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浮屠場 682、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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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爻聽言心頭不禁一緊。 vw

    你皮又癢了是不是在這裏胡說八道李叔訓斥,作勢又要抄鞋子丟李鐵牛。

    李鐵牛擺出一副略略略略略的表情躲開些距離,耳朵還豎起來仔細留意這邊的對話。

    李叔回頭來安撫莊爻:目前隻在窗戶底下的那片草叢發現踩踏過的凹陷,沒發現往後麵的延伸,而且是有圍欄的,可以肯定大小姐不會自己誤闖的。

    莊爻往鬱鬱蔥蔥的山林盯了幾秒,沒多說什麽,隻是點點頭: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快步走離,他去和九思二筒匯合,開口是凝重:我們對這裏都不熟悉,很吃虧。

    九思不解他此話從何而來:楊炮他們熟悉啊

    二筒讀懂莊爻的意思:他指的是我們三個,不包括這裏的其他人。九思,你不能因為他們和你一樣是陳家下屬,完全信賴他們,畢竟他們是把阮總強行請到這裏的。

    莊爻掃視一圈周圍,在楊炮李叔薛叔還有李鐵牛四人身均稍稍一停頓,最後收回來視線:事到如今,我更加不相信是姐自己逃跑了。

    那幾個人總說這裏的守衛森嚴,不可能有外人進來,這話我倒是信,因為把姐藏起來的人,一定是他們。

    算不是他們聯手,也是他們其某一個賊喊捉賊。否則再沒有他們更熟悉這裏環境的了。

    九思安靜了好幾秒,抱歉地表示無能為力:我沒有榮一來得分量重。

    姐是當家人,他們都不放在眼裏。莊爻這話算是安慰了她,但更多的是譏嘲之意,且他接下來也將他的立場講得很明白,我不管他們是不是陳家下屬,我隻想把姐找到。該不客氣的時候,我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這種情況之下,二筒自然完全站莊爻,何況莊爻是傅令元找過來邦忙的。

    九思最關心當然也是阮舒的安危:我明白。

    村寨裏的陳家下屬都在這裏了麽莊爻詢。

    我問過了,除了一個製獨師彭師傅有事去了緬甸那邊的工廠,其餘人都在這兒。九思說。

    那把他們這幾個人的動向給盯住了。莊爻眼裏劃過陡峭,交待完,去一旁,這才給傅令元發消息,把目前的情況告知。

    約莫十秒鍾後,傅令元的電話便直接打過來,語氣超級差:再詳細地說

    李叔和莊爻分開後,則去和楊炮薛叔匯合。

    楊炮正在最後一次問薛叔確認:你真的隻是把大小姐藏在你自己那兒,不是帶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懷疑我之前是在騙你們實際大小姐還在我手裏薛叔滿麵怒容,都這樣了我有什麽必要這樣做

    薛叔楊炮也很不想這樣問,但如今的情況,真的不得不讓他懷疑,確實是村寨裏出了心懷不軌的人帶走阮舒。

    李叔邦楊炮安撫薛叔:老薛,楊炮不是故意針對你,他隻是在排查每一種可能性。

    薛叔的情緒還是難以平複。

    楊炮和李叔說了他目前的想法:可能真是我們自己人幹的。

    李叔忖了忖,又轉向薛叔:老薛,我相信你確實已經把大小姐交出來了,但有沒有可能,是你手裏管著的那幾個人另外存了心思,瞞著你幹了事終歸當時是你的人守著大小姐。

    薛叔皺了皺眉,思考兩秒,倒沒再過於忿然:好,我去確認也算是證明我自己的清白

    待他離開,李叔朝楊炮笑笑:我們兩個加起來,得讓他氣好幾天了。

    楊炮神情無奈。

    兩人沒多聊,很快重新分開,各自去繼續忙活找人。

    不遠處,李鐵牛的視線繼續跟隨李叔的身影而移動。

    關於此次楊炮等人將阮舒請來滇緬的原因,九思已從楊炮口得知,莊爻轉而告知於傅令元。

    傅令元嗬嗬直冷笑:最早是榮一給她灌輸複仇思想,用情感強行把她綁架在陳家當家人的位置,現在又冒出一堆人,用她當家人的身份強行綁架她繼續做獨生意,陳家需要的根本不是她,隻是一個能滿足這批陳家下屬私心的傀儡

    莊爻默然。

    他心裏再度感到濃濃的愧疚,因為當初他是支持阮舒坐陳家當家人的位置的,如今回想,他怎麽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傅令元未在此沒有意義的問題多糾纏,轉瞬回歸正題:我的判斷和你的一樣,盯緊那幾個人。絕對是他們當有人把她藏起來的。

    頓了頓,他慎重道:林璞,她暫時拜托你了。

    不用你拜托。莊爻回絕,她是我姐。

    需要拜托。傅令元強調,她是我老婆。

    莊爻:

    結束通話,傅令元發現手機裏在一分鍾之前進來一條消息。

    來自昨天最後不歡而散歸於沉寂的那個號碼。

    找到她沒

    傅令元正滿肚子都是火,發現昨天的話真是說早了,今天才更該說,陳家確實是一直在坑她

    這件事不用你再管了。即便隻是一行沒有生命的字,也透露出他的冷冰冰。

    不過不僅是因為傅令元此時的情緒,也因為傅令元確實不想他再摻和了。昨天找他本是迫不得已之舉。

    號碼那邊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倒也沒再回複。

    傅令元收起手機,整理好情緒往重症監護病房的方向回走。

    迎麵正碰孟歡。

    傅令元眸子一眯:孟副總,仿造件這種事,很容易留下後患的。

    嗯仿造件孟歡表情費解,傅總突然和我提這個幹什麽

    傅令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說話。

    傅總是在說我仿造件孟歡這才恍然一般,表情卻是越發費解,我仿造什麽件了

    沒什麽。傅令元聳聳肩,繼續走自己的路。

    孟歡反而又出聲了,也像他剛剛的語氣那般提醒:對於扶不牆的爛泥,傅先生還是不要再白費功夫了。這回可是脫手的好機會,不知道傅先生是不是另有什麽打算,才一直舍不得扔。別最後被連累得惹一身腥。

    傅令元斜斜勾唇:羨慕孟副總,舅舅這一病,最沒有壓力的人是你。即便舅舅此劫難逃,孟副總不僅有我,還有臥佛寺,雙保險退路。當然,最好的結果是舅舅有驚無險,安然無事。孟副總所受的委屈或許能變本加厲地討回來。

    傅總錯了,我怎麽會沒有壓力孟歡眉心微蹙,我剛接到家裏nai媽的電話,說少傑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好像不是特別舒服,我正要趕回去看他,再看一看嬰兒房的攝像機,是不是哪兒又出了問題。

    傅令元挑眉。

    我來不及去見陸夫人,拜托傅總一會兒見到陸夫人,邦我和她說。孟歡打了招呼,腳步匆匆便離開。

    傅令元神色微凝。

    栗青找到他跟前來匯報:老大,小爺又派手下去靖灃的關押室裏折磨榮一,但是遭到雷火堂的製止。

    陸少驄在餘嵐房間裏沒講兩句話,小雅帶著保溫杯裏剛盛的熱水回來了。

    餘嵐經過昨晚撞見的事,心甚是敏感,馬找借口讓陸少驄走人:我這裏沒大問題,你不如多花點時間到你爸的病房外麵盡孝心。

    陸少驄本來還打算等著一會兒再找小雅安慰她幾句話,並不想走,但隨從來匯報雷火堂的事情了。

    聽完後,陸少驄眼裏諳出鷙色:那個雷堂主的反應,可真沒讓我失望。

    小爺,雷堂主一而再再而三不把你放在眼裏,太拿自己當回事了。為討陸少驄歡心,隨從替陸少驄打抱不平。

    陸少驄冷笑:他現在越目無人越好,你們再刺激刺激他,看看效果,好找到他的錯處,我有理由把他給處置了,看他以後還有什麽能力和我作對

    隨從應承著退下,轉頭便把從陸少驄這裏得到的指示主動告訴栗青。

    傅令元明白過來昨天陸少驄答應他的話完全是敷衍,分明純心要搞掉雷堂主。

    老大,你要出麵調和,還是坐山觀虎鬥栗青詢問他接下來的打算。

    還用得著觀虎鬥傅令元輕哂,少驄怕是自以為聰明,反要栽在雷堂主手裏。

    這一句話,沒想到竟在幾個小時之後得到應驗

    榮一死了。

    雷堂主不是私下匯報消息,而是親自向整個青門發出通知,清楚地交待,榮一被陸少驄剁掉一隻手後,由於關押室內的環境不好,傷口一直發炎甚至流膿,斷斷續續發燒,整個人的狀態不好。

    榮一是陳家目前為止僅剩的一個重要餘孽,陸爺念舊情,沒有對榮一趕盡殺絕,把他交給我們雷火堂照顧,說是能治治,不能治聽天由命。這是給予犯過錯的陳家很大的寬容。

    小爺是態子爺,是繼承人,有權利動刑,我本無話可說,我擔心的是榮一苟延殘喘,恐怕經受不起,所以加以提醒,製止小爺。沒想到,榮一還是沒挨住。

    不管怎樣,都是我沒有盡到責任,我心甘情願接受任何懲罰。現在陸爺在度假,把三鑫集團和青門都暫時交給小爺管理,那由小爺處置我。

    陸少驄得知後暴跳如雷:他以為他這樣間接向我施壓我不敢對他怎樣了是嗎他都說由我處置了那遂他的願沒照看好那麽重要的一個陳家下屬,辦事不力卸掉他的職由雷火堂的副堂主暫時代理堂主之位

    傅令元得知後前來製止:你不能這樣做,會引來青門其他堂主的不滿的。

    阿元哥引來其他堂主的不滿不正是雷堂主所希望看到的他是先故意這樣做,讓我迫於這方麵的考慮不敢對他動手,他完全是在倚老賣老。算老陸醒來,我不信老陸不會心存芥蒂。

    可算舅舅也認為他倚老賣老,更會認為你在得意忘形濫用權力。傅令元再次提醒,少驄,收斂收斂收斂你必須收斂

    我是得意忘形了又怎樣好不容易由我當家做主,我為什麽還要憋屈地收斂陸少驄頂回去。

    少驄餘嵐從房間裏出來,阿元說得沒錯,你必須收斂不能再得意忘形了

    陸少驄看了看傅令元,再看了看餘嵐,滿臉陰翳:好,我的錯,我做錯了我不聽你們的話我得意忘形我不知收斂是我總在詛咒老陸醒不過來

    下一瞬他話鋒一轉:但你們覺得,我都得意忘形成這樣了,收斂還來得及嗎

    他吊高眼珠子問麵前這兩個他最信任的人:如果老陸真的挺過來了,沒有死,那麽他醒來後,光是知道我參加酒會時在媒體麵前透露的話,不會對我心裏有想法嗎不會覺得我已經挑戰了他的威嚴嗎

    餘嵐被問住,一時怔忡。

    傅令元折眉:少驄,你這是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不是破罐子破摔。陸少驄否認,我隻是覺得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傅令元薄唇緊抿,倒未再語。

    而各個堂的堂主開始相繼給他打電話儼然如他所料,是處置雷堂主的命令下達之後,大家都有意見。

    陸少驄非但不覺得有問題,反而笑:阿元哥,你讓他們繼續有意見吧,這種一呼百應的情況,老陸如果看到,心裏會舒服

    不管怎樣,傅令元都要先去把其他堂主安撫下。

    送走傅令元,陸少驄看回餘嵐:媽,我剛剛說的話,你不認為很有道理嗎

    回不去了。他前握住餘嵐的手,神情先前鄭重,老陸這次必須死。

    餘嵐眸光狠狠一閃。

    夜幕又一次降臨。

    距離阮舒失蹤,很快要滿二十四個小時。

    已經找了一天一夜,卻至今未有一絲半點的線索。

    大多數人都找不動了,暫且被召回來休息。

    正堂內,莊爻九思二筒楊炮李叔薛叔等人均無聲地幹坐。

    楊炮環視一圈眾人的表情,率先站起來提議:都去休息一下吧,都累壞了,休息夠了再繼續找。

    李叔附和:嗯,是該休息一下了,去給你們安排房間吧。

    莊爻沒有說話。

    九思作為代表應承下。

    大家暫且散去。

    李鐵牛也回了自己的房間,洗漱之後躺到床看漫畫書。

    看著看著犯了困,漫畫書直接蓋在臉打起了呼嚕。

    時間悄然流逝。

    鬧鍾忽地震響。

    李鐵牛從香甜的睡夢醒來,揉了揉眼睛,打著嗬欠摸黑從自己房間的窗戶跳出去。

    離開竹樓,他繞至後麵能進林子的入口處。

    最初後山還是可以進去的,寨子裏的村民偶爾會在近的位置撿柴或者砍樹。

    不知何時起傳出山裏殘留早年軍方的地雷,便把唯一的入口給封了,立了一個警告危險的石碑標誌。

    而那條小路,也因為長年無人再踏足,被雜草叢生掩蓋,再也尋不見。

    李鐵牛站在石碑前停了一會兒,然後再次繞開,選擇了另外一個不明顯的位置,作為突破口,踩雜草,進入林子。

    不多時,他察覺腳下踩到的地方好像有點不一樣,心裏頓時咯噔完了,他不會真的踩到傳說的地雷,還沒來得及顯示他的才華,翹辮子了吧

    正忖著,他整個人忽地被一張大騰空起,然後後腦勺猛地被什麽重物擊。

    眼前一黑,他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重新醒來的時候,李鐵牛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定凹了一個陷,齜牙咧嘴地爬起來要去照鏡子。

    看見李叔坐在椅子看著他,他丁點兒不驚訝,甚至揮手打了個招呼:嗨,這麽晚不睡覺,跑來我這兒給我蓋被子

    李叔眼神複雜。

    李鐵牛置若罔見,找了一圈沒看見鏡子,才發現這兒不是他自己的房間。

    他也沒問,又跑過去彎下腰,把腦袋送到李叔麵前:老爸,你快來邦我瞅瞅。

    李叔默兩秒,抄起腳下的鞋子要揍他。

    李鐵牛閃躲得快速,嗖一下躥回角落裏:你太狠心了吧我這剛受傷你要給我添新傷真把我折騰死了,以後誰給你養老送終

    他這一說,李叔顯然被其的字眼刺激到,真一鞋子丟過去了:你真怕死不會去踩地雷了

    李鐵牛輕輕鬆鬆接住鞋子:什麽地雷啊,不是你們弄的小機關嘛。

    李叔不說話了,盯著他,眼神又恢複複雜。

    行了,我知道你很意外。不用再這樣看著我了。李鐵牛行回他跟前,把鞋子遞還給他,快穿吧,臭氣快熏死我了。

    邊說著,他用另外一隻手捂住鼻子,故意做出嫌棄的表情。

    李叔沒接。

    李鐵牛蹲下身,親自邦他把鞋穿回腳裏,再站起來時,咧開他那一口大白牙,拍了拍李叔的肩膀,主動解釋道:其實是巧合。我下午正好偷聽到了薛叔和彭師傅的對話,薛叔說什麽要硬來。

    你們還在討論什麽黃爺的兒子時,我發現新當家不見了,悄悄找去薛叔的屋裏。結果

    他故意拖了個長音,才聳聳肩繼續道:結果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失去在新當家跟前表現的機會。

    話落,他看了看李叔身後的門,再看回來,笑嘻嘻:彭師傅現在是不是又在外麵抽旱煙今天一整天沒見著他,怪想他的。

    也不知道他昨晚從窗戶進出的時候有沒有閃到腰。雖然彭師傅身體一向硬朗,但畢竟是老人家,老爸你下次別把扛人這種體力活交給他。

    李叔依舊盯著他沒說話。

    李鐵牛頓了頓,又笑嘻嘻:其實我早知道老爸你雖然表麵更經常和薛叔呆在一起,實際私底下和少言寡語的彭師傅關係較好。後山有地雷的傳聞,也是你和彭師傅找人散布的。

    說著說著,李鐵牛忍不住嘚瑟:你看,我早說過你兒子我很有才華,讓你帶我一起辦事,你偏不,以為我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現在後悔了吧

    李叔的眼神頓時越加複雜。

    好了,一直都是我在講話,嘴巴都幹了,換你來說話吧。李鐵牛注視他,老爸,我在二爺靈位前問你的話,你還沒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

    薛叔的下手不是特別狠,阮舒半夜醒來了,然後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子,一扇窗和一扇門,便是全部。

    一整天了,沒有人進來看過她,她獨自呆著。

    房間是土屋,倒不是牢房那種設計,隻是窗戶按了鐵欄,讓人逃不出去。

    窗戶外麵對著的是一大塊地,地裏種著一種植物,單株單株獨立生長,莖稈直挺亭亭玉立,橢圓形的碧綠葉子抱莖而生。

    大概有一半,莖稈的頂端已經形成了花苞。

    阮舒坐在窗口,這麽盯著它們,盯了一整個白天。

    然後無聊地在想,她會不會被扣到這些花苞開花的時候

    如果真被關到開花的時候,她又少了一個由傅令元陪著的第一次的機會第一次看罌粟花。

    傅令元會生氣吧

    她第一次跳傘,是和褚翹一起,傅令元特別不高興第525章。他要求她全部的第一次都必須盡可能地留給他的。留給他,等往後好幾十年,他一件一件陪她去做。

    而看罌粟花海,是其非常重要的一件,是很早以前他答應過她的。

    不知道,是傅令元在泰國的那塊罌粟田較大,還是麵前的這一塊較大

    接完其他堂口各位堂主的電話,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傅令元在陽台也吹了一個小時的風。

    栗青瞧見他的手機終於停歇,走來到他身邊匯報:老大,雷堂主的親信傳了話。

    什麽話

    雷堂主說,榮一和榮一背後可能所牽涉的陳家產業為老大你留著,以表達他的誠意,希望老大你能好好考慮他之前說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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