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人設四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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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江一清不知怎麽的, 竟覺得有些難堪,他垂下了眼,動了動嘴唇, 輕聲說道:“我並非不信你, 我隻是……隻是……”
江一清微微擰著眉頭, 任他怎麽思索,一向靈敏聰慧的腦子這時候卻像是生鏽了一般,遲遲想不出那幾個能表達他此刻心情的字眼。
“你隻是怯懦畏懼,舍不得放棄你的天真和風度!”申紅玉冷笑道:“你雖然是一個哥哥, 可你離做一個真正的哥哥還差得遠呢!”
申紅玉也不想這麽刻薄,可是望著麵前的這個始終都對原主所經曆的苦難持懷疑態度的青年,她實在是忍不住對他苛責起來。
固然他沒受過什麽苦,也沒見過這世界的陰暗麵,可不能因為這樣,他就覺得那些苦難和陰暗是不存在的。
他的世界裏一片光明, 可並不代表這個世界就是他想象裏那樣美好的。
她也沒有那個心勁兒去嗬護他脆弱的小世界。
江一清臉色“唰”地就白了,對這個妹妹的回歸他一直都非常高興,他極為慶幸自己又多了一個妹妹。
可是,現在她竟然說他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哥哥”。
因為彼此之間無法否認的血緣關係, 她勉強認他是哥哥, 可在她心裏, 卻認為他不配做一個哥哥。
“真正的哥哥……”江一清攥了攥拳頭,心裏的勇氣像是流失了一樣,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他勉強擠出一點微笑來:“那該是什麽樣子的?”
申紅玉看了他一眼,望著他那快要破碎掉的笑容,這時候心裏倒有些觸動了。看得出來,江一清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所以盡管她說的話顯得很刻薄,他這時候也沒有甩袖而去,而是強迫自己留下來,聽她的答案。
他想改。
申紅玉得出了這個結論。
可是他這樣溫柔又包容的性格,又哪裏是好改的?
這樣的一個人,他可以當君子,卻也隻能如此了,他當不了屠夫,拿不起刀,他心裏有著讀書人的清高,不會讓自己的手沾上一絲汙穢和血漬。
麵對這樣的一個人,盡管申紅玉心裏氣憤,可也隻能無奈的承認,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也不過是唱一曲哀歌祭奠死去的人。
要他親手報仇或是怎樣,無異於癡人說笑。
申紅玉微微的笑了,斂下了眼底的譏嘲,近乎溫柔的說:“在我這裏,你永遠也做不了一個好哥哥了。不是你不好,是我太壞,我想要的哥哥不是你這樣的,所以你永遠也達不到要求。”
江一清嘴角的笑容終於支撐不住,緩緩的破碎掉了。
申紅玉輕輕歎了口氣,略有些勸慰的說:“但你還可以做一個孝順的好兒子,做一個忠誠的丈夫,也許還可以做一個慈愛的父親。”
最後,申紅玉輕輕的道歉:“對不起,是我強求了。”
說到底,這天底下有那麽多兄弟反目成仇,父母扼死親生兒女,或是親生兒女氣死父母的醃臢事,她所遇到的,不過是一家子太過天真溫柔,對所有人都能悉心包容的人,又為什麽要強求他們能如同她想的那樣去行事呢?
大概一開始她對這家人的期盼就太高了吧。
江夫人對江清蔓的態度給了她一種錯覺,讓她覺得也許那個莫須有的親生女兒真的那般重要。
但其實,這其中未嚐沒有江夫人這些年對江清蔓太過失望的原因。她這一生太過順風順水了,所以一點小事兒都可以變成解不開的疙瘩。當年女兒被換走之後,如果江清蔓是一個優秀乖順的女兒,或許江夫人早在時光的衝洗中將那個被換走的孩子忘懷了。
正因為江清蔓不能讓她滿意,所以那個可能被換走的女兒,就成了一種不可替代的存在。
想通了這一點,申紅玉心裏就舒服多了。
喚了守在一旁的侍衛,問明白了邵星波的去向,申紅玉跟著侍衛一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一清被留在原地,神色淒迷,心中止不住的迷惑。他還是不能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明明從始至終,他什麽也沒有做不是嗎?
也許他永遠也無法明白,正是什麽都沒有做,才最傷人。
張家一家三口被分開關在幾間柴房裏,這幾間柴房和平素堆放柴火的那種不太一樣,裏麵比較空曠,除了一堆雜草什麽也沒有,是江家用來關犯錯的下人的,平時都沒有機會用,這次倒正好方便了張家人。
申紅玉一路跟著侍衛的指點,徑直朝邵星波所在的那間柴房走去。
才走進,就聽見裏麵亂哄哄的,有什麽在空中極速劃過的破空聲,嘶啞的哭嚎叫罵聲,還有另一種較為清脆的求情聲——那是江清蔓的。
申紅玉推開了半掩的門扉,一眼望見裏麵的情形——
邵星波手裏揮著一根細長條兒往被綁著的張李氏身上招呼,張李氏在地上打著滾兒,像一條亂扭的毛毛蟲,江清蔓往前撲騰著,想要阻止邵星波的動作,卻被江尚書牢牢的拉住了。
申紅玉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動作,開門的動靜引起了屋裏人的注意,邵星波在她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的收了手,還想把手裏的細長條兒往身後藏。
邵星波的動作一停,柴房裏的氣氛霎時一變,嘈雜的喧囂退去,隻餘下張李氏嘴裏發出的不住哭嚎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邵星波皺了皺眉頭,扔掉了手裏的細長條兒,走到她麵前,像是想要像往常那樣摸摸她的頭,卻又想起什麽似的後退了一步,說:“站遠點兒,我身上髒。”
申紅玉愣了一下,往他身上一瞅,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沾了不少灰土,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
她笑道:“在地上打滾了?怎麽弄得這一身灰?”說著,她上前伸手幫他撣了撣衣裳上的灰,發現撣不掉,索性便收了手,放棄了。
邵星波見她主動湊近了,也沒有再躲開,隻是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略有些不讚同的說:“這地方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該來的。”
申紅玉一邊打量著這間柴房,一邊反問道:“你來得,我怎麽就來不得了?”她回頭乜他一眼,示意:江尚書身邊站著的不就是現成的一個女孩子嘛?
邵星波無奈的笑了,勸道:“你還是去外麵等著吧。”
申紅玉彎腰撿起他丟在地上的細長條兒,拿在手裏看了看,沒認出是什麽樹的枝條兒,試了試,倒是看出柔韌度很好,跟柳條兒差不多有的一比,就是沒有柳條兒那麽光滑的表皮。
邵星波見她手裏拿著自己先前用來抽人的那根枝條兒,眼角一跳,忙奪了過來,說:“你拿這東西幹嘛?別髒了你的手。”
申紅玉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問出什麽來了嗎?”
邵星波搖頭,“還沒呢。”
申紅玉扭頭往張李氏望去,正對上張李氏恨恨的眼神,不過她此刻顯然是受了教訓,不敢像之前那般胡言妄語了。
張李氏身上的衣服都被抽開了一條條口子,但是能看出邵星波下手極有分寸,盡管張李氏身上看起來很狼狽,衣服上盡是破裂的口子,卻一點兒血跡都不見。
“這才隻是開胃菜呢,”邵星波解釋道:“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趁手的東西,隻能用這個先代替一下了。”說著,邵星波搖了搖自己手裏的細長條兒。“這東西可費了我不少功夫,害我在柴火堆裏扒了好半天呢,弄得我一身的灰。”
申紅玉無奈道:“哪用得著你親自動手,讓侍衛們代勞不行嗎?”
邵星波眉一挑,“他們哪知道什麽樣的才順我的手?”而且,看著別人動手,哪出得了他心中這口惡氣呢?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一個人影突然撲了過來。
邵星波連忙將申紅玉護在身後,抬頭一眼,卻是江清蔓。
申紅玉從邵星波身後探出頭來,看見是江清蔓,心裏也挺驚訝。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還以為是張李氏呢。
江清蔓雖然撲了過來,卻在兩人半步遠的地方堪堪止住了腳步,“噗通”朝地上一跪,淚水像珠子似的往下落,抬頭頗為可憐的望著兩個人,乞求道:“求你們了,放過她吧,她已經受到懲罰了……”
申紅玉對於江清蔓的求情頗有點無力之感,江清蔓和江家的其他人不一樣,她和張李氏有著血緣關係,此刻她顯露出來的孝心頗讓人覺得動容。
隻是動容歸動容,江清蔓自己沒做錯事,可張家人,卻沒一個是無辜的。
邵星波見她眉眼隱約有些鬆動的痕跡,將她藏在身後,不讓她再露頭,這才衝江清蔓道:“我早已說過,放過她不是不行,但這份罪責必須有人承擔,你不想她擔著,那你便自己來替她擔。你既不想她擔,自己又不願意替她擔著,天底下哪有這樣容易的事情呢?莫不是滿天牢的罪人,他們的家人隨意的求個情,那就可以赦免他們了?”
江清蔓的身子微微顫了顫,咬了咬唇,晶亮的淚水漫過紅紅的眼眶,最後,她低低的說道:“我替她擔著!”
邵星波微微一愣,倒沒想到她還有這份骨氣。他先前會那麽說,不過是篤定了她不敢,這會兒倒不好自打臉了。但是,讓他放過張李氏他也是絕不願意的。
他還沒想好該如何拒絕,江尚書卻不願意了,連忙走上來,衝他彎腰作揖,連聲道:“小女不懂事兒,下官回頭一定好好教她,這話請王爺隻當沒聽過。”
邵星波眼眸一轉,垂首望見江清蔓眼底有些閃爍的神色,心下劃過一絲了然,笑道:“說雖是這麽說,但江小姐畢竟一片孝心。不如這樣,今日先到這裏,給江小姐考慮一日,明日待我備齊刑具,到時候江小姐若還是堅持這般,那就隻能辜負江大人一片慈心了。”
江尚書連聲應道:“是是是,就按王爺說的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午群裏小夥伴在討論如何運動的問題,然後其中一個小夥伴說練天鵝臂對頸椎和肩周好,適合我們這種久坐不動的人。
於是我興衝衝的下載了天鵝臂的視頻,準備照著練。看了一會兒之後,覺得真是超簡單。
小夥伴問我甩得動嗎?
我說甩得動啊,不就是甩胳膊嗎?這有什麽難的?
過了一會兒,我跟著視頻開始練了,揮了幾下胳膊,胳膊就開始抬不起來了……
全程水鴨子瞎撲騰,好不容易堅持完了,差點哭了,胳膊軟了一下午都沒勁兒。qaq
懷念那個說這有什麽難的de自己,too young too naive。
哭的像個兩百斤的小龍蝦.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