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毀滅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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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展顏,我這就送你去九泉之下跟玉無痕見麵。”白華冷笑一聲,抽出血紅的刀刃,又猛地一揚手,快速將刀向夜錦衣的脖頸上揮去。
“噗——”
“噗——”
“咣當——”
白華的刀落在了地上,因為他麵前的人已經是楚修翳,而原本手上跌倒在地上的夜錦衣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閃到了他的身後。
兩柄劍一前一後刺穿了白華的身體,以至於白華隻不可思議地看了楚修翳一眼,就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雖還是睜著的,但人卻已經死了,隻是死不瞑目罷了。
饒是他心機再重,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楚修翳的劍下。
楚修翳神情複雜地看著夜錦衣,準確地說,是此時身受重傷,不僅口吐鮮血,連腹部都是ru -濕一片的夜錦衣。
他太過專注地注視著夜錦衣,以至於忽略了自己是在和陸念打鬥的過程中突然抽身躍過來的,沒人知道他瞥到白華的刀揮下的那一刻是這樣的驚懼,也沒人知道那一刻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生死。
他是忽略了這一點,但陸念卻沒有忽略。
縱使楚修翳是為了救夜錦衣才放鬆了警惕,陸念卻仍然沒有放過楚修翳的打算,在這一空檔,陸念已經飛身躍到了楚修翳的身後。
無極門的人沒有動,不僅因為殺手沒有感情,更因為楚修翳曾下過死命令不準人幫,加之他們對楚修翳有足夠的信心,堅信陸念這個文弱的書生奈何不了楚修翳,是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是握劍站在原處,連聲音也沒有出。
夜錦衣亦沒有動,亦沒有出聲提醒楚修翳,她並非沒有看到陸念,而是因為此時她的心底也已經開始在思考楚修翳到底該不該死。
此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種念頭,可是如今,她甚至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出劍殺了楚修翳。
因為她發現楚修翳對她的愛太強勢太恐怖,這樣的愛太具有毀滅性,這樣的愛甚至差一點就摧毀了她所愛所要守護的一切。今天楚修翳做的一切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費盡心思地要毀掉無境山莊竟隻是為了讓夜錦衣隻剩下他可以依靠。
她不需要這樣的愛,她不需要。
可擁有這樣強烈愛意的楚修翳,是否就該永遠消失呢?
她猶豫了,連著看向楚修翳的目光都變得恍惚又漠然。
明明隻是一瞬間的時間,她卻就已經像是過了一輩子,思考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陸念已經飛身到了楚修翳的身後,隻令人訝異的是,陸念並非是用左手的泣血劍,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一樣東西從他敞開的袖口中彈出來,速度極快,但此時夜錦衣終於看清楚,陸念一直以來握在右手的隻是一支筆,一隻像勁矢一般鋒利細瘦的銀筆。
此時,那隻寒光粼粼的銀筆已經朝著楚修翳的後頸射去,且,絕無閃避的可能。
“從今之後,你我就是死別。”夜錦衣在心裏默念,連帶著嘴角都勾出一抹蒼涼的笑意。
“鐺——”
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物什擋住了陸念的銀筆,並且徑直將陸念的筆按原路彈回了陸念的手中。
陸念皺住了眉頭,夜錦衣皺住了眉頭,就連楚修翳也在皺眉之後猛地轉身將手裏的劍刺向陸念,陸念訝異之餘,已經用左手出劍擋住了楚修翳的攻勢。
夜錦衣快速抬手接住從自己麵前劃過的東西,才發現方才擋住那支筆的不過是一張薄薄的紙張罷了。
她側頭,便見辛慈和機杼子出現在大廳左側的門口。
“錦衣小子,還好你留了記號。”機杼子走到夜錦衣身旁站定,捋著胡子看著陸念和楚修翳打鬥,還頗有些享受。
夜錦衣將那張紙攤在掌心,看著辛慈道:“方才是你?”
辛慈接過那張紙,沒有說話,隻安靜地看著陸念和楚修翳打鬥。
夜錦衣垂眸道:“小兄弟,方才那人,你不該救的。”
辛慈將那頁紙重又放回書中,不在意道:“我隻怕他死了,沒人能牽製住陸念,你們畢竟太小看泣血劍的實力了。”
夜錦衣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站著的無極門人,道:“方才那人若是死了,他的手下一定會跟陸念拚到底,我們倒也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如今你雖救了他,但他的手下可不是那種知恩圖報的人,怕是一會兒要來同你糾纏。”
夜錦衣的話音剛落,那數十餘無極門人果然就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似是將他們當做了敵人。
機杼子捋了捋胡子,看著黑衣人,輕笑道:“年輕人,可要懂得知恩圖報才行,我們方才可是救了你們主子的性命。”
其中一個黑衣人冷聲道:“主人有令,今晚出現在這裏的都得死,上。”
說罷,這些黑衣人便對機杼子和辛慈展開圍攻,但唯獨把夜錦衣辟在他們外麵,唯恐傷到這個人。
夜錦衣已顧不得許多,隻能抬手緊緊捂著腹部冒血的傷口盤坐在地上吸著冷氣,白華那一刀直接從她的後背刺穿到身前,饒是她功力再強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傷害,加之方才躲避白華那最後一擊又使了太大力氣,以至於傷口血流不止,讓她有些暈眩。
“難不成我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嗎?”她苦笑一聲,將頭埋在自己的膝間,手也加大了力道想要緩解一些疼痛。
“年輕人。”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夜錦衣猛地抬起頭來,縱使頭暈目眩,但還是能辨認出麵前的人正是陸家外渡船的那個老人。
此時,那個叫勞生的老人半蹲在夜錦衣身前,正擔憂地看著她。
“老人家,你怎麽會在這裏?”夜錦衣費力地坐直身子,因著失血過多,聲音都變得無力至極,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掉氣息一樣。
“小公子,你答應過要我渡你過湖,年輕人要守信才是。”渡船老人皺眉道。
夜錦衣抬眸掃了正在打鬥的人,無奈笑道:“在下之前還算的上守信,可如今,我凶多吉少,怕是要失信於老人家你了。”
老人也側頭看向那一群人的混戰,又回頭看向夜錦衣,道:“我家公子從小體弱,這二十年來也算是久病成良醫,若是他能抽身,公子你或許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