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4章 宇文熠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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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濟州到雲州,有兩千來裏遠的路程,北方的四月天,雨水少晴天多。加上越往北走,路越平坦,雲舒和賀蘭,快馬加鞭,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便趕到了雲州城。

    看著久別的熟悉的城門,雲舒心裏頭一陣哽咽。

    當年,顧銘的一千多名部下,便是在這裏被凍死的。

    害死那些人的主犯——殷燕和管平南,得到了懲罰,可還有不少從犯,仍然活得瀟灑著。

    比如,管平南的堂弟管平武,比如管平南的舊部們,仍在雲州城裏擔任著要職。

    他們知道宇文熠的心向著顧家,管氏又是宇文恒的人,這次宇文熠奉命來此對抗北蒙軍,怕是會遇到一些麻煩。

    “進城!”雲舒斂了眸光,朝賀蘭招了招手,抖了下馬兒韁繩,策馬往城裏而去。

    賀蘭緊跟其後。

    雲州城裏,有榮寧公主的舊宅——寧園。

    雲舒帶著賀蘭,直奔那所宅子,她想先在宅子裏換身衣衫休息下後,再去找宇文熠。

    午後的街上,行人不多,兩人策馬揚鞭,很快便到了寧園。

    因為早有榮寧的書信到來,在賀蘭敲了門之後,馬上便有人開了門,管事的自然認得賀蘭,熱情地將賀蘭往裏迎,“賀姑娘,可算把你等來了。”

    又往雲舒臉上看去,竟驚得呆住了,一時忘記了問安。

    “秦管家。我是盧雲舒。”雲舒笑微微點了點頭。

    秦管家一怔,這姑娘居然認識他?他馬上笑嗬嗬問好,“原來是舒姑娘,請進請進。”他喊過一個小仆,命小仆將二人的馬兒牽走喂好,親自引著二人往後宅走來,“房間早已安排好了,天天都有人打掃呢,早預備著姑娘隨時來住。”又說道,“姑娘先換身衣衫,老奴馬上命人備飯。”

    “好。辛苦秦管家了。”雲舒微笑道。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老奴應該做的。”秦管家連連擺手。

    走到兩人住的小園門口時,雲舒聽到一牆之隔的外麵,傳來喧嘩的絲樂聲。

    她不禁抬頭去看,眉尖微微皺了下。

    秦管家以為她嫌吵,忙說道,“舒姑娘,這是隔壁家的一個姑娘,在學彈琵琶呢。您要是嫌吵,老奴給您換個地方住。咱宅子裏還有處小園,離這裏遠一些,在西北角那兒,就是太素了些,裏頭沒有花兒,是原先顧公子住過的。春天花樹多,明天老奴派人再移些過去,就不素淨了。”

    顧公子是顧銘,曾在那園子裏住了一年多的時間,顧銘不愛花花草草,因為要練劍,他將小園裏的花壇都拆了,隻留了一株靠牆的樹練拳腳。

    小園要多單調有多單調。

    “不了,就這兒吧,我們也住不了多久呢。”雲舒搖搖頭,微微一笑。

    隔壁宅子裏傳出的琵琶聲,是宇文熠寫給顧雲熠的曲子,宇文熠極少彈,可隔壁的姑娘,怎麽也會?

    宇文熠,住在那兒?跟一個姑娘好上了?

    雲舒的笑容帶著勉強,秦管家忙著將她往宅子裏引,並沒有注意。

    但賀蘭卻注意到了,她也猜測到了雲舒因為什麽而生氣。

    因為那隻曲子,那是宇文熠寫的曲子,是給顧雲旖寫的,怎麽會有其他人會呢?真是奇怪。

    雲舒,這是吃醋了呢。

    秦管家將雲舒引進了屋裏後,又安排了一個婆子在院裏當差負責灑掃,他則匆匆離去備雲舒的飯菜去了。

    婆子知道雲舒和賀蘭遠途而來,一定疲憊不堪了,麻利地燒了洗浴水。

    雲舒在琵琶聲中,洗浴完畢,不過,她沒有穿女裝,而是穿了男裝,更而且,她將自已易容一番,臉上貼了假胡子,裝成一個中年男子。

    婆子看著她的樣子,忍俊不禁,“姑娘,你這是要做啥呢?”

    “我出門逛逛,穿著女裝,模樣兒又陌生,擔心遇到壞人。”雲舒訕訕一笑。

    婆子沒有疑她,笑了笑,說道,“我去看看姑娘的吃的準備好了沒有。”

    婆子走後,賀蘭拉著雲舒的袖子,好笑著歪著頭看她,打著手勢問,“你要去哪?”

    雲舒輕哼,“明知故問。”

    “我想去……”賀蘭嘟著嘴,攔著她。

    雲舒臉色一沉,“我去辦事,不是去玩兒!”

    賀蘭點了點頭,“嗯,知道呢,不過,直覺告訴我,你需要一個幫手。”她眨著眼,笑得促狹。

    雖說賀蘭對雲州城不陌生,但必竟她的嗓子還不能講話,又離開這裏一兩年了,除了宅子裏的幾個老仆人認得她,城中的守將和百姓們,沒有認得她的。

    她會無聊。

    雲舒看著她,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行,帶上你,不過,你不準多事。”

    “不會不會。”賀蘭認真地點了點頭。

    雲舒叫賀蘭也易了容,裝成她的書童。

    賀蘭行事像男兒,所以,和男裝的雲舒一起出門,宅子裏的人並沒有大驚小怪,反而還誇一句雲舒裝得像,真像一個做生意的中年男子。

    寧園和隔壁的宅子之間,隻隔著一條僅容兩人並排行走的四尺小巷。

    宅子門半開著,兩個仆人坐在宅子的門口,曬太陽閑聊。

    雲舒走了上前,朝二人微笑道,“請問主人在家嗎?”

    一個老仆站起身來,打量了下雲舒,“先生是哪位?”

    雲舒一指隔壁的寧園,“我是這宅子的新主人,姓雲。今天剛搬來這裏,老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所以,想拜訪下貴宅的主人。”說著,遞了一角銀子過去。

    銀子有二兩多,仆人的眼睛馬上轉了轉,“哦,原來是雲先生,請稍等。”老仆朝雲舒點了點頭,跑進宅子裏傳話去了。

    雲舒和賀蘭並沒有等太久,老仆回來了,“我們主人說,請先生進府裏坐。”

    “有勞了。”雲舒點了點頭,帶著賀蘭跟著那仆人進了宅子裏。

    最後,他們來到一處寫著承恩樓的樓閣前,“我們主人在正堂裏,先生,請吧。”

    “好。”雲舒微微頷首。

    樓閣一樓牌匾上的兩個字,是宇文恒寫的,這裏的人,跟宇文恒就關?

    會是誰?

    仆人進去傳了話,沒一會兒又走了出來,微微笑道,“我們主人請先生呢。”

    “多謝了。”雲舒朝他點了下頭,帶著賀蘭進了正堂。

    “雲先生?請坐請坐。哈哈哈哈,沒想到,在下的鄰居,是個如此風度翩翩之人。”正首處,有個男子哈哈大笑一聲。

    聲音如此的熟悉,長相更是化成灰也不會忘記。

    管平南的堂弟和管平武。

    沒有想到,管平武竟然和她做了鄰居。

    賀蘭也認出了管平武,臉上的神情,十分的不自然起來。

    管平武,當年和管平南一起,駐守在雲州城。

    當年直接管著城門的,便是管平南的堂弟管平武。

    是管氏的兩兄弟,害死了顧銘的一千多個部下,是他們,害得顧銘被宇文恒革職,做的事情一件不少,反而職位越來越低。

    她是顧雲旖時,明知顧銘是被冤枉的,卻沒有辦法幫顧銘平反,宇文恒一句話——不得徇私枉法。

    徇私枉法?

    雲舒冷笑,徇私枉法的是宇文恒吧,喜歡管氏,不必管氏做了什麽事,宇文恒都會站在管氏的那一邊,渾然不管顧銘是不是被冤枉的。

    皇帝都不為顧銘出頭,底下的差將們,更加不會扶持顧銘了,當時顧雲旖又不在雲州府,顧銘被人命著夥欺負,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憐的顧銘,從十來歲,直到死,都沒有好好享受父母的囑托。

    雲叔謙虛說道,“管二公子過獎了呢。在下外表再出眾,也入不了皇上的眼啊。”

    管平武喜歡聽奉承話。

    雲舒三言兩語誇得管平武身心翩然。

    “哦,對了,剛才聽得一聲琵琶聲響,那曲子十分的憂美婉轉,敢問,是誰在彈琵琶?在下是個琵琶迷,很想請教一二呢。”雲舒馬上將話題移到了琵琶聲上麵。

    “那是舍妹,得了個新曲子,愛不釋手的練著,才彈了兩天,技藝還不熟呢,怕是不能教先生了。”管平武朝雲舒深深一禮,十分抱歉的樣子。

    原來是管平武的妹妹。

    她記得,那是個十分清秀的姑娘,不是回管氏的老家了嗎?怎麽還在雲州?

    “是這樣啊,那倒不好意思了。在下粗人,怎能勞煩管小姐教?罪過罪過。”雲舒十分歉意一笑。

    “哪裏哪裏。先生言重了。”管平南擺擺手。

    又寒酸了幾句,雲舒帶著賀蘭離開了。

    兩人回了寧園,一邊走,一邊議論著剛才的事情。

    雲舒打著手語,冷笑道,“宇文熠這是留情麽?走一路,送一隻曲子?”

    賀蘭好笑地按著衝動想打人的手,又氣又笑,“姑娘,一隻曲子而已,模仿了就模仿了,姑娘何必因這點小事而鬧呢?不值呢。”

    “晚上再探!”雲舒眯了下眼。

    賀蘭更好笑了,“姑娘不找熠王了嗎?”

    “找他做什麽,不找!”雲舒冷笑,“他八成找姑娘去了。”

    賀蘭“……”

    ……

    雲舒和賀蘭吃罷飯,休息了一會兒,便是天黑了。

    兩人換了白天的衣衫,改穿夜行衣,等更漏到了二更天過半,雲舒和賀蘭翻牆跳進了自已家的宅子裏。

    那琵琶聲依舊在響著。

    好吵!

    雲舒想著,她這一晚上就別想睡了。二更天時分,隔壁屋裏還在鬧。

    宅子裏有護衛,護衛的防守如何,在哪外方位蹲著,雲舒和賀蘭在白天時,就已查探好了。

    這會兒,她們如同走在熟悉的小徑上,不擔心被抓。

    兩人輕手輕腳來到了後宅,身子一翻,落到了屋頂上。

    屋裏,管家小姐正在對她哥哥抱怨著,“這曲子好難,我學了好幾天了,卻一點進步也沒有,可熠王精通器樂,我這技藝,隻怕他正眼也不會瞧上。”

    果然跟宇文熠有關!真是沒有白來。雲舒心中冷笑。

    賀蘭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別衝動。

    衝動?為什麽要衝動?為一個跟自已比,差了一大截的女子比?那不是將自已的身份,也降低了嗎?

    不值!

    雲舒不屑地撇了撇唇。

    賀蘭抿唇一笑。

    “熠王是年輕男人,正是愛好女子的年紀,他來北地,隻帶來了男護衛,他別院裏一個女仆也沒有,我不信,他挺得住。所以妹妹,你得把握好這個機會,讓熠王看上你。”管平武再次叮囑。

    “知道了,哥,你說了好多天了。讓他對我產生好感,你以為我不想?可他都沒有看我一眼,叫我怎麽辦啊?”管綠卉抱怨說道。

    “法子麽……,我這兒倒是有一個。”管平武嘿嘿一笑。

    管綠卉忙問道,“什麽法子?”

    “你過來……”

    這會兒聲音很低,雲舒和賀蘭都聽不清楚,隻依稀聽見,將宇文熠請來這府裏,做點什麽點什麽的。

    “明白了嗎?”管平武問。

    管綠卉不說話,隻低低“嗯”了一聲,抱著琵琶走進裏屋去了。

    “哈哈,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做人妻子,都會這樣。”管平武笑道,甩袖走了。

    月色下,賀蘭打著手勢問著雲舒,“你聽到了嗎?他們說的法子是什麽?”

    雲舒冷笑,隻回道,“回去再說。”

    雖然她聽不見管平武兄妹說了什麽,但之前的話她聽明白了,管平武要他妹妹勾搭上熠王,剛才那說得極低聲音的法子,估計不是什麽見得人法子。

    回到宅子裏,雲舒冷著臉,將桌上涼好的茶水,一氣飲盡了,啪——,將茶杯重重放回桌上。嚇了賀蘭一大跳。

    “有必要生這麽大的氣麽?”

    “嗬嗬,我還沒有死呢,就想搶我的位置了?”雲舒冷笑。

    “好君子,淑女求,這是件很自然的事。你不要生氣了。”賀蘭拍拍雲舒的肩頭,促狹一笑。

    雲舒能生這麽大的氣,估計呀,見了宇文熠後,宇文熠很死得很慘。哈哈哈哈——

    她要不要煽風點下火?

    叫小兩口越打越親密?

    “你神神秘秘在那兒笑什麽呢?”雲舒不滿地問道。

    賀蘭走了過來,笑著打著手語,“人家宵想你未婚夫,你隻坐著生氣?不想個法子對付一下?嗯?”

    “嗬嗬,那還要問,當然不會放過她了!何況,還是管平武的妹妹。”雲舒看著賀蘭,眨了下眼,“你過來……”

    “我在這兒呢,你說吧。”賀蘭好笑著看著雲舒,“你的模樣兒再改改,要改得跟現在的臉完全不一樣的樣子。”

    賀蘭點頭,“嗯,然後呢?”

    “會欺負女人嗎?”雲舒問。

    賀蘭眨眨眼,她聽不懂,“什麽樣的欺負?”

    “男女歡好的欺負?”

    賀蘭臉一窘,輕咳一聲,“姐姐比你大很多,你說呢?”

    雲舒好笑道,“那好,你再換個樣子,跟我一起會會那個管綠卉。”

    ------題外話------

    錯字明天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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