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Rivers，人間界的恐怖迷河。

    Lost Rivers這首歌既沒有旋律，也沒有歌詞，從頭到尾都是破碎的人聲哀嚎。阿古不記得這首歌的演唱者是誰了，但是她那擁有橫跨，不，應該叫‘橫霸’七個八度的優異音域實在讓他羨慕。他羨慕到咬牙切齒，羨慕到自己擁有著：把創作者拖出來、掰斷脖子、揪出來頸動脈狂飲鮮血的無比熱情。

    六耳的天聽神通讓他記住了Lost Rivers的每一個破碎的音節，在他完全不希望記住的情況下在西天極樂世界這片‘淨土’上演奏了起來。阿古覺得自己的腦袋發炸，渾身的骨頭都有螞蟻在爬，但是在他刻意拔高的音節下如來佛黝黑的臉膛子讓他樂了，張大嘴巴，快樂的嚎叫起來。

    哀嚎，尖叫，瘋狂......

    如來佛自稱看遍人生百態，自稱憐憫天下眾生，可他從沒聽過哪一首歌裏有這麽多的負麵情緒。要是平常，他早把演唱者一巴掌拍死了，就算拍不死堵住自己的耳朵也可以的，可阿古是用神通來的這裏，他聽到的都是本能的感覺，阻隔不斷，也拿阿古沒辦法。

    “別叫了！”嘎嘣咬斷了半顆牙。

    阿古湊到如來佛的耳邊，他發現隻要自己想對如來佛說話，不管距離多遠如來佛都能感受的到。幹脆一邊遊覽西天的景致，一邊折磨如來佛的耳朵。他這邊看著美景，要是想看如來佛現在的狀態，心思一動就可以了。

    “哈，這神通不錯。”阿古又唱了一句，大咧咧的說：“本大聖是敬你才給你唱歌的，”說到‘歌’這個詞匯他自己都惡心了，撇撇嘴，“本大聖敬你是西方極樂世界釋迦牟尼如來尊者.南無阿彌陀佛，這才給你唱歌。放心本大聖的敬仰如同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本大聖一天不上天庭就給你唱一天的歌，你想療傷啊？想自在啊？好啊，人間界好玩的東西多了咱們挨邊試，我就不信了，你還能安心抵抗天道的雷劫？還能養得好傷？”

    如來佛閉目不語。

    阿古又唱了一陣，發現如來佛跟睡著了似的一動不動，自己也覺得有點無聊，悠哉悠哉的下界了。

    如來佛隻覺得渾身一震冰清清的涼，仿佛從灼熱的地域上了天上，頗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堂堂的西天之主不會沒有足夠的涵養，Lost Rivers古怪的音調雖然能把人往死裏折騰，他還是能做到不聞不問，完全不在乎的那種境界，但是有一點，他摒棄不了自己的在乎。

    阿古自稱本大聖。

    他知道阿古是說謊，也可能是說著玩兒，但他不能不把阿古放在眼裏。繼承了火眼金睛就是孫悟空的傳承者，他在冥冥中就把阿古當成了一生的宿敵。世人都覺得如來法力無邊，搗翻天庭的齊天大聖都被他一掌鎮壓了，但他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謀劃，削了孫悟空多少力量——他從那補天的神石孕育石猴的時候就開始謀算：觀世音在石上坐，硬生生削了靈胎9成靈韻，後來那五指山的一掌也打掉了猴子9成仙元，就是怕猴子脫離了他的掌控。

    大致來講，就是天庭想法設法讓靈明石猴變得更強，老君的丹爐裏煉出了金剛不壞和火眼金睛不說，還要讓六耳獼猴和十萬惡鬼捐了本源輔佐；而西天想把猴子當成一件工具，不能弱了，但也不能太強。

    堂堂的太上老君，丹爐裏有風口怎麽會不記得？

    如來思量中吐了上百口鮮血，他被阿古吵亂了心思，抵禦雷劫的精神自然是放弱了，別看他裝得無所謂，傷勢可是加重了兩倍有餘。他想到阿古說‘每天都來’，長長歎了口氣。

    心亂了，亂成了一團麻，剪不斷理還亂。阿古傳承了火眼金睛和六耳天聽兩種無上神通，他怕啊，生怕這是靈明石猴和六耳獼猴聯合起來了——他算計數萬載讓兩隻猴子反目，深知其中的可怕。

    “來吧，來吧，既然有如此深厚的底蘊，你總歸是要成仙的。”如來垂上眼瞼，耐心療傷。

    第二天，吐血；

    第三天；噴血；

    第四天如來狀若瘋魔：“你還真的每天都來，你就沒事做麽！”

    “最近挺閑的。”阿古淡笑。

    這陣子西天極樂世界受夠了他的折磨，他有大把的時間折騰如來，順便把那些不順眼的和尚也折騰一遍。他越來越不把羅漢、菩薩，甚至是佛祖放在眼裏了。看啊，咱在你們的地盤大搖大擺，也沒見能把咱怎麽樣不是？

    玉皇大帝拍了千裏眼和順風耳，千裏眼回報西天大亂，順風耳怎麽也說不清楚，傻乎乎把聽到的聲音學了一遍，還沒學完就被王母娘娘一巴掌打碎了半個仙體，找地方哭著療傷去了。阿古的神通比他們高了不知道多少倍，順著過來看看，更順便的：給王母娘娘來了個喊門。

    “開門啊，開門啊，開門開門開門啊。”

    “西王母，西王母，別躲在裏麵不出聲，你有本事搶男人，你有本事開門啊。”

    這聲音是衝著在座的大神仙一起喊的，玉皇大帝看西王母的眼睛都會笑了，太上老君眼觀鼻鼻觀心，心髒颼颼的一陣抽，沒忍住笑出了聲。這有個帶頭的，玉皇大帝也哈哈樂了起來，一眾的大神仙前仰後合，被西王母噴火的眼睛瞪住，嚇得使了個法門兒把自己定住了才算完。

    “西王母，西王母，你別在這耍威風，你有本事搶男人，你有本事開門啊......”

    西王母逆噴一口血，硬著骨頭大吼：“你有本事別成仙！”

    “啊哈，如來老禿驢也這麽說。”

    阿古看西王母的功德值，這功德倒是挺多的，沒禍害完。之所以說是禍害，實在是這個更年期的老女人不辦人事。太上老君這樣的大人物也就算了，太上老君之下的，包括嫦娥玉兔之類的中央仙官，哪個沒受過她的鳥氣？

    他在天庭晃悠，看到有力士打碎了玉盞，被西王母打落前年修為，差點變成了原形；看見有仙女隻是被玉皇大帝多看了一眼，就這樣被西王母打得仙體破碎，仙靈哭啼啼的去了斬仙台，抱著那血跡斑斑的斷頭斧，自個把自己的功德削光，這才能下去凡間來個投胎或是奪舍。那仙女實在是沒辦法的，隻有仙靈的話，在天庭活不過三天。

    王母娘娘怕損傷功德不滅她的仙靈，但是有大把的神仙厭倦了天上的生活，滅了仙體，殺了仙靈，顯然是削去功德最方便最沒後顧之憂的法門。什麽，你說為什麽不上斬仙台？斬仙台要是能隨便用的話，那也就不叫斬仙台了。

    被斬仙台削去了功德自然是要下凡的，既然是斬仙，自然把仙靈裏的仙氣也一並斬了去。經過斬仙台的仙人墜落凡間懵懵懂懂，卻是沒資格叫謫仙了，隻是一個稍微強點的遊魂，賭那一絲可以繼續存活的運氣。

    其中大部分熬過了懵懂的幾年歲月，不知道投胎，也不知道奪舍，就這樣消亡了。千年乃至萬年的修行毀於一旦，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西王母氣得大叫：“你為什麽針對我，孫猴子，你可是吃了本座滿園的蟠桃！”

    “我不是孫悟空。”

    “你得了傳承就是孫悟空，你欠本座大把的人情！”

    “切，不認，看你不順眼。”

    阿古大搖大擺的回去了。

    就這樣鬧騰了一段日子，天上雞飛狗跳，人間太平圓滿。阿古最近有點膨脹，倒不是因為折騰了神仙，而是人間界的經濟gdp，實在讓他太覺得驕傲了。

    中土的氣運重新圓滿，那生活是一天一個台階，看得他眼花繚亂。貨幣方麵沒什麽改變，薪水還是那麽多，但是中土幣的購買力漲了十八倍有餘，隻要是世界上有的，中土人都能買得起、花得起、玩的起。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做到這些。

    他的雕像在天海市的最中間豎起，是水泉這個馬屁精幹的好事。一片歌功頌德中，他踏上了地仙界的路。

    海水一望無邊，一片蔚藍，遠處海鷗捕捉淺流的小魚，翻滾著飛向岸邊。阿古看著海岸線越來越遠，掐手使了個法門，讓風一直吹。柔和卻不斷絕的風吹動摞了補丁的帆，鼓起一個圓潤的小包，向著東方的深海行駛而去。

    船是小船，找了個漁家丟了10兩銀子‘借’的，應該是報廢的，等待修理的近海漁船。阿古用木槌小心的修理了，靠在踏腳的板子上瞌睡。

    係統發出滴滴的聲音：“恭喜宿主，地仙界終極任務完成50%。”

    “知道了。”

    “你還有270萬功德值。”

    “全部抽獎，唔，天道紫氣你給收集起來啊，別忘記了。”

    當個甩手掌櫃，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係統給他自動抽了獎，從白昂之他們身上得來的270萬功德值花了個幹淨。這段日子白昂之等人滅了不少作惡的蠻夷，除了他們自己拿到的功德值外，阿古這邊也能拿到五成。阿古覺得修為提升了不到60年的樣子，嘀咕了句‘這次運氣不好’，接著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