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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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落平淡著表情,著一身清淨的白衫,從亂草叢裏隨意撿了一塊石頭,在軟木上刻下兩個字“二十”。
來西天已經二十天了,被困在這裏二十天了。外界之事全然不知,長生如今怎麽樣了?可被周身事所擾,怎的不來找她?還有那個魔女……可真的與她發生關係了?
心中惦記的很,念念不忘,根本無法靜心修煉。
白衣僧人帶她來此本為了靜心修煉,可如今二十日彈指而過,她還是原地打轉,無法入定,真是悲矣。
烏雲吹過來了,漸漸地遮住了天上的陽光,風呼呼的吹著,拂起一地枯葉。滿山的染紅霜葉,從遠處瞧起來格外輝煌燦爛,風一吹,似烈火熊熊燃燒一般壯麗。此處,頗有秋日的肅涼與絕美。隻是可惜,這並不是真正的秋日。
“人間的秋日是不可代替的。神跡,隻是神跡。”雲落接過一片飄落的楓葉,仰著臉,淡淡道。
忽的,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搭在那片殘枯的楓葉上麵,與下麵的不太好看的手指相握,同樣一身白衣的僧人溫柔笑道:“為師辛辛苦苦為你找的一片地界,難道便是這般不領情?”
“該如何領情?”雲落問道。嚐試著將手拉回來,卻發現對方握的越發的緊了。唇瑉起,僵硬成一條線,麵帶韞怒的瞧著那僧人,暗示他放手。
誰知那僧人越發放肆,一手放在雲落腰間,用力摟了過來,親昵的在她脖間蹭了蹭。
身體一僵,雲落一低頭,便看到僧人白皙纖瘦的脖頸,眸光驀然陰冷,抬手便劈了上去,卻在落下之際被僧人緊緊抓住手腕。
“徒兒,好歹為師也養了你那麽久,你便是這般對為師?為師很心痛。”白衣僧人悶頭在她溫軟的脖頸裏,語氣有些受傷。
“嗬,從未見過如你這般的師父,生生把自己徒弟教育成蕭清那種喪心病狂的人來。”雲落冷然道。一手抓著散落自己身上的墨發,狠狠往外一扯,迫使僧人從她身上下來。
“徒兒,這是怨為師沒有遵守規定?”白衣僧人玩味笑道。他曾與溫卿之間有個約定,約好了徒弟師父隻有一個。可是,這個約定最後被白衣僧人給破了。
“師父說什麽呢?徒兒可不記得還有這檔子事。”言罷,雲落含笑著鬆了手,腳步慢慢的往後退了幾下,枯樹葉因此被踩得“嘎吱”響。忽的,化掌為拳,極速出擊,狠狠地砸在了僧人胸口上。
白衣僧人受痛,咳出了幾口血,笑了笑,帶了莫名的痛楚。
“木心,你且記住,若是下次你在對我動手動腳,我必將你打殘。”雲落收了手,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僧人輕笑著,似看著一個任性的孩子,問:“你有那個本事嗎?”
實力真是一個藏在心間的一道口子啊。時不時的出來紮她一下……
雖這般想,雲落麵上卻囂張的很,不屑的嗤笑一聲,道:“沒有我會跟你說嗎?蠢得要死。”
“拿我的命要挾你,若你對我不敬,我便死給你看。”
白衣僧人知道自己這個徒兒向來不打無把握的仗,因此還小心擔憂的了一下。卻沒想到……
“親愛的徒兒,你在開玩笑麽?”
“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麽?沒有來世,沒有輪回,死了,便是死了。全沒了。這個世界沒有半點我的氣息。師父,你不恐怖嗎?這世界,在無一人懂你了。”雲落淡淡道。
“哦,確實挺恐怖的。”白衣僧人似乎領悟了,指尖金色靈光縈繞,手指靈活的結印……
“所以,徒兒,若是把你做成傀儡人,你覺得如何?”白衣僧人意味深長的笑著,指尖的咒印慢慢的靠近她的額頭。
“師父,若是想做,那便做吧。”雲落慢慢的閉了眼,麵上鎮定自若,心中卻一陣慌亂,靜靜的等著屠刀落下。
薄涼的手指從額頭上輕輕劃過,拂去了雲落額角處的汗珠,白衣僧人嘲諷的笑道:“徒兒若是真的生氣,也要裝的像一些。你這不三不四的模樣,實在令人作嘔呢。”
“師父。”雲落似別有怨氣的瞪了白衣僧人一眼,麵帶不忿。
兩人相處時間太長,以至於對彼此性格了解甚深,即便是短暫的分離些時日,但還是能看穿對方的所思所想。
溫卿若是生氣,她隻會沉默不語,任他怎麽喚都不理。
“好了,為師不逗你了。”白衣僧人笑了笑,慢慢的收回了手,轉而向前走去。
“走吧。”
“去哪?”
“今日佛祖開了一個講座,我們去聽聽吧。6。”白衣僧人朗聲道。
“好嘞。”雲落似歡愉的應了聲,提著裙子,跟在白衣僧人後頭,似往日流光歲月一般,一個小孩子在白雲底下跟在師父後麵,安安靜靜的。
而這次,雲落亦是如從前那般。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側,時不時拋出幾個關於佛理的問題。
白衣僧人沉思片刻,隨後作答,頗有興致的同雲落談論起佛理來。
下了山,走了兩個時辰的路,白衣僧人帶著她來到了蓮花池旁的講座。
一個老大爺似的慈眉善目的可愛胖子端坐在中間搖著一把不值錢的扇子,笑嗬嗬的講些悠遠難懂的佛理,將那一條條佛經拆分一個個有趣有深度的故事,慢慢細講。
雲落開始聽的挺認真的,後來聽著聽著不小心睡著了,頭一歪,倒在白衣僧人肩上,呼吸聲格外重。
僧人無奈的歎息一聲,又來了。每次都是如此,從未好好的聽過佛理課。早知如此,倒不如讓她多看本書好了。歉意的對周圍僧人笑了笑,便小心的抱著雲落踏出了人群裏。
雲落睡得香甜,絲毫沒有感到被人抱著走的顛簸感,甚至為了睡得更舒服些,直接在僧人懷裏蹭了蹭,腦袋移了半圈,終於在臂彎處停了下來。
這般可愛樣子,唯有溫卿睡著之際才有機會看到。見此,白衣僧人忍不住低笑片刻。
帶她回了木屋,輕輕的放在了床上,又細心的將腰帶解開,免得睡覺睡得不舒服。
雲落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別扭的翻過身來,不讓他動。但腰間確有一個力道生生的將她拉了回來。
纖細的臂膀從半空拋下,白色紗布滑下,露出如同牛奶一般可人纖滑的皮膚。穩穩的落在薄涼的掌中,白衣僧人正要將她的手臂放回被子下,卻無意見督見一抹鮮紅的痕跡。
紅蛇的印記,有股強烈的怨氣的味道。
這是……詛咒!
究竟是誰?這是誰給下的!竟這般惡毒!
夢中裏的人還在無意識的睡著,埋著頭,唇角的口水若隱若現。而那僧人早就一臉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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