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隻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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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一瞬,白華的脖頸上就多出一個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著血,鮮紅的血跡順著他的衣領徑直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

    陸念的右手已經收回了袖中,他的動作太快,以至於沒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又是何時出手的。

    白華驚恐地看著陸念,想要說話,卻咯出一大口血來,想是他自己也想不到麵前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出手能夠如此狠絕。

    他無力還手,隻得一隻手緊緊地按著脖子上的血窟窿,一隻手握著刀柄支著地半跪下來。

    楚修翳瞥了白華一眼,勾勾嘴唇,道:“小看陸公子了。”

    陸念抿唇道:“無恥之輩,本應有這樣的懲罰。”

    說罷,他轉身麵對著楚修翳,指著夜錦衣,冷聲道:“放開她。”

    楚修翳看了看夜錦衣,笑道:“陸公子現在還有心情擔心別人?”

    上一秒他的嘴角還帶著似有若無的溫潤笑意,下一秒,他的麵容立馬狠戾又冰冷,話語滲出冷血嗜殺的意味。

    “好好招待陸公子。”

    此話一出,夜錦衣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以她對楚修翳的了解,楚修翳絕對不是跟白華一起來此的。他的身邊一定有無極門的人在,但若是無極門的人在,今日的陸念是否還能逃過這一劫。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夜錦衣垂下眸子,長睫投下的陰影籠在下眼瞼上,令在她身旁的楚修翳已然猜不透的心思。

    一時間,從大廳粗壯的雕花紅柱後閃出數十名黑衣人,將站在原地的陸念團團圍住。

    陸念的麵容頓時冷峻起來,警惕著黑衣人的動靜,藏在袖中的手似乎也慢慢有了動作。但半跪在遠處的白華似乎還未看清如今的局勢,隻見陸念被人圍住,麵上便忍不住露出一抹喜色,甚至用刀尖支著地勉強站直身子,謔笑道:“陸公子,事到如今,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念著往日的情分,我白某一定讓你死的痛快。”

    陸念嗤笑道:“情分?互相利用的情分嗎?”

    黑衣人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取陸念的性命,因此他們並沒有給陸念太多喘息的時間,直接拔出劍一同向陸念發起攻勢。

    陸念身法很快,以至於躲開了黑衣人最初幾輪的攻勢,但無極門眾人的攻勢一樣不容小覷,以至於幾個回合下來,陸念的速度已經漸漸慢了下來。

    但即使是這樣,陸念仍舊沒有出手。

    “噗——”

    夜錦衣不知為何突然嘔出一口血來,血絲順著嘴角汩汩地流著,她的額上也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但即使是這樣,她仍舊是不在意似的垂著眸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楚修翳看向夜錦衣,很快明白了原委,眸光漸冷的瞬間,他已抬手狠狠鉗住了夜錦衣的下巴,他臉上的肌肉緊繃,似是隱忍到了極致:“用內力衝穴,要的是你自己的命。”

    夜錦衣這才緩緩抬眸看向楚修翳,眸子裏的情緒不知道是怨恨還是委屈,隻讓楚修翳覺得無法直視,不敢麵對。

    這一眼,倒是讓楚修翳垂下了眸子,隻解開了夜錦衣的啞穴。

    “你要說什麽?”楚修翳抬手拭去夜錦衣嘴角的血跡,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夜錦衣輕咳一聲,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

    楚修翳手一頓,幹笑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夜錦衣冷聲道:“故意把我活著的消息傳給楚鍾嶽,讓楚鍾嶽利用泣血劍的事情對無境山莊出手。父親的命令,不能違抗?什麽時候你也會用這個做借口了?”

    楚修翳將手滑到夜錦衣的肩膀,苦笑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巴不得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所以隻能設計讓他以為你死在這裏了,那他以後就再不會為難你了。”

    夜錦衣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向楚修翳,道:“果真是這樣嗎?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無論如何,你把無境山莊牽扯進來這件事,我不允許,更不原諒。”

    楚修翳冷笑一聲,不敢相信似的後退幾步,看著夜錦衣苦笑道:“無境山莊在你眼裏就這麽重要?”

    夜錦衣道:“重要如何?不重要又如何?”

    楚修翳拔出手裏的劍,笑道:“重要的話,那我就一定要毀了無境山莊。不重要的話,那你就離開無境山莊,興許我會給他們一條活路。”

    夜錦衣苦笑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楚修翳大笑兩聲,頗有些癲狂的意味:“為了讓你能依靠的隻有我一個人。”

    話音剛落,他就迅速旋身,朝著陸念刺去。

    若是楚修翳鐵了心要置無境山莊於死地,那麽就不單單是泣血劍的問題,他鐵定是會殺了知道泣血劍在這裏的所有人。

    如果事件失控,那麽陸念、辛慈、機杼子這些人都難逃一死,無境山莊難以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麽最終造成的後果仍舊是被禦劍山莊為難。

    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決不能!

    想到這裏,夜錦衣心口一疼,隻得加大了運功的力度,試圖再一次衝開穴道,隻是這一次她被反噬地也更為嚴重,鮮血更是不停地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

    無極門的黑衣人已經停手觀戰,因為楚修翳已經和陸念打鬥開來。而此時的陸念似乎開了竅,趁著無極門的人放鬆的空檔,已經飛身躍到玉台之上,抽出了那柄令人膽顫的泣血劍,緊緊地握在左手,警惕地看著楚修翳。

    無憫雖然比不過泣血劍,但仍是這江湖上屈指可數的兵器,加之楚修翳的武功深不可測,即使陸念泣血劍在手,勝負恐怕仍然難斷。

    夜錦衣隻朝那廂瞥了一眼,見陸念暫時沒有太大的危險,便閉上眼睛專心運力想要衝開自己的穴道,一邊運行真氣護著自己的經脈,以防被反噬。

    除此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著楚修翳和陸念的打鬥,以至於他們忘記了一個看似不能構成威脅實則卻是一個大威脅的人。

    白華一隻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一隻手握著刀緩步輕聲繞到了夜錦衣的身後,他雖然受傷,但腦子卻依舊是靈活至極的。

    他已經清醒地意識到楚修翳對夜錦衣仍有感情,不僅不會殺了她並且還會保護她,若是留著夜錦衣,必然後患無窮。

    當然此時他更清醒地看到夜錦衣就在這裏,毫無還手之力,若是錯過這個除掉夜錦衣的好機會,以後恐怕就再也沒有了。

    他的手已經抬起,他的刀也已經揮起來。

    “噗呲——”

    刀尖入肉的聲音清晰無比,但卻仍舊比不過無憫劍和泣血劍劍刃相撞的鐺鐺聲來的更引人注意。

    夜錦衣的眼睛已經睜開,她不可思議地注視著麵前,卻像是看著一片虛無。她垂下眸子,隻勉強看到穿過自己身體正往下滴著鮮血的刀尖。

    “滴答滴答——”

    她似乎聽到血滴在地上的聲音,聞到濃烈的血腥聞到,再抬頭,就看到打的正酣的楚修翳,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身體的穴道通暢了許多,但卻無力至極,以至於她雙腿一軟,直接撲通一聲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