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藕斷絲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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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離開雁南的這幾天,雁南變得更加熱鬧了,因為舞姬選拔已經開始籌備。這本是令所有雁南人都開心的事情,但是有一個人卻愁眉不展。
“怎麽了,有心事?”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充滿著嫵媚,緊接著是一雙玉手抱了過來。
雁朵頤握住那雙手,搖搖頭。
“還能瞞得過我,是什麽事呢?”女子把臉貼了過來,是羅裳。她身上就披著一件紅色薄紗,雪白的胴體在那薄紗中若隱若現,令人浮想聯翩。
“出去找那老頭的人該回來了。”
“興許是貪玩,在路上呢……回來了,好好訓訓他們就是……”羅裳坐入雁朵頤的懷裏,幫他係好衣扣。
“嗯。”雁朵頤點點頭,然後笑著朝懷裏的美人湊了過去。
羅裳伸出手擋住了雁朵頤正在移近的嘴巴,說:“選拔的事,怎麽樣了?”
“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這次所有的舞台,都是為你一個人準備的。那些星星點點,也都是為你這顆明珠做陪襯的,你就等著大放光彩吧,讓他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雁舞。你才是雁南第一舞姬,誰也比不上你。”
“會的,公子……”羅裳挑眉一笑,拿開了手。
刀歌他們回來了,帶著滿腔怒火。他們幾個和這裏熱鬧的一切格格不入,走在街上,他們隻想快點到家。雁昭陽喬裝了一番,暫時在蔚家避風頭。
晚上,桌旁。
雁羽卿與雁昭陽兩位樓主相遇,談戰前戰後,各訴心腸,感慨萬千。而說起最近雁南四大樓一事,聽完雁昭陽講完事情經過後,雁羽卿站身起來走到了窗邊。
望著窗外,雁羽卿長歎一聲:“唉……想不到……當初那個決定竟帶來如此後果……”
刀歌:“當初的決定?”
雁羽卿在房中度了幾步,講道:“羅裳五歲習舞,九歲登台,十二歲入東飛樓,是多年難遇的舞蹈奇才,天資之高,令人咂舌。在她進入東飛樓跳完第一支舞那一刻起,我看到的就是雁南第一舞姬,而不是一個稚氣未消的小女孩。我對她精心栽培,請東飛樓乃至雁南城最好的舞師指導她,她的進步也十分顯著。在羅裳來之後的第一次舞姬選拔時,她就想要參加,但我沒有同意,我認為還不到時候。到了第六年,也就是第二次舞姬選拔,我讓她參選,她一舉就奪下第一舞姬名號,驚豔全城。”
“哇,這麽厲害啊。”坤奇說。
“她的確有非常高的舞蹈天賦,也許往後十年都難遇到了。在歡慶之餘,我卻發現一件讓我十分擔憂的事。”
“是什麽事呢?”
“朵頤與羅裳年齡相仿,我竟沒有料到,經過那六年,他們竟然已萌生了私情。四大樓內的任何人都不得與任何舞姬有染,這是雁南四大樓的樓規,你們也應該有所聽聞。”
“嗯。但……為什麽不能呢?”刀歌問。
蔚凡:“四大樓的樓規是很多年前就定下的,樓內的人都要遵守。若說原因,我猜是因為怕影響到舞姬吧。以前也發生過樓內人攜舞姬私奔的,或者是有些舞姬沉湎於享樂從此就荒廢了舞藝的,這是一種非常有損榮譽的行為。”
“那……和樓外的人可以嗎?”
“樓規沒有規定的……”蔚凡看了雁羽卿一眼,然後猜測說,“應該是允許的吧……”
雁羽卿沒有回答。
刀歌接著問:“那他們後來怎麽樣了呢?”
雁羽卿:“後來……沒有後來。我曾找朵頤談過這件事情,三番五次叮囑他,但是他聽不進我的勸告。我當時有兩種做法,一是將羅裳驅逐出東飛樓,二是將朵頤驅逐出東飛樓,但對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我都狠不下心。正當我無可奈何之際,淩雲將軍正好凱旋而歸,城主為他大擺宴席、授彩慶功,而且宴會剛好在東飛樓舉行。席間我借機向城主提議將羅裳許配給淩雲將軍。城主聽後,十分開心,當場便同意了這門婚事,所有人也覺得這樁婚事是皆大歡喜,城主為此還下令全城大慶三天。婚禮很快就舉行了,羅裳也嫁入了淩雲府,很少再有機會來東飛樓。同時,我也有意限製朵頤外出,讓他們從此就斷了關聯。”
刀歌:“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對您……”其實這時候刀歌在心裏倒覺得整件事或許應該由雁羽卿負責了,如果不是他拆散這對情侶,就不會發生這麽多悲劇。但雁羽卿又是依照樓裏的規矩來辦事的,他隻是個執行者而已,而且他做了他能做的最好的選擇,所以這事又不能怪他。那就隻能怪那些規矩,可規矩是人定的,而定下這些規矩的人是為了讓一切有秩序、良性地進行,難道他們錯了?到底是誰錯了呢?刀歌想著想著頭都亂了起來。
雁羽卿說:“可沒想到這些年來他們藕斷絲連,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至於朵頤,他從小就野心勃勃,但我從未料到他的野心竟大到想要吞並其他三大樓。我羽卿一向自問無愧,今日卻落得如此下場,連累了這麽多人……岑岑、西楨兄、三位樓主,還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
刀歌:“所以說現在事情很清楚了:雁朵頤為了報複先生您,所以設計陷害您,同時也能和羅裳在一起,他算是一舉兩得。然後現在他又為了吞並其他樓而迫害這些樓主,編造所謂的新方案作為幌子來糊弄民眾。”
“嗯,分析得很有道理。”雁昭陽說道,“眼前我們要找到足夠的證據,才能讓大家相信我們,才能把他揭穿。”
蔚凡:“證據?您就是證據,您被追殺,我們都看到了!”
“還不足夠。如果我們說是他追殺我,他大可以狡辯,說是派人來救我、保護我都可以。”
“那南飛樓樓主呢?他已經死了。”
“正因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更加難辦。”
“那……他做了這麽多害人的事,我們就沒有一點辦法嗎?這千真萬確是他做的啊!”蔚凡一屁股癱在凳子上,他覺得那麽無助。
“恐怕還有更糟糕的情況……”
“更糟糕的?”
“我聽聞他平日跟城主宮往來密切,想必這些事情,也有水有北的一份。”
“您是說他跟水有北勾結?”
“嗯,跟水有北勾結,加上現在又吞並了兩大樓,在雁南他已隻手遮天,恐怕就算我們找到了證據,也不能奈他何。”
聽到這裏,雁羽卿憤怒不已,他一拍桌子,說道:“簡直混賬!竟然和那些賊人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坤奇也惱火了:“我們去北飛樓抓住他,他不說我們就打,看他招不招!”
“正麵抗衡,肯定是我們吃虧,不可。”雁昭陽說道。
蔚凡:“就讓他這樣恣意妄為嗎?”
就在大家沉默的時候,刀歌卻說:“我想其實他的情況也未必有如此樂觀。”
蔚凡知道刀歌又有辦法了,立即問:“何出此言?”
“他現在和水有北勾結,並不是有萬利而無一弊的。我們都知道現在水有北在安民,如羽卿先生所說,他們必定有一盤大棋要下。雁朵頤能依附上他們,絕對是因為他有利用價值,雁朵頤也是一顆棋子,隻不過是一顆稍微重要點的、還有利用價值的棋子而已。所謂一著下錯滿盤皆輸,關鍵時刻,棄車保帥都可以,更何況是區區一個雁朵頤呢?一小步與一大步、棋子與棋局,孰重孰輕?”
“你的意思是?”
“安民是水有北方麵布下的局中的重要一步,這步棋如此之大,耗費人力物力之多,足以證明他們的重視。而我們隻要獲得民心,獲得民眾的信任和擁護,那水有北方麵就會迫於民眾的壓力而丟棄雁朵頤這顆棋子,以顧全大局。”
雁羽卿:“嗯……所說有理。雁南這盤棋,從最開始的偷襲到城主宮事變,水有北恐怕蓄謀已久,他們肯會排除一切不利因素來達成目的。”
“所以我們把民眾的力量運用起來,從而完成局勢的扭轉。我們要找到足夠的證據,能直接揭穿雁朵頤的陰謀,讓民眾知道他的醜惡行徑,讓他無從狡辯。”
蔚凡:“可是我們現在去哪裏去找這樣的證據呢?”
刀歌:“有一個人能幫助我們。”
“誰?”
“岑岑。”
“岑岑?”蔚凡的目光都投向了雁羽卿。
雁羽卿這也才記起岑岑來,說:“對,朵頤利用岑岑來加害我,她也受害不淺,是最直接的證據。隻要找到她,讓她把朵頤對她做的一切都說出來,真相自然大白。”
“不是說她被人劫走了嗎?”坤奇說。
雁羽卿點點頭:“是的。但劫走她的人是我安排的。”
“那她現在在何處?”刀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