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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歌動作很小，怕驚醒子嫣。他坐在子嫣旁邊，盯著子嫣看著。子嫣是側著頭睡的，嘴巴緊閉著，眼睛還在動，帶動著睫毛一起動。

    看來在做夢，刀歌心想，不知道子嫣做夢會夢到什麽呢？

    沒想到子嫣還真在做夢，而且突然就說夢話了：“快跑，快跑……”

    刀歌笑著聽著，看子嫣究竟在做什麽夢。

    “快跑啊，哥哥，快跑！”

    “看來是在做惡夢。”刀歌有些擔心。

    忽然，子嫣整個身子顫了一下，因為這一顫，身體失去平衡，從床上倒下去。刀歌馬上伸手扶住了子嫣。

    子嫣醒了，他睜開眼睛一看，是刀歌，很驚訝：“哥哥？”

    刀歌微微一笑，點頭：“嗯。”

    子嫣：“我剛才在做夢，夢到你被好多人追……”

    “我知道，現在好了，夢醒了。”

    “你好了嗎？”

    刀歌覺得很奇怪，說：“我……這不好好的嗎？”

    子嫣一把撲倒刀歌的懷裏，哭著說：“阿奇哥說你要死，說再也見不到你了……”

    刀歌聽了氣得火冒三丈，心想一定要好好地修理下坤奇才行，他安慰子嫣說：“對，我本來啊，是差點就死了。我也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有人跟說，現在還不能死，所以我就沒死了。”

    “真的嗎？那個人是誰哦？”

    “那個人，就是——子嫣你啊。”

    “哥哥說的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

    “哥哥騙人的吧……”

    刀歌笑了起來，說：“別信阿奇的，我這不好好的嗎。來，你坐著。”

    子嫣就坐上了床，打了個哈欠。

    “沒睡好吧？快睡。”

    “我不睡了。”

    “你看你，你眼睛都睜不開，快睡吧，有什麽事情天亮了再說。”

    “不，等下又要做惡夢的。”

    “不會的，以前阿奇睡覺的時候也經常做惡夢，但是隻要我在旁邊跟他一起的時候，他就不會做惡夢。所以現在有我在你旁邊，你就不會做惡夢的。”刀歌心想就先這麽編一個吧。

    “真的嗎？”

    “那當然啦，阿奇膽子又小，每次做了惡夢醒來還要抱著我呢！我沒辦法，隻好摸著他的頭安慰他，給他講小故事。”刀歌覺得自己這一段編得很好。

    “阿奇哥膽子原來那麽小啊。”

    “是啊，比你和小姘的還要小，別看他平時膽子很大，都是假的，我還不了解他？”

    “嘻嘻，阿奇哥原來是膽小鬼。”

    “好了好了，快睡吧，我就在這裏。”

    “哥哥就在那裏？”

    “嗯，我不會出去的。好了，快睡吧。”

    “那我睡了哦。”子嫣說完蓋上被子，整個人都鑽到被子裏去了。

    “不要把頭也蒙著了。”

    “哦。”子嫣又鑽了出來，隻露出一個頭，“哥哥，頭發。”

    刀歌便伸手把子嫣臉上被弄亂的頭發分到兩邊去了，說：“好了，睡吧。”

    “嗯。”

    天很快就亮了，但刀歌不爭氣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最後還是子嫣喊醒他的。

    原來刀歌是昏迷得最久的一個，已經兩天了。那天戰鬥結束後，是女人們下山把他們所有人抬上來的，然後上山找草藥給他們服用，才讓他們恢複。

    子嫣打開門，刀歌覺得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用手擋了擋。走出去一看，原來大家都在外麵等著他：擺著萬年不變的冷漠表情的餘涼、還有幾個麵容嚴肅的誓裁師、微笑著的起兒、朝他點頭的墨青、帶著恭敬眼睛的小姘、還有那群笑著的女人們、還有兩個他不知道名字的人，是水嶙峋和他的徒弟。當然，在最邊上，是那張最熟悉的臉——坤奇。坤奇並沒有受傷，他當時是因為體能耗用過度暈厥過去了。

    炙走上去拍了拍刀歌的肩膀：“身子骨弱了點。”

    刀歌點頭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墨青朝刀歌挑了下眉，說：“多虧了你妹妹照顧，你可要好好謝謝她。”

    “會的會的……”刀歌說。

    那些女人們不服氣了：“我們也要謝呀，煮飯熬藥可都是我們做的呢！”

    “那是當然的、當然的……”刀歌笑著說。

    那些女人們看著刀歌的窘樣都咯咯笑了起來。起兒立馬示意她們要小聲。

    刀歌聽大家講了那天坤奇擊退水有北大軍的經過，見到坤奇，他走上去勾著坤奇的肩膀，說：“厲害啊！”

    “哦嗬嗬……”坤奇傻笑。

    “要不是你，我現在恐怕都已經入土為安了。”刀歌其實心裏在想坤奇什麽時候能笑得不這麽傻呢？

    晴朗的一天，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戰鬥終於得以結束，大家都平安無事，感覺又回到了從前。

    “走吧。”起兒說道。

    刀歌不知道要去哪，就問坤奇。坤奇說今天是凜山主出關的日子。

    刀歌、坤奇、餘涼和起兒來到凜山主的房間。

    刀歌和坤奇上前行禮：“師父。”

    凜山主點了點頭。這時候餘涼走上前，他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對於餘涼的這個舉動，刀歌和坤奇都十分詫異。

    凜山主：“你回來了。”

    餘涼起身來：“是的。”

    “該來的也來了，該走的也要走了。”

    刀歌和坤奇不懂這話的意思，但是餘涼懂。

    從房裏出來，刀歌和坤奇問起兒剛才是怎麽回事。

    起兒：“其實你們的涼叔，也是師父的徒弟，不過他已經出師許多年了。”

    “不是吧！”刀歌和坤奇十分吃驚。

    到了晚上，起兒跟刀歌和坤奇說師父要見他們，他們就去凜山主的房間了。按照起兒的交代，刀歌先進去，坤奇在外麵等著。

    刀歌輕輕打開房門，和那天他們剛來凜山的時候一樣，凜山主還是那樣坐著，十分安詳。

    刀歌輕輕走到他師傅旁邊，然後跪坐下來，等著凜山主說話。

    “你來了……”

    “是的，師父。”刀歌答道。

    “之前上山時，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我如今仍記憶猶新。”

    刀歌覺得很難為情：“師父，其實那個故事……”

    “嗯，我知道。故事也許不是你們的，但你二人卻如那故事所講，確是好碑。恍恍惚惚數十載，我境界停滯不前，你們的到來，讓我有了新的領悟。”

    刀歌聽後心中有些欣喜，但他沒有說話，認真地聽著。

    “你可與坤奇一樣，是從東方三橋城而來？”

    “是的，師父。”

    “我聞三橋城在多年前已分城而治，從南、北之姓。而你姓刀，是從父姓？”

    “是的，我爹名叫刀泱，我娘在分城後改姓了南。”

    “刀，是小姓，也是大姓。”

    從小刀歌就聽過各種姓氏的故事，但那些都是三橋城常見的姓，或者是其他城十分有名的姓。而自己的刀姓，在三橋城就隻有他家一家。所以關於自己的姓氏的事情他也從未聽過，刀泱也沒跟他提起過。聽到這裏，刀歌非常好奇，他問：“我隻知道姓刀的很少，在我們三橋城就我們一家姓刀的。但師父您剛才說的是小姓也是大姓是什麽意思啊？我不是很明白。”

    凜山主卻沒有說更多：“你以後就會明白的。起兒教你的劍法難登大雅之堂，我這裏有本劍譜，你拿去練吧。”說著凜山主就拿出一本劍譜來，給了刀歌。

    刀歌接過來一看，這劍譜封麵已經很舊了，上麵的字已經完全看不清，隻留下幾點黑色的痕跡，他就問：“師父，這是什麽劍法？”

    “不重要。沉心修煉，切記急功近利。”

    刀歌點了點頭，說：“嗯，我一定會記得的師父。”

    “嗯，叫坤奇進來吧。”

    刀歌拜了一下，然後起身出去了。

    坤奇一進去就坐在地上問凜山主：“師父，我來了，找我什麽事？”

    “起兒曾與我說你們曾問起凜山門派之事。”

    “對，我問過他，但是他說不知道。”

    “我們沒有門派。”

    “啊？真的沒有啊？”

    “嗯……”凜山主點點頭，“不過卻有你們所說的秘笈。”

    “秘笈？叫什麽！？”坤奇眼前一亮。

    “你已學成。”

    “啊？我已經學到了？”坤奇覺得莫名其妙。

    “我為它取名，叫凜山訣。”

    “凜山訣……”坤奇想了想，然後眼前一亮，說，“就是那一招嗎？”

    “嗯。”

    “可是……就那一招嗎？”

    “不正是你所喜歡的麽？”

    “可是……”

    “熟能生巧，世上之事即使再簡單，亦能生出變化。要勤加練習。”

    “放心吧師父，我一定會的。”

    凜山主從身旁的盒子裏拿出一塊青綠色形狀小石條來遞給坤奇。坤奇接過那塊石條，仔細看了看，正要問為什麽要送這個東西，凜山主就開口了：“這是凜山碑上的碎片，你帶在身上。凜山訣威力你尚無法掌控，可能會傷到自身，帶著它，以減輕傷害。”

    “謝謝師父！”

    “好了，你們收拾一下，明天準備下山吧。”

    “下山！？”

    “你們既已學成，自當下山。”

    “可是師父……”

    “不必多言。下山去吧，你們還有許多路要走。”

    坤奇也沒再多說了，他趴下身子，給凜山主磕了一個頭，說：“謝師父。”

    凜山主點點頭：“嗯……”

    坤奇起身來，突然想起什麽，問：“哦對了，師父你叫什麽名字啊？”

    “名字？我早已忘了……”

    “那別人問起我師父是誰，我該怎麽回答呢？”

    “下山之後，你們不得向外人提起我，也不得提起凜山。”

    坤奇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想凜山主這樣講肯定也有他的原因。對於一些弄不明白的東西，坤奇總是能不管那麽多而先接受，他早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