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章 決然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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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壩頭匪的騎兵人人披甲。

    有的披著鎖子甲,有的披著鱗甲。這夥盜匪聚集在銀礦上,顯然比一般的盜賊富裕。他們中的騎兵尤為精銳。秦昭仔細看過去,甚至看到幾個騎兵將領穿著山文鋼甲,身上銀光粼粼。

    騎兵衝到了效命團的近處,分成左右兩道洪流,像是水流遇到了礁石,從效命團的左右馳騁過去。

    他們控製馬距,保持距離效命團五十步,不太近,也不太遠。

    那距離控製得剛剛好,像是炫耀馬術似的。

    這個距離上弓箭射騎兵不太可能,沒有那樣的準頭。鳥銃也打不了這麽遠的騎兵。鳥銃麵對靜止的大部隊時候亂射,或者麵對直直衝上來的集群敵人亂射,可能得手。但麵對高速騎行的騎兵側擊,基本上是不可能命中的。

    壩頭匪的騎兵故意騎在這個距離上,給效命團增加心理壓力。

    畢竟這邊三百人是騎兵,個個馬大,隨時可以馬頭一轉衝進來踏陣。

    秦昭也有兩百騎兵。

    這兩百騎兵都是老兵,入伍也有一年了,馬上搏殺的本領也苦練過。不過真的和積年的老匪賊比起來,秦昭沒有信心穩贏壩頭匪的騎兵。畢竟冷兵器武藝這種東西是可以練一輩子的。所以秦昭讓騎兵護住圓形陣的尾部,並沒有讓騎兵出去和敵人搏命。

    倒是新兵們紛紛舉起了自己的長矛和盾牌。

    新兵們剛剛入伍,訓練的武藝主要是列陣廝殺的長矛盾陣。這種陣法作戰時侯一部人持盾,護住上下;一部人持矛,刺殺靠近者;還有一部人持強弓,在盾牌的間隙遠距離射殺敵人。

    新兵們剛剛入伍,在戰場上不求殺敵速勝,隻求利用這種長矛盾陣守住陣腳。

    新兵的班頭們大聲吼叫,下達命令。一些新兵在盾陣中舉起八力弓,朝五十步外的匪騎射去。

    無數的箭矢像是流星一樣射了出去。

    新兵們練了幾個月,準頭不說,力氣是有的。弓箭射出後穿梭在匪騎的間隙中,逼得匪騎不得不貼在馬背上,以免被效命營的箭矢傷到。

    匪賊們在效命團的兩翼騎行而過,嘖嘖稱奇。

    他們的情報是,效命團有三、四成新兵,完全沒有上過戰場那種。他們本以為騎兵在效命團兩側騎行就能嚇到這些新兵,讓效命團出現混亂。但實際上的情況是效命團根本不把這些騎兵當成大敵,陣勢穩穩的,沒有出現任何一點混亂。

    匪賊騎兵的頭目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叫做詹文。他頭上包著一塊黃色頭巾,臉上滿是刀疤。他看了看效命團新兵的長槍盾陣,覺得那盾陣頗有些章法。說真的,光論列陣站線,那效命團新兵的紀律看上去比壩頭匪的老兵還要強一些。

    真的大規模野戰,還是要堂堂正正列陣而戰。散兵遊勇在戰陣麵前是不堪一擊的,這種時候最考驗的就是部隊的隊列。在戰陣中個人武力有作用,但紀律的作用同樣很大。

    壩頭匪的匪賊畢竟是匪,上上下下都散漫無章法,光論隊列的話,恐怕還不如秦昭的新兵。

    當然壩頭匪的老賊武藝好,在陣列中遇到效命團還是有優勢。

    不過讓人驚訝的是效命團新兵就如此精銳,那老兵如何?

    是不是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三百匪騎本來是想嚇一嚇秦昭的新兵的。但過來馳騁了一會兒,他們感覺效命團新兵沒有被自己嚇到,自己倒是被效命團的紀律森嚴嚇到了。

    麵對這樣的部隊,小股騎兵毫無辦法。如果詹文真的下令踏陣,恐怕不但衝不垮秦昭的效命團,自己馬上就要被四麵刺過來的長矛捅死。

    高士氣強紀律的長矛步兵是騎兵的天然克星。

    詹文長嘯了一聲,發令收兵。

    兩股騎兵在效命團的尾部匯合,拐了一個彎,朝來路奔馳而去。

    效命團的騎兵們頓時響起了嘲諷的尖嘯聲。

    效命團的騎兵遲遲得不到秦昭的出擊令,一口氣憋著很難受。此時看到匪騎無功而返,頓時哈哈大笑,各種大呼小叫的嘯聲不斷。

    詹文回頭看了看秦昭的騎兵,吐了一口老痰,快馬朝來路而去。

    一路騎到十裏外大部隊裏麵,詹文才在“劈開天”郭肖麵前跳下了馬。

    郭肖見詹文空手回來,怪笑著問道:“怎麽樣?”

    郭肖搖了搖頭,說道:“精銳無比,大當家的,那秦昭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手段調教的,我感覺他的士卒一個個悍不畏死。就是新兵蛋子,哪怕隻抓著一把長矛,臉上也掛著滿滿的決然,似乎隨時可以為了秦昭的決策赴死似的。”

    郭肖眉頭一皺,說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旁邊一個臉上有大疤的匪賊頭目叫做一隻鷹,消息最靈通。他說道:“大當家的,我聽說那秦昭在香山縣均田賦,廢了所有投獻。香山縣的百姓看到那秦昭就像看到親爺爺一樣親,威望極重。”

    劈開天冷笑道:“所以這秦昭的士兵才這樣不怕死?自己死了,家裏的弟妹妻兒也有田養家?”

    詹文點頭說道:“恐怕是這樣。”

    劈開天哈哈一笑,說道:“有點意思。”

    “可惜行軍打仗靠的還是武藝,沒有武藝,空有滿腔熱血有什麽用?我四千老賊齊上陣,武藝熟稔,一人一刀砍也砍死這些武藝不精的新兵了。管他秦昭有什麽效死士卒,都是放屁!”

    劈開天轉身看了看一個頭戴烏紗帽,身穿熊羆補子官袍的中年人。

    “王千戶,我說的如何?”

    中年人哈哈大笑,說道:“大當家說的一點都沒錯!戰陣上熱血固然有用,但武藝才是最根本的。”中年人用手一指前方,說道:“今日鏖戰,豈能讓大當家的壩頭軍獨美?我帶來的一百雞山島鐵甲老兵也要上陣,和大當家並肩廝殺。”

    劈開天大笑三聲,說道:“王千戶高義,那我們就並肩作戰了!看等下香山兵馬潰逃時候,是我捉住秦昭,還是雞山島的老兵捉住秦昭。”

    他大手一揮,喝道:“擊鼓,加速行軍,上去活捉秦昭,為陸知府報仇!”

    震耳的鼓點敲了起來。

    無數老賊頭目騎馬到自己的隊列裏,傳下了要活捉秦昭的軍令。

    四千多老賊高喊得令,大踏步往前方十裏處的戰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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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財叔寧的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