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沒有？”

    沒有…..”

    有了沒有？”

    沒有…..”

    有了沒有？”

    沒有…..，有了！有了！”

    快，記錄下來！”說完，徐華封跑到門口，衝著天空大吼道：“有了，有了！”

    五十米開外一棟房子裏，一個洋人衝了出來，手舞足蹈。

    這是一個開創新曆史的時刻，赫茲與徐華封合作，進行了人類曆史上第一次的無線電通信！

    雖然隻有短短的五十米，還沒有任何使用的價值，但他已經開啟了一道門，徐華封並不知道，他的介入，讓無線電傳遞快了許多，甚至接受裝置中都已經有他特製的聽筒。

    很快，兩邊傳遞的信息得到驗證和認可，接收機忠實的把發射機給它的信號轉化為聲音準確表達出來，院子裏成了歡樂海洋，赫茲用生硬的中文衝著徐華封喊道：“徐，好，功成…..”

    成功！是成功！”徐華封笑著糾正他。

    此等消息，必定是要通報大王的，下午時分，劉奇騎馬匆匆趕到，泰安科學館已小有規模，不少稀奇古怪的機器深藏其中，不過最說得上，拿得出的，還是赫茲的實驗室。

    在這裏，徐華封重新改良和製造了他的電話，並建了實驗線路，他現在正想法子弄電話的交換機，當然是人工的那種。

    因兼顧山東機器製造公司的武器研發和機器設計，徐華封並沒有太多時間在此，他很羨慕赫茲能夠全心在這裏搞研究。

    五十米的距離並不會讓劉奇感到失望，這年頭，能先弄出來，已經是奇跡，不過他一句話還是讓赫茲和徐華封頭暈，隨即五雷轟頂。

    你們居然不用天線？”

    何謂天線？”一邊翻譯，一邊追問，徐華封弄不懂了。

    這天線就是放大信號，增加接收信號靈敏度的東西…….”劉奇其實也說不清楚，他物理隻是三腳貓，看電影電視多了，別的不知道，那天線是怎麽都不會忘的，這麽說吧，沒有天線的通訊設備，在劉奇眼中是不可思議的，就算他後來用的新手機，也知道有內置天線。

    說的人說不清楚不要緊，邊上有曠世奇才，赫茲稀裏糊塗聽了半響詞不達意的翻譯之後，腦中靈光一閃，他的感應圈太簡單了，感應產生的電流太小！劉奇詞不達意的一通胡謅之後，沒讓赫茲弄明白天線為何物，卻讓他想到了改良接收裝置的辦法！

    而徐華封則不同，他想到的是共振，既然電磁波也是波，共振必定會出現，大王所說天線難道是這個？

    理解不同，結果不同，赫茲和徐華封聯手創造了奇跡，這是後話。

    本擔心赫茲完成實驗，便會想著離開，劉奇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讓赫茲又失了魂，他有些好笑，生生把真空管的疑惑和想法咽了回去，將徐華封拖到一邊，今日來此，除了看他夢寐以求的無線電外，他也想著和徐華封商量些事情。

    有些心不在焉的徐華封被他帶進房間，讓人離開後，劉奇笑道：“祝三兄，還發傻呢？”

    晃了晃腦袋，徐華封問道：“大王，何事？”

    這無線電，你就先別折騰了，我有要事要和你商議。”

    聽到要事二字，徐華封打起精神：“大王請說。”

    自咱們和德國人在張店的鋼鐵廠開始煉製鐵軌後，我本與德人漢斯說好，一旦鐵軌那邊用量能跟上，便可給機器公司提供鋼錠，可前些日子我讓萊州知府韋文康知會漢斯時，那漢斯以鐵軌用鋼不足推諉，我私下問了哈斯，他雖沒有明言，不過話裏意思是德國那邊讓鋼鐵廠不給咱們鋼錠。”

    徐華封愣了下：“大王，會不會是德人想要坐地漲價？”

    劉奇搖搖手：“恐怕沒那麽簡單，那哈斯還告訴我，說德國那邊出了點問題，咱們要的造船用的一些機器，一時給不了，他打算把定錢退給我。”

    這是托詞！”徐華封明白了：“大王，是不是洋人有變？”

    很可能，德人在山東投了不少錢，斷不會貿然翻臉的，我估摸著，是英法有變，德人礙於英法，不得不減緩和咱們的合作，也說不準德國內部，也有人有想法。”

    事情有些嚴重，徐華封急道：“那該如何辦？大王可否找英法商議商議？”

    沒什麽用，祝三兄，你心裏清楚，洋人不是白給的，不過你也不必憂心，咱們眼下各處都停了，和滿清一時間不會有戰事，洋人要想幹涉，總得有由頭，靠洋人肯定是靠不住的，還得靠自己。”

    大王所言甚是！”徐華封點點頭。

    我今日觀這電報，雖說已成，不過短期恐怕難有大用，我想和你商議一下，想法子先把煉鋼鐵的那些機器弄出來，我派人去找錫授，看看能不能花錢從德國買些造船的機器圖紙，咱們先把這卡脖子的事辦了如何？”

    徐華封思索了下：“大王不必如此麻煩，那些機器，不過是大罷了，卻無太多奧妙，造船機器，上海便有，我找人回去想法子畫出來，咱們眼下缺的，是工業母機，還有驅動這些機器的電。”

    大型發電設備，估計德國人一樣不給，母機恐怕也是如此，劉奇思考半響，苦笑，不行還得從哈斯那裏做做文章，看能不能花大價錢弄來。

    見他苦笑，徐華封那裏不知道不好辦，想想洋人也是從無到有，他咬咬牙道：“大王不必煩心，此事我去辦！”

    那好吧，也隻有勞煩你了，錢物不夠，隻管告訴我。”

    華封總有一天，定要讓大王不受洋人要挾！”

    這是一股氣，徐華封送走劉奇，並未立刻離開，他知道赫茲肚子裏有不少東西，尤其是電，這泰安科學館實驗用的發電機，便是他畫圖讓山東機器製造公司製作的，徐華封要從他這裏，先弄到大型發電機的設計。

    化學才是徐華封的強項，和赫茲搗鼓無線電，純粹是興趣使然和他在發明上的一些天分，赫茲不知道他是存心套東西，聽聞徐華封轉述劉奇話，說要買更大的發電機，給他實驗後，自然等不及，從德國一來一去，豈不黃花菜都涼了？

    不用麻煩，赫茲將發電機關鍵設計和原理原原本本的和徐華封說了，有這個基礎，和放大一號的發電機藍本，那裏還有攔得住徐華封的地方，他帶著滿滿收獲，回到濟南，朱斌那邊早已接到劉奇讓他全力配合徐華封的電報，除了包誌青、蔡家富、田克進等人，其餘後來的留洋的、懂機器的，加上出色工匠，全部調給徐華封，一段艱苦的技術攻關曆程就此展開。

    也是此時的科技還未到無法追趕和企及的地步，洋人的壓製和封鎖，意外催生了中華科技，在這九十年代的初期，剛剛跨入工業大門的中華大地，爆發了一次科技革命。八月，赫茲遇到瓶頸，他始終難以把一些想法變為現實，畢竟這裏的研究基礎太薄弱了，他想回去一趟，在歐洲會會其他人，了解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歐洲大地又有了什麽突破，順帶他還想把他妻子帶來。

    赫茲離去，劉奇並不擔心，他給赫茲挖了坑，在他走之前，他提到了廣播，這又是一個和電磁波有關的巨大應用，赫茲真是欲罷不能。其實劉奇不挖坑，赫茲也會回來，他總算弄懂了一件事，劉奇對電和電磁波的學識，還不如他最差的學生，可偏偏他有能說出很多和電磁波有關的東西，如黑暗中海上的燈塔，為赫茲指明方向，他怎會輕易拋棄這個燈塔？

    無線電算是暫時弄不成，劉奇不得不繼續有線電報的建設，至少新占領幾個要地，得有。

    洋人雖說有些不好的跡象，不過自戰事停止之後，倒也沒有生出其他事來，德國人繼續著青島的建設，掛著各國旗子的商船來青島的也越來越多，隻因膠濟鐵路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山東大地鋪設。

    劉奇公路鐵路一同建的好處體現出來了，說需枕木、鐵軌、石子皆可從鐵路邊的公路運往鐵路沿線，張店鋼鐵廠投產後，鋪設速度快了一倍還多，多次征戰後，劉奇不缺俘虜，除了給劉鶚四萬餘人，他還有不少可用。

    苦活都是俘虜的，建設所雇傭的工人便可全力用在鋪設鐵軌上，從兩三天一裏到一天三四裏，不過七百多裏的膠濟鐵路，怎會招架得住這樣的鋪設速度？

    德國人不會卡火車頭和車廂這些東西，否則鐵路也就成了擺設，赫茲走時，他已經可以從益都乘坐實驗火車，直抵青島！

    九一年的上半年，上海還穩坐海運貨物進出第一位的位子，青島沒法比，不過下半年，情況變化很快，破虜軍攻占安徽，打過長江，這條天塹已經不複存在，南方大量貨物從安慶和九江兩地湧入安徽，然後經過山東，轉道青島出去，同樣，不少洋貨也是如此。

    造成這樣的局麵，有內在和外在的原因，南方貨物，走長江到上海，或者走陸路去廣州，都比去青島強，隻是這是明麵上的，南方各省陸路，那關卡多如牛毛，層層扒皮，到上海和廣州，再被洋人買辦壓價，行商所剩不多，這還要希望沿途沒有土匪。

    往青島去，雖說也被洋人買辦壓價，可沿途就省錢多了，除了進青島，要交稅銀外，這一路可是不用交錢的！有聰明行商為此還找到發財的路，將貨物運入劉奇地界時，謊稱是去青島，實際把貨物在沿途就賣了，連青島那頭的稅銀都不用交！

    這當然不是劉奇傻，他怎會不知有人鑽空子，不過安徽等地初定，不可能隻依靠山東的物資供應，讓這些人鑽空子，不過是他緩解南邊新占之地物資不足的法子罷了。

    其實明眼人看得懂，若不是劉奇故意讓南方客商走青島賺錢，這條路想都別想！他這麽做就是要讓青島成為洋人重要港口，成為今後洋人無法放手的一處地方，為此，他甚至對日本人假借別國名義，從他這裏弄物資回去閉上一隻眼。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洋人客商也是逐利的，隻要本國沒有和劉奇翻臉，他們不會不賺更多的錢，再說膠濟鐵路眼見就要完工，不管其他的，總得先占個地再說，上海大量洋行在青島設了分行，為此，青島總督克林德男爵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劉奇私下和哈斯從這裏走私一些東西，他也就不管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