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韓馥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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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諶,字友若,荀彧的兄弟,荀氏八龍中荀緄之子。
正當韓馥感到憂慮害怕時,荀諶適時登場了。荀諶和他所在的荀氏家族一直生活在潁川,後董卓亂政,時任守宮令的荀彧不滿董卓豹政,遂棄官歸鄉。回到潁川後,他對家鄉父老說:“潁川是四戰之地,如果天下有變,這裏就會經常受到侵略,應該早離去,不能久留。”
但鄉人們多懷戀故土,不願離去。冀州刺史韓馥亦是潁川人,聽說了這事後,便派人去接荀家諸人。荀彧感念韓馥好意,答應遷往冀州,不過荀家家大業大,遷移之事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故而此時還在安排,而荀諶則先一步去了冀州。
袁紹十分注重潁川荀氏的名聲,聽聞此事後,特意派人邀請荀諶來他的帳中作客,欲與其結交。袁紹對他甚為禮遇,荀諶感念恩德,當即表示願意為袁家效力。荀諶雖然對軍略不是很擅長,但卻素以辯才著稱。故而此次袁紹便派他去說服韓馥。
韓馥一見他來了,不等對方先開口,自己就先向他求救道:“友若!你來得正好,那公孫瓚要來進攻我,冀州危在旦夕啊!我該怎麽辦呢?”
荀諶心說就你這樣的,都不用我忽悠,就能把冀州讓出去。冀州怎麽攤上你這種廢物長官!
不過該忽悠的話還是得說的,不然顯示不出我功勞!於是對他道:“刺史,公孫瓚統率燕、代之眾乘勝南下,各郡紛紛響應,軍鋒銳不可當。諶以為……我們擋不住。”
“啊!”韓馥當即嚇得渾身發抖,他哆嗦著抓住荀諶的雙手,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投降嗎?”
荀諶不動聲色地抽離了雙手,而後搖了搖頭:“不!公孫瓚此人吾素知之,其人殘暴有餘而寬恕不足。如若刺史投降,公孫瓚定不會輕易饒恕刺史。恐怕待公孫瓚入主冀州之後,就是刺史身死之時啊!”
韓馥急問道:“友若啊,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該怎麽辦吧!我都聽你的!”
荀諶看韓馥都說到這份上了,心想成了!於是問他道:“您自己估量一下,在寬厚仁愛,容納各種人,使天下人歸附方麵,比起袁紹來怎麽樣?”
韓馥心裏納悶了,你不說我該怎麽保命,卻問我比袁紹幹什麽?不過,這聰明人想法肯定與我這種笨蛋不同,於是老實答道:“我不如他。”
荀諶又問:“麵臨危難出奇製勝,智謀勇氣遠遠超出常人,這方麵您比起袁紹來又怎麽樣?”
韓馥繼續老實答道:“我不如他。”
荀諶再問:“世代普施恩惠,使天下各家得到好處,您比起袁紹來又怎麽樣?”
韓馥依舊答道:“我不如他。”
荀諶點了點頭,心說你這廢物還真有自知之明!然後繼續說道:“袁本初雖然隻是一郡太守,但卻能成為十八路諸侯之盟主,即使聯盟解散後,各方英雄亦都寄居在袁紹麾下,而不是投靠您。現在刺史您處在三方麵均不如袁紹的形勢,但長期居於袁紹之上,這可不太合適啊!袁紹是當代的豪傑,必定不肯在您之下。而且公孫瓚之前在攻破渤海黃巾之時大顯神威,威震河北,其兵鋒不可抵擋。冀州是天下的重鎮,如果那袁紹跟公孫瓚聯合起來……別忘了,之前您可是因為忌憚他,故意少發給他糧草,人家可都記得清楚!兩支軍隊合力進攻,會師城下,冀州的危亡立刻就會到來!”
韓馥徹底慌了!又是麹義,又是公孫瓚,再加上一個袁紹……我不敢想了!急問道:“啊……那到底該怎麽辦?”
荀諶一捋胡子,然後道:“袁紹是刺史的故舊,並且又是同盟。眼下的辦法……不如將整個冀州讓給袁紹,袁紹必然對您非常感恩戴德,公孫瓚就不可能再同您相爭了。這樣刺史有讓賢的名聲,自身地位比泰山還要穩固。希望您不要有疑慮。”
韓馥素來性情怯懦,因而就同意了荀諶的建議:“那好吧!希望友若能代替本官去跟本初說下這事。”
荀諶嗬嗬一笑,道:“不必如此麻煩!我來此的路上,正巧碰上袁紹之甥高幹,於是結伴而來。刺史可直接告訴他,讓他轉告即可!”
韓馥當即答應,召見高幹。
閔純、李曆、耿武以及沮授等人離開刺史府後,先是聽說荀諶去見韓馥了,沒太在意。之後又聽說高幹進去了。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高幹是袁紹的外甥,來見韓馥做什麽?
於是幾人一同來到刺史府,這時高幹已經離開,他們便問韓馥到底怎麽回事。
結果聽韓馥說他居然要把冀州拱手讓給袁紹,當即表示反對。他們勸阻韓馥說:“主公/刺史,您糊塗啊!冀州殷富,帶甲百萬,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好比嬰兒在大人的股掌上麵,不給他喂奶,立刻可以將其餓死。怎麽能把冀州拱手讓給韓馥呢?”
沮授更是獻策道:“刺史您現在隻要下令斷其軍糧,不出十日,袁紹部眾立即就會潰散,再也沒法對您構成威脅。為什麽反要把冀州送給他呢?”
韓馥卻不同意,心說人家荀先生早跟我分析過了!我餓死袁紹容易,但是那麹義怎麽辦,公孫瓚怎麽辦?到時候我戰敗了,你們可以換個主子,我可就隻能全家陪葬了!
當即反駁道:“我過去是袁氏的屬吏,而且才能比不上袁紹。估量自己的德行而謙讓,這是古人所看重的。各位為什麽覺得不好呢?”
閔純又是一番苦勸,無奈韓馥就是不聽。
幾人出了府,沮授算是徹底對韓馥這個人失望了,徑直回了家,自此閉門不出。
而閔純等人卻不想放棄,三人商議之下,決定派人快馬加鞭去通知趙浮、程渙二人。
趙浮是韓馥的從事之一,因為當初討董聯盟剛剛解散之時,韓馥擔心董卓率軍反撲,僅憑河內郡王匡抵擋不住,故而命趙浮與程渙率領強弩萬人駐守孟津。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青州趙二都留了一部分人在這邊。隻不過這些人並非青州軍隊,而是打著青州旗號的一支商隊罷了,屬於樂毅麾下。
這些人的任務並非是作戰,而是做生意,附帶打探情報的職責。
他們看到韓馥留在這裏的部隊忽然撤了,於是立刻派人乘快船通知了青州那邊。
而趙浮、程渙他們自然是接到閔純的消息,故而帶領軍隊飛速趕往鄴城。他們一邊趕路一邊派人送信給韓馥,請求抵禦袁紹。
然而當部隊走到一半時,接到韓馥的回複,命他們立刻回歸原位,不得擅動。若繼續前進,以叛逆論處!二人隻得恨恨而歸。
就在他們心中鬱悶時,有青州使節過來求見他們。
兩人對於青州軍還是很有好感的。在駐守孟津期間,趙浮軍因為遠離冀州,糧草運輸不便,故而偶爾會遇到斷糧的問題。
那時候孟津的青州軍便過來聯絡他,說他們願意以dī jià賣給他們糧草,不僅有糧草,還有一些肉、菜和生活用品,甚至連妓~女都有。
這直接提升了他們的生活品質,讓他們舒服得很!
現在又來見他,趙浮自然是雙手歡迎,心想著這次他們會帶來什麽好東西呢?
卻沒想到使節並不是來推銷商品的,而是跟他們談正事:“趙從事,程司馬!之前二位貴客忽然離開,可否告知原因?當然,在下並非有意刺探貴軍軍情,隻是原本打算運給你們的新鮮蔬菜,因為二位的離開,而爛掉了。”
趙浮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啊!真是抱歉,對不起你們!我們當時因為有要事而不得不離開,沒來得及跟貴軍說。是我們的錯,我們願意出錢賠償!”
這時程渙忽然眼珠一轉,插嘴道:“貴使辛苦,還請先下去休息,讓我們好好招待一下。稍後……我們可能有事要跟貴使談。”
趙浮看到程渙遞給他一個眼色,當即會意,讓使節下去了,而後問程渙:“怎麽,你有何主意?”
程渙眼睛一眯,道:“現如今冀州危如累卵,即將落入那袁紹之手!而咱們作為韓刺史的嫡係,事後難保不被清算。為了保住你我前程,我們必須幫韓刺史一把!”
趙浮歎了口氣:“唉,我又何嚐不知!隻是刺史……你可有什麽辦法?”
程渙笑著指了指帳外:“光憑我們不行,但若是有外援,那就不好說了!”
“你是說……求助青州軍?”
程渙點了點頭。
趙浮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咬牙道:“這事本來是不便讓外人參與的,但事情既然已經危急成這樣了,那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於是二人再次把青州使節請了過來,向他說明了他們的意願。
使節微微一笑,心說我本來就是為這個來的。既然你們主動提出了,那也省得我多費口舌了!
於是對他們說道:“既然事情危急,那在下也就不多耽擱了!不瞞二位,在下的兄長在青州擔任要職,自認在青州還是說得上話的。二位是我青州的貴客,我們自然不能不幫!我就擅自做回主,來個先斬後奏!來,我們來商議下事情如何解決!”
二人大喜,當即拿過地圖,與使節商議起來。
幾日後,韓馥見沒人再來反對他,便決定正式讓出官位。自己則搬出刺史官邸,把家中物事及家眷通通遷往前中常侍趙忠的舊宅居住,又派其子韓杏給袁紹送去印綬、信物,用以讓位。
卻沒想到,當韓杏剛出城不久,就被一夥蒙麵人給圍住。他們殺散了護衛後,又將韓杏一頓暴打,並搶走了他手裏的冀州大印。
韓杏返回後,韓馥大怒,下令部隊四處搜尋,卻根本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而那夥蒙麵人此刻則藏在趙浮他們的軍船上,避過了搜尋。
這時高幹過來勸諫韓馥道:“刺史勿憂!雖然印信丟失。但是天下人早就知道您是冀州之主。刺史隻需要手書一封文書,以手印代替官印,寫明願意將冀州讓與吾舅,如此則事成矣!至於印信……等吾舅接位之後,再另刻一方印就好了!”
韓馥當即應允。於是手書一封,並派大軍護送此信前往袁紹營地。
而袁紹這邊不知道情況,還納悶為什麽韓馥要派大軍過來。難道荀諶的勸說失敗了?
韓馥是要過來剿滅我?
他忙問逢紀他們,逢紀勸他穩住:“將軍,不可驚慌!現在韓馥大軍還在半路上,我們可以派人過去問明來意,如果對方並無惡意,則可放下心來。”
許攸問道:“如果對方表麵無惡意,實際卻有惡意呢?”
逢紀答道:“韓馥迂腐無能之輩,他可能會對主公下手,卻不可能采用這種陰險計策。否則麹義早被他消滅了。主公切不可妄動,否則即使韓馥有心想讓,也會因為這種不必要的衝突而讓不成了!”
袁紹認為有理,當即派出使節過去詢問。
卻不想使節半路上遭到不明軍隊伏擊,拚死逃回了袁紹營地。
袁紹大怒,當即命麾下部隊做好戰鬥準備,準備與韓馥開戰。
這時逢紀勸道:“主公,韓馥既然已經決定對付主公,就不會再給我軍tí gòng軍糧。若是主公不能一擊而勝,則就要麵臨無糧潰散之境地!”
袁紹忙問:“那我們應當怎麽辦?”
逢紀建議道:“現在北麵、東麵皆是敵人,西麵亦有趙浮他們的萬餘強兵。主公不如南下,渡河前往兗州,去劉岱那裏暫避鋒芒。待獲取了足夠軍糧後,再反攻冀州!”
許攸卻有不同意見:“兗州劉岱不一定願意收留咱們,而趙浮無能之輩,不足為慮。主公之前謀殺河內王匡,已然掌握了河內郡。不如引軍西向,先收編趙浮部下,而後以河內為根基,再反攻冀州。”
正當袁紹有些猶豫不決時,又有偵騎來報:
“報將軍!南麵黃河岸出現大量戰船,上麵插著冀州軍的旗號!”
許攸當即得意地瞟了逢紀一眼,看吧!我就說兗州走不通!而後勸道:“主公,我們還是去西邊打趙浮吧!”
袁紹隻好同意。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西麵的趙浮他們,早已準備好了迎接袁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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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諶到底是荀彧的哥哥還是弟弟,史書沒有明確記載。
韓馥兒子的名字,史書無記載,起名韓杏單純為了黑杏花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