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六章:五星大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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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九點,五星大樓門前的棋子,照常升起,正式工作。

    過路的人們每每都會將目光在大樓停留。

    陽光透過窗戶灑入宿舍內,桌子上,三分策劃書整整齊齊擺放著。

    “你也寫了啊,給我複印一份唄。”迪爾莎已經穿上了評測局派發的統一製服。

    白衣、黑褲,灰色的袖章。

    房間裏就有打印機,何遇是在半個小時內趕出來的一份策劃,這讓她感覺回到了大學時代,考試前一晚瘋狂臨陣磨槍。

    為什麽要寫策劃?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正在吃早餐的麵試者們,接到了他們的第一次麵試反饋。

    對於他們昨天的表現,評測局的人都給予了打分和評估。

    其中有幾個人的分數非常低,有可能在下一輪直接給予淘汰。

    這幾個人裏,多是任務者。

    不能留在五星大樓,相當於這次任務失敗,何遇吃過早飯,提著不願意離開食堂的扁扁回了宿舍。

    迪爾莎對何遇提出的要求,讓朱恩和洛倫側目。

    這樣的要求,答應不好,拒絕也不好。

    何遇幹脆利落地搖頭,“要麽自己寫,要麽不交。”

    迪爾莎私聊她,“一百無垠點。”

    何遇還是拒絕了。

    迪爾莎說:“不就是個任務,用得著這麽認真?”

    “兩份一樣的策劃,你知道會出現什麽結果。”何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到時候隻要認定一個是抄襲一個是原創,抄襲的那個就會被淘汰出來。

    可是,就算證明了她是原創,迪爾莎還能反咬她賣作品這一個汙點。

    “我是那麽蠢的人嗎?我會修改的,相似想法大家都有嘛,保證他們拿不出抄襲的證據。”迪爾莎說,“我再加一百無垠點。”

    何遇還是拒絕。

    何遇從不做這種賠本的買賣,更不願意自己的作品頂上他人的名字,再怎麽樣,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抄襲者拿去任意打扮。

    雖然何遇沒有幫助迪爾莎,迪爾莎最後還是上交了作品。

    同時麵試者們被集中在了一起。

    何遇看過去,大約有五十個人左右,其中任務者在十人上下,因為大家統一著裝,還真不好辨認任務者和原住民。

    麵試者們被分成五組,一組八到十個人。

    麵無表情的主管人員在台上發言,“接下來才是正式的麵試,這次麵試結果會跟你們的昨天上交的記錄和今天遞交的作業相結合,最後總成績最低的二十個人,將會淘汰。”

    主管說完,台下非常安靜,沒有議論聲,都在認真地傾聽。

    大家連做筆記的聲音都很小,沒有打擾到身邊的人。

    何遇在打量自己組員的同時,同組其他人也在看她。

    雙方隻是一個眼神飄過,互相點頭,都沒有開口。

    今天跟她一組的有個熟人,布蘭琪,穿上製服的她顯得別有味道,多了穿長裙時沒有的英氣。

    “你們是第四組,現在跟我來。”

    何遇這一組有九個人,工作人員把他們帶到一間教室,然後關上門離開。

    教室裏有十張桌子。

    每張桌子上都放有紙筆,桌子一角貼著號碼。

    大家都摸不清要做什麽,先自覺找了座位坐下。

    何遇坐在九號座位上,她身後的座位是十號,坐著一個微胖的男人,他臉一直是微紅的。

    “你,你好。”他有些結巴。

    “我叫何遇。”何遇主動伸出手。

    “鮑勃。”男人微微笑,他的皮膚很白,更顯得臉色的微紅明顯,他雖然不瘦,但手背上青筋盡現。

    教室裏,除了5號座位,都坐了人。

    桌子上放置著一張白紙,一支鉛筆。

    講台上,一個時鍾正在倒計時:1:59:04。

    “這是筆試嗎?”有人問道。

    筆和紙,教室,倒計時。

    很明顯是一場考試。

    “沒有考題……”

    “大家有什麽想法嗎?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大家可以叫我昆,是位神父。”

    教室裏的人立刻對他投去尊敬的目光,作為管理所屬教堂轄區內所有教徒的人,神父的選舉比很多職位更嚴格,至少,他們的MT評測不能低於A,並且在A等級裏的評價要是中等以上的。

    “我叫歐根,是動物保護站的救助誌願者。”說話的男人個子不高,大約一百六十公分左右,“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浪費時間在猜測考題上,既然考卷是張白紙,我們寫什麽都是對的。”

    “自由發揮!”有人接話,接話的女人坐在三號桌,“無命題形式,我以前做過類似的評測,隻要寫的東西沒有虛假,都能通過的。”

    “但這一次我們是淘汰製,而不是通過製度。”

    淘汰意味競爭,競爭是比較,比較就有高低。

    “我們還是先寫吧,別浪費時間了。”

    有人要答題,其他人就不好意思討論了,畢竟在這個時候討論對答題者有很大的影響。

    教室裏異常安靜,雖說是要答題,但空白的試卷實在難以讓人下筆。

    安靜的空氣裏,何遇感覺身後傳來一陣陣刷刷的顫抖聲。

    她微微轉身,看到那個微胖的男人,鮑勃,正緊張地握著筆,整個身子有些發抖,他手中的筆一直在桌子上摩擦,發出令人牙疼的聲音。

    這一切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他的臉頰更紅了,額頭還冒了細汗。

    “啊,你怎麽了?”

    四號桌的人站起身走過來,她也聽到這種摩擦桌麵的難受噪音。

    鮑勃抬頭,“沒事,我隻是有點緊張,不好意思了,打擾到你們。”

    他摸了摸頭上的汗,看得出他的身體很是虛弱。

    “需不需要叫醫生?”

    “真的沒事嗎?”

    “我是醫生,我幫你看看吧。”

    “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倒一杯。”說話的人立刻走到講台一旁的飲水機。

    不誇張地說,但這樣的場景何遇是從未見過的。

    素不相識的九個人,考試的時候,因為其中一個人身體表現了一些不適,所有人都集中過來給予關心。

    這種關心還不隻是口頭上的,每個人恨不得付諸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善行。

    鮑勃說:“謝謝,我不需要,沒關係的。”

    他解釋了很久,那位稱自己是醫生的人也證明鮑勃隻是天生身體虛弱,並不要緊,大家才散開去。

    “需要幫助,就叫我們。”

    “是的,我們會幫助你的。”

    鮑勃低著頭,含糊地應聲。

    何遇一直坐在座位上,沒有動作,她隱隱感覺出鮑勃有些排斥大家的幫助,但又十分享受這種被幫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