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初嚐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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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色陰沉。
    廣闊的土地上,雁南、水有北雙方大軍已嚴陣以待,就等一聲長號了。四下裏十分安靜,能聽到有兩三種蟲子的鳴叫聲,大家都緊緊盯著戰場。刀歌注意到草葉上的一隻在慢慢朝上爬的瓢蟲,擋在它前麵的還有很小的露珠,刀歌心想這些露珠在瓢蟲眼裏肯定非常巨大。然而那瓢蟲爬著爬著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找不到了,刀歌見後嘿嘿一笑。
    “轟轟……”的響聲從遠處傳來了,地都感覺在震動,刀歌眺目一看,是雁南的士兵在跺腳、拍打盾牌。隻見得有一個高台,上麵有一彩色女子在跳舞,那色彩在漫天的塵埃裏特別明顯。
    不往前伸手指著說:“是征舞!”刀歌注意到不往前握著劍的嘴唇和手在抖動,顯然,他很激動。停步關、雁晴也都睜大了眼睛。不往前甚至跟著節奏拍打起自己的劍來。
    美好都是短暫的,一聲長鳴的號角終止了所有人的舞蹈,衝天的殺喊聲隨之而來。看到所有人都大喊著往前衝的時候,坤奇就想跟著一起衝。雁晴伸手擋住坤奇,示意他時機未到。
    震天的呐喊過後,雙方大軍短兵相接了,所有人都混在了一起。雁晴拔劍示意他們可以上了,他們衝了上去,照事先吩咐的,他們沒有大喊也沒有揮舞手裏的兵器,以非常低調的方式混入了戰場。
    進入戰場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是無比激動的。刀歌和坤奇從未參加過戰爭,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絕對新鮮的事情,他們對戰爭還沒有多少具體的概念,按照坤奇的說法就是“就是打架,隻是人多了一些吧”。
    然而今天過後,或許坤奇不會再隻這麽看待戰爭了。
    人確實是多了,但不隻一些。坤奇隻感覺處處都是人,倒了一個又一個來了,冷不防還有人偷襲,好像在做那種永遠逃脫不了的惡夢一樣。
    戰鬥開始後不久水有北就迅速占據了上風,因為他們在兵力上占優勢。然而在這占上風的局勢裏,統領水有北本次進攻大軍的水千淌卻一籌莫展,因為他察覺到了戰場形勢的微妙變化。
    這變化對於戰場是微妙的,但是對於戰場上的人卻是巨大的——有新的血液注入了,而且在不斷增加。戰場的四麵八方,不斷地有一些小團體加入,少則兩三人,多則一二十人,他們都加入了抵抗水有北大軍的行列。這些,都不是雁南有橙彩的戰士,而是普普通通的雁南城民。
    坤奇和刀歌正在拚殺,缺乏作戰經驗的他們很快就被這些經驗豐富訓練有素的士兵們隔離了起來。等他們意識到情況的危急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包圍了。他們兩個背靠背,準備與這些士兵決一死戰。就在雙方對峙之時,一聲大喊傳來,包圍他們的士兵倒下了兩個,破了一個缺口。從那缺口望過去,可以看到一個人,頭發蓬亂,手拿兩把大刀。
    坤奇認得這人,他疑惑又驚訝:“是……你?”
    “我以為雁晴教會你們許多,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包圍了!”說完那人又砍倒幾個士兵。
    “他教了不少。”坤奇回答。
    “皮毛!”
    坤奇沒有回話,忙著應付敵人。
    “你我人情兩清,我也不再欠你了。”那人收了刀,準備走。後麵幾個人正等著他,那些臉龐坤奇似乎覺得都見過。
    坤奇:“你們去哪?”
    “去殺人!”
    “哦!”
    那人走後,刀歌問:“那是誰?”
    “你不記得了嗎?是雁南四。”
    “啊!?”實在出乎刀歌的意料之外,但刀歌回想起來,除了頭發亂了一些以外,體形、神態之類的是都沒變。
    “跟著他的那些人,應該也都是他以前的手下,我感覺都見過。”
    “我看剛才有幾個都盯著我們看,好像也都認識我們。”刀歌看著他們的揮舞著兵器的身影說。
    雁南優勢越來越明顯,最後,在水有北的戰旗倒下那一刻,在水有北的士兵的腳步往後退一步的那一刻,雁南勝利了。所有人都舉起武器歡呼起來——他們明明剛才還精疲力竭了的。
    勝利,在雁南是一種崇高的榮譽。從勝利的戰場上走下來的戰士,身披彩帶,享受最高的榮耀——舞姬為之舞蹈,司儀為之奏樂,民眾為之歡呼。
    當然,偷偷從戰場上撤下來的雁晴他們一夥,也十分高興。他們從懷裏拿出橙帶披在自己身上,跳著舞慶祝,大笑著。坤奇則橙帶都沒有,也跟著跳。刀歌不喜歡跳舞,他就隻笑。此時在戰場周邊的各個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像他們一樣的人,也都披著自己的彩帶,為這勝利歡呼著,這無名分的勝利。
    這是自從水有北進攻雁南以來雁南贏得的最大一場勝利,意義非凡,城主雁晨曦決定好好慶祝一番。當天晚上,雁晨曦在城主宮設宴授彩,並請來羅裳伴舞,場麵十分熱鬧。
    雁南此刻歌舞升平,然而水有北駐軍地,卻顯得黯然無光。
    房內。
    “糧草被燒,更少的糧食要分到更多人的口裏,我們本來在人數上的優勢瞬間變成了劣勢。士兵們長途奔波沒有得到充分休息,加上補給上出了問題,所以我決定速戰速決,因為如果拖的時間一長,我們的士兵肯定會支撐不了。開戰後我便投入了所有兵力,準備一舉定勝負……”
    “事實證明這一點你做到了。”打斷水千淌話的是圓,手裏正把玩著他的匕首。
    “可是……”
    “沒時間來說可是了。”圓收起他的匕首朝外走,“你擔心士兵疲憊所以采取一舉定勝負的戰術,而士兵疲憊又是因為長途奔波食不果腹,但食不果腹是因糧草被燒,可糧草被燒責任在你。你不必跟我說這些原因,我也沒時間聽你的長篇大論,或許浩會有興趣——但是我想他更加不會喜歡囉嗦,我就簡單地向他轉告吧。”
    “說到糧草被燒,你也脫不了幹係!”
    “那些字條?”圓停下了腳步,“有新的線索?”
    “哼……”水千淌有些不屑。
    圓臉上馬上就露出了微笑,慢慢走過來,說:“哎喲我的千淌大將軍……糧草被燒,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風聲嘛,不然他們怎會知道糧草的位置呢?”
    見水千淌臉色稍微有些變了,圓繼續說:“是哪個該死的走漏了風聲呢?我們都不知道,說不定就是一個喝醉了的守衛?還是一個輸了錢的車卒?或者是半路被綁架的步兵?總之不論是誰,走漏了風聲,就是他的錯,是吧,千淌將軍?”
    水千淌這才滿意了,走到座位上,坐下來說:“你說他們是三個人,但是那天晚上偷襲糧草的有六個人。”
    圓:“有了幫手?”
    “如果他們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肯定不會用這麽冒險的做法,而且弄到我軍糧草的押運路線,恐怕也不是他們幾個臭小子能做到的。”
    “將軍的意思是?”
    “我想,他們和雁南的一些人聯合起來了。”
    “那又如何?”
    “神劍現在不是在那小子身上嗎?不能小看啊。”
    “他們三個除了會耍一些令人生厭的花樣之外,別無所長。至於神劍,我看他們恐怕碰都不能碰一下。”
    “我知道,他們有多少本事我在水有南我都見識過,但神劍畢竟是神劍,我想你我還是小心點好。倘若他們真的聯合起來,而且神劍派上用場,到時怕你我都收不了場……”
    聽水千淌這麽一說,圓也稍微有些擔心了。
    水千淌:“按照原計劃現在早就應該攻下雁南了,你們也恐怕早已拿到神劍回去複命了,唉……”
    “沒有其他的消息了?”
    “沒有了。”
    “將軍且不必歎氣,我已經想到一個引他們出來的辦法……”
    半個時辰後,另一間房內。
    水千淌正靜站著,他的神情有些緊張,不敢抬頭往前看。在他前麵靠左,一邊是圓,一邊是缺,中間那人不知道是不是他恰巧坐的地方是暗處,所以看不清他的模樣。而這人的正前方,站著水千流。房裏裏一片寂靜,水千淌直吞唾沫。
    “圓已經把情況告訴我了。”總算有人先開口了,是水千流。
    水千淌連忙說:“眼看我軍就要將優勢擴大了,但是突然殺出很多人來,這些人個個都有些身手,而且有些還是高手……”
    “高手?”
    水千淌不敢出聲了。
    水千流對在房內的一侍衛說:“你,過來。”
    那個侍衛走到水千流身旁。
    “把這張桌子拿起來。”水千流說的桌子,是一張很大的長桌,供他們議事使用的,少說也有百來斤。
    那侍衛二話不說,彎身下去,然後伸出右手,握住一隻桌腳,稍一用勁,那整張長桌竟被他拿了起來!這讓水千淌大吃一驚。而圓也挑起眉頭,甚至一向神色淡然的缺,都有些驚訝。
    水千淌:“這是……”
    水千流示意把那侍衛把衣服解開。脫去外麵的衣服後,隻見那侍衛裏麵穿著一副黑色的鎧甲,全身被包裹得密不透風,而打開黑甲,裏麵全都是機械裝置:彈簧、齒輪、鐵鏈……
    水千流:“我們不需要高手,穿上它,我們的士兵個個都是高手。”
    圓走上去觀摩了一番,伸手撫摸著那些齒輪說:“這就是你們的黑甲?設計果然巧妙……”
    圓所說的“黑甲”,就是那士兵身上所穿的鎧甲。它是水千流組織秘密研究的重型盔甲,由於覆蓋在外盔甲是黑色的,所以被稱為黑甲。黑甲裏麵有許多機械裝置,戰士穿上它,就會變得像一個巨大的機器一樣強。當初雁南四使用的,正是這種鎧甲,隻不過他的是個半成品,沒有外麵的鎧甲封裝保護身體,而力量也小很多。
    穿上黑甲的士兵被稱為黑甲兵,是水有北特有的兵種,戰鬥力十分強大,由於造價昂貴,整個水有北就隻有一支黑甲兵,由水千流統領。
    水千流:“我回去後會命人送五十套來,你要你的士兵們穿上這些,稍加訓練再進攻,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謝將軍!”水千淌現在能夠擁有一支黑甲兵了,他心裏高興萬分。
    “你該謝的人是浩,若非簾上派我來接浩,我便不會在此處,你自然無法得到這些東西。”
    “多……多謝……”
    “你抓緊時間整頓一下你的人馬,這次不要再出什麽錯。”
    “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