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為我們已經做得很多了。別再蹚這渾水，我看那男人倔脾氣，你可別被他罵了。”許婆婆說著，拉起蘇陌陌的手，“你是個好姑娘，真善良。”

    蘇陌陌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說：“我也不知道結果，再去盡力試試吧。”她擔憂地看了床上的魏永康一眼，走出房間。

    走廊上，鮑彩青正和周嶽在說話，周嶽神色凝重地聽著，手中還拿著手機正在翻閱。

    蘇陌陌理了理思緒，正想著如何勸他認爹，好送走魏永康最後一程。卻沒想到周嶽看見她出病房，卻朝她直直走來了。

    “那個……周先生？”蘇陌陌疑惑。

    “你就是網絡名雲卷墟封的那個畫家？”周嶽的眉頭擰成八字，看起來有什麽很嚴肅的事要說。

    蘇陌陌對於他提到自己的名字很驚訝，但看他的表情，並不像是自己的粉絲。

    周嶽將手機拿給她看：“你能解釋一下，這個是什麽嗎？”

    蘇陌陌看著手機上自己的點翠首飾的作品，說：“這個是前幾天給甲方的畫，但不知怎麽回事，稿件竟然泄密了。”她此時還不知道周嶽來找自己到底什麽事，所以隻能有一說一，實話實說。

    “聽我媽說，那天下午你來找過她，然後我家的點翠首飾就失竊了。”

    “什麽？”蘇陌陌仍然沒有抓住重點，問，“所以你覺得這是我偷得？”

    周嶽覺得她在狡辯，一雙眼睛瞪著她，敏銳的目光中帶著不屑，就好像已經將她定罪：“你這張畫裏畫的就是我家丟的那對點翠首飾。我家的點翠首飾每一個都是手工做的，是我媽從姥爺那兒繼承來的嫁妝，她之前唱戲的時候還戴過，獲獎的照片我都存著。”

    蘇陌陌完全茫然：“或許隻是巧合？”

    周嶽指著手機裏蘇陌陌畫的圖，拿給鮑彩青看：“巧合也不可能這麽巧吧？媽，你過來看，這個圖上的這一根羽毛是不是連缺損的地方也一模一樣？”

    “是啊，這麽一看，好像真的是我的……”鮑彩青看向蘇陌陌，頗為生氣，“小姑娘，我看你年紀輕輕，慈眉善目的，怎麽就偷東西呢？”

    “我沒有……”蘇陌陌辯解道。

    “就是你偷得，你還不承認？！哪兒有這麽巧的事，你下午來的，晚上東西就被偷了。而且你又和魏永康走這麽近，你是故意來害我媽的嗎？！”周嶽大聲質問蘇陌陌，心裏已經將眼前的小女孩定義為偷雞摸狗之徒，語氣裏也完全不客氣。

    他的聲音引來別人的圍觀。

    病房一天之內，蘇陌陌被人圍觀兩次。之前大家已經知道她的身份，現在又被當場質問，影響實在很不好。各路看客對著她指指點點，將她看作沒有教養的網絡紅人。還惡意猜測她的動機。

    如果她真的不是貪圖遺產，為什麽突然對膝下無子的魏永康這麽好？

    這做的是假慈善吧？

    肯定是有好處拿，不然誰會對一個陌生人噓寒問暖？這不果然偷了東西？

    他們隨口汙蔑，肆意抹黑。

    蘇陌陌將流言蜚語聽在耳中，圍著眾人轉了一圈，顯得更加無助了。她聽見病房門被拉開，原來是許婆婆聽見這動靜走出來。許婆婆本想幫助蘇陌陌，但當聽見有人議論魏永康遺產的事，目光掃過周嶽又看向蘇陌陌後，竟然也沒有出聲幫忙。

    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這個小姑娘突然對他們這麽好，不是另有所圖？

    但如果和鮑彩青失竊的東西相當珍貴，這個小姑娘是不是事先已經知道什麽，才會埋伏在他們身邊？

    即使蘇陌陌沒有讀心術，許婆婆的表情也已經暴露出她的內心。她的猶豫，她的否認，再到如今的退縮。這些簡直是一目了然。

    忘恩負義嗎？

    蘇陌陌的心涼透了，就和窗外尚未化開的積雪一樣。她看向眾人，辯白更加委屈：“我沒有……”

    “你還狡辯？！跟我去警察局，我要你將聯合小偷行竊的過程全部說出來，然後去蹲大牢去吧你！”也不知道為什麽周嶽這樣偏執。

    指證蘇陌陌的證據並不充分，隻是因為有嫌疑，他就將蘇陌陌視為入室盜竊的大盜。周嶽凶神惡煞地拽起蘇陌陌的手，就要拖著她往前走。

    奈何蘇陌陌隻能奮起反抗，可是她的氣力本來就小，人又極其瘦弱，隻能任由他拖著走。她掙紮著，大喊，試圖喚回對方最後的理性：“不，我沒有！我沒有偷竊，這個首飾我隻是臨摹，並不是我的！在此之前，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它！”

    她解釋著，而周嶽卻一點都不放過她。她被連帶著拖了好幾步，撞在拐角的加床上，摔倒在地。毛衣被鉤破，發型也因為摔倒而被弄亂。蘇陌陌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然而這一幕並沒有引來周嶽的憐香惜玉。

    他見她躺在地上，以為她不肯走，暴脾氣上來，嘴裏罵著髒話，伸腳就往她身上踹去。

    眾人見小姑娘就要被踢到，連聲驚呼。可他們也隻是喊幾聲，麵對正當壯年的周嶽，誰都不敢貿然上前勸阻。

    “住手！”一個人影從人群中竄出，站到蘇陌陌麵前。

    蘇陌陌隻覺得聲音很耳熟，再抬眼一看，卻是嚴澈：“嚴澈？”

    “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人家小女孩，很長臉是不是？”嚴澈怒道。他的年紀和蘇陌陌差不多大，但是長期在神秘部門裏擔任要職，又是一群特種兵的頭子，自然很有威嚴。雖然這陣子又開始熬夜做任務，眼睛上兩個黑眼圈實在太殺威風，但他的氣徹是不容小覷的。

    被嚴澈出聲一喝，周嶽退了一步，竟然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誰？別管閑事，這個*偷了我家東西，我要送她去公安局！”他定睛打量了嚴澈幾眼，看他與蘇陌陌年紀相仿，以為隻是她的男朋友。他自認為得理，便又絕傲起來，挺起胸膛。

    嚴澈：“證據呢？”

    周嶽剛想掏出手機，但又覺得沒必要跟路人拿出證據，又問道：“你是誰？她男朋友嗎？要看證據去公安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