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陳年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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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我不管閣下是夜公子也好,玉小姐也好,最好都聽聽我這句勸告。”陸念抬眸掃了夜錦衣一眼,眸中溢出一絲陰鷙又嗜血的意味。
“陸公子說泣血劍是陸家的,辛煉子和機杼子說泣血劍是鬼禦的,每人都有一個說辭,難道我說這泣血劍是我的,你們也信?若是說這話,須得給個真憑實據才是。”夜錦衣抱臂看了一眼楚修翳,複又斂眸道,“我想,楚公子和白護法興許也很想知道這其中的故事。你們如今算得上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不願意坦誠相見,怕是看不到你陸公子的誠意罷。”
陸念斂眸道:“我已經取走了泣血劍,這難道不是誠意?”
夜錦衣大笑一聲,冷聲道:“誰人不知,陸家基業敗在陸執瑟的手上,若說陸執瑟不滿鬼禦搶走了陸家的風頭,所以留下遺言要後輩搶走泣血劍,我們也不是不能理解,陸公子實在不需要編這麽謊來框我們。”
陸念長眸一眯,連語氣都有了變化:“夜公子,你可以對我的做法不恥,但莫要羞辱我祖父。”
見狀,一直沉默的楚修翳突然抬腳走到陸念麵前擋住了夜錦衣,拱手道:“既如此,陸公子何不說出這其中的緣故,也省的這其中生出諸多的誤會,也算是為陸執瑟前輩正名。”
陸念抬頭看向楚修翳,許久,才抬腳走向大廳的正中央,站在白玉座前,抬手輕撫著泣血劍雕著雲紋的劍鞘,歎息道:“你們可知道,這劍為何名做泣血?”
“因為這劍,是灑了我祖母的血,才煉成的。”
清冷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上響起,空氣中似乎已彌漫著鮮血的味道,那種悲戚的感覺令夜錦衣心頭猛地一顫,忍不住後退一步。
也正在此時,楚修翳快速移到夜錦衣身前,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陸執瑟與慕挽琴,一個才識斐然,一個知書達理,夫妻兩個青梅竹馬,在成親之後也同樣是舉案齊眉相濡以沫,在許多人的眼裏,他們必然算得上天作之合。
而陸執瑟的煉器之術受其父陸玄齡親傳,大有青出於藍之勢。
若是一切都如這般發展下去,興許就不會有後來陸家沒落之勢,可惜,事情的發展往往不盡人意,十全十美興許也是這世界上最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隻因,陸玄齡帶回了一個名叫韓湘的男子。
除了陸玄齡,再沒人知道這韓湘是從何而來,他們隻知道這韓湘亦是天資聰穎,與陸執瑟可謂是不相上下。
私下裏,兩個兄弟也總是在一起比試。
這本無傷大雅,可惜,陸執瑟過於爭強好勝,為了讓自己的父親刮目相看,也為了贏過師弟韓湘,經常私下裏琢磨煉器之術,力求能煉出一柄震驚武林的絕世武器。
一個男人若是為了自己的理想開始不要命地拚搏,那就少不得要放棄一些東西,從那之後,慕挽琴就經常獨守空房,甚至整日整月地見不到陸執瑟的人。
但偏偏那位叫韓湘的年輕人對輸贏之事看的淡然地多,隻求順其自然,見慕挽琴因著陸執瑟的緣故黯然神傷,便經常尋些有趣的東西逗慕挽琴開心。
而慕挽琴與韓湘便與許許多多的癡兒怨女一般,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而兩人之間生出的情愫卻也最終被陸執瑟發覺。
幸運的是,陸執瑟縱然因著兄弟和妻子的雙重背叛而悲痛欲絕,但仍念著往日的情誼,並未將這件事情聲張,而是放慕挽琴和韓湘離開陸家,隻留下他與慕挽琴的兒子陸秋渡。
從那之後,陸執瑟在煉器上越發投入,在江湖上的名聲也越來越大,一度有超過自己父親陸玄齡的勢頭。
而韓湘縱使對慕挽琴有情,但在煉器方麵的造詣和陸玄齡多年的悉心培養卻不允許他將畢生都放在兒女情長之上,況且師兄陸執瑟在煉器上的突飛猛進也的確給了韓湘不小的打擊。
韓湘,縱使心境淡然,但終究不能夠完全放棄對煉器的追求。
他幾近成為了第二個陸執瑟,開始徹夜研究煉器之術,力求能有更大的突破,勝過師兄陸執瑟,就這樣,慕挽琴竟步了自己的後塵,終日以淚洗麵。
又十個月後,慕挽琴已將臨盆,卻在這個時候,江湖上傳來陸執瑟的獨子重病久治不愈的消息。母子連心,骨肉親情,縱使慕挽琴離開陸家,但心裏對兒子陸秋渡的掛念卻未少過半分。
但因為韓湘一連幾天將自己關在石室中不出,而她又太過擔憂兒子陸秋渡,是以慕挽琴隻身一人挺著大肚子回到了陸府。
這一回不打緊,要命的是韓湘出關之後看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家,加之江湖上已傳言陸執瑟煉出的陣靈劍乃是這世間第一神器,他便以為慕挽琴是因著這個緣故而回到了陸執瑟的身邊,當即便拎著自己還未煉成功的虛冥劍去了陸府。
就此,兄弟二人反目成仇,並展開生死決鬥。
卻正是在二人決戰千鈞一發之時,身懷六甲的慕挽琴不知從何處跑來,迎麵擋住了刺向陸執瑟那一劍。
也正是那一劍,成就了韓湘,也正是那一劍,虛冥成了泣血。
飲血的劍突然釋放出不可阻擋的威力,直接劈斷了陸執瑟手裏的陣靈劍,斬斷了陸執瑟的右臂。
一戰成名,但那一戰之後,世間沒有了慕挽琴,沒有了陸家,也沒有了韓湘和虛冥,有的隻是鬼禦和泣血。
“所以,鬼禦的確是韓湘無疑。”夜錦衣點點頭,可說出這句話後,她卻發現這個發現其實對自己而言,是毫無用處的。縱使知道了陸家與泣血劍的關係,但這個故事的揭開是沒有辦法改變如今這個局麵的。
陸念斂眸道:“祖父遺命,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泣血劍,祭奠我祖母在天之靈。”
他轉過身來,死死地盯著夜錦衣,一字一句道:“所以,誰都不可以拿走泣血。”
“果真”楚修翳微微抬頭,看向玉桌上泛著淡淡光澤的泣血劍,勾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意,冷笑道,“誰都不能拿走泣血劍嗎?”
陸念察覺到異樣,眉心一皺:“你”
陸念這話才開了個頭,就閉上了嘴巴,因為一個冰冷的物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時,白華已悄然移到陸念身後,用手裏的刀鉗製住了陸念,這才讓他說不出話來。
“你們”夜錦衣也才剛剛發聲,就同樣是說不出話來,因為楚修翳已然抬手點住了她的穴道,她除了狠狠地斜睨著楚修翳外,已別無他法,她已完全看不透楚修翳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是何種角色。
楚修翳垂眸道:“別怪我,父親的命令,我不能違抗。”
白華大笑道:“少爺無須自責,若不是少爺處處求情,這丫頭還活不了這麽久,讓她活到今時今日,已經算很便宜她了。”
陸念眸光冷鷙,蒼白的麵容因著憤恨泛出微紅的顏色,他的語氣也像是結了冰一般:“你們恩將仇報,算什麽俠義之士?”
白華笑道:“陸少爺,我記得你最開始就說過我們算不得什麽英雄,你既然知道,現在何必又說出來?明明知道,卻還是栽在我們手裏,豈不是更讓人貽笑大方?”
陸念冷聲道:“你們究竟是什麽目的?”
白華掃了夜錦衣一眼,得意笑道:“就如這丫頭之前說的,隻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萬一哪一天你陸公子一不小心把事情說了出去,你陸家惹麻煩事但若是讓我們青嶽山莊也被連累,那豈不是冤枉的很。但若是隻把你陸家剩下的這三個人滅了,那我來這一趟也很是不劃算,所以索性將計就計,借你陸公子的手擒到這位玉小姐。你可是不知道,我們為了這位玉小姐廢了多少心,就連讓你取走泣血劍嫁禍無境山莊都是為了逼這位主現身。所以,你若是怨,就怨她吧。”
陸念輕笑一聲,嘲諷道:“青嶽山莊不愧是名門大派,使得一手好計謀,我自愧不如。隻可惜”
“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