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回:快劍一出破迷霧,假戲即露起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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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說段幹詭風與那幾個年輕峒人沿著溪水走去,方才段幹詭風已看到了他們口中所說的青蓮,但一路上都未與其說起,倒是還在路上時問道“幾位小哥,聽聞這幾日峒寨的黑水之事,都把朝廷的大人們引來了?”

    有峒人小夥道“我看郎中不是那普通行醫開藥之人啊。”

    段幹詭風不解,問道“小哥何出此言?”

    那小夥繼續道“郎中若隻行醫問藥,怎會還關心這些事?”

    “哈哈哈……”段幹詭風笑道“小哥誤會我之意了,因我常混跡江湖,曾結交過幾位江湖豪傑,後他們投身大內,就在大內做這尋藥的差事。前些日子,他們到了這黔東南地界,曾書信與我,說取了藥後與我一聚,隨後我到了這,聞得峒寨河水出了事,他們也沒了音訊,想是還在你們寨中查案吧?”

    那小夥聽得此話後,笑道“原來如此,不知郎中江湖中還有朝廷中的好友,方才我的話語有些不適,在此向郎中賠罪。”

    段幹詭風笑道“小哥不用如此言語,現正值峒寨多是非之時,幾位有些警戒,也是人之常情。”

    說話間,溪水的盡頭已在眼前,眼前果然有一處小潭,隻見潭水盡皆從一處旋出,想來方才那朵青蓮便是旋入那旋渦當中。段幹詭風頓覺詫異,青蓮逆流而上,竟能進入溪水的源頭當中,而這源頭本身從哪裏來卻根本無人知曉。段幹詭風轉眼一望,隻見小潭邊的觀音石像已被綠蘿藤纏住。

    見得此狀,那幾個小夥立馬上前,有的道“不知是哪裏長出野草,竟將菩薩給纏住了,真是大不敬……”說罷,幾人便繞道小潭的另一側,將那些藤條盡皆扯了下來,段幹詭風覺得有些不妥,這綠蘿藤正是方才在密林中他所遇到的。

    段幹詭風右手已搭到了劍柄上,他的眼神往四周望去,周圍的墨綠正在慢慢包圍自己。這次與方才不同,那股墨綠就是朝著他來,那幾個峒人小夥的聲音漸漸模糊,段幹詭風施展輕功往上一躍,躍到樹林上的枝幹之上。隻見那股墨綠也隨之上升,段幹詭風道門罡氣提起,一劍出鞘,劍氣直衝四周,隻見樹的枝幹隨劍出鞘的聲音紛紛落下了幾支。

    密林之中似乎沒有了聲響,靜謐得可怕。段幹詭風記得方才小潭的位置,從樹幹下一躍,直衝那小潭,當腳尖沾到了水麵時,段幹詭風知道了小潭的位置,他一劍揮向那觀音石像的方向,隻聞得一身慘叫,過後墨綠色漸漸消散,眼前還是那幾個小夥,不過一人已經身首異處了。

    段幹詭風道“若你等一直藏著,我還不知如何破解這片墨綠。”

    “哈哈哈……大內統領果然名不虛傳啊。”其中一個小夥子開了口,望著在觀音石像旁自己同伴的屍體道。

    段幹詭風道“如今爾等奸計被識破,還不束手就擒?”

    那小夥道“統領的劍雖快,可你這把快劍此時根本無用武之地”說罷,那些峒人小夥立馬轉身同幾人跑向方才那石子路,並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段幹詭風輕功一起,立馬追趕上來,飛身一躍,一腳踢向那幾人,隻見其中一人一拳打來,被震了一個趔趄,還未回過神來便被直接震倒在了小溪邊,段幹詭風躍過去,一劍指著那人,道“還想與我做戲?爾等要再向前跑,我便將他頭顱割下”

    誰知那幾人跑得更急了,邊跑邊呼喊著救命,歇斯底裏的喊叫與方才死一般寂靜的密林格格不入。段幹詭風自然知曉對方想做什麽,這般手段與剛才密林當中的手段相連,他便明白此刻自己已陷入敵人的圈套,方才死了的那個峒人小夥已成了他們栽贓自己的“證據”,但此刻這一劍下去又何妨?敵人少一個,是永遠的少一個。

    那幾人爬上了石子路後,拚命奔逃,隻見又來了一群的峒人,為首的正是峒寨的大叔公,大叔公道“阿明,你們幾人怎會如此狼狽,方才那求救的嘶喊聲是爾等所發出的?”

    原來那幫小夥中帶頭的正是那日在寨廟內力證是苗人下蠱的阿明,阿明道“我等在溪邊見到了一個發瘋的劍客,殺了小路和小虎,他正往山上來……想來夏大人與晏大人恐遭了他的毒手啊”

    大叔公道“那人什麽來曆?”

    “這個……我等不知,我等下山就見到那人拎著劍在密林中,見到我等就瘋狂砍來,隨後……隨後小虎和小路就都沒了命,不知這人來自何方,我等隻覺他冷血無常……或是中了邪……”

    大叔公道“老三,來者不善,近日峒寨怪事頻出,三位朝廷的大人都已失蹤,想來恐有不速之客在我峒寨周圍盤踞圖謀不軌,我等必要小心應付此人。”

    三爺道“大哥放心。”隨後,三爺抽出了柴刀,道“諸位,拿起刀械,下山”

    話音剛落,腳步聲便漸漸靠近了人群,不知是小路還是小虎的人頭被段幹詭風拎著到了眾人麵前。段幹詭風的劍沒有回劍鞘,依舊擦著地而走。

    三爺拎著柴刀向前一步,道“閣下是何人,為何要殺害我峒寨之人?”

    段幹詭風道“此刻我若辯

    解,爾等還願意聽?”

    有峒人小夥道“三爺,別與他多言語,我等殺了他”

    阿明也在一旁幫腔,道“三爺,此人見到我等不由分說就揮劍,若不是我等跑得快,也會成他的劍下亡魂……他若要解釋,方才怎不與我等解釋啊……”阿明的氣似乎還未喘勻,說話還有些斷續。

    段幹詭風笑道“我若想真的殺了爾等,你等跑不出十步,就可悉數死於我的劍下。我未殺爾等,是想看看爾等還要玩什麽把戲來哄騙你們的父老鄉親。”

    大叔公道“你此話何意?”

    段幹詭風從腰間的腰帶內掏出一枚玉牌,道“你就是夏明信中所言的大叔公?”

    大叔公道“你怎知曉我?”

    “夏明是否也有這樣的玉牌?”段幹詭風道。

    大叔公看著段幹詭風所示的那枚牌子,大叔公在這峒寨中雖上了年紀,可眼睛卻出奇的好,看了眼前的牌子,他便知道這牌子確實與夏明的相似,可大叔公卻轉身道“諸位,這人還想欺騙我等與他拚了”

    段幹詭風不知為何如此,劍一揚起,持刀向前的幾個年輕人便又陷入猶豫當中,“怎麽,是否爾等見到了其他的大內統領?”段幹詭風道。

    大叔公道“大內統領?那你可知夏大人與晏大人去了何處?”

    段幹詭風道“你此話何意?”聞得此話,段幹詭風已推斷出了夏明恐是中了敵人圈套,不過此刻他需得到些更有用的東西,故他問了此話。

    大叔公道“是你喚兩位大人出峒寨的,此刻你竟不知道了?”

    “我等大內統領昨日才到的山下城中,我等從未傳喚過夏明與晏景,你等山寨還有劉太醫,怎麽不見他?”段幹詭風道。

    大叔公道“劉太醫?你竟還有臉提劉太醫,劉太醫在夏大人與晏大人被喚出去不久後便也失蹤在了峒寨之中,你在我這老頭子麵前還要耍什麽把戲?”

    段幹詭風愈發覺得事態嚴重,便立馬追問道“你一口咬定是我所為,而我被你的話弄得一頭霧水,我方才與你說了我等大內之人未傳喚過夏明與晏景,劉太醫失蹤我根本不知,何談與你作戲?”

    三爺望著段幹詭風,對大叔公道“大哥,聽他言,似乎對此事毫不知情。”

    大叔公聽得段幹詭風的言語,也覺得眼前此人的語氣不像刻意偽裝,若說方才段幹詭風的鎮定為其故意為之,可段幹詭風此時的追問明顯有著急之感;且方才段幹詭風確實對大叔公的言語倍感吃驚,大叔公便在心中重新打量了眼前此人,可他手中的人頭是自己峒寨的人,是他看著長大的小虎,他為什麽會殺小虎和小路?他真的是大內中人?

    三爺揮手示意讓那些峒人小夥後退,自己持刀上前,道“你大內統領的身份我等之後再來問你,我等想知曉你為何要殺我峒寨之人,方才你所說的一切我等都之後再議。為何要殺我峒寨中人,我等目前隻想知曉此事”

    段幹詭風道“那我想問方才力證我是瘋子的那年輕人幾件事。”

    阿明此事還躲在人群當中,大叔公道“阿明,上前與他對峙”

    “大叔公……方才他的劍就在我眼前劃過……”阿明斷斷續續道。

    三爺打斷了阿明的話語,道“你站到我身旁,我這把柴刀雖鈍了點,擋他那一劍還是可以的。”

    阿明聽得此話後隻得一步步蹭到三爺身旁,三爺道“你問”

    段幹詭風道“今晨是否你就離開了峒寨?”

    阿明道“我剛下山就遇到你提劍殺來……你問我這個有何用?”

    段幹詭風未顧及阿明的話語,繼續問道“也就是你並非在天亮之前離開的峒寨?若你記不住了,是否有人幫他想想。”

    眼下一群人竟是疑惑,連大叔公與三爺也不知為何段幹詭風要問這般話,他們二人也無法斷定眼前此人究竟是故弄玄虛還是自己身旁的族人出了什麽異樣。“好了,眼下恐無人知曉此事了,那不如我等去到溪邊的小潭一看”段幹詭風道。

    人群有人發聲,道“我等為何要聽你的?”發聲的人正是一同與阿明跑到山上的峒人,人群之中有人應和道“對啊,我等問你為何要殺人,你在這裏兜圈子,誰知道你是何意?”

    三爺道“與你去小潭邊?為何要小潭邊,我隻想聽你為何要殺我峒寨之人,你大可不必如此說話。”

    段幹詭風道“既然你不想下小潭,那我便問你你來溪邊所為何事?為何要去動溪邊的藤條?”

    “什麽藤條?”阿明道,“我等才下了山,便碰到了你,我等怎會去碰什麽藤條,你怎會在此胡言亂語?”

    “對啊,你這廝未聽到三爺說話嗎?三爺問你為何殺人?”方才與阿明一同跑上山的小夥道。

    段幹詭風道“爾等從我問了話後一直未正麵回答,卻一直催問我讓我說為何殺了人,你等說未碰藤條,也就是說爾等未去到溪源頭的小潭,那好,爾等峒寨之人就隨我一同下山去一看,若到了小

    潭邊,那人的屍體還在,又當作何?”

    三爺見阿明還未說話,道“阿明”

    阿明道“三爺,若是我等與他去驗看倒也無妨,可若在那裏他們埋伏下了人我等恐都有不測。”

    “不必擔心。你前方帶路便是”三爺道。

    段幹詭風作揖行禮,道“多謝三叔公、大叔公”轉頭,段幹詭風便一步步走下亂石路來,段幹詭風自然明白阿明不敢直接回應,他隻隨意問了幾句,果然阿明便有點慌了神,如此段幹詭風的敲山震虎便起了效。

    若說段幹詭風怎會識破阿明等人的計謀,正是那些尊菩薩像旁邊的藤條。石像隻為天成,若那些藤條也為天成,或是密林之中自己生長,那些峒人應該見怪不怪才對,就算是在密林中長出了藤條,何必言語與動作都如此激動?這讓段幹詭風生了疑。若隻說段幹詭風在此生疑卻也不妥,原來段幹詭風在遇上那群峒人時便生了疑,整個峒寨於此時早就風聲鶴唳,他們竟能與一個陌生人如此交談,且在問起夏明與晏景時,他們又警覺起來,這令段幹詭風留了個心眼。

    隻說一眾人下了山,到了溪邊,隻見溪邊伏有兩具無頭屍體。三爺道“這還未到潭邊,怎就有了兩具屍體?閣下作何解釋?”

    段幹詭風心裏一驚,心想定是有人對方才的屍體動了手腳,敵人在這密林中還安排了其他的人來處理這般後事,他中了圈套了。此時段幹詭風便感覺這個圈套定不簡單,恐從他們五人一踏進密林便入了敵人的圈套當中,那兩個峒人,就連那個阿明都是誘餌,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的百口莫辯。

    段幹詭風立馬飛身上前查探兩人的屍首,大叔公厲聲道“快快圍上去,莫要走了這個劍客”

    隻見段幹詭風落到了兩具屍體旁邊,低頭了眼地下,隻見地下草土根本未動,想來是被人抱到此處的,眼下該如何是好。

    在他思索之時他已被那群峒人小夥團團圍住,他們手裏的刀械都已盯住了眼前這個殺人劍客,恐還是一個居心叵測禍害大內江湖的大魔頭。

    段幹詭風起身,指著阿明,道“爾等的計策雖好,可為何連人頭都未搬來?”

    阿明道“我怎知道你把小路的人頭放到何處了?”

    圍住他的峒人小夥,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在抵賴”

    “別與他廢話,我等一起上,為小路小虎報仇”那群峒人小夥皆道。

    段幹詭風道“如今我百口莫辯,可我不忍傷爾等無辜之人,大叔公,可否還能聽我一言?”

    “大叔公,莫要聽他……”阿明道,大叔公伸手打斷了阿明的話語,道“你還有何言語?”

    段幹詭風道“如今我不動手,爾等可將我押回峒寨之中囚禁,若爾等要審問我,我也全都知無不答,大叔公、三叔公意下如何?”

    三爺上前與大叔公一陣耳語,大叔公道“好,不過你必須卸劍受綁。”

    “那就請大叔公為我保存我的佩劍,若我得洗雪沉冤,還請將劍還與我。”段幹詭風道。

    三爺上前與幾個峒人小夥卸了段幹詭風的劍,之後又將其綁縛,隨後三爺又立馬封住段幹詭風三處大穴,三爺道“我知曉你的武功高強,就算卸劍受綁,恐憑你的身手也能逃脫,隻好封住你的穴道,讓你暫時不能運功。”

    段幹詭風笑道“三爺的指力高強”說罷自己轉身走向山去,大叔公道“來人,看住他”

    說罷,便有兩個峒人來到段幹詭風身旁架住了他,段幹詭風被押著往山上走去,段幹詭風被押到了人群的最前邊,阿明望著段幹詭風,眼神中還透露著些害怕,有些峒人小夥還在一旁安慰他,勸他一切都會風平浪靜。段幹詭風笑著看了他一眼,那個笑中帶有一股狠狠的輕蔑。

    他的笑臉引起了所有人的憤恨,沒有哪家族人能忍受一個人殺了自己族人還可以如此趾高氣昂從自己身邊走過,峒人小夥們皆瞪著眼睛望著眼前這個神氣的怪人,他們此時已覺得眼前此人惡貫滿盈,若不殺他,整個峒寨的憤怒恐都難以平息。

    身旁押著他的兩人也忍受不了他的高傲,推了他一把,喊道“快走”

    段幹詭風自然知道身旁兩人的憤怒,可此時他也無法辯解,可他沒有後悔自己砍下了那兩劍,他知道,敵人少一個,永遠是少一個。

    大叔公與三爺走在最後,他們也不知為何段幹詭風如此淡然,大叔公見多識廣,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段幹詭風所殺之人,定存在一些端倪,可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懷疑自己的族人。

    人群前麵有了騷動有峒人小夥大喊“站住,別跑”

    大叔公與三爺立馬跑上前去,隻見一人劫走了段幹詭風,幾個峒人小夥在那裏追,隻見那人已躍下山去,跳到一棵大樹下,峒人小夥中未有練過輕功之人,此時隻能望著山坡下的叢林大罵。

    阿明此時愈發慌了,立馬道“三爺、大叔公,他們……”

    三爺道“立馬回寨中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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