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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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如勾, 無聲無息的爬出天幕,落了一地清清泠泠的霜華,隨著一輪明月的出現,暴躁的靈氣被一絲絲撫平, 風沙在嗚咽一聲後乖巧的平息。
“居然闖進來兩個小家夥。”一聲嗤笑, 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在沙漠的夜幕中響起,本是醇如美酒,優雅自若的聲音, 卻因為冷冽的尾音, 多出幾分如刀如刃的鋒利。
在他說出第一個字時, 四周陡然寂靜, 如同極致的寒風吹過, 將魔物風沙一一凍結, 連同黑色的怪物眼眶中跳動的火焰也凝結靜止。
容丹桐好不容易從暈頭轉向中回過神來,抬頭就對上黑不溜秋的一隻巨腳, 當即嚇得跳出三步遠,反手就是一雷鞭子抽過去。
雷電滋滋作響, 卻沒有在鱗片上留下一絲痕跡,容丹桐抬手欲接著抽,笙蓮拉住了他的手臂, 清雅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咳咳……它,都停止了。”
容丹桐心髒劇烈跳動, 驚魂未定的拉著笙蓮後退了好幾步才因為碰到一麵“牆壁”而停住。回頭一瞧, 正對上魔物靜止前貪婪瘋狂的表情, 心肝都抖了抖,麵上卻癱著一張臉,不假思索,便是一回旋踢,將那隻魔物踢出數十米遠,才一臉蒙逼的收回修長有力的腿。
回首,容丹桐見笙蓮用折了劍刃的飛劍撐著身子,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後,抬手豎了個大拇指。
容丹桐:“……”
好吧,他知道笙蓮同他待久了學了一些他的小動作。
定了定神,容丹桐這才發現四周一切通通靜止,不隻是頭頂想要把他兩人踩成肉餅的怪物停在了抬腳的姿勢,周圍張牙舞爪圍了一圈又一圈的魔物也僵直不動。最讓他覺得可怕的是,不隻是這些亂七八糟他認不出是什麽的東西靜止,連同風沙也在同樣的力量下止息。
這這這……這妥妥是有高人相救啊!
容丹桐回想剛剛恍惚間聽到的聲音立刻整了整衣襟,不讓自己的倒黴樣子看上去更衰後,拉了拉笙蓮的手臂小聲問:“我這樣行不……”
笙蓮眼前陣陣發黑,他實在累的話都說不出了,現在沒了危險更是恍惚,被容丹桐一拉後,他下意識對著一身紅衣破破爛爛,一頭長發糾結,一臉全是灰的容丹桐點了點頭,就癱軟下去。
“喂喂……喂!你別掛了啊!”容丹桐手一撈接個滿懷,麵對如今身嬌體弱的男主滿頭大汗。手一摸,摸出一手血後,一臉茫然的扒拉笙蓮的衣服想要看看哪裏傷了。
特麽老子在如此驚險刺激下,依舊毫發無損,你好歹身為男主哎呦喂!
“放心,他死不了。”
“誰!”容丹桐一聲厲喝,下一刻才想起來有位前輩救了自己,當即扯開一抹笑容說:“前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那人未答。
容丹桐給笙蓮塞了幾顆丹藥後,疑惑地向四周望去,在被月色映出一片雪白的沙地上,星星點點的光芒從天際月華處落下,形成萬千螢火縈繞之景,一道人影從星光中一步步踏出。
月華凝成的銀發披散在身後,帶著星光柔軟的發梢落在腳踝處。那人一身寬大古樸的黑色道袍,踏著銀河星幕緩步而來。
一雙被無數歲月洗禮的眸子,落滿盈盈月色,平平望向容丹桐兩人時,卻如同自九天之上的俯視。隻有落在笙蓮身上時,才有趣的彎了唇角。
“太久沒動,身體都僵了。”抬手轉了轉手腕,寬大的玄色衣袖劃下一截,那人對容丹桐道:“小子,你還呆著幹嘛?”
“小輩容丹桐同家弟笙蓮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容丹桐扶著笙蓮,艱難的鞠躬,感激道。沒被怪物踩成肉餅,他簡直想回去給救命恩人立個長生碑供著。
“別謝我!”
“前輩……”容丹桐驚疑。
“你們反正要死謝我做什麽?”
“這不是沒死嗎?”容丹桐嬉笑,“前輩出手相助,小輩自然感恩戴德。”
“那好!”那人嗤笑:“你把你手裏的人留下,你可以滾了。”
“……好啊!前輩如此厲害,看上了家弟自然是好事,隻不過我家弟正在昏迷,不然聽到前輩的玩笑話,要開心的跳起來!”容丹桐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昏迷的少年後,一本正經道。
他首次感覺到了所謂的男主光環,容易被傳說中的高人看中。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前輩灑脫自若,令我等佩服!”容丹桐趕緊拍馬屁,然後裝模作樣遺憾歎息:“唉,如果前輩不是開玩笑多好。”
能有個大能收笙蓮為徒的話,趕緊扯上關係,不過容丹桐心裏還是留著幾分警惕,沒真的扔了笙蓮跑。
這破地方,如果還不謹慎一點,那可真要去看病了。
“本座聽你的話,還以為你打算做牛做馬報答我救命之恩,結果我才說一句話就一臉不情願。”那人背對著月色光華,步步上前,離得近了,月色將他的儀容露出。俊美至極的麵容上,一雙眸子盈著淺淺的月色,卻在歲月洗刷下留下徹骨的冷淡,唇角嘲諷:“救你這小子還不如救一條狗。”
“……”這位前輩這張破嘴……
“狗還會一邊叫一邊搖頭擺尾,你隻會虛偽的說屁話。”
他幹什麽了他!
想著人家好歹救了自己,自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容丹桐告訴自己要直接無視那幾句話,然後才真誠道:“前輩今日之恩,晚輩自然銘記於心,時刻不忘。如果剛剛晚輩一時輕狂,口舌愚笨,惹了前輩不快,請前輩恕罪。但是請前輩相信,我絕對沒有不敬不尊之心。”
“說的還不如狗叫的好聽。”那人直接抬了抬手,修長的手指間,在夜幕下,有著淺淡的光華。
“居然闖進來兩個小家夥。”一聲嗤笑,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在沙漠的夜幕中響起,本是醇如美酒,優雅自若的聲音,卻因為冷冽的尾音,多出幾分如刀如刃的鋒利。
在他說出第一個字時,四周陡然寂靜,如同極致的寒風吹過,將魔物風沙一一凍結,連同黑色的怪物眼眶中跳動的火焰也凝結靜止。
容丹桐好不容易從暈頭轉向中回過神來,抬頭就對上黑不溜秋的一隻巨腳,當即嚇得跳出三步遠,反手就是一雷鞭子抽過去。
雷電滋滋作響,卻沒有在鱗片上留下一絲痕跡,容丹桐抬手欲接著抽,笙蓮拉住了他的手臂,清雅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咳咳……它,都停止了。”
容丹桐心髒劇烈跳動,驚魂未定的拉著笙蓮後退了好幾步才因為碰到一麵“牆壁”而停住。回頭一瞧,正對上魔物靜止前貪婪瘋狂的表情,心肝都抖了抖,麵上卻癱著一張臉,不假思索,便是一回旋踢,將那隻魔物踢出數十米遠,才一臉蒙逼的收回修長有力的腿。
回首,容丹桐見笙蓮用折了劍刃的飛劍撐著身子,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後,抬手豎了個大拇指。
容丹桐:“……”
好吧,他知道笙蓮同他待久了學了一些他的小動作。
定了定神,容丹桐這才發現四周一切通通靜止,不隻是頭頂想要把他兩人踩成肉餅的怪物停在了抬腳的姿勢,周圍張牙舞爪圍了一圈又一圈的魔物也僵直不動。最讓他覺得可怕的是,不隻是這些亂七八糟他認不出是什麽的東西靜止,連同風沙也在同樣的力量下止息。
這這這……這妥妥是有高人相救啊!
容丹桐回想剛剛恍惚間聽到的聲音立刻整了整衣襟,不讓自己的倒黴樣子看上去更衰後,拉了拉笙蓮的手臂小聲問:“我這樣行不……”
笙蓮眼前陣陣發黑,他實在累的話都說不出了,現在沒了危險更是恍惚,被容丹桐一拉後,他下意識對著一身紅衣破破爛爛,一頭長發糾結,一臉全是灰的容丹桐點了點頭,就癱軟下去。
“喂喂……喂!你別掛了啊!”容丹桐手一撈接個滿懷,麵對如今身嬌體弱的男主滿頭大汗。手一摸,摸出一手血後,一臉茫然的扒拉笙蓮的衣服想要看看哪裏傷了。
特麽老子在如此驚險刺激下,依舊毫發無損,你好歹身為男主哎呦喂!
“放心,他死不了。”
“誰!”容丹桐一聲厲喝,下一刻才想起來有位前輩救了自己,當即扯開一抹笑容說:“前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那人未答。
容丹桐給笙蓮塞了幾顆丹藥後,疑惑地向四周望去,在被月色映出一片雪白的沙地上,星星點點的光芒從天際月華處落下,形成萬千螢火縈繞之景,一道人影從星光中一步步踏出。
月華凝成的銀發披散在身後,帶著星光柔軟的發梢落在腳踝處。那人一身寬大古樸的黑色道袍,踏著銀河星幕緩步而來。
一雙被無數歲月洗禮的眸子,落滿盈盈月色,平平望向容丹桐兩人時,卻如同自九天之上的俯視。隻有落在笙蓮身上時,才有趣的彎了唇角。
“太久沒動,身體都僵了。”抬手轉了轉手腕,寬大的玄色衣袖劃下一截,那人對容丹桐道:“小子,你還呆著幹嘛?”
“小輩容丹桐同家弟笙蓮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容丹桐扶著笙蓮,艱難的鞠躬,感激道。沒被怪物踩成肉餅,他簡直想回去給救命恩人立個長生碑供著。
“別謝我!”
“前輩……”容丹桐驚疑。
“你們反正要死謝我做什麽?”
“這不是沒死嗎?”容丹桐嬉笑,“前輩出手相助,小輩自然感恩戴德。”
“那好!”那人嗤笑:“你把你手裏的人留下,你可以滾了。”
“……好啊!前輩如此厲害,看上了家弟自然是好事,隻不過我家弟正在昏迷,不然聽到前輩的玩笑話,要開心的跳起來!”容丹桐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昏迷的少年後,一本正經道。
他首次感覺到了所謂的男主光環,容易被傳說中的高人看中。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前輩灑脫自若,令我等佩服!”容丹桐趕緊拍馬屁,然後裝模作樣遺憾歎息:“唉,如果前輩不是開玩笑多好。”
能有個大能收笙蓮為徒的話,趕緊扯上關係,不過容丹桐心裏還是留著幾分警惕,沒真的扔了笙蓮跑。
這破地方,如果還不謹慎一點,那可真要去看病了。
“本座聽你的話,還以為你打算做牛做馬報答我救命之恩,結果我才說一句話就一臉不情願。”那人背對著月色光華,步步上前,離得近了,月色將他的儀容露出。俊美至極的麵容上,一雙眸子盈著淺淺的月色,卻在歲月洗刷下留下徹骨的冷淡,唇角嘲諷:“救你這小子還不如救一條狗。”
“……”這位前輩這張破嘴……
“狗還會一邊叫一邊搖頭擺尾,你隻會虛偽的說屁話。”
他幹什麽了他!
想著人家好歹救了自己,自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容丹桐告訴自己要直接無視那幾句話,然後才真誠道:“前輩今日之恩,晚輩自然銘記於心,時刻不忘。如果剛剛晚輩一時輕狂,口舌愚笨,惹了前輩不快,請前輩恕罪。但是請前輩相信,我絕對沒有不敬不尊之心。”
“說的還不如狗叫的好聽。”那人直接抬了抬手,修長的手指間,在夜幕下,有著淺淡的光華。
簡單比較就是奮發向上和混吃等死的區別。
畢竟容丹桐有個哥哥全程保護,血公子嶽無痕在血城卻是四麵楚歌,同自己的同輩甚至父輩針鋒相對,靠自己才站穩腳跟的。
血池尊者的直係後輩?
隻是聽著好聽罷了!
修仙修魔,最終隻是自己一人得道。仙修也許會關心自己的後輩,魔修卻並不是太當一回事。多有拿親人血祭的無情無義之輩。
何況,尊者之子和尊者後輩這兩個詞差的不是一星半星。
尊者……這種人物哪個不是活了上萬年的老怪物?就連夜姬尊者都有六千歲了。尊者的後輩少說也有幾十代。
容丹桐在心底評估著在場的魔修。
除了血公子嶽無痕外,還有兩個人他十分在意。
麵若冰霜的美麗女子,正曲膝坐在案台上,她雖然沒有一句話,卻無法令人忽視。她是個散修,她師傅也是散修,卻是凶名赫赫的散修。
青衣劍客漫不經心喝酒。但是,聽說他和血公子關係不錯。當然關係不錯有待考證。在魔修看來,關係不錯通常就是不會一時不高興就滅了你那種……
這三人算的上是他的同輩,綜合來看地位也相等。
他們的具體資料是由葉酒大侍女給容丹桐的,原身一般是敷衍了事,現在的容丹桐卻不得不關注。
他知道今夜會發生很多事,並且都會成為現實。這件事說出去都是無憑無據讓人無法相信的那種,可是容丹桐卻帶著看小說的記憶。
如果說眾人的身份事跡在小說中出現並不算什麽,因為那是已經發生的事。那麽現在,在容丹桐親身經曆在場眾人的言語表情後,發現大部分同小說相合。特別是六欲老魔說的話,一字不差。那麽容丹桐實在無法不相信小說中的“劇情”了。
就目前為止,隻要解決男主的問題,其實容丹桐和女主根本碰不到麵。那是世界的主角,那是將要“殺死”他的存在。他不想去招惹,最好麵都不要見。
所以,一開始容丹桐就將主意打到男主角身上,此時更是堅定了決心。
隻要他沒有腦殘暴力的去抽男主九九八十一次白骨鞭,沒有將重傷的男主扔進暗牢,沒有在男主逃出暗牢後一個人去追殺。就不會有殺了男主,撞見女主,最後被女主君一槍捅死的結局了。
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又不經意間移開。容丹桐看了三分之一,清楚的記得這個劇情。
女主接了任務前來救笙蓮,她和一個魔道內奸溝通,引發一次混戰,一把火燒了漓雨軒。然後摸進了此處,帶走了一個人。
一個眼神幹淨如雪,笑容淨如孩童的少年。
火舌自西方開始一寸寸舔過土地,沃土成焦。
男主趁著混亂奮力逃跑,卻被原身於荒地抓住。原主多方侮辱他,並且下了死手,狼狽不堪的男主在最後隱去臉上的猙獰。含笑溫柔的望著容丹桐,氣息漸消之時,聲音從齒縫擠出:“我記住你了,生生世世。”
這時,暗影重重的幽徑中,一抹紅色的火焰出現。女主金瑤衣一身紅衫,手持紅櫻槍。她拉著另一個少年的手,全力將危險隔開,少有的溫柔道:“乖,笙蓮,不要怕。”
而真正的笙蓮血肉模糊的倒在荒草中,原主在他死後,喪心病狂的挖去了他那雙美麗至極的鳳眸。
月夜下,金瑤衣撞上了這一幕,內心厭惡,直接一槍貫腦。
之後奔逃而去。
這是男主女主第一次見麵。金瑤衣算是為男主報了仇,但是,她認錯了人,導致前期男主成了炮灰。
而她救走的那個少年卻是君臨魔域的終極大boss“賢者”。
這便是最初。
好吧,目前看來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奈何作者後來都胡扯出了答案。不管合不合理,反正原因他給出來了就不管了。
可以說今夜是高高在上的終極大boss被拉下神壇的開始,是男主將金瑤衣這個女子記住的初始。
所以,他連同這個劇情的一些配角也記得。
這三人並非無名之輩……
日後,九鞭鬼女將會是女主金瑤衣唯一摯友。
血公子笑傲一方成為血池城主。
青衣劍客“殺魔”隕落。
可以說,其實容丹桐可以抱大腿的對象挺多,但是他不信魔修。魔修雖然有守承諾記恩情者,卻到底忘恩負義者多。相比之下,女主男主在信義當麵妥妥沒有問題。
而且這世界他無一人相識,最熟悉的莫過於男女主角,私心偏向他們。
女主……想到那凶殘的穿腦一槍,容丹桐深覺除非腦子有毛病,不然可以不接觸,堅決不接觸。
所以果斷抱男主大腿!
而現在容丹桐正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何原身就這麽容易要到了笙蓮,到了他這裏就有了個嶽無痕跟他搶?
難道老子比原身更招人恨?
對比一下原身,容丹桐堅決覺得沒道理。
不同於容丹桐的疑惑不解,四大美人侍女此刻眼神凶狠的盯著血公子,赤果果的威脅之意。
血公子修為金丹期高了容丹桐一大節,可是,卻比四位侍女低了一小節。
“恩?長得不錯。”清冽的女聲響起。不同於容丹桐聲音帶著天生的傲氣,她聲音冰冷,卻有著一種特別的韻味。
容丹桐一眼望去,卻見九鞭鬼女神色專注,順著視線望去,卻愣住了。
大殿之中,群魔環繞的少年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終於筆直站立。袍袖輕挽,露出一節瘦弱的手臂,皮膚略顯蒼白,手卻比女子還漂亮幾分,修長秀氣。
將散亂的鴉羽長發拂至耳後,露出一張白淨的臉。
少年眉目修長,五官精致,微微上挑的鳳眸帶著幾分空蒙。
他現在的身體也有一雙娘爆的鳳眸,但是,他的眼睛怎麽看都妖嬈,對方怎麽看都是神秘出塵。
容丹桐突然間想起表妹的話,男主修得道是九世化夢道。一世一夢,化夢三千。
笙蓮是男主的第七世,從這一世開始,他與女主就開始糾葛不斷。
聽說後來貌似為了女主金瑤衣提前蘇醒,導致,千年積累,一朝灰飛。
容丹桐深覺腦殘,但是,也說明他的專情。
突然,容丹桐一愣,對上一雙似乎含著微微笑意的鳳眸,他看到了驕傲倔強,極深極偏處卻是藐視眾生的淡漠。
可是,他更看到了……殺意。
不由呆了呆,突然間明白了原身為何會挖去他的眼睛,不是羞辱,是因為恐懼。
阿音最初以為容丹桐留下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幾分美色。畢竟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麽別的價值。
但是現在聽容丹桐的話,他卻想起來死去多年的家人,想起了那些因為不聽話而被“處理”了的同伴。
他暗指自己可以服侍對方,然而,容丹桐也裝作聽沒聽懂,直直白白的歪曲成另一個意思。
他就是告訴對方,你什麽都沒有,也許可以折磨你。
有些喪心病狂的魔修,就很喜歡聽人的慘叫絕望,這種俗稱變態。
阿音心中湧上無法抑製的恐慌,但是心中到底有幾分欲望支撐。他直接跪下,以首磕地,擺出最忠誠的姿態。
“阿音可以為主人做任何事。”
腳邊突然跪了個人,容丹桐嚇得差點跳起來,身體僵在原地。平時十全侍女行禮都是雙手相握,輕放於腹部後微微屈膝。動作輕靈而漂亮,一個個做起來都賞心悅目。
除了上次恐嚇葉酒四人,哪裏被人這麽跪過,他隻覺得要減壽。這就是沒有力量的可悲,他隻是亦真亦假的念了幾句自己覺得中二的話罷了。
鎮定下來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幸運,即使是個炮灰他也有過硬的後台。將阿音的表現看在眼裏,容丹桐默默在心中刻下一道痕跡。
紅衣高華的男子立於演武台邊,鳳眸多了幾分銳利。
“你呢?”他不去看阿音,將目光落在異常沉默的少年十九身上。
容丹桐對十九顯然更有感興趣,這可是殺了六欲老魔的人。看上去就是個妍麗的少年,心性卻初見幾分可怕。
畢竟容丹桐親眼見他窩在六欲老魔懷裏,處處勾引。
十九跪於地麵,一言不發。即使被人用審視的目光注視,依舊如此。
腳步響起,規律而平整。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音質清潤帶著傲氣,話語卻透出幾分對人命的無視。
紅紗白衣男子,輕袍緩帶,漫步而來。本來平複的白骨鞭上,雷電滋滋作響。容丹桐雖然對他有興趣,卻看不慣他心如死灰的樣子。說實話,十九做了一件非常厲害的事,可是阿音再被嚇得恐懼發抖容丹桐都覺得他比十九好得多。阿音在努力想活著,並且活的更好。而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顯得諷刺了。
“想活我成全你,想死我也成全你。”揮動白骨鞭,“啪”一聲落在十九麵前。容丹桐恐嚇道:“你不動下一鞭就落在你身上。”
毫不猶豫的動手,白骨鞭橫掃過去。但是也留下了讓十九反應的機會。
容丹桐這幾天揍人揍順了手,覺得沒有什麽是打一頓解決不了的問題。
“啪!”
此處不是演武台,一鞭下去,土地餡下去一道長長劃痕,接觸的草叢直接變成了灰。看著很狠,可是一個人都沒有打到。
十九連同被波及到的阿音一人滾一邊,通通避了過去。
躺在草地上,十九身子顫抖。這個曾經在六欲老魔懷中放蕩嫵媚的少年撐起身體,抬頭妍麗的麵容露出,帶著幾分極端的情緒而笑。
“差點兒忘了……”差點兒忘了,他殺六欲老魔不就是為了活的痛痛快快。
“我想活。”毫不猶豫的說完,十九起身跪地,以頭叩地。
“奴想要強大,求主人成全。”聲音透著笑意:“十九自願結下血契!”
容丹桐收回鞭子,腳步微微一頓,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老子就是想揍你,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血契都出來了……
一邊的阿音覺得這是活命的機會,顫抖道:“ 奴也願意為主人效勞,立下……立下血契。”心一橫,說出了同一句話。
四大十全侍女看容丹桐的眼光更閃了。少主好厲害,雖然她們覺得兩個奴隸可有可無,但是,從中卻看到了容丹桐的厲害。
所以說,老子幹了什麽……
頂著眾人的目光,容丹桐覺得頭皮發麻。但是他們提到了血契,卻讓容丹桐多了份心思。
他身邊的人都是容渡月的,自己的人沒有一個。要想一直擺架子,想要脫離一點兒容渡月過分的掌控,就需要強大自己,以及忠心的屬下。
眼前的兩個,也許可以當成開始。
“不要反抗。”將白骨鞭別在腰間。容丹桐伸出手,並攏兩指,點在了兩人的額頭。一條細小的血線進入了兩人眉心,留下了一道血痕。
所謂血契,就是主人要你死,你絕對無法反抗。除非,你比自己的主人強大太多,強大到可以去除主人留在神魂中的禁錮。說到底,不過是魔修用來控製人的邪術罷了,幾乎每個魔修都無師自通。
目前為止,這個世界據說無一人能夠擺脫,最多不再受主人管製罷了。容丹桐作為讀者在上帝視角下,自然知道不可能有這麽強大的術法,限製非常多,走的空子也很多。但是就容丹桐目前知道的,就一個人擺脫了血契,並且直接殺了自己的主人。
容丹桐到這個世界,隻經曆了六欲老魔的事。但是至少他不是白癡,可以牢牢把握對方的命,可以讓人無法背叛自己,那麽為什麽不這麽做?
他不會無腦的以為自己可以讓人感激,一輩子效忠自己。這不是他以前所在的和平世界!
“以後你們的名字還是阿音,十九。”吩咐道:“葉酒,帶他們下去,以後由你負責他們的修煉。”收回了手,背於身後,容丹桐直接命令道。
葉酒恭敬道:“是!”便帶兩人下去。
十九在轉角處回首瞥了一眼,和笙蓮清淺的目光相撞,之後身影消失在拐角。
解決此事,容丹桐舒了一口氣。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穿過荷池之時,掀開珠簾,步入涼亭。
白衣少年不緊不慢的跟隨而來,站在了荷池邊緣。
這是這幾天養成的習慣。
比試,或者說揍人的揍爽了,挨揍的挨到沒力氣再來一場時,兩人便到此處小小午憩。
穿過珠簾,容丹桐隱約看到笙蓮的背影。他正扶在在石欄上,看著喂了幾天食的龍魚。
容丹桐回想剛剛場景,突然想知道他對自己剛剛的看法了。他的目標是刷好感度,不是讓人討厭自己。
“笙蓮。”一手撐著桌,慵懶拖腮,不經意的問:“你覺得阿音和十九可信嗎?”
“立下血契,何來可信不可信?”笙蓮微微垂首,聲音帶了絲沉鬱。
臥槽!不是真的一時玩脫了,大大刷了一把負分吧?
容丹桐思考該如何將好感度拉回來,可不能讓弟弟討厭自己。一般表妹生氣時,讓她欺負一場,她就消氣了。把妹妹換成弟弟該怎麽做?
“阿音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卻將希望寄托在以色侍人上,本身就有點可笑。不要回報的好,隻是另一個人掏空了心罷了……”白衣墨發少年回首,精致溫雅的麵容神情淡淡,仿佛萬物如塵。修長的鳳眸卻有著極為清澈的光,緊緊盯著容丹桐,似乎在確認什麽。
他問:“我和阿音有哪裏不同?”喃喃自語,“我甚至都比不過他!至少他為了活下去什麽都肯付出,而我什麽也拿不出。可是今天我卻看地他跪地求饒,無動於衷……”
容丹桐心中一突,朗聲道:“老子看誰順眼就對誰好!誰也管不著。”
“我看你順眼又長的比他好看!”這弟弟,真是特別別扭,對他好,他就害羞……
然而容丹桐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要知道世上最多的是什麽?就是顏值狗啊!
微微驚愕,笙蓮本來淡淡的神色,突然冷了下去,扭頭看著一池碧波白荷,不耐道:“沒問你這個!”
容丹桐:“……”
如果你不那麽臉紅,老子真以為你生氣了。發現真相,容丹桐高冷的品了一口茶水。
“你嚇唬嚇唬他,讓他知道自己怎麽做,知道努力,再給了他修煉的機會……”覺得自己在誇獎一個魔修,笙蓮頓住。然後輕輕道:“反正這樣對他反倒更好。絕了他不思進取的小心思……”
他今天似乎說了太多了,幾乎將自己的心切開一角。
“那十九了?”容丹桐忍不住問。
“雖然不知道十九具體經曆了什麽,但是我以前見過他,在六欲老魔設立的囚牢中。他一身是血掛在牆壁上,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但是關了幾天後,六欲老魔親自將他帶出了囚牢。”然後第二眼就是現在了。群魔宴會上,兩人都在。可是一個被眾魔修包圍,成了擺攤上的貨物。一個糾纏在六欲老魔懷裏,妍麗風流。誰都沒心思看對方一眼。笙蓮道:“你說他們是什麽關係?”
“……”
身為一個直男,老子真是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這個世界魔修那混亂的關係。
然而笙蓮目光似乎被一池荷花膠住,也不需要容丹桐回答:“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很複雜,眼神沉鬱瘋狂,像極了逼到絕境的小獸。那個時候他一身是血的問我:怎麽殺人?我就和他說過這麽一句話。”
然而今日他在見到十九卻很驚訝,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十九的眼神。那種眼神,是失去了目標後的可悲。
笙蓮將自己帶入十九的處境,輕聲道:“今天他就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他不知道目標,不知道要不要活著。你問他想活還是想死,估計正好給了他目標。他本來就不想死,他這種執念的人是不舍得死的。”
容丹桐:原來發生了這麽多事?他以為他隻是耍了一次帥。
“他提出血契,不止是為了要得到修煉的機會,更是為了報答你。”笙蓮頓了頓,說到這裏有幾絲不解:“魔修怎麽會像你那麽溫柔?”
對於一個爐鼎,對一個被抓的仙修也是那麽溫柔?這才是笙蓮真正想要問的。
容丹桐隻問想死還是想活,但是他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所以標準的惡人台詞,卻有了幾分溫柔。於是莫名激起了十九心中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