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我是殺人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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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寶寶重新回到了那個小出租屋,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這裏了。

    上鍋、開火。

    熱水煮開後,葉寶寶撕開方便麵的包裝,將熱水注入。

    舒服地吃飽過後,葉寶寶走進浴室,她脫掉帶血的衣服,狠狠抹了一大把沐浴露,要把自己身上的肮髒臭味衝洗掉。

    不過,這個房子是真心不能再住了,她必須另找落腳地,鬼知道以前那個女人有沒有把指紋留下。

    打開電視劇,新聞正在播報最近的養子弑母案。

    一段簡短的嫌疑人錄像被放出,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被押著進了監獄,新聞卻稱呼他為少年。

    “這不是胡子謙嘛,嘖嘖,原來他也過來了。”

    葉寶寶看到的自然和原住民的不一樣,電視機裏,被押著的哪裏是什麽少年。

    胡子謙現在在監獄裏,想到有人比自己還要悲慘,葉寶寶忍不住笑了,她打開聯絡器,給胡子謙發去了消息。

    老朋友一起來了,怎麽能不打招呼呢。

    早晨,蕭父剛起床下樓,就看到在一樓吃著早飯玩著手機的何遇,她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即將麵對死刑的人。

    蕭父站在樓梯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恨不得沒有這個兒子,又恨不得取而代之替他去死。

    蕭父坐在何遇對麵,喝了一口牛奶,又放下。

    他還是愛喝豆漿。

    “爸,我們的國王為什麽要發布這樣的死刑法?”何遇突然問道。

    蕭父一愣,蕭尋軒平時很少問他什麽,他這個兒子受過教育,總嫌他落伍、暴發戶。

    “這個……”

    蕭尋軒所在的國家,雖然已經進入現代文明,但依舊沿襲君主製度,死刑法就是二十年前的新國王頒布的,一直以來嚴格執行,從未放過任何一個殺人犯。

    這跟國王的境遇有關,他爹當年在他二十歲的時候宣布所有死刑犯改為無期徒刑,後來的政治鬥爭中,國王被暗殺,要殺他的人正是當年那批改判無期的死刑犯中的一個。

    國王劫後餘生,卻一直記著這件事,他認為大赦天下並沒有什麽用,殺人犯是不懂得感恩的。

    既然敢殺人,就不必給這些人什麽改過自新的機會,因為他們不會也不配。

    蕭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這隻是表麵的原因,據說當年有其他特權階級支持反政府組織奪取國王的政權,國王穩固政權後頒布了死刑法,以及非常嚴厲的相關刑罰,就是為了削弱特權階級的勢力。最初那幾年處死了上千人,其中不少是那些特權階級的親戚、後代。”

    當然,之後為了安撫特權階級,又增加了一項暫緩金的優待。

    但何遇覺得這樣才更可怕,接回去了,還是得死。

    據何遇找到的資料,的確是不少‘王親國戚’、‘富貴世家’的後代被處以死刑。

    蕭父雖然有錢,但絕對算不上大富大貴,自己想靠特權脫身,難以實現。更何況現在事情鬧大,還在天子腳下,想魚目混珠幾乎不可能。

    蕭父還想跟自己的兒子多說幾句話,何遇已經起身上樓了。

    “對了!”她停下步伐,“待會王律師會過來,你跟他一筆錢。”

    蕭父皺眉,“又要錢?”

    “你賺錢不就是給我花的嗎?”何遇笑了笑。

    見蕭父又要生氣,何遇說道:“你是不是後悔平時沒有好好教我?對!你是應該後悔,你兒子教不好,禍害了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

    蕭父頹然坐在椅子上,他有錢,什麽事情不能解決?這樣的思想,他有的,他做的,未免沒有影響到他的兒子。

    的確,有錢什麽事不能解決,除了死刑,因為頒布這個法律的人比他有錢、比他富貴、更比他權威。

    新的一天,照常審問,胡子謙坐在椅子上,依舊一言不發。

    “別以為什麽都不說,就能拖一輩子。”警察敲了敲桌子,“坦白從寬,你還能少受些刑罰。”

    胡子謙開始閉目養神,閉緊嘴巴。

    今天審問的警察脾氣不怎麽好,看到胡子謙這樣,脫口就罵了出來。

    無非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禽獸不如那些。

    胡子謙睜開眼,在警察他們看來,他的形象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纖弱畏縮,但行為卻可惡至極。

    在他們眼裏,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對死人有什麽好客氣的。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胡子謙終於開口,“那個女人死了不少正好嗎?”

    見胡子謙終於提到了受害者,警察立即逼問,“她可是你媽,雖然不是生母,卻也養了你這麽多年!你怎麽能殺了她?!”

    “我沒有殺她。”胡子謙說,“我當時正在睡覺,醒來之後就發現到了這裏。”

    “胡子謙!”

    “我不是胡子謙,我說過很多次了,你們一定是抓錯人了!”胡子謙說。

    “你不是胡子謙那你是誰?”

    “我叫陶子謙。”

    “我呸!你還裝是吧!”

    稍微穩重一點的警察拉住那個暴怒的同事,“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找個心理醫生給他檢查一下。”

    “就算他有精神病又怎麽樣,用這招想逃避死刑的人多的是,那財政大臣的兒子也裝作精神病,最好還不是被絞死了,死之前還背關在精神病醫院裏麵折磨了很久哦。”

    陶子謙不說話,也不慌張,他本來就不是十幾歲的胡子謙,他是三十多歲的陶子謙。

    再次路過陳澄的房間,那個女人依舊雙手把住門上的小鐵窗看他,陶子謙目光平靜與她交匯,然後撤開。

    陳澄離開門,坐回小床上。

    那個男人不一樣了,她看出來了。

    他想到辦法了,他心裏有底了。

    陳澄昂起頭,頭頂的天花板有一圈黃色的印記,暈黃泛開,白色的牆頂顯得髒兮兮。

    “這樣的話,他肯定不會花時間跟我一起計劃越獄了。”陳澄自言自語道,“還是得靠自己啊。”

    陳澄走回窗邊,她在等,等一個好消息。

    其實她也沒有決定要花心思放在計劃越獄上,那群人可是說有什麽暫緩金。她打聽過後,就是交一筆錢,讓死刑犯在死之前多快活幾天。

    算是,另類的斷頭飯?

    那群人穿著打扮看上去都還不錯,應該能付得起那一筆暫緩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