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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淳王都在廳堂主座坐好了,陸宜蘭戰戰兢兢地僵在旁邊,想出來找她又不敢動的樣子,陸氏忙牽著徐柔嘉跟了進去,同時派人去叫陸定過來。
淳王正襟危坐,看都沒看丫鬟端上來的新鮮櫻桃。
徐柔嘉乖乖地站在陸氏身旁,水汪汪的杏眼不時飄向淳王,暗暗琢磨自己該如何與舅舅相處。
等陸定到了,陸氏主動向淳王介紹三個孩子:“王爺,這是我娘家的侄子侄女,大的叫陸定,姐姐叫陸宜蘭,妹妹叫阿桃。我兄嫂您見過,命薄病逝,現在三個孩子來投奔我,還求王爺允我收留他們,王爺放心,我手裏有錢,不用王府再多出銀子。”
在淳王麵前,陸氏毫無尊卑感,想什麽就說什麽,直言快語。
然而陸氏說的越多,淳王的臉就越黑!
他是堂堂王爺,會介意多養三個孩子?陸氏是故意寒磣他是吧?
淳王目光陰沉地盯著陸氏。
陸氏眨眨眼睛,一臉不知他為何生氣的模樣。
兩人對視片刻,還是淳王先移開了視線,自己帶回府的女人,淳王還是了解的,陸氏,他不能把她當普通女人看待。
“你叫陸定?”懶得理會陸氏,淳王看著陸定問。
陸定隻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但他先後經曆父母去世,又單獨帶著妹妹們北上投奔姑母,心性遠非同齡孩子可比,而且,陸定已經見過淳王妃了,並在王府待了半日,這麽長的時間足以緩衝他初入王府的緊張。
此時此刻,麵對威嚴尊貴的淳王,陸定還算鎮定,跪在地上恭敬地答道:“是。”
淳王上下打量少年一番,眼底有難以察覺的讚許。
“可讀過書?”
“回王爺,草民七歲啟蒙,父親病故之前,草民一直在私塾讀書。”
淳王點點頭,簡單地考考陸定的學問,基本就了解了陸定的學業進度。
大的了解了,淳王再看向陸氏身邊的兩個女孩。
陸宜蘭惶恐地低下頭。
徐柔嘉則朝他露出一個害羞的甜甜的笑。
小姑娘長了一雙明亮水潤的杏眼,笑起來就更招人疼了,對上這樣一個單純漂亮的笑,淳王卻憶起苦命的妹妹與外甥女,心中頓時一痛。平緩片刻,淳王才朝徐柔嘉招招手:“你叫阿桃?今年多大了?”
陸氏與陸定兄妹都看向徐柔嘉,怕她傻乎乎地說錯話。
徐柔嘉隻好奇地看著淳王,走上前道:“我叫阿桃,十三歲了,您呢?”
這孩子居然反問他的年齡?
淳王愣住,跟著失笑:“阿桃覺得我多大?”
徐柔嘉認真地瞅瞅他,再瞄眼陸氏,像模像樣地猜測道:“三十五六歲,比姑母大一點吧?”
陸氏撇了撇嘴角,淳王都四十了,小侄女的眼神不行啊。
淳王笑容卻更大了,女人在意年齡,怕被人說老,男人其實也在意的,隻是輕易不表現出來而已。如果徐柔嘉再大幾歲,淳王會覺得這孩子在刻意討好他,可徐柔嘉瘦瘦弱弱的,比實際年齡還顯小,兼之神態嬌憨,淳王根本沒往那方麵想。
“阿桃猜錯了,我都四十了。”淳王笑著報出了自己的年齡。
徐柔嘉吃驚地張開了小嘴。
淳王忍不住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這麽親近的動作,徐柔嘉眨眨眼睛,小聲問:“您,您真的是我姑父嗎?”
淳王聽了,餘光掃向陸氏。
陸氏臉色微變,她不在意淳王的寵愛,所以在淳王麵前她我行我素,但陸氏知道哪些規矩是必須守的,譬如淳王妃的娘家子侄可以喚淳王姑父,她們這些妾室的孩子就萬萬不能亂攀親戚。
“王爺,阿桃剛來京城,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陸氏連忙替侄女求情。
淳王恍若未聞,依然笑容溫和,低頭問徐柔嘉:“誰說我是你姑父?”
陸氏聞言,險些去看旁邊的陸定兄妹,她沒教過,那就一定是侄子侄女教妹妹的。
陸定、陸宜蘭還沒有意識到此時的危機,因此還算鎮定。
徐柔嘉望著淳王俊美的臉,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瞅瞅陸氏道:“你是姑母的丈夫,那不就是我的姑父?哥哥說姑父特別厲害,曾經打退過倭寇,嚇得他們這些年都不敢再來了。”
陸定愣了愣,他有說過這話嗎?
淳王的笑意更明顯了,誰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厲害呢!
一高興,淳王也不在意徐柔嘉的稱呼了,點頭道:“對,我是你姑父。”
規矩是別人要遵守的,他喜歡聽這個小姑娘喚他姑父。
“王爺,這,這合適嗎?”陸氏猶豫地問。
淳王看她一眼:“有何不可?”
陸氏就不說話了。
徐柔嘉很高興,她注定要做寄居淳王府的表姑娘了,一個姑母隻是姨娘的表姑娘,如果她不與淳王處好關係,往後的日子肯定會遭遇各種麻煩,徐柔嘉前世是被親人們千嬌百寵養大的,如今她也不想太委屈自己。
“姑父,這是我們剛摘的櫻桃,您嚐嚐,可好吃了。”將桌子中間的果盤放到淳王麵前,徐柔嘉獻寶似的道。
淳王很給麵子地捏了一顆。
徐柔嘉看著他吃完:“好吃嗎?”
淳王垂眸,聲音微沉:“好吃。”
小姑娘有一張酷似外甥女的臉,就算櫻桃是苦的,他也舍不得說難吃。
吃完櫻桃,天都暗了, 淳王自然是要留在這邊用飯的。
小月居的廚娘使出渾身解數, 按照以前淳王的口味準備了一桌好菜, 淳王吃了些酸酸甜甜的櫻桃, 胃口大開, 再加上徐柔嘉自然親昵地獻殷勤,淳王這頓晚飯竟然破天荒地多吃了一碗。
陸宜蘭本來挺怕淳王的, 現在見淳王對阿桃就像普通的長輩, 陸宜蘭膽子跟著大了起來,主動從她麵前的菜盤裏夾起一塊兒糖醋排骨,殷勤地遞給淳王:“姑父嚐嚐這排骨,可好吃了。”
十五歲的少女高高舉著筷子, 笑靨如花, 然而她的話一出口,飯桌周圍的氣氛頓時一僵。
徐柔嘉假裝沒聽到陸宜蘭的話,低頭吃飯, 心裏有點同情陸宜蘭。以陸家的家境,飯桌上肯定沒有太多規矩, 彼此夾菜是常事, 但在王府,舅舅若想吃遠點的菜, 都是丫鬟或妻妾用公筷伺候, 堂堂王爺怎會吃別人筷子上的口水?
果然,淳王連看都沒看陸宜蘭。
陸宜蘭的臉刷地紅了個透,注意到丫鬟們異樣的眼神,陸宜蘭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陸氏心疼侄女,連忙把自己的碗遞過去,笑道:“王爺不愛吃排骨,宜蘭孝敬我吧。”
陸宜蘭這才紅著眼圈將排骨放到了陸氏碗裏。
淳王微微皺眉,他自己不想吃陸宜蘭的口水,也不想陸氏吃。
他目光不悅地瞥了眼陸氏,希望陸氏明白他的意思,未料陸氏反瞪他一眼,跟著就把排骨吃了。
淳王:……今晚不想親她了。
飯後,陸定告退去前院休息,徐柔嘉、陸宜蘭也並肩跨出了廳堂。
徐柔嘉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她想提醒陸宜蘭一些大宅門內的規矩,免得日後再自討沒趣,哪想陸宜蘭出了門就一路疾行回房了,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徐柔嘉:……
算了,她先管好自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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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走了,堂屋裏就剩淳王與陸氏。
陸氏悄悄地搓了搓自己因為經常耕種而長了繭子的手,低頭不語。
屋裏上了燈,燈光下的陸氏看起來比白日白皙了些,雖然肌膚不如其他女人嬌嫩,但她天生一雙媚眼,風情萬種。淳王盯著陸氏的側臉,想到江南初遇時陸氏的潑辣野蠻,胸口不知不覺就湧起了一絲久違的燥意。
“該沐浴了。”淳王單手解開領口,率先朝西邊的浴室走去。
陸氏以前也得過寵,知道該怎麽服侍這位王爺,這便跟在淳王身後一起過去了。
陸氏站在浴桶外替淳王擦身,淳王人白,陸氏曬黃的手與淳王那身細皮嫩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站在後麵,淳王看不見她,隻覺得陸氏手心的繭子每次碰到他,都會帶起一股貓撓似的的癢。癢著癢著,淳王忍不住了,抓住陸氏往桶裏一帶,這就開始寵愛起來。
兩人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用小別勝新婚都不足以形容今晚的熱情。
陸氏從不主動邀寵,但淳王主動過來,陸氏便也不害羞扭捏,豪放灑脫,依稀還是當年在街頭肆意與人調.笑的豆腐西施。
淳王不得不騰出一隻手死死地捂著陸氏的嘴。
陸氏不怕傳出去,他可要臉。
一番風起雲湧,淳王長長地舒了口氣,陸氏則懶懶地靠在他懷裏。
淳王低頭,看見陸氏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膀,烏發下,女人的脖子與肩膀是兩種顏色。
淳王喜歡白白淨淨的陸氏,手指在她發間穿梭,淳王低聲道:“以後粗活交給下人,你別弄了。”
陸氏肩膀一僵,剛想發火說些淳王嫌棄就別來找她的話,轉念一想,侄子侄女們還要指望淳王幫忙照拂呢,這個時候她千萬不能得罪淳王,陸氏心頭的火氣就立即散了,難得乖順了一把,輕輕地點點頭:“知道了。”
女人肯聽話,淳王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