擔心的事並未發生,逐月老老實實的在隔壁睡了一夜,並沒有突然闖入或是半夜翻窗什麽的,讓我安下了心,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他,我似乎將他想得太過不堪了。

    就這樣,我們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來喜不知怎麽變得異樣沉默,好像也跟我一樣,丟了心。

    我沒有問逐月究竟要把我帶到哪去,也懶得算究竟過了多少天,直到馬車經過洛陽,卻並未進城,我有些奇怪,“不進城麽?天又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