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五 李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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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濟陰郡,鄄城州牧府。
曹操對自己的從事王必說道:“滿伯寧上次出使朝廷回來後,跟我說他有負使命,所以下次再有出使朝廷的差事,他就不準備接手了。我跟文若他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決定尊重伯寧的意見。至於接手的人選,我們一致認為你最合適,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必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回道:“謹遵大人命令!”
曹操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囑咐道:“現今朝廷為李、郭二人所把持,咱們想要做什麽事情,還是需要以huì lù這兩個人為主。你做事向來讓我放心,我看好你!”
“多謝大人!”
“嗯。”曹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而後揮手道:“好了,今天已經很晚了,沒別的事的話你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王必走後,曹操伸了個懶腰,在護衛的陪伴下走出了州牧府,回到了自己的私宅。
一進門,管家便告訴曹操:“大人,今天府上來了一個年輕女人,自稱是有事要親自向您匯報。她已經等候了有一個時辰了。”
曹操今天因為忙於公務,所以比平時晚了近一個時辰才回府。這樣算來的話,對方應該是預先打探到了自己平日歸府的時間,掐著點來的。
曹操疑惑地問管家:“女人?她沒說什麽身份?”
“沒說,問了她也不答。”
一般來說,一個女人獨自出門拜訪別人,通常隻會是拜訪自己的親友。拜訪陌生人這種事不太方便由一個婦道人家來做,除非是類似河內郡時趙夫人那種特殊情況。
曹操又望向曹狗子,曹狗子知道曹操的意思,答道:“有給門包,但是很少,隻比趙二第一次來時給的多些!”
曹操想了半天,也猜不出對方身份,於是決定去見見她。不過素來謹慎的他並沒有獨身前往,而是喚來十餘名親衛同往。自己現在也算是一方諸侯了,個人安危尤為重要,天知道對方會不會是其他諸侯派來的刺客!
待到見了女子後,曹操眯著眼睛觀察了一下她,嗯……
倒也算有幾分姿色,隻不過她的打扮……
不會是妓~女吧?
那女子若是知道曹操心裏對她的評價,估計要被氣死了。不過此時的她卻對這次麵見曹操充滿希望。隻見她對曹操行了一個簡禮,而後問候道:
“妾身李春香,見過曹州牧!”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觀察著曹操,心想:嗯……這曹操的模樣……就是個大叔,說不上難看也談不上好看……勉強可以接受啦!
曹操不認識什麽李春香,而且對於她毫不在意地道出自己閨名,感到有些不喜。再加上她身為女子卻毫不避諱地直視自己的行為……難道她是個不懂中原規矩的異族女人?
曹操便問她:“你是何身份,來找本官有何事?”
李春香便按照事先想好的說辭回道:“回大人,妾身原為江夏黃奎之妾。昔日黃奎蒙受曹大人賞識,擔任東郡掾吏。他本該盡心做事,以報大人恩德。不想此人狼心狗行,以仇報怨,不僅不感念大人知遇之恩,反而怨恨曹州牧不重用與他。遂於前日收拾行裝離開了兗州,徑去荊州投奔劉表去了。妾身苦勸黃奎,那黃奎卻根本聽不進去。妾身對此不忠不義之徒深以為恥,遂沒有跟隨他去荊州,而是留在了這裏。然而那黃奎並不感念昔日情分,竟然沒有給妾身留下任何盤纏。現在妾身挨餓受凍,妾身……嗚嗚……”
說著李春香開始嗚咽上了:“妾身……妾身苦啊!”
曹操皺了皺眉頭,麵色冰冷地問道:“所以呢?你來本官府上,就是為了說這個?”
李春香頓時一愣,心說這個曹操怎麽會是這個態度?不對勁啊!
不過現在已經來不及改變對策,隻得繼續扮可憐道:“妾身對曹大人一片忠心,卻遭此下場。而那不義黃奎卻拿著您發給他的俸祿,回老家逍遙自在去了。這是何等的不公!現如今妾身身無分文,隻希望……希望大人能夠可憐妾身,給妾身一個容身之所!”
曹操冷哼一聲,對管家吩咐道:“給她一萬錢,讓她走吧!”
說著就要離開。
李春香大驚,急忙撲了過來,想要挽留曹操,卻在中途被曹操的親衛所攔住。李春香眼圈微紅,帶著幾滴“淚水”質問道:“大人為何對妾身如此薄情?”
曹操轉身冷冷道:“念在你對本官忠心,本官送你盤纏已經算足夠仁至義盡了!你居然還想奢求更多?”
李春香更加不明白了:“這……”
曹操也懶得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轉身走了:“送客!”
“大人……不要啊……曹大人……”李春香叫了半天,然而等待她的隻有親衛們用極為粗暴的動作,把她強行架了出去,扔到了曹府門口。
最後曹府管家把一個錢袋子塞到了她手裏,用同樣冰冷的語氣對她說道:“姑娘,你走吧,我家大人不會再見你了!”
李春香眼珠一轉,突然抱住管家的腿,死死攥著不撒手,肯求道:“管家,好管家,求求你通融一下吧,妾身事後定然有厚報!”
管家臉上帶著嫌惡的表情,一腳踹向李春香的腰,“哎喲!”李春香吃痛之下摔倒在地。而管家則趁機進門去了。隨著大門的關閉,李春香的希望徹底斷絕了。
“嗚嗚嗚……”李春香這次是真的哭上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遭受如此待遇。
現在自己沒了黃奎,又得不到曹操的收留,無依無靠的,在這冰冷的大街上,真是可憐到一定地步了。
她忽然回想起了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場景:
那時候,自己同樣無依無靠的,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饑寒交迫,最終昏倒在了一座宅門前。
臨失去意識前,隻模糊地聽到一聲:“咦?這個xiǎo jiě姐好漂亮!”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個十歲出頭的可愛小男孩出現在她的眼前:“啊,你醒啦!xiǎo jiě姐,你為什麽會昏倒在我家門口啊?”
經過交談,她得知這個小男孩名叫苗澤,這裏是他姐夫家,他姐夫叫黃奎。
之後,一個長得極為俊俏的翩翩公子出現在了她眼前,他的笑容極為溫暖,配合著他的容貌,瞬間融化了她的心。
再之後,她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的妾。
……
正當李春香哭得有些累了時,路邊出現了一個大娘,她好心地過來問道:“丫頭,怎麽了?為何在曹州牧家門前哭啊?”
李春香看了一眼大娘,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哭上了。
大娘歎了口氣,勸道:“唉,可憐的孩子!你看這天色都這麽晚了,冷風吹著也怪難受的,你一個姑娘家……這樣吧,你先跟大娘回家,到那裏喝碗湯水暖暖身子,然後跟大娘好好說說,興許大娘能幫你呢?”
李春香雖然不太懂古人規矩,但智商還是不低的。她一臉懷疑地問道:“你……不會是想把我拐去青樓裏吧?”
大娘雖然聽不懂青樓是什麽意思,但也能猜出不是什麽好地方,苦笑著解釋道:“丫頭啊,你想多了!這裏可是曹州牧宅門前,就算有那拐賣女娃子的歹人,也不敢在這裏行事啊!我跟你講,這曹州牧可是難得的好官,轄下治安好著哩!自從曹州牧上任後,上至貪官汙吏,下至dì pǐliú máng,沒有他不懲治的。別的地方不敢說,就這鄄城裏,已經好久沒有人敢作惡了!”
李春香對此將信將疑,不過考慮到在這裏吹冷風實在難受,終究還是答應了。隻不過心裏暗中防備著,心說這大娘看起來身子骨也就一般,要是發現不對勁,我就一把掐住她脖子,扯她頭發,然後……
走過一條街,就到了大娘的家門口,半路上遇到一隊巡邏的兵丁,大娘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彭家二小子,今天你巡街啊!”
“喲,這不是李家嬸子嘛!這麽晚才回來?”
“嗨!今出城挖了點野菜,一抬頭才發現太陽跑西邊去了!這要是再晚點,就進不了城了!”
“那您趕緊回去吧,不然你家老頭子又埋怨了!”
這下李春香才徹底放下了防備。
進了門後,大娘對裏屋喊道:“老頭子,快端碗湯水來,給這丫頭驅驅寒!”
一個老頭走了出來,看了看李春香,隨即埋怨大娘道:“你這老婆子,又四處發善心了。一把年紀了還閑不住!”
老頭雖然嘴上埋怨著,但手上卻沒含糊,聽話地端來了一碗熱水,對李春香說道:“丫頭,趁熱喝吧,小心燙嘴。”
湯在古代就是熱水的意思。當然,也可以指代菜湯。
李春香謝過了兩人,然後開始小口喝了起來。
老頭走後,大娘問她:“現在好點了嗎?”
李春香點了點頭:“嗯,好多了!”
大娘便問她:“那現在可以跟大娘說說,到底出了什麽事了吧?”
李春香想了想,覺得這事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便直接告訴了大娘自己拜見曹操的事情。隻不過出於謹慎,她並沒有把曹操給她錢的事說出來,而是略過去了。
大娘聽後皺了皺眉頭,說道:“丫頭啊,別怪大娘我說話不中聽!這事大娘我就要說說你了,你怎麽能這麽做呢?”
李春香一愣,心說連這位慈眉善目的路邊大娘都說她做得不對,難道自己真做錯了什麽?她抱著這種疑惑,問大娘道:“大娘,妾……我做得有什麽不對嗎?”
大娘看她一臉迷惑的樣子,知道她是真糊塗,便耐心解釋道:“好吧,大娘就跟你講講。”
“你說你夫君不念恩情,背棄了曹州牧,這固然是他的不對。但是問題在於,這件事不應該由你來檢舉。如果是一個外人來檢舉,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曹州牧說不定還要大加獎賞。”
“你要知道,你是個女人。女人應當以夫為綱,丈夫就是你的天。就算你丈夫做了任何不對的事情,你身為他的妾,也應該堅定地支持他。就算他做得太過分了,違背了天理倫常,你也隻能勸諫他,而不是背棄他去幫外人!”
“曹州牧是個尊重禮法的人,他看到你這麽做,沒把你亂棍打出去,已經是看在你忠心於他的份上了。你怎麽還能奢求他收留你呢?”
李春香沉默了,她這才意識到,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居然如此低賤!虧得網上有些人還在胡扯些什麽我國古代女權世界第一。
我呸!
李春香想了想,又問道:“大娘,我聽聞曹州牧……那個……很好色。所以……”
大娘一聽這話,嗬嗬笑道:“這有什麽,男人哪個不好色。就連我家老頭子,那麽一大把年紀了,還……”
“咳咳!”老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這老婆子,一會兒不在,你就又說我壞話!”
說著老頭走進來,給碗裏續上了熱水,大娘笑罵著驅趕道:“去去去!你個老頭子,忙你的去,別打攪我們娘倆談心”
老頭離開後,大娘又微笑著對李春香道:“別搭理他,你繼續說。”
“我聽說曹州牧很好色,而我自認為有幾分姿色,便想著能不能吸引到他,讓她收我做妾。”
大娘歎了口氣:“如果沒有你夫君這事倒還好說。但是你想啊,你主動拋棄了丈夫,跑曹州牧麵前說要當他妾,那曹州牧若要收了你,豈不是壞了名聲?你若是男人,會要一個對丈夫如此不忠的女人?”
李春香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並不認同,心說後世人誰不知“人妻曹”最喜歡奪人妻妾,怎麽可能會在意這個?
她想了想,又問:“那大娘,你看我姿色如何?”
大娘便依言仔細觀察了一下李春香:“嗯……丫頭你今年還不到二十吧?”
李春香點了點頭。
“如果單從五官上來看,的確是個美人坯子!你的皮膚也很好,白皙水嫩,看來平時保養得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
李春香急問道:“就是什麽?”
“你的下巴有些過尖了,如果能稍微圓潤些就完美了!”
“哎?”李春香感到有些奇怪了,自己這標準的網紅臉……不好嗎?而且我這可是自然長成的,比起那些靠做手術整容削出來的蛇精臉、ps美顏出來的錐子臉好看一萬倍!
“咱們女子的臉型,講究下顎圓潤,兩頰有肉,這樣的女人才有福相。男人娶了有福相的女人才能旺夫。”
在古代,měi nǚ的臉型有兩種,一種是圓臉,一種是鵝子臉。圓臉自不必說,而鵝子臉即為現代所說的瓜子臉,不過稍有不同的是,它對下巴的要求隻是略尖,更接近上世紀**十年代的女明星臉型,而不是21世紀的那種很尖的下巴。
李春香的臉型在現代人看來,自然是標準的měi nǚ,能打十分。但在古人看來,也就隻能是七八分了。
大娘又觀察了下她的打扮,不確定地問道:“丫頭你似乎……不是漢人吧?”
李春香一愣,問道:“大娘為何如此問?”
大娘便解釋道:“大娘也是根據你的發型和服飾猜的。先說發型吧,我們漢人的發型可不是你這樣的,除非未滿十歲的孩童,否則一般不會披散著頭發。大娘看你的頭發也不像被人弄散的,而是梳理過,特意弄成這樣的。大娘我沒見過異族,隻是亂猜而已。”
在古代,漢人無論男女在成年後,都會把頭發盤結起來。男子一般在頭頂或後腦處結成一團,用簪子別起來。而女子則一般多梳成墮馬髻(又叫倭墮髻)或者垂髻、椎髻、高髻。更複雜的還有什麽飛天髻、百合髻、望仙髻之類的。
隻有胡人蠻夷才喜歡把頭發披散在背後。
“最後就是你的衣服。本來你穿得是漢人常穿的襦裙,這沒什麽,問題在於你衣服的領口,這裏開得太大了。如果是夏天在自家裏這麽穿,還情有可原。但是現在天氣並不算暖和,你又是出門見貴人,這樣打扮就顯得太過輕浮了!”
最後大娘總結道:“你當著曹州牧的麵指責自己夫君,又打扮得像個胡人女子,曹州牧當然不會高興。娶你就更不可能了,試問哪個男人會願意娶一個主動拋棄前夫的女子呢?”
李春香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原因。
她又想起了一次黃奎喝醉時,罵過她“尖嘴猴腮”、“不知羞恥”、“奇裝異服”,看來黃奎也對自己的相貌打扮也不怎麽滿意。
倒是他妻弟苗澤,那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小鬼總是誇自己好看,說些什麽:“xiǎo jiě姐是世間最漂亮的女人啦!”
對此李春香倒是能夠理解,苗澤不過是小孩子,審美觀念尚未形成,這些年來一直黏著自己,審美方向自然會受自己影響。
或許當初自己就不應該答應嫁給黃奎,而是等苗澤長大後嫁給他……
唉,現在想什麽也晚了。過去的事情,後悔也沒用!
大娘又問她:“丫頭,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李春香想了想,心裏有了主意,便答道:“大娘,今晚我想先跟您這裏借宿一晚,明天……我有個地方要去!”
大娘滿口答應。
第二天,李春香臨走前,給了大娘一些錢作為感謝。大娘執意不肯收,說自己家雖然算不上富貴,但也並不缺錢,她兒子還在官府裏任職,衣食無憂。
李春香看了看這宅子的規模與地段,覺得確實如此,也不再堅持。
她從城東門出去後,準備雇用一輛馬車代步。她之前雖然對曹操說自己身無分文,其實隻是為了博取曹操的同情之心。黃奎確實沒有給她留下錢財,但是以她的精明,又怎麽可能不給自己藏些私房錢?這些錢雖然不算多,但也足夠自己的路費了。
其實若不是她眼光高,就地隨便找個富戶人家嫁了也不是問題。隻是她早在穿越前,就不是個甘於平庸的女人,不然也不會花費那麽多金錢來買各種美白護膚品,買上一堆衣服來提升自己的穿著品味,學習化妝打扮,報班學習塑身鍛煉,做頭發、spa、美甲……最終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大měi nǚ。
穿越後雖然沒有那些東西了,但要保持基本的容貌倒也不難。隻不過需要一些替代的東西,這些東西也是需要花不少錢的。最基本的,就是吃水果、喝牛奶、補充膠原蛋白、買胭脂……這些都要花不少錢。這些在現代很尋常的東西,在古代就不是一般人家能負擔得起的了。現代在任何一個小超市就能買到的東西,在古代卻需要從全國各地采購而來,所費的人力物力令人咋舌。
當初她肯同意嫁給黃奎,除了黃奎長得帥外,更主要的是他足夠有錢。身為豫州牧黃琬之子,他能調動的資源遠不是一般富戶能比的,需要什麽護膚品,都是一句話的事。
至於兩人的感情方麵,倒還真說不上好,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他們夫妻間的感情,還不如她跟苗澤的感情好。
苗澤這個小家夥……可以算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了。
“春香姐!”
李春香一愣,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想到苗澤,就聽到了苗澤的聲音。
“春香姐!”
又是一聲!
這下李春香確認不是幻聽了,轉身一看,苗澤這個小家夥居然就在自己身後!
苗澤看見李春香轉身,高興地叫道:“真的是你,春香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說著苗澤就快速跑過來,想要撲到李春香懷裏。
李春香見到苗澤後也很高興,不過她還是像往常一樣,一閃身避開了這個家夥。
“小色鬼,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嘛!”
隨後李春香摸了摸苗澤的頭,評價道:“嘖,幾天不見,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經過這幾年的成長,苗澤已經從十歲出頭的小孩子,成長為一個青少年,現在身高已經快超過李春香了。
“嘻嘻嘻……春香姐,我好想你!”苗澤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拽著李春香的胳膊撒嬌。
李春香便問他:“小澤,你怎麽會在這裏?”
“是這樣的,我……”
李春香忽然看了看周圍,發現有些無所事事的閑漢在一旁看熱鬧。於是便把他拉到不遠處一個角落,見沒有外人能聽到了,才繼續問:“說吧,怎麽回事?”
苗澤便告訴她:“我聽姐姐說你跟我們分開了,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回家鄉,我就不願意了,想要去找你。但是姐姐說你是什麽狐狸精,不要我去找你,我就跟姐姐吵了一架。後來我讓阿福去打聽你的下落,得知你去城東雇了輛馬車,往鄄城方向去了。我就一個人偷偷溜出來,跟著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找到你了!”
李春香不由感歎這孩子xìng yùn,如果他晚來一會兒,自己就要乘馬車去下一個地方了。
苗澤問李春香:“春香姐,你打算去哪裏啊?帶上我好不好!”
李春香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你這個鬼靈精,你春香姐我要是不帶上你,還能把你扔下不管嗎?”
苗澤嘿嘿一笑:“我就知道春香姐對我最好啦!”
之後李春香帶著苗澤,雇了一輛馬車,繼續向東行去。中途兩人會在亭舍或者客廬花錢投宿。
漢朝guān fāng設置的亭舍在接待guān fāng公務人員的同時,也會接待過路的旅人,隻不過就不是免費的了。
另外,除了guān fāng的亭舍外,也有民間自行設置的客廬,相當於後世的旅館,專門接待過往行人,tí gòng住宿和飲食。
兩人在吃飯時,苗澤問李春香:“春香姐,聽姐夫說,你……已經不是他的妾了?”
李春香點了點頭:“是啊!”
苗澤沉默了。
李春香笑問道:“怎麽了,小澤?”
苗澤猶豫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春香姐可以再嫁人了?”
李春香揉了揉苗澤的腦袋:“對呀!不過你放心,無論姐嫁給誰,都不會丟下你的!”
苗澤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表白道:“春香姐……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嫁給我?”
李春香一愣,而後笑道:“傻孩子,你在說什麽呢!是不是看你春香姐不開心,來逗姐姐高興?”
苗澤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說道:“不,我沒有逗你,我是說真的!春香姐,我會對你好的,請……請你嫁給我!”
李春香啞然失笑,心說自己雖然不是沒想過嫁給苗澤。但是現在經過他這麽一說,自己反而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苗澤比她年紀小上幾歲,又是自己看著從小孩長成青年的。自己更多的是把他當成弟弟。
嫁給弟弟嗎?
李春香又一次揉了揉他的腦袋,心說還是等他再成長幾年再說吧!
苗澤見李春香又揉他腦袋,不高興了,嘴一撅,嘟囔道:“春香姐又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不小了!”
如果按照古人的標準,苗澤確實不小了,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已經有不少人都娶妻生子了。但李春香畢竟是現代人,或者說思維是現代女人思維,一時還難以接受嫁給一個中學生。
李春香笑著搖了搖頭,而後佯怒道:“好了好了!快回你房間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就這樣把他轟走了。
兩人一路向東,時而向北,終於離開了曹操治下,進入了已經被劃歸青州的泰山郡。
期間苗澤問過多次李春香要去哪裏,李春香都笑而不答。
一到泰山郡,兩人明顯感覺到這裏與兗州大不相同。最主要的的一點就在於這裏的人口遠比兗州要密集得多。
二人中途在一個湯水鋪子休息時,聽鄰桌幾人談道:“最近咱們泰山郡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哈!”
“是呢,起碼比前兩年翻了一番!”
“相比之下,兗州那邊倒是越來越蕭條了!前兩年泰山窮,兗州富,現在整個反過來了!”
“那是,兗州人全跑咱們泰山來了,能不蕭條麽!”
“你說咱們趙州牧也是,幹嘛老派兵去兗州搬人口過來?咱泰山又沒多少田地!”
“我看就算咱們不去搬,兗州的人也會上趕著往咱們泰山擠進來!你看看兗州這兩年過得什麽日子,四處蛾賊肆虐,民不聊生。有田地也沒人耕,全荒在那裏了!而咱們泰山呢?自從投靠了趙州牧,境內的積年匪寇都被武安司馬……哦,現在升都尉了。都被他一一拔除,現在泰山治安好著哩!”
“這年頭,不種地又不是活不了,咱們青州的糧價便宜,幹什麽營生都能活。不像其他州,那糧價都快趕上金子價了!”
“還得說是咱孔郡守英明,不愧是聖人後裔!對外主動投靠趙青州,對內各種興辦學校,表顯儒術,是難得的好官啊!”
李春香想了想,孔融?不是讓梨那個嗎,原來在這裏當太守,有意思!
休息完畢後,兩人繼續上路,出了巨平縣,越過亭禪山、龜山,經奉高、贏縣,進入了原山縣。原山縣前方是萊蕪縣。過了萊蕪後就可以進入齊國了。
然而他們在這裏卻發生了意外。
當他們例行準備去一處亭舍休息時,在門口遇到了一個富家公子。
那公子看了一眼李春香,隨即對身邊幾個同伴笑道:“哎!你們看這妞長得俊嘿!”
同伴們便調侃:“嗯……五官的確漂亮!”
“就是下巴太尖了,沒福相!”
“哈,你不知道嗎?咱們陰大公子就喜歡這種尖下巴的!”
“是是,一低頭能戳死自己的錐子臉,哈哈哈!”
李春香本不欲理他們,但苗澤可不幹了,大叫道:“你們幾個嘴賤的,說什麽呢!嘴巴放幹淨點!”
有同伴立刻勸道:“你看,你看,你們這群大嘴巴,聲音那麽大讓人家聽見了!”
“就是,還不給人道個歉?”
“你這廝看我作甚?我又沒說什麽!”
“你是沒說什麽,但就屬你聲音最大!”
“呸!要我說,還是陰公子起的頭,要道歉也是他去!”
“對對,陰家老大,你去道歉!”
陰老大不幹了,啐道:“啐!你們這群軟蛋,什麽時候見過本公子跟人道過歉了?不去!”
“你不去我們也不去!”
苗澤看不下去了,罵道:“有人生沒人教養的東西!”
這下那幾人炸了鍋了,紛紛指責苗澤:“哎喲,你個小屁孩,毛沒長齊,不要這麽囂張好不好?”
“上麵沒毛,下麵也沒毛,光溜溜,哈哈哈!”
“哎,講道理,我們不過是評價了下那女子,你卻罵了我們兩回,這放哪裏都是你理虧啊!”
苗澤被氣得臉紅發漲,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這時李春香一把將苗澤拉到身後,對幾人冷冷道:“幾位公子,我弟弟年紀小,口不擇言,是他不對。但是你們欺負一個小孩子,就覺得光彩麽?況且事情是由你們口出不敬所起,隨便評價陌生女子相貌,難道你們父母就是這麽教育你們的?”
對麵幾人聽李春香說得有理有據,紛紛感到羞愧,忙不迭地紛紛道歉。
“姑娘說得是,此事是我們不對!”
“小生給姑娘道歉!”
唯有那位事先挑事的陰公子不服,他先訓斥幾個同伴道:“你們幾個慫貨,居然對一個女子道歉,說出去不怕別人笑掉大牙麽?”
隨後又對李春香昂首道:“姑娘,你弟弟的事我們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得留下來,陪我們兄弟幾個喝一盅,這事才算過去了!”
李春香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拒絕道:“妾身還有事情要辦,恕不能奉陪了!”
“小澤,我們走!”說著李春香就拉著苗澤準備離開這裏,改去附近的客廬投宿。
陰公子一閃身,攔在了李春香麵前,十分囂張地叫道:“我陰毒杏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能逃脫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李春香冷哼道:“怎麽,你還想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不成?”
苗澤繞過李春香,舉著拳頭對陰毒杏威脅道:“休想欺負我春香姐!要想動春香姐,就先過我這一關!”
“嘿,你這小毛崽子……”陰毒杏剛要發作,旁邊同伴紛紛拉住他勸道:“好了好啦!陰兄息怒,小孩子而已,跟他計較什麽!”
“是啊是啊,不值當的!”
“亭舍裏的人在看熱鬧呢,被人看笑話不好!”
幾人一番勸之下,陰毒杏隻得收手,臨走還威脅道:“哼,你們等著瞧,這事沒完!”
苗澤亦回應道:“誰怕誰!”
李春香見對方走了,自己也不願再與這幾個紈絝子弟有更多牽扯,拉著仍舊不服氣的苗澤離開了。
進了亭舍後,陰毒杏埋怨同伴們道:“你說你們幾個,怕個卵?以前咱們兄弟幾個欺男霸女,想做什麽做什麽,何曾受過這種侮辱?”
一個同伴歎了口氣,解釋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世道變了啊!”
“是啊。自從咱們趙州牧入主青州之後,對治安管得極嚴。無論是底層百姓還是高門大戶,都一視同仁,隻要犯了法,該處置的那是真處置,毫不容情!”
“你忘了郭家的郭蓋,當年多麽囂張一人,現在還在牢裏抄書呢!”
陰毒杏“嘁”了一聲,不屑道:“郭家是當年十常侍郭勝的家族,當然落不了好!我家可是陰家,本朝光烈皇後就是我們家族的,是那群閹人能比的?”
光烈皇後即是陰麗華,東漢光武皇帝劉秀的皇後,劉秀曾感慨說:‘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
“平原劉平還是帝室後裔呢,不也進了牢獄?”
陰毒杏一拍案幾,怒道:“劉平什麽東西,能跟我比?”
劉平,原時空曾對身為平原相的劉備不服,派刺客刺殺劉備。本時空因犯法而早早被抓進了監獄。
有人撇嘴道:“行了,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你真正依仗的是你弟弟陰老二!”
陰毒杏喝了一口酒,炫耀道:“不是我吹,我弟弟可是趙州牧身邊的紅人!深得趙州牧信任,那可是我親弟弟!”
與此同時,臨淄城郊外,一處豪華宅院中。趙二摟著一個侍女,正與身邊幾個士子們一起圍坐在火爐旁,把酒吟詩。
那些士子亦有侍女陪伴,旁邊還有歌姬獻舞,生生把這裏弄得跟後世青樓妓院一樣。
輪到趙二了,他撚了撚胡須,眼珠一轉,吟道:
“今日來把酒,賓主盡歡顏!佳人懷中伴,歌舞現於前!爐旁有糕點,入口有點黏!此中極之樂,莫能盡道言!”
“好!趙兄詩文水平又見漲了!”
趙二哈哈一笑,謙虛道:“我的水平不行,比不了你們!”
又對左手旁一人道:“下麵該陰兄了,陰家老二可是比我水平高多了!”
陰老二想了想,認輸道:“今日才思已盡,一時想不出了,我罰酒就是!”
趙二歎道:“哎呀,可惜!上一輪時陰兄的那首詩真是餘音繞梁,現在還沉浸在我腦中。看來今日是無法欣賞到更多了。你們看看人家陰兄,詩文做得好,公事也做得極為妥帖,真是大才啊!”
“那是!以陰兄之才,別說縣令,就算擔任一郡郡守也是綽綽有餘了!”
趙二讚同道:“確實如此!”
兩日後,李春香二人進入了萊蕪縣,當二人乘坐的馬車繞過一段山口後,忽然發現前方出現了一群壯漢,他們一字排開,徹底封堵住了道路。
馬車上的車夫一驚,心說怎麽回事?這條道路上可是有年頭沒有攔路劫匪了,怎麽今天又冒出來一股?
仔細看了一下這夥人的衣著,並不像尋常劫匪那樣破破爛爛的,而是很整潔。於是車夫高聲問道:“前麵的好漢,可否讓一讓,讓俺們過去?”
為首一人質問道:“你車上是不是有一個年輕女子帶著弟弟?”
“這……”車夫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問,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對麵不耐煩地繼續喊道:“你最好老實回答,不然我們就上去搜了!實話告訴你,我們這次就是衝他們來的,無關人等我們不想傷害,但若是你不老實,我們也不介意把你一起收拾了!”
說著那人就亮出了手中的鋼刀,刀刃上閃著光亮,顯示出了刀口的鋒利!
車夫膽小,立刻承認道:“是,車上是有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年輕小子。你們不要傷害我!”
那人點了點頭:“嗯,那你把這兩人留下,自己滾吧!”
隨後威脅道:“記住了,你回去後,不該說的,不要亂說!我們敢在這裏做出這種事,就不怕承擔後果!膽敢報官的話,我們不介意手上多一條命案!”
車夫連連點頭,然後對車裏二人勸道:“姑娘,你們還是下來吧,小人俺得罪不起他們,還請不要牽連俺!”
苗澤罵道:“膽小的東西,難道我們就是好欺負的麽?”
正說著,那夥人也過來了,用刀指著李春香二人,威脅道:“你們兩個跟我們走一趟吧,不然我的刀就要見血了!”
苗澤剛要發作,李春香按住了苗澤,冷聲道:“我知道了,跟你們走就是!”
為首那人嘿嘿一笑:“還是你姐姐識相!既然這樣,就不綁你們了,跟我們走吧!”
就這樣,二人被這群壯漢圍著離開了這裏。而車夫則架著車飛快逃離了。
苗澤罵道:“沒種的東西!”
走了一裏路,發現前麵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旁邊有幾個同樣打扮的壯漢。為首那人對李春香命令道:“那是我們的馬車,你們上去,然後……”
話未說完,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幾息之後,便看到遠處出現了幾騎人馬,正在朝這個方向奔來。眾壯漢立刻拔刀戒備,為首那人則命手下把李春香二人推上馬車。待騎手離近了,眾人才發現原來是三名guān fāng的差役,差役們隻是朝馬車瞟了一眼,就沒再多看。估計是送信的,恰巧經過這裏,眾壯漢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想這時苗澤探出頭來,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差役大喊:“救命啊!這裏有打劫的!”
差役們聽到了呼喊,立刻降低了馬速,再一次朝這邊望來。
一名壯漢大怒,“叫你多嘴!”一刀朝苗澤捅了過去,苗澤躲閃不及,被刀尖紮進了心窩,鮮血止不住地順著傷口往外流。
“小澤!”李春香大驚,抱住苗澤,問道:“小澤,你還好嗎?小澤,小澤!”急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苗澤咧嘴一笑,對李春香說道:“春香姐,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小澤,你好傻啊!為了我不值得!”
苗澤想要搖頭,但身體裏的力氣迅速流失,已經無法讓他做到這一點了:“春香姐,我……喜歡你!為了你,沒什麽……不值……得……”
那些差役本來隻是想過來看看怎麽回事,一看有人shā rén了,大驚。亦拔出wǔ qì,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這一喝問之下,頓時有幾名壯漢被嚇破了膽,wǔ qì“嘩啦”一聲被拋到了地上。
壯漢首領轉頭罵道:“快把wǔ qì撿起來,你們這群沒種的東西!對方才三個人,怕什麽!”
“可是頭兒,那是官差啊!”
首領大罵:“狗屁官差,殺了他們,扒了那身皮就屁也不是了!”
一名上了些年紀、臉上帶著刀疤的官差聽到這話,不怒反笑:“喲嗬,我不是聽錯了吧?在咱們青州居然還有人不怕官差?”
首領見手下不爭氣,隻得自己帶頭上,舉著環首刀就朝官差衝了過去。他的幾個手下受到鼓舞,也猶豫著撿起了wǔ qì,準備跟上。
刀疤官差冷冷一笑,對一個同伴說道:“老弟勞煩你去跟此地縣尉匯報一下,叫他們來善後。這幾個蟊賊就交給我好了!”
那幾個剛撿起wǔ qì的壯漢一聽對方居然準備去縣裏求援,再次被嚇住了,“嘩啦”一聲,再度丟下wǔ qì,而後四散而逃。
刀疤官差冷哼一聲:“真是愚蠢,你們跑能跑得過馬匹麽?都給我留下吧!”
說著先是縱馬衝鋒,借助馬力一擊磕飛了壯漢首領的wǔ qì,而後與另一個同伴一起,將幾個壯漢一一擊倒在地,不過一小會兒的工夫,就輕鬆解決了他們。
刀疤官差啐了一口,罵道:“還以為你們有多大本事,敢對抗官差,原來也不過如此!要是老子退伍之前遇上你們,你們早人頭落地了!”
萊蕪縣衙裏。
縣尉拿著供詞,正與縣令商議:“這事不好辦呐!對方自稱是受陰家大公子之命來劫走這個叫李春香的姑娘。那陰家的人可不好得罪!”
縣令也有些不知所措:“這……本官亦知之。那陰家倒沒什麽,隻是現在陰家二公子正在為趙州牧做事,據說他還與趙大人以兄弟相稱。”
旁邊主簿想了想,忽然說道:“兩位大人,我看不必如此憂慮!”
縣令忙問道:“先生可有妙策教我?”
縣尉也催道:“先生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快說吧!”
主簿便建議道:“既然此事事關趙州牧,那又豈是咱們小小的萊蕪縣能解決的?不如先上報孔太守,讓他來處理,如此我們也不必擔責任!”
“嗯,言之有理!”
泰山郡守府,孔融看了公文,冷哼道:“這兩個縣官,真是不堪,居然不能自己做主,反而上報到郡裏來了!”
旁邊獄曹提醒道:“大人,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們不過是微末縣官,又怎敢擅加處置陰家的人?”
孔融一拍案幾,怒道:“有什麽不敢的?陰毒杏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殺害無辜,還公然抗捕,罪無可恕。就算是趙州牧也不會容他!”
隨即下令道:“來人,給我把陰毒杏抓起來,本官要親自審判此獠!”
公堂上,陰毒杏拒不認罪,即使在壯漢、馬車車夫、亭舍亭卒、幾位同伴等人的一致指認下,陰毒杏依然嘴硬不認。
孔融大怒,命人上刑拷打,陰毒杏依然嘴硬。這倒是令孔融有點佩服他了,心想這人居然可以嘴硬成這樣,他不去從事諜報工作可惜了。
不過現在證據確鑿,陰毒杏再怎麽不承認也無法免罪。他的嘴硬不僅不能為他帶來好處,反而會令他受到更重的刑罰。孔融當即按照《青州律》將陰毒杏判處無期徒刑,永不釋放。同時在獄中還要受到最高等級的痛苦懲罰。
之後,孔融又親自問候被害人李春香:“李姑娘,苗澤的喪葬費用,官府會先為你墊付。等到整套審判流程下來後,陰家還會額外支付更多的賠償。”
“多謝孔大人!”
孔融擺手道:“不用謝我,我們青州的律法就是這麽規定的。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李春香對孔融行了一禮,道:“妾身本來是要去麵見趙州牧,不過……現在妾身已經得罪了他朋友,恐怕……”
孔融當即安撫道:“姑娘不必擔心,本官向你保證,趙州牧絕對不是袒護罪惡之人!而本官已經寫書信寄到了臨淄,相信不久就可以得到答複。你若不信的話,到時可以看看回信是怎麽說的。”
李春香將信將疑。
臨淄城,州牧府。
劉備看了孔融寄來的信,嗤笑道:“孔泰山也真是的,既然已經判了刑,還來問雙飛做什麽?”
他摸了摸州牧大印,對旁邊王思解釋道:“宜學,我們青州的事務,通常情況下是雙飛主外,備主內。對外的軍事、外交是他負責,對內的各種政事雜事都是備負責。像這次這件事情,雙飛根本懶得管!”
王思疑惑道:“真的不用問問趙州牧?”
劉備笑了笑,道:“一會兒他要過來,你看了就知道了!”
一個時辰後,趙二晃晃悠悠地、像個二流子一樣晃進來了,一見劉備和王思,拱了拱手道:“喲,劉兄,宜學!正忙著呐?辛苦辛苦!你們別管我,我就來隨便看看!”
隨即拿起一本賬冊來,看了看,點評道:“嗯,這月的稅收不錯,又上漲了,好!”
劉備便笑著對趙二說道:“雙飛,跟你說件事。那個陰家老二的哥哥,陰毒杏在泰山郡犯了法,被孔文舉抓進牢裏了。”
趙二一想:“哦?陰老二還有個哥哥啊……也對,老二嘛!”
隨即一擺手:“這事跟我說幹嘛,你看著辦就是了!”
王思疑惑地問趙二:“州牧,陰櫏不是您重要的親信嗎?您不用考慮他的心情?”
趙二冷哼一聲:“陰老二是陰老二,他哥哥是他哥哥。我的親信是弟弟又不是哥哥,有何關係?陰老二跟我相處多年,明白這個道理的!”
隨即對王思解釋道:“你來青州任職不久,可能不太了解本官。本官絕不是那種袒護親信之人,誰要是仗著跟本官關係好,而藐視青州律法,本官絕對不會有半點容情!”
王思大受觸動,拱手道:“州牧高義!思佩服!”
趙二哈哈一笑,而後離開了州牧府,又不知去哪玩去了。
孔融接到臨淄發來的回複後,將信遞給李春香看,同時笑道:“你看,本官說過,趙州牧大公無私,絕對不會偏袒誰!”
隨後又問李春香:“不知姑娘想找趙州牧何事?如有需要幫助的,本官自會盡力!”
“那個……”
孔融嗬嗬一笑:“不方便說也沒關係。這樣吧,本官派人護送你過去,省得半路上再遇到不開眼的蟊賊。”
“多謝大人!不過妾身想先為我弟弟守靈一段時間,就不勞煩大人了。”
孔融點了點頭:“嗯,也好。什麽時候要出發了,隨時可以跟本官說一聲。”
一個月後,李春香跪坐在苗澤墓前,對著墓碑說道:“小澤,我要離開了。以後有機會我還會來看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不會讓你白死。”
幾日後,李春香站到了趙二宅門前,心中五味陳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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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古代對měi nǚ的審美,與現代人的差別有是有,但不算太大,更多的是裝扮方麵的差異。至於清末後妃老zhào piàn裏那些女人醜,單純是因為清朝的選妃製度與之前曆朝都不同。清朝選妃優先看家世,其次看品德,對於相貌的要求是最末的。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清朝皇帝過於沉迷美色而做的防範措施。
關於漢代旅舍的資料,大家有興趣可以看看《漢代旅舍探析》這篇論文,作者為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張積。
三國時期王思表字無記載,故而本書用明朝正德六年進士王思的表字來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