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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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果然有一些事情,我被瞞著掖著,駱歆不可能不跟我交代你的性格,但她那時候隻丟給我一串號碼,讓我來找你,連怎麽找你都沒有交代。”
包打聽閉著嘴巴啞口不言,但剛才他眼珠子的閃躲,已經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如果我打通那個電話,是不是意味著能夠得到你不一樣的待遇?或者說。那串號碼數字,就是一種身份的證明?”
在我不斷分析猜測,並將之說出口的情況下,包打聽一句話都沒有說,沉默看著我,讓我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想。
“嗬嗬,早就聽說包打聽的規矩很足,既然這樣,那我們的談話,等會再開始!”
我拿出手機,將當初駱歆交給我的那個電話號碼撥通過去,伍唯當初勸我不要打這個號碼,但他怎麽知道,駱歆敢讓我直接壞包打聽的規矩,那就代表著,用這個號碼去找包打聽,便是一種特權!
小屋子內傳來一陣動感dj的手機鈴聲,包打聽沉默許久後,終於開口,緩緩地伸手揭下自己左邊半張臉的麵具。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容,渾濁的眼珠子,仿佛瞎子一般,充斥著灰色的液體,不斷在我身上轉動。
“我就知道那個丫頭就算走了。欠下的也終究要有還的那一天,沒錯,我欠她一個人情,既然今天是還人情的時候,你接下來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包打聽半張臉上的銀發抖動,垂下來遮住自己的眼珠子,冷冷地開口說道。
我抿著嘴唇,從邊上拉過來一張椅子,直接做到了包打聽露出來那張臉的跟前,然後將雲天鵬留下那些照片中,將楊不戩震驚失措地那張照片拿出來,指著上麵那被寧穎誤認為雲天鵬的小男孩。
“能不能查出來,這個小男孩是誰?”
包打聽幹皺的皮膚擰成一團,看著照片,我還以為是他感覺到這件事的難道,所以遲遲沒有開口,沒料到,他用正常的聲音,沙啞地問:
“這張照片……你從哪兒拿來的。”
包打聽霍地抬頭。那渾濁的眼珠子爆發出一陣精光,盯著我。
我被他突兀的神情嚇了一跳,努力保持著情緒的平靜,搖搖頭說:“包打聽沒有道理向別人打聽東西吧?”
“你想知道當年我是怎麽欠下駱歆一個人情的嗎?”包打聽突然問我,沒有麵具的半張臉露出猙獰的笑容。我終於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一個笑容能將嘴角扯到臉皮子兩側。
包打聽嘴角後的腮幫子,竟然縫紉著一排密密麻麻的針線,一笑的時候,兩邊的嘴角向後裂開,拉扯著那針線。恐怖不已!
我身子發寒,難以想象包打聽過去是經曆過怎樣的折磨,竟被人剖開腮幫子,也終於知道他為何要卷著舌頭說話,應該是當初受傷的時候。傷到了發聲部位,所以當他正常說話,才會顯得沙啞無比,就像一個垂暮老人。
“你的意思是說,隻要我告訴你這個照片是從哪兒來的,你就欠我一個人情?”
包打聽滲人地笑著搖了搖頭,道:“小夥子,想要讓我欠下一個人情,哪兒有這麽簡單的事情,當年駱歆因為幫我那件事。手下幾百號人死的幹幹淨淨,你以為她為何要退出玉蘭街,放棄自己一呼百應的大姐頭不當,隻龜縮在一家小小的養玉堂內?”
我瞳孔猛地一縮,過去道上那些關於駱歆從玉蘭街退出入主養玉堂的消息,五花八門,但總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難道,眼下包打聽所說的,才是真正原因?
我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老人。心中差不多已經信了八分!
包打聽繼續說:“不過,你告訴這相片的由來,等下一次過來問,我可以免費給你回答一個問題。這就是一場交易。”
我努力不被對方開出的條件誘惑,淡笑道:“既然這樣。那就等什麽時候我需要來找你了,再談論這一筆交易!”
“你!”包打聽麵色不悅地嗬斥我一聲。
我直接冷著臉喝問:“現在是我問你答,別浪費我寶貴的時間,這個小男孩,究竟是誰?”
包打聽氣的甩著自己的銀發。一開始他還抱著撿了大便宜的心態,欠駱歆那一個大人情不用自己還了,特意彌補般地對我友好地進行解釋,沒有料到,駱歆直接用約定的電話方式,將這個人情轉移給了我,讓他感覺自己被人擺了一道,氣的不行!
“不知道。”
他冷冷地回應我,我聳聳肩,“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問你幾個感興趣的話題?”
“你嘴上腮幫子這道疤,是誰幹的?”
嗖地,空氣驟涼!
仿佛冷氣忽然從頭頂沉下來,包打聽露出的那隻眼珠子露出凶狠的光芒,盯著我,仿佛要將我吞噬了一般,帶著逼人的煞氣!
我被這股氣勢逼的心裏發抖,但這種時候,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不願在對方麵前低頭。
足足過了十多分鍾。他才放下身上那股氣勢,微微張著嘴唇,活動著僵硬臉頰上的肌肉。
“有些問題,你還是少知道為好,不是我不回答你,而是知道這道疤痕來曆的人,都死了。”
“看來你武功不弱,把那些人都殺了。”我坦誠地說道,至於包打聽的武功,從剛才那股氣勢就能看出來。至少也有明勁的修為。
包打聽沒有否認,我已經在連續幾個問題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後有些毛躁,指著照片上問:“這兒是哪裏知道不?”
但就在我以為包打聽依舊會回答不知道的時候,他突然說。
“雲家莊。”
“雲家莊?”我吃驚地說,沒想到包打聽竟然真的知道這照片上的地點。急聲問道:“雲家莊在哪兒?”
楊不戩在看見這照片上的小男孩後直接離去,雖然他沒有說自己去了哪兒,但想必和這個雲家莊有著必要的聯係。
包打聽皺著眉頭,整張臉就像是老樹根一樣盤在一起,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盯著我看,遲遲沒有開口,仿佛在猶豫什麽。
我不知他為何說出雲家莊後又不將確切地點告訴我,剛想問他不守知無不答的規矩,便聽見一個讓我意料不到的地點。
“東山十裏渡西山。”
“不可能!”我聽到這句小時候常聽見的鄉下順口溜後,直接說道。
“我從小到大生活在東山,沒有聽說過西山那邊有姓雲的莊子!”
西山,是指我家那排小山村依靠著的山脈另一頭,距離不多十裏遠的村落。
雖然兩個村落隔得遠,但是兩邊村子的村民有些時候在山上碰見,還是能打個招呼認出對方的本家究竟是哪一支,可以說關係也算熟絡。
因此我才敢斷定,西山根本沒有雲這一姓。
但是包打聽在說完那句順口溜後,即便我竭力反駁,他也沒有跟我爭辯什麽。
“西山……那這麽說。楊不戩就去了那裏?但是,為什麽我這麽多年一直都不知道有這個莊子在。”我皺著眉頭,看著照片上的小男孩,默默地念道。
包打聽忽然反應劇烈地咣當站了起來,撞到小屋子的木板。半張臉上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也和先前那渾濁如泥水一般不同,清明了不少。
“你說誰?楊不戩?!”
我看著他眨眨眼,對包打聽這麽大的反應感到不解,聽楊不戩說過去他可是一直待在秦唐托運站“行騙”。難道包打聽連自己眼皮子底下有這尊大佛都不知?
我臉色變得有些怪異,總感覺這個包打聽,被伍唯他們有些過度神化了,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神通廣大。
他眼神迫切地看著我,想要從我口中得到楊不戩的證明,但我怎麽會如他所願,輕笑一聲,岔開這個問題,問道:
“你知不知道過去在秦唐托運站,有一個戴著圓眼墨鏡的摸骨瞎子?他算命挺準的,這幾天我沒有找到他,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雖然包打聽的表現無疑是不知那個摸骨道人就是楊不戩,但我依舊想要試探他看看。
而包打聽在聽到我的問題後,臉上露出驚愕、震撼、難以置信等種種誇張的表情,交匯在一塊,精彩紛爭,足夠上台表演小品了。
“他、他竟然就是……楊不戩……”
包打聽自然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情況,回想起那個滿嘴胡謅的摸骨騙子,喉結蠕動地打著轉,眼珠子癡呆著難以置信道。
“三眼郎君,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現,我都沒有發現!包有容啊包有容,你這個大傻逼,你這個大笨蛋!”包打聽不斷地臭罵著自己,同時泄露出了自己的真名。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明明看上去包打聽的年紀比楊不戩還大,怎麽聽口氣,貌似這個包打聽還對楊不戩很崇拜。
這怎麽可能,那個滿嘴胡話的家夥,怎麽可能讓包打聽崇拜?
這一定是錯覺。
我跟自己說,倒是有了想要詢問的問題,問道:“楊不戩是誰?”
包打聽驚愕地張著嘴,轉過頭看著我,說:“你難道不知道楊不戩是誰?那你剛才口中說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