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3章 他便是彥無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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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宇文熠後,陳知府馬上派人前往管府查看。
很快,手下人回來回複道,“回大人,管府裏果然不見管將軍兄妹,隻帶走了護衛,沒有帶仆人走,地上有遺漏的少許藥渣。”
陳知府捏著胡子尖,讚許地點了點頭,十分佩服著說道,“管將軍好謀劃啊。”又朝那手下人說道,“傳令下去,派人前往北城門外虎牙山坳處蹲守,隨時接應管將軍。”
這個跑腿辦事的人,是個知事,他疑惑說道,“大人,接應管將軍?管將軍怎會在那處山坳裏?”
陳知府甩了下袖子,“不必多問,照著去做,人手麽……調派五十名最精悍的騎兵,快去!”
那知事心中雖然疑惑不已,見問不出什麽,隻好作罷,應了聲“是”匆匆離去辦事去了。
……
北蒙國境內,離著趙國雲州城隻有八十來裏遠的地方,有處小鎮,名叫紅柳鎮。
紅柳鎮有兩條街道,常年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能同繁華的江南小鎮相比了。
這個地方之所以有集鎮,是因為四處都是荒涼的戈壁灘,而隻有這裏有片茂密的紅柳林,再加上有塊小湖,便成了南來北往過路之人歇腳的地方,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個鎮。
去最近的一個城池,還有二三百裏路遠,商客們都會在這裏休整。
管平武和彥無辭的人,也不例外。
胡安將管平武一行人帶到這裏後,安排在一處客棧裏,“咱們先在這裏休息著,明早出發。”
已經到了北蒙之境了,後天出發,十日後再出發,都是可以的,管平武滿意回道,“單憑胡將軍吩咐。”
胡安看他一眼,帶著自已的人離開了,去了客棧的另一個住處。
紅柳鎮上的客棧,來往的都是過路商人,因為要停車馬,再加上這兒地大路寬,客棧蓋得極大,後院能停十來輛馬車,客房足有五六十來間。
管平武兄妹二人各住一間,護衛們分散著住了五間。
胡安的人住了五間,那些藥材包堆在後院的一間空屋子裏,則由胡安的人專門看守著。
管平武放心地進了房間睡大覺。
管綠卉對鎮上南來北往的商客好奇,和兩個丫頭坐在窗邊看街景。
另一處客房,胡安正和自已的部下,商議著事情。
“大人,狼主有回信。”一個護衛匆匆走進屋來,將一封飛鴿傳書,遞與胡安。
胡安接過小竹筒,倒出裏麵的信來,沒一會兒,雙眼眯起,“狼主要來這裏?”
另兩個護衛訝然說道,“狼主倒是看得起管平武,竟親自前來接他。”
胡安搖搖頭,“不,狼主說有另外的事情要商議,叫我們候在這裏,他馬上會趕到。”
看完信,他將信紙扔進茶爐裏燒掉了,吩咐手下備酒菜來。
“大人休息著,我去看看有什麽好酒。”一個部下轉身往外走。
才走出屋子,他差點和跑來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怎麽回事,急慌慌的?”這人不滿地瞪眼。
跑來的那人說道,“出事了,大人呢?”
“在屋裏呢。”
“我進去回話。”
屋裏,因為走路熱了,胡安正在脫靴子晾腳板,看一眼跑進屋來的護衛,皺著眉頭,“怎麽回事?”
“大人,藥材有問題。”這個後跑來的護衛,煞白著臉,小聲說道。
胡安一下子驚得跳起來,“你說什麽?”雖然管平武叛逃歸順他們北蒙,但他卻瞧不起這等判國求榮之人,要不是看在管平武帶著大量藥材前來,哪怕狼主罵他,他也懶得前來迎接管平武。聽說管平武的藥材有問題,他是又驚又怒。
“怎麽個有問題,你是怎麽發現的?快說!”胡安匆匆穿著靴子。
護衛馬上說道,“咱們的馬兒咬破了一袋子草藥,草藥散了一地,屬下們將大塊的清醒好裝回袋子,少量的便讓馬兒吃掉,想著不用浪費掉,可馬兒吃了後,忽然倒地吐起白沫來,快不行了。顯然,藥材裏混有毒草!”
“什麽?”管平武大吃一驚,“那包藥材和馬兒呢?帶我去看看!”
“大人請跟屬下來。”
胡安走了兩步,又問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護衛說道,“屬下知道事情嚴重,沒敢嚷出去,隻有咱們三個看管藥材的知道,屬下一個,秦五一個,還有一個便是柳頌。”
“很好。”胡安點頭,又對身邊另兩個護衛說道,“嚴守消息不得外傳,特別是不能讓管平武的人知道,等狼主到了再行定奪。”
“是!”
胡安斂了神色,來到堆放藥材的地方,看守的秦五和柳頌見他走來,一起走了過來,“大人,那袋藥材在這兒。”
“我看看。”胡安臉色沉沉,走了過去。
藥材袋子上麵破了個碗口大小的洞,已經拿破布塞住了,秦五拿掉破布,從裏抓了把藥材出來,“大人,看。”
胡安抓了把,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他是個粗人,聞不出什麽來。
“拿著,到鎮上的藥店問問看,這一把裏都有什麽葤。”胡安將那把藥材,塞到身旁貼身護衛的手裏,“記著,小心著問,不要讓人發現問題。”
“明白,大人!”護衛應道,匆匆離去。
鎮子不大,護衛去了約半碗茶水的時間便回來了,他將剛才帶去的藥材包遞還給胡安,神色肅然小聲說道,“大人,這裏麵除了甘草,還有少量芒草沫,芒草末碾成了粉,覆在甘草片上,不細看不細心著聞,不易發現。”
胡安神色大變,朝身邊人說道,“將其他所有袋子全都打開,每包藥材抓一把出來,分別包好送去藥店檢查。”
護衛們不敢大意,全都忙活起來。
幾百個袋子全都一一開了封,各抓了一把藥材後,分別裝於紙袋子裏,再分別在布袋和紙袋上做上相應的記號。
護衛們找了個筐,將二百個紙包裝在裏麵,抬往藥店查問去了。
大半個時辰後,兩個護衛回來了,“大人,這些藥材,有的混了砒霜粉,有的混有草烏粉,有的混有夾竹桃葉粉,有的浸過喝頂紅,全是劇毒藥。藥鋪的掌櫃看到這些沾有毒粉的藥材,嚇得臉色都變了。他連連說,這些藥材已經全部不能用了,叫我們立刻銷毀,怕被不懷好意的人或是粗心之人拿了去害人。”
原來——
胡安揚唇冷笑道,“好個狡猾的管平武!這是想害死我北蒙軍麽?全部做記號封存,再調派十人前來看守,不準任何人靠近這裏。”
“是,大人!”
胡安望向管平武兄妹住的地方,冷冷一笑,“我去會會這對兄妹!”
客棧曾凹字型,一樓是飯堂,二樓全是客房。胡安一行人住東麵,管平武和管綠卉住西麵。
北麵空出來的,凹進去的部分是後院。
管平武彈了下袖子,隻帶著一個貼身護衛,往西麵客房走來。
離著樓梯口還有幾十步時,便見管綠卉帶著侍女走來了。
也不知是管綠卉走得急,還是樓梯太滑,管綠卉的腳沒有踩穩當,走到最下麵的一級台階時,她的腳崴了下。
侍女慌忙去扶她,“小姐,當心腳下。”
“這什麽破樓梯,這麽窄,差點摔著我了。”管綠卉抬了抬腳,又伸手拍拍胸口,吐了口氣,一陣後怕的樣子。
這時,侍女忽然咦了一聲,“小姐,這是什麽?”
樓梯下方的地上,掉了一張紙,疊成手心大小。
“撿起來給我看看。”管綠卉說道。
丫頭撿了起來,遞與管綠卉,“小姐,像是從你的衣帽裏掉出來的。剛才你沒有站穩,衣帽抖了下。”
“是我的?我倒沒注意呢,我看看是什麽……,北蒙國輿圖?”管綠卉喃喃念著。
北蒙輿圖?胡安眸光微沉,大步走了過去,揚了揚眉,“管小姐?”
管綠卉抬頭,發現來的是胡安,彥無辭的部下。她馬上微微一笑,屈膝行禮,“原來是胡將軍。”
“能給我看看嗎?”胡安指了指管綠卉手裏的圖紙。
管綠卉並沒有多想,微笑著遞了過去,“大約是我哥給我的,怕我在北蒙迷了路。”
“管將軍真是個細心的人啦。”胡安訕訕笑著,但那眼底裏的寒意,卻是越來越濃,這是宇文熠畫的圖!
他跟在狼主身邊多年,狼主對宇文熠的字跡頗有研究,收集了不少宇文熠的書稿,他見多了宇文熠的字,這副圖上麵寫著的“輿圖”二字,正是宇文熠的字跡。
管平武拿到這麽詳細的圖紙,已經叫人費解了,更何況,是宇文熠畫的圖?!
說明,管平武一直跟宇文熠有來往,而且關係匪淺!因為就憑管平武的本事,是不可能偷到宇文熠的東西的,隻可能是宇文熠送的!
管平武曾對狼主說,宇文熠如何如何與他對仇,他會跟宇文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可手裏居然有宇文熠送的輿圖!
而且藥材又出了問題!
由此看來,管平武投靠北蒙是假,和宇文熠合演一出苦肉計,對北蒙來個釜底抽薪是真!
真是卑鄙無恥呢!
“胡將軍,圖紙有什麽問題嗎?”管綠卉見胡安拿著圖紙一言不發,抿唇沉思,忙問道。
“哦,圖紙確實有些問題,有幾處地方畫錯了,管姑娘照著圖紙走,怕是會走到他國去也到不了咱們帝都城。”胡安將圖紙卷了卷,哈哈一笑,“這圖紙給我吧,回頭我讓人送你一副準確的。”
管綠卉在房間裏呆著無聊,帶著丫頭走下樓,便是想找胡安聊天,借機攀攀交情,將來好在帝都立足。
此時胡安主動示好,說要送她東西,她心中更是求之不得,馬上微微含笑,“那就多謝胡將軍了。”
“我這會兒還有事,就不陪姑娘聊天了,姑娘請自便吧。”胡安朝管綠卉擺擺手,走開了。
“胡將軍好走。”管綠卉發現,胡安剛才和她說話時,一直盯著她的臉瞧,心中十分的得意。
男人啊,都愛漂亮的臉蛋。
她的這張臉,幾年來一直豔冠雲州城,高大壯實的北蒙女人,哪裏能同她比?
她將來一定能在北蒙立足,躋身於北蒙貴族之列!
……
……
胡安轉身往回走,他沒再去找管平武,既然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還問什麽?
問出馬腳,驚跑了管平武,就懲罰不了他了。
胡安將事情瞞了下去,管平武和管綠卉不知發生的事情,日子便過得十分的悠哉。
胡安看在眼裏,越發厭惡起了管平武。
……
……
至晚間時,一直在趙國邊地暗中探查消息的北蒙探子們,回到小鎮回複胡安查探的情況。
“大人,有情況!”
“講!”胡安正在看彥無辭的密報,抬頭來急忙問道。
“虎牙山坳地道口,發現了人數眾多的趙。”
胡安眯了下眼,“什麽?”
那探子眨著眼,“大人,那處地道十分的隱蔽,多年來都不曾被人發現,今天怎會有大量的趙?”
“有多少人?”胡安問道。
“百十人之多,看那身手,個個是高手!不全是兵士,有一等高手在內。”
胡安更加冷笑起來,“那處地道口,一定是管平武泄密的,他叫雲州知府和宇文熠接應他呢!”
探子正要說話,隻聽外麵有人說道,“狼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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