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孽情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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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後世不同,這年頭的女人並不比男人抗凍。

    但趙紅玉肯定是個例外。

    平時也還罷了,一旦穿起那身戎裝,車廂裏便再‘容’不下她——此時騎在高大的烏騅馬上,瞧著倒比正牌男主人還英武些。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某人的騎術實在太爛了。

    卻說王守業絲毫不以為恥的癱在車裏,一手捧著暖融融的袖爐,一手將簾子撥開條細縫,望著自家女人不讓須眉的身姿,腦子裏卻全是她夜夜雌伏的情景。

    正洋洋自得之際,目光忽地一凝,卻是不經意間掃見那馬腹鞍囊上,正斜插著一支鳥銃。

    瞧那長短粗細,分明是山海衛特別定製的威力加強版。

    這玩意兒分量十足,後坐力又大,等閑軍漢難以操用,再加上破費工時物料,故而一共也沒造幾支,配用的也都是軍中猛士。

    紅玉既不在山海衛編製當中,又是女子之身,自然不在其列——眼前這支,應該是幹兒子李如鬆的配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槍身上明晃晃油亮亮的,顯然是近兩日才剛刷的漆。

    王守業不由得脫口問道:“你在槍身上畫……畫了?”

    這批鳥銃用的都是好料,又是新發下來不久,便有些磕碰也不至於需要重新烤漆。

    現下這般,顯然是為了遮掩什麽。

    而考慮到紅玉最近一直在做的事情,那烤漆下遮蓋的自是符篆無疑。

    趙紅玉聽得自家老爺發話,在馬上側頭嫣然一笑:“前日裏試了試,不想倒僥幸成了,便想著帶出來給老爺一個驚喜。”

    倒的確是驚喜!

    作為一名穿越者,在了解符篆的效用之後,王守業卻隻在甲胄和驅邪上動腦筋,完全沒有想到火器上,實在是失策的緊。

    現下經紅玉一啟發,這才驚覺二者竟是絕配!

    什麽造價昂貴、過於沉重都是小節,這種威力加強版鳥銃最大的問題,就是發時後坐力過強,即便是所謂的軍中猛士,也難以用它進行精準射擊。

    偏這玩意兒又不是量產型裝備。

    打不了排槍又難以精確射擊,要不是貪圖它那破甲傷害,基本上就個失敗的雞肋產品。

    而符篆具有的力量抵消特質,則可以完美的彌補這個缺陷。

    甚至還能防止槍管炸膛,傷到槍手……

    不對!

    王守業眉頭一緊,衝紅玉打個手勢,示意她靠到窗前,壓著嗓子問道:“你私下裏可曾試過?一共能抵得幾槍?”

    符篆的效用可是有臨界值的,若是三兩槍就破功了,這buff的效用就差強人意了——幹兒子李如鬆不用上buff,也一樣能做到無損精確輸出。

    “城中哪好亂用火器。”

    紅玉搖著臻首,順勢彎腰在槍身上拍了拍:“等到了城外營房,倒可以一試究竟。”

    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實在是可惜了的。

    趙紅玉本就聰慧,近來又多受王守業熏陶,時不時的總也能萌發出些奇思妙想,若非是個女兒身,帶在身邊差遣調用,指定比錢啟、張四斤等人好用多了。

    說起來……

    最近總覺得她似乎有什麽心事,偶爾對自己欲言又止的,等追問時卻又推說無事。

    隻是王守業雖然好奇,卻也並未深究。

    反正她平日裏大門不出的,身邊又有嬌杏陪著,總不至給自己的帽子染上顏色,就算有些小心思也無傷大雅。

    一路無話。

    到了衙門口,就隻見東跨院平時封閉的角門,此時已然左右洞開。

    下了車探頭向裏張望,那一輛輛板車上也早都羅列的整整齊齊——那頭一輛車上用帆布圓滾滾的兜著個物事,多半就是盛有喬氏屍身的浴桶了。

    王守業還待細看,斜下裏忽地迎出一人來,隔著丈許遠便酸溜溜的抱怨著:“王守備姍姍來遲,莫不是被新納的美妾絆住了腿腳?”

    這聲音即便泛著酸意,依舊難掩那一股沙啞的磁力,聲音的主人更是俊秀絕倫,卻不是嚴鴻亟的小舅子陸景承,還能是哪個。

    王守業知道他是在替姐姐打抱不平,可旁人卻哪裏曉得這些內情?

    眼見對女子從來不假辭色的陸協守,在守備大人麵前露出這般情態,一個個忍俊不禁的投來異樣目光,內中竟不乏豔羨之意。

    王守業心下一陣惡寒,忙板起麵孔公事公辦喝道:“這是什麽場合,少給本官嬉皮笑臉的——張主事呢,定好幾時啟程沒有?”

    陸景承也覺察出了異樣,訕訕的想要解釋分辨,卻又不知該如何撇清,隻好順勢指著院內道:“張主事正跟楊勾管辦出庫手續呢,約莫有什麽沒撕咯清,這都兩刻鍾了還沒完事兒。”

    王守業聞言一揚下巴:“走,過去瞧瞧。”

    說著,壓低笠盔帽簷遮住陽光,一馬當先直奔楊同書的值房。

    陸景承緊趕了幾步追上去,掃量著護衛左右的趙紅玉、李如鬆,略一遲疑,還是湊到王守業耳邊細語道:“姐夫,我姐初六回娘家。”

    王守業腳步一頓,用眼角餘光掃量著左近,見內衛們麵色愈發的詭異,就知道自己多半洗不脫‘雙插頭’的標簽了,一時心下懊惱不已。

    說實話,他對陸氏非但沒有半點情誼,連興趣都寥寥無幾。

    當時之所以把持不住,同那婦人一夜風流,完全是因為對方嚴家長媳的身份,所帶來的禁忌刺激。

    現下人都已經睡過了,吸引力自然也大打折扣。

    就本心而言,王守業實在不想同對方再有什麽牽扯。

    但要真就這麽恩斷義絕再不往來,一來是有拔那啥無情的嫌疑;二來麽,他也擔心陸氏羞惱之下,索性來個兩敗俱傷。

    唉~

    當初真該理智些,不該讓下半身主宰一切的。

    現下也隻能先虛與委蛇一陣子,等到嚴家徹底倒台之後,再來個揮劍斬情絲了。

    卻說王守業帶著一腦子齷齪心思,推門走進勾管值房裏,抬眼望去,卻愕然發現楊同書正戰戰兢兢的縮在角落裏,任憑張四維虎踞書案,狀似瘋魔一般筆走龍蛇。

    再定睛細瞧,張四維筆下反複書寫的,分明就是得自羅漢樹上的兩枚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