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臨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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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禾買了一壺酒,她手中用的劍,是喬孟之前用的現在成了清禾的佩劍。

    林中的墓地還是那麽的安靜,微風習習,倒是舒服。

    清禾走到喬孟的墓前,盤腿而坐,打開酒壺。

    喬孟與洛少秋兩人的墓挨得很近,清禾先是看了一眼洛少秋微微一笑說道:“少秋,我就不陪你了,我今日來是找喬孟說會話的。”

    三人三個位子,裏的很近,卻觸碰不到。

    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清禾喝著酒道:“喬孟,我要走了,和夜逸之一起,你不會怪我吧。”

    風吹過她的頭發,好似一雙溫柔的手在撫摸她一般,清禾閉眼睛,去感受那風:“孩子的名字叫清夢,和剛出生的時候比長大了不少,模樣和你有幾分相似,但是他們都說孩子更像我,如果孩子想你該多好,看著他就像看到你一樣。”

    清禾說著又喝了一口酒:“喬令成婚了,就在前兩天,以前我還很討厭喬令的,因為他總是跟你作對,現在我卻覺得喬令可愛的緊,他有時候的神態跟你像極了。”說著說著,清禾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這次出去,要很久才能回來,來年的中秋,我給你帶月餅回來,肯定是你沒有吃過的。”清禾低著頭揉了揉眼睛,視線很模糊,揉了揉清晰多了。

    清禾一個人坐在那裏,好長一段時間,壺中的酒剩下了不少,她根本沒心思再喝下去了。

    “喬孟,你一定要等我,在奈何橋頭等我,不要喝孟婆湯,等我過去了一起喝知道了嗎?”清禾站起身,低著頭輕撫著石碑:“原諒我的自私,我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將清夢撫養長大那時候再見到我,你一定不許嫌棄我變老了,也不準嫌棄我不如現在好看,知道嗎,不然下輩子,我一定不會再和你相遇了。”

    停下的風又吹起,輕輕拂過她的身子,就好像有人在擁抱她一樣,清禾低下頭一吻落在石碑,拿著酒壺走到洛少秋的碑前:“少秋還有一些酒,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的,就給你喝吧,也不知道你哪裏有沒有酒,下回我每次喝酒的時候,都給你留點,記得過來喝。”

    清澈的酒帶著淡淡的酒香,灑落在地,清禾將壺中最後一酒都給倒了。

    消瘦的身影從墓碑前一點點離開。

    隱約間似乎看見兩個人影站在林中,一個穿著玄色軟甲手中拿著長槍,模樣爛漫微笑,一個一身白衣,模樣溫和,眼中滿是溫柔,望著那個女子,一點點從這裏消失,直到消失不見。

    夜逸之正在抱著清夢,見到清禾回來,便迎了去:“說完了?”

    清禾點頭:“我們走吧。”

    俞晨站在門口送他們離開。

    這一別又是一年之久啊!

    梁國的三生樹,和大漠的夜晚,清禾都見到了。

    六月的天有些熱,清禾坐在船中抱著清夢,頭頂這灼灼烈日,隻是撐著一把傘來遮陽,夜逸之則坐在她對麵毫無顧忌的享受著陽光的照耀,船夫劃著小船,夜逸之很愜意的說道:“去了很多地方,還是覺得靖國的風景最美。”

    “娘。”清夢還不太會說話,隻能簡單的吐出幾個字。

    清禾笑嘻嘻的望著清夢:“怎麽啦!”

    “魚!”清禾說的不清不楚的。

    清禾順著清夢的視線望去,果然看見水裏不少小魚在遊動:“果然好多魚啊。”清禾驚歎。

    夜逸之有些不高興:“我在和你說話。”

    清禾一臉茫然的看著夜逸之然後低頭:“哦,是挺美的。”

    “敷衍。”夜逸之有些不高興的噘嘴。

    清禾看著他這幅模樣,覺得好笑,便說道:“再過兩個月就中秋了,要去洛家一趟。”

    “明白,到時候就去!”

    與他們一同坐船遊湖的一個婦人見狀說道:“這位夫人,您相公對你可真溫柔啊!”

    清禾很詫異的撇了撇嘴:“我相公在哪?”

    夜逸之趕忙把頭伸過去:“在這在這。”

    兩人的行為,逗笑了不少人,不過清禾卻沒有笑出來,她還是放不下喬孟。

    夜逸之看著他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夜逸之從來不說穿清禾的心事罷了。

    不過夜逸之和清禾商量好了,他做這孩子的幹爹,日後出去,這個孩子也是個有爹的人,不會被人欺負,清禾想了想覺得無傷大雅,便讓了清夢叫他一聲父親。

    中秋將近的時候,清禾與夜逸之收拾了些東西,便往大虞的京城趕去,因為清夢還小,他們趕路的時候沒有那麽急,所以他們到洛府的時候,有點晚。

    去時飯菜都做好了,人也就差他們幾個了。

    喬令去找了個畫師,如同次一樣,所有人都站在一起,讓畫師畫了一幅畫。

    當時俞家姐弟不在,夜逸之也不再,現在都在了,可喬孟洛少秋和臨京卻不在了。

    他們似乎永遠都湊不齊了。

    喬孟的位置換成了夜逸之,臨京和洛少秋的位置,換成了俞晚和俞晨。

    君言也懷身孕,玉禾見到高興壞了,比自己女兒懷孕還要高興,這不讓君言弄,那不讓君言弄的,看的清禾好生羨慕。

    萬俟子歌走到清禾與夜逸之身側問道:“你們怎麽樣了?”

    清禾納悶的看著萬俟子歌:“什麽怎麽樣?”

    “你們兩個整日一起遊山玩水,難道你就沒想過要娶我女兒?”萬俟子歌雖然說對夜逸之說的,但是話明顯是說給清禾聽的。

    夜逸之看了清禾一眼,清禾有些不太高興:“喬孟還在這邊,你們不要亂說話。”

    說罷,清禾生氣的轉身離開。

    夜逸之表情苦澀,萬俟子歌坐在夜逸之麵前,同情的拍了拍夜逸之的肩膀道:“我能幫的都幫了,我這女兒也挺不待見我的。”

    夜逸之點頭:“謝謝前輩,我還會繼續努力的。”

    清禾走到君言身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夜逸之他們,卻不巧正好對了夜逸之的眼睛,她趕忙收回視線,有些尷尬。

    節日後的第二天,清禾抱著清夢去了喬孟的墓地,清夢還小不知道那裏埋著的人和自己的關係,清禾說:“喬孟你看,兒子長大了是,是不是很可愛。”

    清夢好像有些陌生,一直很安靜的趴在清禾的懷裏,小手緊緊的拽著清禾的衣服。

    “清夢怎麽了,這是你父親,你記好了,這才是你的生父。”清禾聲音十分的溫柔。

    清夢卻突然間哭了起來,比往常的更大聲,清禾怎麽哄也哄不好,隻得跟喬孟說再見。

    清禾走的時候,好似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歎息,可當她回頭看的時候,卻沒看見一個人影,她輕輕的拍著清夢的後背,終究是轉身離開了。

    好些年都沒有臨京的消息了,清禾也時常想起,可是怎麽也找不到臨京。

    星月樓中殺手如雲,不知何時就開始多了三個孩子。

    清夢手握木劍,模樣與清禾相似,隻是神態卻與喬孟一模一樣,夜逸之每每見到此就會無限感慨,這孩子跟他爹真像。

    “哥哥。”兩個長得幾乎一樣的小孩,邁著步子朝清夢跑去。

    每當這時,清夢不論在做什麽都會放下手的事情,微笑著朝他們走去:“怎麽了?”

    此時的清夢也不過七歲,這兩個孩子是龍鳳胎,姐弟兩一樣大都是四歲,是清禾和夜逸之的孩子。

    至於夜逸之怎麽娶到清禾的,還是要從五年前的一天說起。

    記得那晚狂風大作暴雨將臨,清夢發高燒可周圍並無醫館,夜逸之二話沒說,抱著清夢就去找醫館,一家一家的問,一家一家的找。

    清禾跟在後麵,跑的體力不支了,夜逸之便將她安頓在一處,自己去找。

    待他回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孩子的燒退了,夜逸之卻病了,然後清禾有帶著這兩人去找醫館,那大夫看見夜逸之嚇了一跳說道:“這位公子昨夜帶著這個孩子過來看病,夜裏下了這麽大的雨,孩子竟然一點也沒淋濕,一副都沒時間換,整整照顧孩子一整夜,夫人可真是找了一位好丈夫。”大夫感歎。

    清禾沒說話,隻是抱著清夢一直看著夜逸之,他這麽長時間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夜逸之的好,她不是沒有察覺,隻是無法接受,無法在心裏忘不掉喬孟的同時還接受夜逸之的好,她想過立刻夜逸之,自己一個人將清夢帶大。

    可是每次她要走的時候,都會被夜逸之發現,他幾乎祈求的語氣跟清禾說:“你可以不喜歡我,你也可不不嫁給我,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殘忍的就這麽離開我,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隻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就好。”

    或許是夜逸之說的動情,或許是清禾心軟了,她試著接受夜逸之。

    隻是喬孟,她或許永遠也忘不掉,生活還在繼續,她可以接受別人闖入她的生命,但是該給誰留下的位置,她不會移動,這一點夜逸之明白,也能接受。

    清夢輕輕拍著他們倆的頭笑了笑:“娘呢?”

    “羅幸說,我娘去賺錢了。”清卿說道,清卿是姐姐,清彥是弟弟,姐姐活潑,弟弟安靜。

    “賺錢?”

    清夢領著兩人朝夜逸之的書房走去,隻見夜逸之正坐在屋內看書,見到三個孩子過來後,便將書放了下來,對著他們微微一笑道:“怎麽到這來了?”

    清夢走過去有些不解:“爹,妹妹說娘去賺錢了,怎麽回事?”

    夜逸之低頭咳了兩聲,這該怎麽說:“你娘接了一個任務,酬勞不小。”

    “任務,星月樓的任務不就是收錢殺人嘛!”清夢說著詫異不已:“我娘去……”

    夜逸之點頭:“知道就好,別說出來。”

    清夢閉嘴不語。

    晚清禾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風塵仆仆的,模樣有些眼熟。

    夜逸之抱著清卿和孩子們在門前等著清禾,隻見清禾將身後的人拽了過來:“你猜我遇到了誰?”

    “誰?”

    清禾笑著將臨京頭的披風拿了下來,熟悉的模樣,卻長大了不少:“臨京?”

    夜逸之見過臨京,雖說不如清禾與她熟悉,但是也不算陌生,畢竟在敬安的時候,還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

    “娘?臨京是誰?”清夢問道。

    臨京看著清夢,眼神微顫:“當年我走到時候,他還未出生,現在都這麽大了。”

    “是啊,時間過得很快。”清禾抱起清彥說道:“先進屋吧,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屋內燈火通明,清夢帶著弟弟妹妹去睡覺了,他們三人坐在屋內,臨京有些不安:“你們要跟我說什麽?”

    清禾看了一眼臨京說道:“今年中秋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臨京有些猶豫:“我不太想回去。”

    “是因為俞晚嗎?”清禾問道,臨京別過頭不說話,清禾長歎一聲道:“七年了,什麽事情在七年的時間裏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臨京,俞晚一直一個人,他一直在等你。”

    “我不想見他。”

    “原因呢?”清禾問道。

    臨京卻沉默了,這麽多年了,她似乎忘記了當初為何要離開俞晚了,這七年的時間,她走過很多地方,去做過教書先生,被很多富家公子追求過,可是她從未接受過任何人,因為他總是會想起俞晚,說她不想俞晚是假的,但是要真的麵對俞晚,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夜逸之這些年常常猜測清禾的心思,早就是一個看表情就能猜到別人在想什麽的人了,他說:“今年中秋,我們聚在一起,不為見任何人,隻是想和朋友們聚一聚,君言的孩子你還沒見過吧。”

    “君言也有孩子了?”

    “是啊,孩子都五歲了。”夜逸之說道。

    清禾也明白了夜逸之的意思道:“今年的畫像又多了一個人。”

    君言抿著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去便去吧。”

    其實君言不是不想去,隻是缺少一個去那邊的理由,她去過很多地方,唯獨對哪裏唯恐避之不急,她想遇到俞晚,又害怕遇到後尷尬,每次,她都在這種矛盾的心裏之中糾纏,每去一個地方都在糾結,七年來每天都在想可能會偶遇道俞晚,可是七年來沒有一次遇到。

    俞晚就在京城,哪裏不去,就等她回來,臨京哪裏都去,就是不去京城,害怕遇見她,兩人就這麽硬生生的分開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