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默契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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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錦衣,起床洗臉,夜錦衣,起床吃飯,夜錦衣,你再不開門我就踹門了。”
天才蒙蒙亮,夜錦衣聽著門外的叫喊聲,抬手將被子蒙到頭上,煩躁地在被窩裏打滾,但偏偏門外的人依舊很不識趣,未嚐有停下來的意思。
“夜錦衣,起床起床起床,嚐嚐我給你做的早飯,夜錦衣,開門~”
夜錦衣騰地從床上彈起來,連鞋子都沒穿就直接跳下床,拔過幾天前沈淵送過來的其中一把劍,雙眸猩紅地跨到門前,“哐當”一聲打開房門,直接把劍架到衛卿笑的脖子上,咬著後槽牙惡狠狠道:“衛卿笑,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搬回無境山莊去,要不然就給我閉上你的嘴巴,否則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喂狗。”
衛卿笑果然聽話地把嘴閉上,隻輕輕抬手推開了夜錦衣手裏的劍,接著又瞥到了夜錦衣的赤腳,立刻皺起眉頭道:“怎麽不穿鞋?寒從腳下起,這麽大個人,怎麽不知道照顧自己?”
說著,衛卿笑彎腰把手裏的臉盆放在地上,直接把夜錦衣打橫抱起移到床上去了,之後似乎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直接坐在了夜錦衣的床榻旁看著她。
夜錦衣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警惕地看著衛卿笑,小心翼翼道:“衛卿笑,你又幹什麽?”
衛卿笑看著夜錦衣往上拉被子的動作,忍不住輕笑一聲,問道:“想問你,是讓我把臉盆端過來給你洗漱,還是你自己下去?還想問你,是我把飯菜端過來喂你吃,還是你自己下去吃?”
“當然自己下去了,你閃開。”
出乎意料的,衛卿笑果真乖乖地站起來,站在床榻旁安靜地看著夜錦衣將外袍整理好,還順口問了句:“要我幫你嗎?”
“不要!”
衛卿笑見夜錦衣反應略有些大,無奈道:“我有這麽讓你討厭嗎?”
“是,非常討厭。”說著,夜錦衣還賭氣似的將方才的劍重重地摔在桌麵上。
衛卿笑抱臂倚著柱子,頗有意味地問道:“討厭我那天還親我?”
夜錦衣猛地轉頭狠狠地盯著他,爭辯道:“是你威脅我在先。”
衛卿笑笑了笑,道:“夜錦衣,我告訴你,一個男人如果被另一個男人用這種條件威脅,那麽他的第一反應是給那個男人一拳,並且把他往死裏揍,而不是乖乖地親他。你說,對不對?”
正說著,衛卿笑突然抬手接住了夜錦衣揮過來的拳頭,還抬手捏了捏夜錦衣的鼻子,輕笑道:“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出手,我當然會防備了,你說你傻不傻?額,咳咳咳——”
夜錦衣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看著挨了自己一掌的衛卿笑,一字一句道:“衛卿笑,我到底是哪裏招你惹你了,讓你一直這麽為難我?從洛陽到禦劍山莊再到東京,你不是裝瘋賣傻就是冷若冰霜,如今又這樣。任大公子,若是我真的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盡管說,要殺要剮我都隨你,用不著這般讓我難堪。”
衛卿笑沒有回答,隻是走到門外,將盛著熱水的臉盆端進來放在桌子上,輕聲道:“洗漱完,一起吃完早飯,我就告訴你,你到底是哪裏惹了本公子。怎麽樣?”
夜錦衣冷冷地掃了衛卿笑一眼,抬手將劍放回一旁的劍架上,倒是乖乖地附下身子去洗了臉,但卻並沒有聽衛卿笑的話留下來用早膳,而是直接跨出房門左轉去了書房,理也未理衛卿笑。
直到鬼宿和星宿也進了書房,將她寫好的書信帶走,她也又重新走出書房,看到衛卿笑就抱臂站在書房門口等著她,她也沒有任何反應,隻冷冰冰地走出院門,頭也未回。
“你的意思,讓子期接管你的位置?”任嘯決在書桌前徘徊著,隻側頭掃了半跪著的夜錦衣,略顯沉重地開口,另一旁站著的容翎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夜錦衣低頭道:“孩兒失蹤的時候,有傳聞說孩兒已經出了意外,如今又這樣回來,對外界總是有些不大好解釋。況且,現今,子期已經回來,孩兒如果還霸著少莊主的位置,總覺得良心不安,而且,孩兒相信子期必定也不會辜負義父的期望,將無境山莊發揚光大。”
任嘯決定住腳步,低頭看著夜錦衣道:“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你,兩個月前你究竟是為什麽無緣無故從獄裏失蹤,其中又發生了什麽?”
夜錦衣抬頭看著任嘯決的眼睛,道:“義父想知道?”
任嘯決點頭道:“但說無妨。”
夜錦衣道:“孩兒查到當日是二叔買通了獄卒給孩兒的飯菜裏下了藥,並且切斷了孩兒的手腳筋,丟在了荒野。幸好,孩兒被一家藥農所救,又碰巧遇上了一位朋友,這才得救。”
任嘯決並未開口,隻是麵色越發凝重,容翎卻已率先問道:“錦衣,往日你二叔對你也沒少下過手,但你也從未向莊主提起過,今日,怎麽不隱瞞了,反倒將謀殺這個罪名這麽明白扣在你二叔的頭上。”
夜錦衣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說話也開始愈發猶豫,令容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容翎追問道。
此時,任嘯決終於開口,隻是聲音卻異常冷厲嚴肅:“是因為你的眼裏終於已經容不下你二叔了是嗎?”
夜錦衣忙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伏身道:“孩兒不敢。”
任嘯決冷哼一聲,冷冷道:“不敢,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公然在我這裏詆毀你二叔,還試探為父對你和子期的心意,你如今這副模樣,配得上坐在少莊主這個位子嗎?”
夜錦衣將頭低的越發重了:“夜兒知錯。”
任嘯決拂袖道:“從今天起,子期就是無境山莊的少莊主,至於你,既然這般對不起你二叔,那就去好好教導子鈺,就當是給你二叔賠罪。”
夜錦衣忙應道:“是,夜兒領命。”
任嘯決背過身去,歎氣道:“下去吧。”
待夜錦衣退出房間關上房門,容翎這才看向任嘯決,道:“不愧是父子,演戲都這般有默契。隻不過若是想順著錦衣的意思,把少莊主的位置給任子期,你直接說一聲就是了,反正在外人看來,這也算是合情合理。你又何必陪著你那寶貝義子演這麽一出戲,好端端地讓他受委屈。”
任嘯決歎氣道:“夜兒這般做,不過是想故意透露出容不下嘯雲的意思,好讓我覺得他野心太大不堪大任,也借此順理成章地拿掉他少莊主的頭銜。一來可以讓眾人對子期做少莊主的決定心服口服,二來是在幫嘯雲開脫,讓我們以為那些話隻不過是她想扳倒嘯雲的幌子,從而放過嘯雲。”
容翎想了想,皺眉道:“那錦衣兩個月前在獄中失蹤的事,到底和二老爺有沒有關係?”
任嘯決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回椅子上,看向容翎,頹然道:“容翎啊,除了我這弟弟,我還真想不到有誰會對錦衣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