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何許賈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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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

    涼州F4齊聚一堂,笙簫奏樂,歌舞升平。

    “稚然兄,你看看你這運氣,隨便一抓就能抓來一個少帝寵妃,想來也是貴不可言的天子之命呀。”郭汜帶著四分討好、六分諷刺道。

    “郭阿多!你少在這兒揶揄老子。”李傕罵罵咧咧,大手狠狠在一旁的舞姬身上抓下,引得女子一聲痛呼。

    “不過稚然,你還真給那小皇帝送回去了?這還是我們飛熊軍的大將軍麽?

    你若不還,如今長安城還有誰能奈何得了你?”

    “你以為我想?”李傕瞪了張濟一眼,“賈詡的話,你們幾個,不聽?”

    三人相互望望,不再言語,沉默半晌,樊稠開口道:

    “文和先生,怎麽還不來?”

    “這請帖早已送到,不會有什麽事吧?”

    “哼,有事?”郭汜接過舞姬手中的酒樽一飲而盡,“這長安城,管事兒的是我們涼州人,誰能為難文和先生?

    除非,是文和先生自己不想來罷了。”

    “郭阿多!你別忘了,你我能在此處喝酒,那靠的是什麽?不是文和先生,你還在那西涼喝著西北風呢!”張濟拍案道。

    “老子說什麽了,我有對文和先生不敬?

    隻不過咱得把話說清楚,你我四人之所以能在這亮亮堂堂的大殿吃酒,有這些美貌姣娥作陪,靠得不隻是他賈詡,還有我們手裏的西涼鐵騎!”

    “不管怎麽說,文和先生都是我們要好生相待的。”李傕適時出來做了和事佬,“我打算——”

    “老爺,賈詡賈先生請見。”

    “哈哈哈,巧得很,快快有請!”

    額間微微冒汗,一身風塵模樣,賈詡喘著粗氣一路快步走到殿前。

    “諸位將軍,賈某因事來遲,還望諸位將軍莫怪。”

    “文和先生,何事來遲呀?”

    “也不算什麽大事,不要誤了諸位吃酒要事。”

    “哎!”李傕抬手,“文和先生之事,就是我等之大事!無論何時,您隻管說,隻要是我四人能做到的,必當為先生在所不辭!

    若是……先生看重那唐姬,某也從皇宮給你搶過來!”

    “嗨,稚然將軍這說的什麽話。”賈詡一臉憨厚的笑意,“這事情詡待會兒和諸位將軍說,如今這般宴飲場景而詡卻姍姍來遲,實在不妥,這便自罰三杯以表歉意!”

    “哈哈哈,好,誰說我文和先生沒有豪氣的?!

    不過文和先生,這酒可是俺李傕好容易花大價錢找到的,你喝起來可要小心呐!”

    “哦?”賈詡頗感興趣,如往常一般無二地將樽中之久一口飲下。

    “啊——!”

    這張微胖的臉,上麵可以移動的肌肉很快聚集在了一起,眼眶也一下子紅了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四人笑了個夠嗆,還是張濟起身上前拍拍賈詡的後背,笑著說道:

    “文和先生有所不知,這可是當今天下第一酒,玉帝醉!此酒不但口味清香濃鬱,極為辣喉,更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功,你這樣可是消受不起哩!”

    “原來……原來如此……”賈詡長出一口氣,“能飲此酒,是詡之幸事,謝過諸位將軍賜酒!”

    “謝?文和先生,你怎能和我等用謝?”樊稠假裝不愉道。

    “正是,若非文和先生,我四人焉得今日之歡?該道謝的,是我四人才對!”

    “諸位將軍客氣了,客氣了……”

    “你們也隻會客氣,”李傕粗眉一挑,“我早已想好,明日上朝便向陛下表奏,請封文和先生為侯,這才是對文和先生功績的最好獎賞!

    “好!”

    “正該如此!”

    “算你李稚然地道,哈哈哈!”

    “不可!”

    三人正表示讚同,卻是賈詡出言打斷。

    “諸位將軍呐,我賈詡這是給全涼州將士保命的計謀,也算是為我自己求個生路的法子,哪有什麽功勞,又怎麽敢以功勞自居呢?”

    推辭半晌,賈詡堅決不受,也讓李傕四人摸不著頭腦。

    天下之人莫不追名逐利,文臣武將也無不渴望高官厚祿、加官進爵、封妻蔭子為何唯有你賈詡不願意擁有這般榮寵?

    那就不封?不封也不成。我等雖然是武夫,可有恩就報的道理也是懂的,總不能一直覺得欠著你吧?

    四人湊近絮語一陣,李傕又發話道:“正巧,先前郭阿多才把那叫什麽王生的尚書仆射處置了,不然,我等請封文和先生為尚書仆射,先生看如何?”

    “哎!詡可受不得。”賈詡苦笑著搖頭,“詡剛才就是為此事而耽擱呢。”

    “哦?這是為何?那王生跑了?!”

    “這倒不是,隻是因為尚書仆射一職,位高權重,乃是百官的師長,是天下的榜樣,這位子不能亂。我賈詡一向沒有什麽名望,難以服人。就算我可以貪享虛榮,對國家又有什麽好處?

    何況那王生在任之時政績頗佳,較得人望,詡今日從其府上路過,見其府中混亂之象,又想到近來的亂象——心有不忍,想著其府若亂,則朝堂又添紛爭,便稍稍製止了一番。

    故,詡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諸位將軍可以放他一馬,就當還詡那個小小人情,諸位看如何?”

    “哎,文和先生這叫什麽話。”李傕看向郭汜,“阿多啊,那王生,關幾天就是了,至於文和先生,該封還得封!先生自己選吧,太低了,可就是看不起我四人了。”

    “那好,那好。”賈詡笑道,“那便讓詡任一尚書就是了。”

    ……

    三巡之後,賈詡已經不省人事,被下人扶至客房休息。

    殿上,舞姬歌姬均被揮退,隻剩下一些殘羹冷炙。

    “不受封侯,不就高官,他這是何意?”樊稠皺眉道。

    “恐怕,是不想和我等站的太近?”張濟道。

    “也不該啊,天下誰不知這賈詡就是涼州人士,和我們是一個路子的!他不跟我們,還能跟誰?皇帝敢用他?諸侯誰敢收他?”

    郭汜撓撓頭,“賈文和這狐狸腦子靈的很,既然可能有鬼,那不如——”

    “給老子閉上你那張破嘴!”李傕罵道,“老子三個就是殺了你,也殺不得他!他在軍中有何等威望?此刻更是救我西涼士卒命的恩人,要殺,你去,老子看你第二天怎麽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