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雖然沒有特別出彩的子弟，慢慢地淡出了眾人的視線。但徐家也算是官宦人家，所以，徐氏到了適婚年齡時，也收到了宮裏的賞花帖子。

    徐氏在族中眾姐妹當中，無論是姿色，還是才華都不是最拔尖兒的，也隻能算是中上等。而她的族妹小徐氏，那才是出力拔萃的。

    別說是在徐家了，就算是放眼整個京城，也沒有哪個貴女的容貌比得過她的。

    這次姐妹二人同時被邀進宮裏賞花。小徐氏一眼就被先皇後相中了，笑著招手讓小徐氏到跟前來，拉著她的手，噓長問短的。看地那些貴女們一陣眼熱。

    而徐氏，不顯山不露水地站在人群中。一身湖藍色的衣裙，頭上戴著一對蘭花形的碧玉簪子，端莊優雅，既不顯眼，又讓人無法忽略。

    這次的賞花會，主要是給宮中的那些適齡的皇子們挑選正妃和側妃的。所以，就連宮裏不受寵的柳妃也過來了。坐在不遠處的柳妃，眼睛淡淡地向人群中一掃，在徐氏的身上頓了一下後，便轉開了。

    垂下頭，繼續喝著杯子裏的茶。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賞花會結束後，柳妃向皇上請旨，聘徐氏為三皇子的正妃。

    柳妃在宮中不受寵，連帶著三皇子也入不了皇上的眼。柳妃選徐家的長房嫡女，也算是中規中矩的。大家聽過，也就算了，也沒有過多的關注。

    讓人意外的是，皇後娘娘最屬意的小徐氏，竟然進了當時風頭正盛的五皇子的府裏，為側妃。

    為此，大皇子跟皇後娘娘慪氣，除了正常的請安意外，根本不在皇後的宮裏多待。

    據說，五皇子見到小徐氏後，簡直是喜歡得不得了。幾乎夜夜都留在徐側妃的院子了，每晚都傳水，有時候甚至要傳兩三次。

    五皇子的正妃也是出身高貴的人家，哪裏容得了小徐氏這樣低賤的人騎在她的頭上？她聯合府裏其它的側妃、姬妾，一起擠兌小徐氏。

    與五皇子妃的惱怒不同，五皇子正是春風得意，覺得自己做什麽都特別有勁頭。更是對先皇後大為感激，連請安的次數也增多了。甚至，愛屋及烏，一連幫著先皇後所出的大皇子辦成了好幾件大事兒。

    五皇子的生母氣得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將小徐氏叫到宮裏來，狠狠地訓斥了一通後，才將人放了回去。誰知，小徐氏回去後不久，人就沒了。

    太醫診斷，正是宮裏人常用的一種慢性毒藥所致。

    五皇子一氣之下，衝擊了他母妃的宮中，亂砸一氣。他母妃一氣之下暈倒了，正好頭磕到了床沿上。閉上眼睛後，就再也沒有睜開。

    皇上大怒，罰五皇子閉門思過。

    無論五皇子如何辯解，他將自己母妃氣死的罪名是已經坐實了。他這輩子和那把漆金的龍椅是徹底地無緣了。這也是他後來為什麽敢和六皇子一起火燒柳家的原因了。

    ******

    皇後娘娘跪在地上，低聲說道：“臣妾能夠進宮伺候皇上和太後，是臣妾的福氣。臣妾······臣妾對老佛爺感激不盡。”

    太後的目光從那鮮嫩的花朵上移開，淡淡地落在了皇後的身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無奈又似歎息地說道：“哀家從小到大，都喜歡的便是湖藍色的衣服，而皇兒最喜歡的便是蘭花。這些事情雖然不是人盡皆知，但隻要用心去打聽，總是會知道的。”

    “老佛爺！”皇後娘娘哀呼一聲，身子顫抖著，頭直接觸碰到了地上。

    徐氏尚在閨閣時，一次和族裏的姐妹出門買東西。買完東西後，幾個人笑鬧著去茶樓裏喝茶，徐氏在進門的時候，正好有一位富貴人家的少爺從裏麵出來。

    擦肩而過時，兩個人的衣袖不經意地碰到了一起，輕輕地摩擦，一陣酥麻的感覺，讓徐氏整條手臂都僵住了。

    她呆呆地轉過頭，正好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正好看過來。那雙眼睛的樣子，她到現在卻還是記憶猶新。那一汪平靜無波的深潭，一下子就把自己陷進去，再也拔不出來了。

    她知道，跟在那位少爺身邊的老者就是方義山方大人。那這位少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她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才將那顆小鹿亂跳的心平複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進茶樓的，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走出來的。她隻知道，無論自己做甚麽，眼前都會出現那雙深邃的眼睛。而且，鼻端總是縈繞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蘭花的香氣。

    收到宮裏的賞花帖子的時候，在眾人麵前時，她做出一副端莊、靦腆的樣子。可回到閨房裏後，她把帖子緊緊地捂在胸口，高興地又是哭又是小的，嚇得她的貼身丫鬟珍珠差點去找大夫了。

    府裏送來的衣服和首飾，都是迎合著如今風頭正盛的五皇子的喜好的。

    看著托盤上的東西，她潸然淚下。不是感動，而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絕望。如今的徐家已經落魄到了如此地步，頂多爭取一下側妃的位置而已。

    那自己和三皇子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可能了呢？徐氏輕輕地撫摩著手裏的請帖，目光黯淡。想到自己和那雙眼睛將無半分瓜葛的時候，她的心就如針紮般難受。

    太後老佛爺似乎沒有看到皇後娘娘顫抖的身子，幽幽地歎息道：“時間過得真快呀！當年你們進宮的時候，正值青春年少，爭強好鬥的年紀。一個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嬌俏可人，哀家當時，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老了許多歲。”

    “嗬嗬！”太後輕笑一聲，聲音輕柔地說道：“哀家記得，當年那一群女孩子當中，長得最漂亮的，當屬你的小族妹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長長的睫毛似乎可以扇到人的心裏去。那一身翠綠色的裙衫，更是襯得她更是亭亭玉立，俏麗非凡。”

    太後的語氣輕柔，像是陷入了悠遠的回憶當中。可是皇後卻是心裏一顫，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