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答包打聽，我知道楊不戩這個人，但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對他那身後許許多多的故事全然不解。

    “正是因為我知道他這個人，所以，我才要你告訴我，楊不戩是誰？！”

    我盯著包打聽，順著楊不戩這個話題，腦海中迸出許許多多的問題，除了楊不戩的。還有莫婭丫的身世，還有郭大梟執掌盛世豪門時手下的阿大阿二……

    包打聽怔怔看著我，最後歎了一口氣，“原來你不是武道界的人。”

    我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就在以為對方會用這個為借口，不將楊不戩的過去告訴我的時候，他突然揭下另半張臉的麵具，更加獰怖的半張臉猶如惡鬼就暴露在我眼前。

    “算算時間，楊不戩已經從消失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我也通過點點滴滴的線索找了十年的時間。終於來到了這兒。”

    我皺著眉頭，聽包打聽說著自己聽不懂的東西，問道：

    “十年前發生了什麽？”

    包打聽咧嘴露出嘴唇下發黃的牙齒，帶著破爛的臉頰，發出滲人的聲音，道：“你隻要知道，十年前，有人想要逆天而行，為了對抗上麵險些引起整個國家動亂的大事便成。”

    “嗬嗬。”我不相信地搖了搖頭，在國家機器下，幾個人就想要動國亂，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本能地不相信對方。

    “你還年輕，所以無法認清這背後的糾紛，正常。楊不戩當年是四大郎君，如果沒出那一件事，便是兩江總督之位的繼任者，攪動一省之亂隻手便成，哪是你能想象的。”

    包打聽鄙棄地掃了我一眼，即便自己一副快要入土的模樣，依舊帶著滿滿的優越感。

    但我聽對方口中什麽兩江總督，四大郎君，雖然過去聽見過，依舊感到難以置信，不知道這種東西，是誰冊封的。

    “兩江總督是什麽職位？你可別告訴我，這是你們自己占山為王糊弄出來的。”我揶揄地說了一句。

    包打聽歎氣地搖了搖頭，“你已經一隻腳踏在黑道上，雖然還是別人眼中的一隻螞蟻，不會因為口無遮攔便踩死你，但老夫奉勸你一句，別去誹議那些位置上的人物。”

    “雖然等你一步步往上爬，也會接觸到那個層次，但既然我有一個小時和你嘮嗑的時間，不妨告訴你。你走的這條路，也隻有規則秩序，也有監管者！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隻是在那位監管者眼皮子底下混飯吃，要是哪一天。他不想你吃這口飯，就是你被踢出去的時候。”

    包打聽雙眼盯著我，露出玩弄的笑容，“而你應該清楚，混黑背踢出局的下場。是什麽。”

    “你說的監管者，就是總督？”我皺著眉頭，嚐試著去相信包打聽所說的，默默地說道。

    包打聽點點頭，對我此刻露出沉重的表情很是滿意。隨後麵色凝重地用手指在木板上敲著，說道：“每一位總督，便是那一條道上的天，沒有人可以越過天的地位，而也不要試圖去挑戰他們，因為沒有人能夠撼動到他們。”

    我聽包打聽凝重的話語，那沙啞的聲音仿佛都被話裏的壓力壓得死死的，顯得厚潤了些。

    我將話題回到楊不戩身上，說道：“你的意思是漢江省道上的天，便是那位兩江總督。而這個位置，險些就是楊不戩坐上去？”

    “如果沒有那件事，那便沒有意外。”包打聽堅定地說，每當提起楊不戩，他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樣。眼神明亮。

    “曆屆的四大郎君，那是公認的接班者，隻要楊不戩安安穩穩地混下去，就算沒能坐上兩江總督，其餘總督之位，也是措手可得！”

    “他有這麽強？”我實在難以將包打聽對楊不戩的崇拜和那個老頭子聯係在一起，質疑道。

    “嗬嗬，三眼郎君當年一語定南疆，風華絕代，豈是你一個毛頭小子能夠想象的，連那時的天師道老祖宗都親自出山請他去龍虎山論道，武學造詣，怎麽是你能夠想象的。”

    我撓了撓頭，隨後弱弱問了一句，“那你說的那個三眼郎君楊不戩，當年是什麽實力？”

    包打聽冷哼一聲，不屑道：“所謂四大郎君，並不是因為實力強悍而冊封他們這個稱謂，而是因為他們各個天驕如龍，楊不戩當年吃了年齡的虧，但也有暗勁的修為，距離武學宗師一步之遙。”

    “但他現在……隻有明勁修為……”我喃喃地說道，想起楊不戩手臂上的疤痕，這十年間，對方究竟發生了什麽。實力沒有精進，反而一落千丈。

    包打聽剛才關於道上的天、總督那番話，不由地讓我後背一陣發涼。

    “怎、怎麽會……”包打聽難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抑製不住內心的好奇，追著喝問我對方的下落，是否真去了雲家莊，恨不得當下就去尋找他。

    我不知包打聽跟楊不戩究竟有什麽關係，但楊不戩在托運站這麽多年，都沒有去聯係包打聽，想必根本就是不想見對方，或者說是不認識對方，於是我隻能告訴包打聽，自己也隻是猜測楊不戩的去向罷了，然後拿出先前那張照片，說道：

    “就是在看了這張照片後，他走了。”

    包打聽重新撿起那張雲家莊的照片，看著上麵那個小男孩，張了張嘴巴，“這裏麵的事情，我勸你不要去了解，甚至，別去雲家莊。否則，你應該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眼前的機會。”

    我陰沉著臉，他話中的意思很清楚，隻要我去深究雲家莊的事情，去雲家莊走一趟，很有可能便回不來了，“你知無不言的規矩，難道要今天壞在我這裏？”

    “葉黑途，你沒必要激怒我，有些事，不能問，也是規矩之一！而這件事，便是規矩當中。以後，說不定你還會感激我救你一命。”包打聽油鹽不進地說道。反而覺得是不將這事告訴我，是救了我一命。

    “嗬嗬，那我還不信沒有包打聽，我就無法知道這裏麵的事情。”我抽著收回那張照片複印件，塞進自己口袋裏，憤憤地想要轉身就走，但實在不甘心就這麽浪費了問話的機會，問道：

    “你知不知道有關最後一個武士的消息？”

    包打聽詫異地盯著我，“你不是武道界中人，怎麽連這都知道？”

    見我沒有回應，包打聽慢慢說道：

    “我對最後一個武士了解不多，畢竟這不是我們國內的事情，而是東瀛人，隻知道當年那個男人在武道界挑戰各大勢力，雖然沒有一戰取勝。但向武之心，著實撼動許多人的內心，因此也傳出了這個稱號。”

    “是戰敗之後才傳出這個稱號的？”我問。

    包打聽搖了搖頭，並沒有否定我，說：“這便不清楚了，東瀛武士，畢竟隻是一群剽竊我們落後武學的家夥，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玩意，最初比武的消息除了被挑戰的勢力，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直到後麵越戰越敗，越敗越勇，才逐漸廣為人知。”

    我點點頭，看來莫婭丫的來曆果然有些神秘，在這方麵，或許包打聽一個情報販子，還不如楊不戩知道的多，要真如對方說的，楊不戩是險些成為一條道上通天的人物，那背後的能量，著實有些嚇人了。

    談話間，時間飛快的流逝，我拋出最後一個問題，得到答案後，懷揣著前所未有的沉重，離開了客運站。

    外邊的伍唯見我出來，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遲遲未見我出來，以為發生了意外，早已經等得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