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廬之內，小白耐心地聽著王慎講述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開始她還一直沉著臉，但當等到得知王慎因為修煉什麽大化神功而導致現在修為盡失時，卻是忍不住捧腹大笑道：“哈哈哈，這種東西你也敢練？”

    王慎皺眉道：“我怎麽知道會這樣，還以為喝了那湯以後就沒事了。”

    小白好不容易停下笑來，嘲諷道：“還以為你有多正大光明，見著這種好處也跟聞了腥的貓一樣熬不住。之前是誰口口聲聲說隻走陽光正道，絕不會學那魔道宵小尋捷徑走歪門邪道？實話告訴你，你那大化神功本來就是一部魔道法門，隻不過我也隻是曾經聽說過有類似以犧牲自身精血為代價的修煉路子，卻還從未見過，也不知道那死老頭是從哪裏摸來的。”

    王慎納悶道：“犧牲自身精血？我好像沒有這感覺啊……”

    小白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練個幾個時辰的神功就感覺整個人從頭到尾被人吸幹了似的，這還叫沒感覺？是不是非得練得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才知道後悔？就這麽跟你說吧，要不是那老頭略通歧黃之術，一直用那千年老王八留在龜殼裏的精元外加各類猛藥給你滋補，你現在早就是一具幹屍了。這種霸道的法子，就算在魔道之中也沒幾個人敢碰，因為這麽做你就算修為猛增，但根基不穩，若沒有那等絕世靈丹妙藥輔助，練了還不如不練。”

    “絕世靈丹妙藥？”

    王慎眼睛一亮，看著手裏剩下的另一隻瓷瓶。

    小白見狀冷笑道：“別做夢了，那種靈藥別說這死老頭了，就算你摸去廬山老君閣，將他們壓箱底的百年老丹都掏出來也不一定找得到一粒。”

    王慎聞言瞬間又跟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來，看著手裏冰冷的瓷瓶，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白看了他一眼，沉吟半晌後卻又說道：“不過你的情況還是比較特殊。”

    “有什麽特殊？人都廢了，就剩口氣。”

    王慎垂頭喪氣道。

    小白搖頭道：“不一樣，你可是吸食過妖獸精血的人，體內精血本就比常人旺盛很多。而且據我所知，那什麽大化神功就算能增進修為，但也不可能短短兩三天時間就讓你從初入大周天的地步一下跨越到武魁境界，恐怕那老頭也是看出了你體內血氣旺盛異於常人才拿你開刀。再說，你現在隻是氣海空虛，並沒有其他見不得人的毛病，那就是應該沒有傷到肉身根基，還是有機會補救的。”

    “什麽叫見不得人的毛病……不過你這麽一說倒也屬實，我現在隻是覺得氣海空虛，身上並沒有什麽其他不舒服。而且我方才試了下，還是能吸納天地靈氣來修煉，隻不過速度很慢，要真想恢複原來的境界怕是得費很長時間才行……”

    “哼，你反正這一身修為也不是正常得來的，丟了就丟了，也不虧。這叫什麽？報應知道嗎？有借有還，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

    “我說你還有沒有點良心，老子要不是為了救你，能上那老頭的賊船？我吃飽了撐著至於大老遠跑來這勞什子巫山找不痛快嘛？”

    “哦？真的全是為了我？我就不信你答應人家去挑戰竹劍君就沒有覬覦那什麽大化神功的原因。”

    “這是兩碼事。”

    王慎拉著臉說道。

    小白盯著他，看了好長一段時間後，眼中神色微微一柔，然後擺擺手道：“算了，不跟你計較。就當是為了我吧，反正讓我以身相許什麽的是不可能，但要治好你現在的毛病，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法子？”

    王慎急切道。

    小白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你猜猜啊。”

    “你……”

    王慎剛要說話，忽然麵色一變，小白心有靈犀，直接拉著一旁的老黑二話不說化作兩道青煙飄入了烏玉瓶中，而彌漫在竹廬之中的那片白霧也在王慎的控製下逐漸散去。

    竹廬原本虛掩著的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等到白霧散盡，屋外皎潔的月光下出現了一道倩影，那倩影投進屋內的漆黑影子，饒是被月色拉長了，依然掩蓋不住其本身豐滿窈窕的撩人身姿。

    “你這法寶倒是不錯，想來破去那劍池萬劍，也是借了這瞞天過海的手段吧？”

    屋外之人此時正看著手持藏天鏡的王慎，一雙明亮卻又帶著幾絲媚色的大眼中閃著幾分異樣光芒。

    王慎站起身，不慌不忙地將藏天鏡收回懷中，然後對著來人拱手行禮道：“原來是劍君大人，不知深夜造訪，找在下有何吩咐？”

    俏生生立在屋外的菊劍君嫣然一笑，對王慎柔聲道：“你我皆是這山中劍君，無須此禮。”

    說完她微微一頓，見王慎看著她沒有下文，眉眼一挑，語氣中帶著些許玩味問道：“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王慎急忙搬過一條竹凳，略帶歉意道：“我也是剛醒來不久，對這裏不熟，請進來說話。”

    菊劍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大大方方走了進來，進屋時還順手將竹廬的門給帶上，接著就和王慎麵對麵坐了下去。

    “你叫王平川？”

    似是知道王慎不愛多說話，菊劍君便自先開口問道。

    王慎點了點頭，正欲順口問一句，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菊劍君卻是猜到了王慎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這巫山劍君也並非各個不食人間煙火，除了那南北兩廬那兩位隱修多年的老劍君之外，我和這上一任竹劍君一樣，都還記得自己名字。”

    王慎莞爾一笑，便問道：“不知劍君大人如何稱呼？”

    “阮心依。”

    “阮前……咳咳，阮姑娘？”

    王慎想喊前輩，卻發現對方模樣最多也不過三十出頭，最後實在想不出如何稱呼，隻能厚著臉皮稱呼了聲姑娘。

    “姑娘……都快十多年都沒有人這麽叫我了。”

    阮心依眼中掠過一絲追思神色，但見王慎有些局促的模樣忍不住又掩嘴輕輕一笑。

    “聽說你受傷了？”

    阮心依重新將王慎上下打量了一番，接著問道。

    “嗯？誰說的？”

    王慎脫口問道。

    阮心依微微一笑道：“外麵那個朱家丫頭，似乎對你的事挺上心。”

    “咳咳，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

    “哦？我怎麽聽說你這傷還挺重。”

    “其實也還好，休息兩天就下山去找個郎中看看。”

    “嗯？你打算下山？”

    “是啊……難道有規定我不能離開這裏？”

    “那倒是沒有，不過這四年之期可是很快便至，你不在山中靜修，有把握？”

    “事在人為吧，若真有心修煉，山上山下其實沒什麽區別。”

    王慎這句話讓阮心依眼前一亮，旋即她眉眼微垂，似是若有所思，而王慎則是靜靜坐在一旁，沒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