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令，乃是河北武道的至尊之物，分別分為銅令、銀令、金令、麒麟令和至尊無極令。

    擁有此令，則可根據令牌級別的不同獲得不同的權利。例如得金令者，尋常宗門當視若自己門下弟子，若有意願，則必須收入門中；得麒麟令者，其權勢便類似於無極衛的十八統領，僅次於擁有無雙麒麟令的夏侯將軍，可調動一定無極衛以供驅使，而得至尊無極令者，持令如玉侯當麵……

    任何無極令都極為尊貴，便是一枚銅令，也可以在這無極城中享有莫大的便利了。”

    ……

    想著剛才那兩位婢女的話，張寧腦中飛快地轉動著。

    “無極衛是什麽勢力……是否也如我黃巾一般，正在反對大漢的統治？可又為何先前從未聽聞……這無極令也有著諸多妙處，無極衛當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想歸想，張寧身手動作可不停，她繼續用筆在剩下的絹布上劃下不同的圖案，同時又從兩個婢女身上搜刮出了玉簪發髻，幾下翻挑就將二樓與樓梯間柵欄的大鎖打開。

    “剛剛聽她說，四樓應該還有一個女子……要不要去解救一下？”張寧看看自己手中所剩的五張“符”，最終還是選擇毅然而上。

    如果這局麵換成張鈺，那定然是溜之大吉了，自己都泥菩薩過江，還怎麽保別人？且不說上去之後能不能成功把符貼到那婢女身上，若是被其中一人發現，引來樓下的侍衛就糟糕了。哪怕是營救過程一切順利，難保那女子不會因受驚而尖叫，又或者那女子本身也是個誘餌，實際上是這醉春坊的間諜……

    不得不說，和郭嘉等人待久了，張鈺的心機城府也越來越重。隻可惜，這是張寧。如果她考慮真有那麽周全，今天也就不會陷在這裏了。

    躡手躡腳地從隔斷的柵欄中翻出，張寧屏住呼吸朝四樓走去，誰知才剛剛走到三樓，就聽聞一陣隱隱約約、若隱若現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

    張寧渾身一緊，伸手就掏出一張符籙來，如果材料足夠，憑借父親曾傳授她的口訣，單單這一張絹布就可以施用火係咒做出焚屍滅跡的效果來，可惜如今莫說焚屍，就是用符籙攻擊都顯得那麽羸弱。

    樓道很窄，這對於她是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因為符籙擲出對方可以躲閃的空間並不大。這一擊如若不成，可能等待張寧的局麵會愈發嚴峻，但她此時卻無比地鎮定。

    她是張角的女兒，早已見過大風大浪。

    終於，來人從梯上露出了鞋麵和腳踝，她走了下來，身體漸漸彎曲，仿佛想要盡早看到樓梯下的情形。

    張寧心中雖有緊張，可雙手卻如同冰霜凍結般冷靜，她步步挪移著後退，等待著那人露麵的瞬間。

    “就是現在！”

    “唰！”

    並不粗壯的手腕猛地一抖，一張薄薄的符籙就直直飛向了那女子探下的額頭。

    “啪！”

    正中目標！

    張寧並未莽撞地走上前，而是保持著安全距離繼續打量，她也不確定自己這粗製濫造的符籙究竟是否管用。

    一邊後退，張寧一邊輕聲對這女子下著靠近的口令，直到確認她的確為自己的符籙所製，方才敢向她走近。

    “這不是婢女！”張寧瞳孔一擴，樓外天色已經偏暗，張寧借著些透進的光才看出，這女子衣著打扮不是剛剛二樓的兩個侍女模樣，而是……

    和自己幾乎一樣！

    再看看這女子的模樣，一頭灰白的短發，有些缺乏營養而少白頭的感覺，可看起來非但沒有多少滄桑感，反而增添了太多個性，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肆意透著野性，連定住的姿勢都像是一匹噬人的狼！

    關鍵是，她的皮膚嫩得好像嬰孩，又不像長期饑餓而營養不良，唇邊耳鬢還有絲絲細毛，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比張寧還要小。

    “難道她也是被抓來的？”內心嘀咕一句，張寧又怕驚動樓上可能存在的兩個婢女，給她下達了等候的指令後，張寧自己悄悄朝四樓走去。

    幾炷香的時間過後。

    張寧從樓梯走下，看著眼前的少女有些失神。

    在四樓，兩個婢女就那麽潦草地倒在地板上，脖子徹底歪到一邊，血流了滿地。

    “你……怎麽逃出來的？”

    “我，力氣，大。”

    “把鐵條撐開的力氣麽……那你怎麽殺的人？”

    “我，殺人，會。”

    “這個女孩子……不會說話？……”張寧心裏沒由來的一緊。

    突然！

    這個少女動了，她隨手就將額頭的符籙取下，嘴裏念叨著“不好玩”，而後抬起頭看向張寧。

    “糟糕……！”

    張寧一驚，還沒等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被直衝而來的少女一爪抓住胸口，隨後便是自己那張符籙“啪”地一聲蓋在了頭上——宛如被打了一巴掌。

    “呃啊……”張寧捂著頭向後倒去，卻被那少女一瞬間拉住，“不好玩，不玩了，你也不許玩了。”

    “你……不殺我？”

    “你，不是壞人，我不殺你。”

    張寧長出一口氣，“你……也是被抓來的嗎？”

    “嗯。”

    “你的家在哪裏？我是說……你是從哪裏被帶到這裏來的。”

    “城裏，我在找吃的。”

    “你的父母呢，他們不給你吃的麽？”

    “他們死了。”

    “嗯……你怎麽知道這些人是壞人？”

    “我不喜歡被關著，她們關著我，不放我出去，該死！”

    小姑娘突然露出凶相，將張寧嚇了一大跳。

    “好了好了，乖，我們不怕……”驚過之後，張寧倒也沒有生出畏懼之心，而是上前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在她看來，這少女分明就是未經管教的孩子，偏偏還像那些天生神力的男人一樣有著變態的本事。二人若是相處好了，不光不會有什麽威脅，反而是自己逃出這裏的一大臂助。

    “你今年多大了？”

    “爹說，十一。”

    “姐姐大你兩歲，聽姐姐話哈。”

    “為什麽要聽你話。”

    “因為……姐姐可以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