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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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已經退下,白蘇兒獨自在庭院中漫步。她心緒紛亂,浮想聯翩。

    王二對於杜深的疑點,深深烙印在白蘇兒的心底。她困惑不已:“當年,杜深真的對王二一無所知?”

    白蘇兒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很低。當年,她可是親眼見證杜深誅殺鬼靈的。當初,白蘇兒在王府中聽聞打鬥。她跟隨侍衛查探,雖然沒能看到杜深誅鬼的現場,卻目睹戰鬥的痕跡。那些痕跡,距離破廟不算近,距離王府並不遠!

    白蘇兒記得,杜深當年已經是結丹期的修為。燕王府距離破廟也就四五裏。相對於結丹修士的靈識籠罩範圍,這個距離雖非眼皮子底下,卻絕對算得跟前。

    “可是杜深很肯定的說,他根本不知道什麽王二!”白蘇兒不由回憶起杜深當時的態度。

    “也許是他疏忽,”白蘇兒胡亂猜想,“又或許是他見過王二,卻不知曉王二的名字。”

    “不對,”白蘇兒猛然醒悟,“王二這個名字可能就是假的。我該如何調查他?”

    白蘇兒隻覺太陽穴發脹,腦袋隱隱作痛。本就混亂的思緒,愈發糊塗起來。白蘇兒忍不住抬手輕輕按壓額頭兩側。

    “杜深!”白蘇兒呢喃。當她把思緒集中杜深身上的時候,她猛然發現對方存在如此多的疑點:為何母親會有他的畫像?為何母親囑咐自己,要盡量滿足杜深的要求?為何外公會把子母梭托付給杜深?為何外公會在五彩翎毛裏刻意留下後門?

    白蘇兒感覺:似乎母親和外公知道什麽,杜深也知道。唯有自己被瞞在中間。

    “看來我該仔細向杜深詢問一下!”白蘇兒打定主意。她仰望雙月,覺得時間太晚。她按捺疑惑,走入靜室裏跌坐,吸納月華,煉化起來。

    時間轉眼就到第二天早晨。白蘇兒走出宮殿,前往杜深的住所。兩個新添加的宮殿守衛告訴白蘇兒:杜深徹夜未歸,此時恐怕還在朝碑殿裏。

    白蘇兒縱身飛往朝碑殿,心不在焉:“早知道他昨夜沒有靜修,我昨晚就可以問他的。”

    距離朝碑殿尚遠,白蘇兒隱約感受到陣法之力籠罩殿堂,使人無法從朝碑殿上空飛行。她遠遠落下,徒步走向宮殿大門。

    朝碑殿的防護法陣,居然被啟動。白蘇兒暗自奇怪:“杜深在做什麽啊?此時又沒有敵人!”

    白蘇兒就要跨上石階,卻被兩個守衛攔下。兩個守衛畏畏縮縮,並肩堵在白蘇兒的前方。

    其中的高個侍衛,眼神躲閃,掃視地麵,不敢注視白蘇兒:“啟稟宮主,左護法正在大殿裏議事。他說過,禁製任何人打擾!”

    所謂左護法,正是杜深最近獲得的新職位。在妖神宮裏,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白蘇兒皺眉:“你的意思,連我這個宮主,都不能進入大殿?”

    高個侍衛略微後退兩步,弓背垂首,不敢應答。旁邊的矮個侍衛見狀,硬著頭皮低聲道:“啟稟宮主,並非屬下的意思。而是杜深大人特意吩咐。他特別提到過,就算宮主大人親至,也不能不告而入,以免受傷。”

    白蘇兒原本有些惱怒。聽到“以免受傷”,她一愣,迅速平靜下來。她暗自為杜深開脫:“興許杜深正在施展秘法,受不得絲毫打擾。”

    白蘇兒點頭:“那你們向杜深稟報吧。就說我想見他。”

    兩個侍衛如釋重負。高個侍衛掐訣,手中出現一團青光。青光跳起,仿佛流星,飛入朝碑殿裏。

    沒多久,青光從朝碑殿裏飛出來,輕輕落到高個侍衛的手裏。侍衛麵色僵硬,原本彎曲的身子愈發佝僂:“宮主,護法大人說。請您等待一陣。他說,他很忙。”

    白蘇兒深深皺眉,有些不快:“他說他很忙?他到底在做什麽?”

    兩個侍衛囁嚅無言。

    “好,”白蘇兒更加氣憤,“我就在這裏等待。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忙!”

    兩個侍衛略微後退。他們手持華而不實的長戟,本該昂首挺胸充當儀仗。兩個侍衛此時卻仿佛駝背,弓著身子注視地麵。

    大約五分鍾以後,白蘇兒邁前兩步,冷冷的道:“你們再問問杜深。我何時可以進去?”

    高個侍衛忙不迭的打出傳訊符。青光去而複返,高個侍衛仿佛呼吸困難,吞吞吐吐:“啟稟宮主,杜大人說,他很忙。他請宮主回去靜待。他說,等他忙完,會抽空麵見宮主。”

    白蘇兒怒火中燒:“他真這麽說。把傳訊符給我。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說辭。”白蘇兒伸手,抓向侍衛手裏的青光。

    侍衛略微把青光送上前,緩慢後退。未等白蘇兒的手觸及青光,青光突然輕輕炸碎,轉眼消散。

    高個侍衛把長戟一扔,跪地解釋:“宮主恕罪,傳訊符是杜大人賜下。屬下隻能傳遞,無法操控。”

    眼見傳訊符就在指尖炸成光屑,白蘇兒勃然大怒。她怒極反笑,冷笑道:“好啊,好得很!你們讓開,我去看看,杜深究竟在忙什麽?”

    兩個侍衛作難,猶豫不決。他們呆呆的留在原地。

    白蘇兒一聲冷哼,釋放靈壓,籠罩兩個侍衛。她繞過兩個侍衛,走向宮殿大門,越來越快。

    且不說白蘇兒才是妖神宮的宮主,就算兩個侍衛想攔。他們不過結丹期修為,如何攔得住金丹期的白蘇兒。兩個侍衛任由白蘇兒走遠,癱軟在原地。

    因為陣法的阻隔,白蘇兒站在敞開的宮殿門前,並不能看清大殿裏的情況,更聽不到任何聲音。大殿裏昏暗,好似夜晚,白蘇兒隻能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

    白蘇兒召出翎毛和飛劍。她沒有嚐試破解陣法,而是直接發泄怒氣。她禦使飛劍衝向大門,撞擊無形的屏障,接連發出輕響。

    白蘇兒胡亂破壞陣法,大殿裏久久無人回應。

    朝碑殿意義重大,用作防護的陣法,與宮中的高階修士都有聯係。以便大殿遭受攻擊的時候,分散各處的高階修士能及時趕來護衛。

    白蘇兒胡亂破壞陣法。陣法可不會分辨她的身份。大陣自然向所有高階修士傳遞“遭受敵襲”的訊息。

    很快,妖神宮各處就有修士升空,迅速的向朝碑殿飛來。相隔較遠,已經有不少修士發現,是白蘇兒在攻擊朝碑殿的大門。

    白蘇兒依靠神識,同樣發現同門正在趕來。她的麵色不由變得鐵青。白蘇兒停下攻擊,暗自思索善後的對策。

    未等高階修士抵達,朝碑殿的防護大陣突然撤去。白蘇兒看到大殿內,好幾團寶光分散,從屋頂的窗口飛出去。

    神識混合聲音,白蘇兒和其他高階修士,同時收到杜深的傳訊:“隻是誤會。朝碑殿並未遭受攻擊。我有要事單獨同宮主商量,其他人各自回去吧。”

    正在趕來的修士,有的一頓,轉身返回;有的飛到朝碑殿外麵,降落石階底下,查看事態。

    白蘇兒沒有等待其他人接近。她跨步走近大殿。

    朝碑殿的大陣忽然再次啟動,將其他人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