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拖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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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何乾直接將車開到方陽所在的私立醫院門口。
一下車,看到人流穿梭的醫院大門口,葉梓慕立即伸手捂上嘴邊,又對著車窗,用另一隻手理了理額前的頭發,盡量掩住一部分疤痕。
直到她覺得基本滿意,剛要往前走時,手臂上一緊,卻是嚴以修伸手拉住了她。
葉梓慕疑惑地看向他,隻見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簡潔大方的淺紫色口罩。
“謝謝啊!”葉梓慕眼睛裏升起驚喜,就要伸手接過口罩。
嚴以修卻並沒有將口罩遞給她,而是微微低頭,極具耐心地替她將口罩戴好。
葉梓慕突然間不知所措,隻好呆呆地看著他的臉,他的眼,看他硬朗的麵部輪廓,看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本來,她一顆心已經是“噗通,噗通”地狂跳著,偏偏,他手指又剛好在將口罩的彈力繩掛到她耳朵上時,無意間撫過她耳垂……
簡直是火上澆油啊!葉梓慕幾乎能聽到腦子裏“騰”的一聲,臉頰瞬間發燙,連耳朵都像被火燒到了一般。
可直接肇事者卻完全不知情,替她戴好後,就若無其事地轉身,先一步向醫院大門走去。
一進入專家診室大門,葉梓慕就看到笑得露出八顆牙齒的方陽。
見到嚴以修,方陽似乎長長地舒了口氣,略顯誇張地道:“謝天謝地,大哥您再不回來,這世界都要亂了!”
說話間,出於醫生本能,他立即發現葉梓慕額頭上的傷疤,目光不由地停留在她身上。
葉梓慕雖戴著口罩,仍是被他發現了異樣,立即進入工作狀態,指著麵前的椅子讓她坐下,隨即命令道:“口罩摘掉。”
避無可避,葉梓慕隻好別別扭扭地摘下口罩。
方陽看到她嘴巴四周略顯滑稽的紅疹,正要失聲而笑,可剛扯了扯嘴角,立即一眼瞅到嚴以修警告的眼神。
他隨即繃起神情,一本正經地道:“放心好了,我們醫院有保密級別的皮膚藥膏,絕對好得快,不留疤,我開給你,兩天就好。”
葉梓慕點頭道謝。
嚴以修隨手將她之前,在懷城醫院的一遝檢查單扔到方陽麵前:“你先看看這些。”
方陽一張一張翻看,邊看邊道:“住院吧,一星期後複查,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說著,立即開出住院單,安排葉梓慕去做相關檢查。
看著導醫引導著葉梓慕去做檢查,方陽這才起身,一臉意味深長地看向嚴以修:“這小丫頭沒什麽大事,你呢,準備什麽時候補辦婚禮?”
“什麽?”嚴以修皺眉。
方陽歎道:“這個婚禮,你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既然這樣,又幹嘛非得拖拖拉拉呢?”
嚴以修的臉色沉下來,啞然問:“是奶奶的情況不太好嗎?”
“老太太很好,她老人家心髒的承受力,比我想的強大得多。”方陽收起被他鋪得滿桌的檢查單,突然意識到什麽,抬頭看向嚴以修道:“穆思曼懷孕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見他不說話,方陽繼續補充:“現在兩家都商量著盡快補辦婚禮呢,沒和你聯係?也是……估計也是怕打擾到你。”
嚴以修臉上不動聲色,聲音裏卻透著說不盡的嘲諷:“懷孕?穆思曼怎麽說?”
“沒說什麽。”方陽聳了聳肩,無奈地道,“穆大小姐昨天因為孕期嚴重貧血暈倒了,醒來後就一直不吃不喝,隻說要等著親眼見到你,我說給你打電話,她又不讓……”
方陽見嚴以修麵色不善,一時也摸不透他心思,隻得又勸慰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營養液一直輸著,本質上,她和胎兒都不會被餓到。”
“她在哪兒?”嚴以修冷聲問。
方陽也不多說,直接起身帶著他,向六樓穆思曼的病房走去。
因為診室本身就在五樓,兩人直接從診室邊的滾梯上去,在走廊裏剛轉了個彎,就遇到從直梯上來的嚴父嚴母。
嚴以修見父母臉上都略帶疲憊,知道他們為突如其來的變故操了不少心,抱歉地道:“爸,媽,讓你們擔心了。”
嚴母手中拎著保溫飯盒,上前親昵地撫了撫他的領帶,和善地笑道:“沒關係,好事多磨嘛。剛好你回來了,咱這就去思曼那兒道個歉,她懷了孕,我們家更不能虧待,一會兒就商量下,補辦一場更體麵的婚禮。”
幾個人邊說邊走,說話間,已經到穆思曼所在的病房門口。
嚴母抬手正剛要敲門時,嚴以修幾步上前攔住她,猶豫了下,還是低聲道:“媽,這件事另有隱情。”
嚴母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他。嚴父目光如炬,立即察覺出他的欲言又止,剛想向嚴以修詢問詳情,病房內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什麽東西從裏麵砸到門上。
與此同時,穆思曼尖利的聲音傳出來:“滾!都滾出去!我隻要等以修哥!”
幾個人麵麵相覷,嚴父嚴母眼裏,更是充滿驚訝。
他們對穆思曼了解並不多,幾次見麵,除了上次婚禮上情緒失控,穆思曼在他們麵前,一直表現得知書達理,恭謹謙遜。
所以,他們雖也知道人無完人,但卻沒想到人前人後,穆思曼的表現會有這麽大的差異。
略一思索後,嚴以修幹脆伸手敲了敲門。
既然都到了這兒,與其大費口舌地和父母解釋,倒不如當著穆家的麵,一次把話說清。
可敲門聲剛落,門內瞬間傳出穆思曼的怒喝:“滾!我不需要檢查,也不要輸液!”大概是她聽到敲門聲,以為是來檢查的醫生或護士。
嚴以修不再猶豫,直接推開門。豪華病房內,穆思曼跪坐在寬大的醫療床上,頭發蓬亂,形容憔悴。
許媚半坐在床邊,似乎正勸說著什麽,穆凱直直地站在穆思曼對麵,臉有怒色。
原本光潔的地麵上,這時一片狼藉,又是枕頭靠墊,又是隻剩下一半的輸液藥瓶,門邊,還散落著一個碎成幾半的玻璃杯。
病房內的兩名護士正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收拾著。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穆思曼煩躁地抓著頭發,霍然轉頭,卻正對上嚴以修仿佛結著冰碴的目光。
“以修哥?”穆思曼頓時呆住,匆忙把擋在眼前的頭發順到耳後,有些不敢相信地使勁揉了揉眼睛。
待看清門口站著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嚴以修時,她臉上瞬間露出無法抑製的笑容。
嚴以修踏著滿地狼藉緩步上前,還沒到近旁,穆思曼已經興高采烈地跳下床,幾步跑到他麵前,仰臉看著他,喜極而泣地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以修哥,我就知道!”
說著,伸開雙臂,就要撲入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