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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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妖神宮,白蘇兒帶著些微酒氣,返回自己居住的雪晶殿。
距離杜深攻陷淨土宗,摧毀鎮妖塔,已經快要半個月的時間。當初,杜深是如何毀壞鎮妖塔的,白蘇兒並不了解詳情。戰鬥開始之前,她就被杜深打昏。戰鬥結束之後,白蘇兒也未能蘇醒,也就沒能親眼看到淨土宗的慘狀。
她隻是後來聽聞傳言:淨土宗裏的所有建築,幾乎被杜深夷為平地。淨土宗的師徒,傷亡慘重,可謂整個門派覆滅。
杜深獨力蕩平淨土宗,前後摧毀兩座鎮妖塔,聲威由此大振。不少邪魔妖道登門拜訪,或者聯絡感情,或者直接投效。是以,最近一段時間,妖神宮非常熱鬧,幾乎天天舉辦宴席招待客人。
邪魔妖道大都粗魯,微微醉酒,什麽樣的醜態都可能暴露出來。因此,白蘇兒雖然身為宮主,大多時候隻是在宴席初始露個麵。之後,就交給杜深和其他人招待。
白蘇兒站在波光粼粼的水池邊,仰望東邊的月亮。夜空中,懸掛兩輪明月。一輪渾圓,顏色血紅;一輪彎月,顏色銀白。
血紅色的月亮,正是杜深破壞鎮妖塔以後,才出現的異象。經過近半個月的觀察,白蘇兒確定:血月沒有朔望的變化,也不會移動位置,始終就懸掛東半邊的天穹上。渾圓的血月似乎在白天也不會消失。每當陽光不算強烈的時候,都能隱約望見血月的存在。
這輪血月,據說是妖氣的凝聚。每天夜裏,白蘇兒望見血月,都能感覺到一股特殊的靈力從頭頂灑下。靈力或許就是妖氣,讓白蘇兒感覺很舒服。每天夜裏修煉的時候,白蘇兒也感覺比以往輕鬆、高效。
血月的出現,給所有妖怪和半妖都帶來不小的好處。妖族的勢力,將因此獲得巨大的發展。也難怪酒席上,有很多妖魔會與杜深談笑甚歡,時而吹捧。
想到杜深最近的表現,白蘇兒不由微微皺眉。或許是自恃功勞巨大,又或許是聽多來客的吹捧。白蘇兒感覺杜深未免自我膨脹,對自己越來越失卻尊重。
白蘇兒正浮想聯翩。一道紅色寶光從西邊飛來。寶光的速度比較緩慢,以示沒有惡意。寶光降落白蘇兒二三十米外,化作紅衣的身影。
紅衣不緊不慢的走到白蘇兒跟前,屈身行禮:“少主,召喚屬下有何吩咐?”
輕風吹拂,攜帶紅衣的酒氣撲向白蘇兒的麵頰。白蘇兒一揮手,以法術隔絕氣流:“你準備一下。明日傍晚,隨我前往中祖洲。”
盡管微風時有時無,紅衣仍然緩慢踱步,走到白蘇兒的下風處:“敢問少主,可是要去上元城搜集王二的信息?”
白蘇兒不快的訓斥:“我要做什麽,難道需要向你報告?好生從命就是!”
“不行啊,少主,”紅衣懇切的勸說,“因為淨土宗和鎮妖塔,咱們妖神宮現在就是眾矢之的。一旦有人知道您外出,那些正道必定發瘋似的追殺您!求少主不要犯險!”
白蘇兒略微猶豫,最終堅定的道:“怕什麽!咱們悄悄出去,誰會知道咱們要去哪裏?隻要沿途注意隱藏就是。”
“不行。”紅衣低語,垂首注視地麵,猶豫起來。
白蘇兒等待片刻,眼見紅衣一副掙紮、為難的樣子。她不耐煩的道:“聽命行事!下去準備吧。”
紅衣抬頭,“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宮主饒命!屬下有件事情隱瞞宮主。”
白蘇兒注視紅衣的雙眼。紅衣下意識的垂首。白蘇兒的麵色越來越難看。她冷冷道:“是不是有關王二的事情?全部給我如實招來!”
紅衣的頭越垂越低:“啟稟宮主。其實那王二,就是個純粹的鬼靈!當年屬下遵從老祖的命令,為斬斷少主的情絲,同時也是磨礪少主的心性。屬下就按照老祖的指令,先殺死王二,然後以傀儡替代……”
白蘇兒聆聽紅衣的講述,七竅生煙。好幾次,她都差點忍不住出手,將紅衣打成肉糜。然而,因為被當年的內幕吸引,白蘇兒生生忍住。她的拳頭越握越緊。她的心中怒氣翻滾,如鯁在喉。
等到紅衣講完,白蘇兒怒不可遏的走上前,抬腳飛踹。
“砰!”一聲悶響,紅衣後仰摔倒,向後滑行,飛出數米遠。紅衣掙紮,直起身子,仍舊雙膝跪地。她的嘴角溢出少許血絲:“少主饒命,屬下隻是聽從老祖的指令行事!”
白蘇兒雙目微紅,再次走到紅衣跟前:“那你之前怎麽不說?我明明警告過你的!再有隱瞞,叫你生不如死!”
紅衣縮成一團:“少主饒命!屬下是怕影響少主對老主人的觀感,這才隱瞞。”
“狡辯!”白蘇兒怒罵,心中卻有一點點理解。隻是一點點,談不上原諒。
白蘇兒仰麵,深深呼吸:“原來王二並非那個欺辱我的人!原來一切都是外公和紅衣的作弄。可是,王二還是已經死了!作為一個鬼靈。”
白蘇兒一時分不清心底的情緒:少許歡喜和輕鬆,更多悲涼和憤怒,還有不甘和悔恨,以及啼笑皆非。白蘇兒忽然感覺自己很可憐,也可笑。
無論如何,王二已死。往昔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變得灰暗而模糊。
白蘇兒逐漸冷靜下來:“所以說,你監視王二接近半年的時光。他到底是不是覬覦王府的寶物。他為何在王府裏徘徊?他有何來曆?”
紅衣沉吟,好似組織語言:“少主,我沒查探到王二的來曆。他好似是個孤魂野鬼,就住在上元城裏。隻是,屬下覺得非常奇怪!”
“奇怪什麽?”白蘇兒沒好氣的喝問。
“奇怪,”紅衣怯生生的仰望白蘇兒一眼,“是杜深奇怪。當年,王府距離杜深駐守的地點,不算太遠。那王二身為鬼靈,經常在王府內外徘徊。按照少主的說法,起碼兩年半的時間。那麽長時間,杜深真的就沒有察覺王二的存在?他職責在身,不該放任鬼靈在陰府出口附近徘徊才對!”
白蘇兒皺眉,暴躁的喝問:“那你懷疑什麽?”
紅衣一縮脖子:“屬下沒有懷疑什麽。”
白蘇兒冷笑。她想及半月前,杜深麵對天使,去而複返保護自己。她心中一定,譏諷道:“你現在又想挑撥我跟杜深的關係?”
紅衣著急起來:“屬下沒有挑撥的意思,隻是希望少主當心。就在剛才,少主離開酒宴以後。有幾個妖怪,在杜深麵前誣蔑少主。杜深不但沒有訓斥它們,也沒有維護少主。他反而哈哈大笑,同幾個妖怪一起說少主的壞話!”
白蘇兒麵色一冷,半信半疑:“你沒有騙我?他說什麽壞話。”
紅衣一愣,吞吞吐吐:“都是很難聽的話。說少主乳臭未幹,無德無能,空有皮囊……還有很多屬下不便出口。他們的壞話比這難聽太多太多!”
白蘇兒難以置信:“他真的這麽做?”
紅衣不停點頭:“他的確這麽做,也這麽說。少主,屬下擔心杜深居心叵測。也許當年,他早就知道王二的存在。甚至,王二就是受他操縱,才故意接近少主的。”
“嗯?”白蘇兒猛然一愣,“就算是,他為什麽如此做?”
紅衣道出心底的擔憂:“當然是圖謀老祖的基業。他覬覦妖神宮,所以提前接觸少主!”
白蘇兒搖頭:“應該不可能!他能如此老謀深算?”
紅衣鄭重道:“總之少主小心就是。我感覺,那杜深,最近越來越不把少主放在眼裏!”
白蘇兒心底一沉,同樣有此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