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兩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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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蓮, 你覺得景明帝君是個什麽樣的人?”

    景明帝君?

    笙蓮側首瞥去,黑暗覆蓋了對方的容貌,眼中卻映著一抹水月光華。他想了想道:“一個……能夠知曉我們現在說的任何話,做的任何事的人。”

    話音一落, 一道重力從肩上傳來,笙蓮不由自主往前傾去。容丹桐攬住他的肩,聲音煩悶:“真煩。”

    “他, 找你呢?”笙蓮被壓著抬不起頭,隻能遲疑的問。

    容丹桐沉默,他向來說話果斷, 在信任的人麵前,不說話也把意思擺在臉上, 如今這般卻是笙蓮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令人心底發慌的同時,寒氣也從手腳灌入。於是笙蓮繼續低著頭, 重複一遍剛剛的四個字。

    “你別管!”容丹桐鬆了手, 道:“你別管, 自己乖乖磕幾顆藥, 然後去休息, 不然明天你堅持不下去。”

    笙蓮回頭, 一雙鳳眸空蒙而漂亮, 然後彎了彎眼道:“我知道了。”說著就乖乖又倒了幾顆補靈丹吞下, 然後盤膝打坐。

    總覺得你在糊弄老子。

    容丹桐嘴角抽了抽, 將自己剛剛的尷尬遮掩, 卻忍不住自嘲,老子不也在糊弄他?

    景明帝君也不知道幹了什麽,他說的話不由自主的在腦海裏躥起,就跟瘟疫似的糾纏不散,讓容丹桐時不時冒出一些危險的念頭。

    當然,更有可能他什麽都沒幹,那些危險的念頭,本來就是藏在容丹桐心裏的陰暗處,他隻是稍稍一提,非常的正大光明,可是卻把人從裏到外翻了個透。

    心煩意亂的容丹桐破罐子破摔,直接往沙地上一躺。

    想不通就睡,睡不著就吃,吃不下就玩!想不通就不去想,能想通時再去想。

    不管景明帝君是白天在夢裏出現,還是晚上出現,他都打算接招。不管接不接的下,先看著去。

    兩人閉上眸子,在靜謐的深夜中乖巧又安靜。

    月上中天之時,容丹桐一咕嚕爬起來,笙蓮睜開眸子。

    “睡不著,起來嗨!”

    “好!”笙蓮笑道。

    容丹桐抽出了白骨鞭,節節相扣的白骨拍打在沙地上時,銀紫電光閃爍,細密的“滋滋”聲,在靜謐中格外可怕。

    麵前是不能動彈的怪物同盤旋於怪物身邊的魔物。容丹桐對上怪物黑骷髏處的鬼火,直接一鞭子抽上去,雷電伴隨白骨抽在怪物腐爛的骨肉處,卻是毫發無損,隻有眼眶處的鬼火被鞭子帶動的風吹動。

    一擊無果,容丹桐轉身對上魔物紅如血漿的眸子。不同於怪物的死寂,這些由虛空之魔的屍身誕生的魔物顯然是有著非同尋常的靈智,在觸及到雷電時,眸子中的貪婪變成了憤怒和忌憚。

    “嗬嗬!”

    容丹桐一臉獰笑,趁它病,要它命,這種魔物隻是為了吞噬而生,容丹桐生不出任何愧疚不忍,鞭子抽的非常暢快。

    一隻隻魔物在雷電和鞭子下磨成灰燼,雖然對於黑壓壓的一片魔物來說,不過一滴水,一片葉,可是對於容丹桐來說,卻暢快的很,不知不覺間,對雷電和長鞭運用更上一層樓。

    在他靈氣耗盡,氣喘籲籲時,笙蓮非常默契的遞上補靈丹,並笑地鼓勵。

    抽個盡興後,容丹桐後知後覺的問:“這樣我們不會丹藥不夠嗎?”

    “魔物的內丹稍微煉製一下的話,對於魔修來說,應該能夠直接當補靈丹用。”

    “你會煉丹?”

    “稍微煉製的話,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

    容丹桐揉了揉手腕,鬥誌滿滿的抬步往魔物多的地方去。

    “……何況我們不一定能夠堅持到丹藥耗盡的時候。”笙蓮的聲音隱沒在揮鞭帶起的風聲中,他不在意的笑了笑,跟在容丹桐身後撿起魔物化為灰燼後,滾落在沙地中的黑色珠子。

    數丈高的石碑矗立在沙地中,在怪物匍匐後,終於獨樹一幟。石碑的陰影斜斜刻在沙地上,隨著月輪悄悄轉動,不知什麽時候,石碑平整的陰影中突出一小部分。

    一道黑色身影停留在石碑頂端,俯瞰沙漠荒涼。他伸了個懶腰,一頭銀白的長發拂過過長的玄色衣袖。

    “小娃娃就是精力旺盛。”聲音如同美酒醇香,飄過天地。

    景明帝君坐在石碑頂端,用手撐著下頜,可有可無的俯視魔物群中,嬉笑玩樂的兩個人,一個修仙,一個修魔,都非常的年輕而且倔強。

    不知不覺,他勾了勾淡色的唇角。

    當天際落下紅色霞光時,容丹桐立刻認慫,退回石碑底下。笙蓮將魔物的魔丹裝入儲物袋中,遞給了容丹桐。

    太陽星的光線落在魔物身上時,魔物憤怒嘶吼,怒擁而來,如同黑雲壓頂,卻在靠近石碑時又一次化為煙灰。魔物被鎮住,不敢上前,卻依舊圍著石碑打轉。

    容丹桐站在石碑下不動如山,風沙卷起他的衣袍,他一臉壞笑:“小樣,有本事來啊~”

    “笙蓮,還是你靠譜!”他帶著未盡的張揚回頭望去,笙蓮站在石碑下,目光沉靜的劃破手指,將一滴滴血滴在石碑上。看著鮮紅的血,容丹桐又心塞了,卻還是豎起大拇指表揚。

    時間在魔物的嘶吼中過去,容丹桐站的地方,光線被遮蔽。他隻要一抬頭,就能看見空中魔物黑不溜秋的身體以及貪婪而瘋狂的紅色眸子。

    這一日,霸道神秘的景明帝君不僅夜晚一句未語,白日也不曾在夢中出現,給鬥誌激昂的容丹桐扇了一個看不見的冷巴掌。

    無聲無息的告訴容丹桐又一個差距。

    他光明正大的拋下魚餌,然而不管容丹桐上不上勾,他也要把將魚釣上來的權力握在自己手上。

    容丹桐磨著牙想,這種性格惡劣的人,當初怎麽沒人一巴掌拍死他?

    又是一日過去,笙蓮經過一晚休息而稍微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一塌糊塗。

    在夜幕降臨之時,他安靜的抱著腿靠著石碑沉沉睡去。

    容丹桐突然心塞的難受,用手在笙蓮麵前虛晃一下後,低低歎道:“本來還說在你沒有成長前罩著你,可是我好像挺沒用的。”

    摸了摸少年的長發,手心的長發柔順細長,聲音微不可聞:“倒是你這麽乖,真是我弟弟就好了。”

    不過,不是也無所謂,心裏認定了是親人就行。

    一個共患難的人,如何當不起親人兩字?

    以後就真的是一條褲子兩人穿的好兄弟!

    笙蓮在後半夜醒了,他自覺地吞了幾顆丹藥,眉宇間卻落下一絲疲憊,看到一邊盤膝打坐的容丹桐,他含著一絲調侃,問:“今天不抽幾隻魔物嗎?”

    “你不是在睡嗎?”容丹桐沒有抬眼,直接反問。

    “這樣啊……”

    笙蓮抿了抿唇,接著同樣盤膝打坐,恢複靈力。

    在一片慘白的月色中,時間飛快過去。第二日日月之輪交替時,笙蓮不慌不忙的起身,熟練提著斷劍,迎著晨光走到石碑邊。他將衣袖扶上手肘處,露出一截手臂後,在手腕劃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魔物經過這幾天的追逐,不再急切,而是將這塊地圈成自己的地盤後,悠哉悠哉的繞圈。容丹桐對上它們的猩紅瞳孔時,卻覺得越來越可怕森寒。

    移開目光,仰視天空。

    容丹桐又一次覺得自己弱小。景明帝君說過,隻要撕開這處的空間就能出去。

    可是他怎麽撕啊?他碰都碰不到,對於那可以把世界打出一個破洞的力量更是一無所知。

    “哥。”迎著炙熱的光線,笙蓮用衣袖遮住了眼睛。

    容丹桐應了一聲。

    笙蓮眸色在衣袖落下的陰影中,顯得過於深邃,他很平靜,可是容丹桐知道,並不是如此。

    如同自己壓抑著瘋狂的念頭一樣,笙蓮隻是把自己表現地從容鎮定罷了。

    景明帝君有沒有說謊?早就否定過的問題,又一次浮在心頭,令容丹桐有些出神。

    半響,笙蓮用非常淡的語氣道:“哥哥,我有點兒想睡。”

    “……”

    “如果我睡著了,你就守在我身邊,好不好?”

    “……”

    容丹桐手上被塞了一把斷劍,斷劍雪白的劍刃上留著一層淺淺的血痂,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笙蓮白著一張臉,眸子散去幾分空蒙,此時黑白分明,一眼看上去清澈剔透的的可怕,仿佛能夠看到人心。可是少年還是青澀的麵容,抿著唇一臉的倔強,他說:“我睡著了就沒辦法抽血了,到時候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