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何以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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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禦劍飛天?”
“是啊,還是頂級的那種。”李正風笑得好像和風細雨,一雙總是充滿詼諧笑意的眼睛陡射寒光。他的嘴唇上挑如刀,嘶嘶的冷風從牙縫溢了出來:“阿古說這事有他的意思,你們有資格的話就看你們自己的,別拿我的東西!”
他張狂的炸出299年的修為,也不用法術,而是把書冊一下子抱了起來,沉甸甸的讓他的胸膛溢滿了滿足感。他大笑著往外走,邊走邊說:“阿古,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來找我李正風!”
“哈哈,百年深藏官宦中,一朝文達天下知!我李正風從此開家立派,還需要藏什麽修為?書名《三品論國》,我李正風就廣收門徒,開辦論國社罷!”
眾人看他大搖大擺的往外走,羨慕的眼神簡直要變成實質化的火焰,狠狠地把他灼燒幹淨。等再也看不見他了,更恐怖的眼神落在了阿古的身上。威脅、暴戾、殺戮、懇求......複雜的眼神千變萬化,唯獨其中的一道有點清明,隻是期盼的感覺很重。
“這位應該是苗文錦苗大人了?”阿古笑著拱手。
“不敢當不敢當。”苗文錦連忙還禮,腳步交錯間隱約擋住了別的大學士的視線,一股子威脅的味道對著大學士們衝了過去——文淵閣十八大學士裏他排第三,在座的這些,沒人比他更強了。
他用平等的禮節麵對阿古,想說兩句客氣話卻說不出來,還是直截了當的問了:“剛才柳小姐說我的《修田策》通過審核,不知......多久能出十萬本?”
阿古給柳如是丟了個眼神,問:“幾等?”
“一等。”
此話一出,阿古看苗文錦的目光就柔和了起來,頗有種親切的意思,他笑著說:“柳如是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既然是一等,印刷費用自然是不要的,另外再加十萬本——長安城有800萬人口,若是苗大人可以把其中的20萬人教化了,隻需要一些印刷費用,其它780萬本的差額,自然也能補上。”
苗文錦的皮膚陡然一片通紅,渾身的骨節劈啪作響,腳下嘩的一聲,地板連同下一層、下下一層,直到堅硬的底層的青石板都變成蛛網一般的紋路,這才讓自己的呼吸正常了起來。
“等等,我沒聽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說,能夠印刷800萬本?《修田策》?”他瘋狂的吞咽唾沫。
別的大學士也都滿目愕然,手指神經質的伸縮之間,一縷縷勁風橫掃四麵八方,整座井樓顫巍巍的好像隨時就會垮了下去。阿古冷哼一聲,這些大學士登時縮了脖子,好像被長輩訓斥的孩子,弓腰駝背地往後縮了一縮。
阿古對苗文錦點了點頭,“一等的學說自然有資格印刷800萬本,隻是我這人手不夠,推廣這方麵是不負責的,如果您推廣的好,教化的水平足夠,780萬本的差額定能補上。”
“多,多久?”
“幾天而已。”阿古攤開了手,“當然這要看您的本事,還有一點誠意。一等的學說前20萬本是免費的,之後的780萬本......”阿古斟酌了一下,定了個價格出來:“前280萬本30天出貨,作價10萬靈石,後500萬本60天出貨,作價20萬靈石。”
此話一出,苗文錦整個人都樂瘋了。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票據,看都不看的拍在阿古的手裏,“這是50萬靈石,我要了,要了要了!”
阿古皺著眉頭看手上的靈票,這是大唐官方的靈票,可以提取各類靈石共計50萬塊,童叟無欺,貨真價實。但是他加印學說也是有限製的,要是苗文錦教化不利,他可不想印刷一堆廢紙出來。
這時柳如是開了口:“《修田策》比那邊還好,你沒定一等以上的出來。”
阿古登時大笑,把靈票扔給了白昂之。
苗文錦覺得胸口有千斤的石頭掉出來,整個人一下子放輕鬆了。別的大學士好像捅掉的馬蜂窩一樣轟隆隆的把阿古圍攏,“我的我的!”“都別跟我搶,你們的學說能比過我?”“尚沒比過,何知哪個螢火,哪個皓月?阿古大人,鄙人文淵閣大學士柳良辰,跟柳小姐是本家啊,我的學說肯定不差!”
羅先怪笑著把他們都攔了出去,堂堂純陽上仙,說話自然不怎麽客氣,“都閃開點,一個一個來。一等的學說也就罷了,二等的得額外加價,誰讓你們水平差的。至於二等以下的腐儒,有點自知之明回家吃自己去!”
堂堂大學士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吼過,臉膛子登時紅了,又連忙堆起笑臉。“自然自然。”“我等退後,等待阿古大人和柳小姐的評價。”“水平差的別丟人現眼了,我等稍待。”他們紛紛往後退,眼巴巴的拿出一本本書冊瞅著阿古。
對此苗文錦隻是笑,老神在在的抿口清茶。
“香!”他拍案大笑。
阿古示意他們安靜,敲著桌麵說:“一等學說的規矩就立下了,苗文錦大人,您的800萬本學說兩個月到貨,如果想加急,比如7天到貨什麽的,隻需要付十倍價格就可以了。”苗文錦摸了摸胸口苦笑起來,他全部的身家就是50萬靈石,隻能搖了搖頭。
白昂之有點可惜的歎了口氣。
阿古倒是覺得不錯。他們的實力越來越強,開銷也越來越大,最近的財務全都給白昂之用去了,這才讓他成為了禦劍飛天的修士。隻是白昂之一人的花費,竟然比以前的他們加起來都多。
現在他不需要更多的丹藥,吃太多了,消化不了。可他有抽獎,扶桑一行拿到了近20卷曆史上的聖旨,獎勵功德值近百萬,這也是他實力飆升的原因;林紫霞和羅先他們刷了很多功德值,幹脆消耗功德接引了天庭仙體的一絲力量下來,跟他們的仙體相比接引來的力量簡直是蚊子腿,卻也讓他們踏進了禦劍飛天的級別,甚至是其中較強的那種。
阿古感歎了一下天庭上仙的實力,笑著說:“一等學說自然是花銷少的,二等的是一等的十倍,印刷的數量也隻有十分之一。大家放心,評判的事情全交給柳如是,她對書籍的執念很深,不會胡亂評判級別,諸位最好也別起一些不好的心思,比如賄賂什麽的。”
眾位大學士連連稱是。
幾個時辰後,大學士們或是紅光滿麵,或是垂頭喪氣地往外走。這時一個留著一縷長髯的文士從街上走了過來,一臉怒氣,拉住一個大學士就問:“我聽說阿古回來了?”
“沒錯,王大人您這是?”
“哼!黃毛小兒竟敢屠戮東瀛使館,歐陽休老兒執法不明,老夫自要討個公道!”王成遠怒容滿麵,漆黑的胡子氣得一顫一顫的,“我大唐以仁對外,東瀛大使既然犯下圍攻我國將領的罪名,自該罪低一等,判處遣送回國就好。他既然執行私法,我王成遠也可教訓於他,做那個初一之後的十五!”
“不對!”這個大學士陡然叫道。
“有何不對?”
“以仁對外不對!”這個大學士本來是垂頭喪氣的,忽然整個人振奮起來,他連聲叫道:“沒錯,我知道哪裏錯了!柳如是柳小姐說的沒錯,以仁對外,何以對己?我大唐可以以仁治理天下,可以仁德對待邦外好友,但不能一概而論的以仁對外!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的學說為什麽連二等都評不上了!如果一概的以仁對外,全都罪低一等,那麽蠻夷殺光了我們中土子民,豈不是還落不著一個死罪?哈哈大錯特錯,我悟了,悟了!”
他大笑而去,留下瞠目結舌的王成遠。
“怎麽回事?”王成遠滿臉迷糊。
這時苗文錦笑嗬嗬的走了出來,看見他眉毛就是一跳,臉上堆笑迎了過來。“見過王大人。”他拱手說。
“苗大學士安好。”王成遠連忙還禮,說:“剛才陳大人大笑離去,說是什麽‘悟了,悟了’,真是讓王某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望苗大人解惑。”
“沒什麽,就是苗某人會有800萬本學說,兩月到貨。”苗文錦很得意的說了。
王成遠嚇得臉色發白,沒等開口就見苗文錦的笑容越發得意了,對他拱手說:“王大人的《仁德論》乃是上等佳文,但是苗某人一直不解,請問以仁對外,何以對己?”不等王成遠開口,他就沉了臉色,接著說:“照苗某人看來,以仁對外不是一個單獨的論句,應當是以仁對外,更仁對己。王大人您的學說獨善教化,實乃一等一教化萬民的好文,若是能更仁對己,相信世人會稱頌您的學說。”
“這,這......”王成遠如遭雷擊,踉蹌後退。
苗文錦咄咄逼人:“如今阿古大人廣印學說,意在教化萬民,強我大唐永世基業。苗某人不管王大人是否能夠想通,隻需王大人記著:我苗某人為求教化天下,不惜舍身取義。”他驀然上前一步,冷厲的殺氣如同寒風般衝刷了整條繁華的街。
牆壁都被刮掉一層,好像鏡子般能照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