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誰贏?誰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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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撚得了紙鳶,一路便按照皇甫傾嵐地指示尋找著淩淵,竟一路來到了大漠那夜幾人停歇的那顆大樹之下。

    紅撚一眼便看見了一枚隻有滅血峰魔君才有資格拉開的煙花彈。

    雖然經曆了風雨的掩埋,隻剩下了半截露在沙土之外,紅撚還是彎下了身子,撿起了這枚煙花彈,輕輕地拭去了上麵的塵土與雜質,看到了上麵用朱砂鐫刻的兩個大寫的——“滅血”二字。

    她的眉間瞬間舒展而開,看來,一夜的追尋,還是沒有白費。

    此地淩淵必定來過。

    而且據紅撚所知,這枚煙花彈一般是在魔君有難的時候才會發出,以此來召喚可靠的人前來接應。

    可見,淩淵受傷了。而且還是不小的傷。

    那麽受了重傷的淩淵會去哪兒呢?作為一界之主,怕是沒有哪裏比滅血峰更為安全的選擇了吧?

    紅撚輕蔑地冷笑了下,便將這枚煙花彈隨手扔在了沙礫裏,捏了個決,毫不猶豫地往滅血峰去了。

    而殊不知,此時的滅血峰,已經在玄武的吩咐下加強了警備,上至進出淩淵殿內的婢女被排查了十遍,下至看守石階的弟子皆持刀而立,嚴陣以待。

    每個人都被切記地吩咐了一遍——“凡遇到名叫紅撚的女子,不問緣由,一律不得入內。死令。”

    所以,當紅撚到達滅血峰山腳之時,便已經被守門的弟子給毫不客氣地拒之了門外。

    上麵有令,凡遇到名叫紅撚的女子,不問緣由,一律不得入內。這是死令。而姑娘剛自報家門說自己叫紅撚,那就請回吧。也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小弟子。”為首的一名看門的弟子鞠了一躬,作揖道。

    為什麽啊!我和你們魔尊可是故交。你這樣,就不怕他怪罪下來將你逐出去了?”紅撚還不曾明白這是蘇傾欒臨走時的托付,一直在跟這看門的弟子胡攪蠻纏,甚至故意和淩淵扯上關係以此想來混進去。

    姑娘實在是不要為難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違了這命令,隻怕小的便是死。小的萬分不敢。還是請姑娘回吧。”豈料這看守腳下門的竟然是個冥頑不靈怕事的主,一直客客氣氣,卻絲毫不讓紅撚進去半步。

    我要是不依,強闖呢?”紅撚脾氣也上來了,抽出了長鞭,便祭在了兩人麵前。

    豈料這小弟子倒也不懼怕,而是好言相勸道:“姑娘打傷了我們進了門不要緊,隻是與此同時也會驚動到滅血殿。我們死不足惜,隻是怕也會連累姑娘。”

    紅撚白了他一眼,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哼!”的一聲便將一鞭甩在了一旁的石獅子上,頓時那原本威嚴無比的石像像化了水一般地塌了下去,好生不霸道。

    那兩弟子則也是見怪不怪,各自守門去了,一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給開門的模樣。

    正在這時,遲些到的司徒命抱著受傷的芷旋禦劍飛來,穩穩當當落下後,卻被這石獅子嚇了一跳,剛想破口大罵“何人在此囂張放肆!”,卻定下身形來看見了紅撚,狐疑地看了她上上下下一遍,道到:“怎麽是你?”

    自從那夜搏殺逃出後,司徒命就沒見過紅撚,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這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當然語氣裏沒那麽友善。

    沒等紅撚回答,司徒命便抱著芷旋徑直往前走去,而守門的弟子們都認得芷旋和司徒命二人,忙打開了門迎接,絲毫沒有怠慢。

    且慢!我是給芷旋姑娘送療傷的聖藥來的!”紅撚見唯一能夠混進滅血峰的機會就要這麽錯過了,哪裏甘心,連忙將臨走時空念師太交與她的一個藥瓶掏了出來,縱上幾步,想要遞給司徒命。

    司徒命一隻腳剛踏入門檻,後腳就被紅撚喊住了,他聽到了“給芷旋姑娘療傷的聖藥”這幾個字,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頭看向了紅撚手中的綠色藥瓶,簡略地說了一句:“拿來。”

    紅撚忙順從地將藥瓶遞到了司徒命的手中,不敢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司徒命稍稍聞了一下便道到:“千年靈芝配上了長白山人參,以五味子和甘草調和,當真是良藥。行。禮我收下了。謝謝。”

    說罷,司徒命便毫無感謝之意地便要踏進門口揚長而去,卻不料被紅撚拖住了身子,他無奈地轉過了頭,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我這兒要忙著去救人。沒什麽事的話能麻煩你站遠點嗎?”

    紅撚見此狀況,忙裝作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樣說道:“實不相瞞司徒公子,說來難以啟齒,我……我有些愛慕魔君,聽聞他重傷了,想前去見他一麵,遞上良藥。卻不料被攔住在了這裏,不知公子可否……帶我一同前去?以聊我忐忑不安之心?”

    你愛慕淩淵?”司徒命怎麽看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看她這嬌羞的表情又不像是騙人的,人家又送了良藥,礙於情礙於理,自己都得幫她這個忙,便大手一揮說道:“好好好,你跟我進來吧。諒你也惹不出個什麽事情出來。”

    司徒大人!上麵有吩咐,此女子不得入殿門!”守門的弟子們著急了,忙阻攔到。

    這是怎麽回事?”司徒命狐疑地轉身問道。

    紅撚眼看謊言要被拆穿,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眼珠一轉便忙慌忙說道:“大概是他嫌我煩了……你也知道……他愛的始終都是趙合歡……”

    司徒命見她說得百轉千回,確實也知道這淩淵對趙合歡愛得死心塌地的,又忙著救治芷旋,不耐煩之下說道:“好啦好啦,你跟我來吧。滅血殿那,我替你們跟他們交代。”

    守門的兩人見有司徒命這句話,便為難之下也不好說什麽,隻好放紅撚進了山內。

    司徒命見紅撚一臉驚奇地看著路邊花花草草的模樣,嫌棄她太慢,便說道:“你這人情我也還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慢慢逛。”

    還未等紅撚說“好”,司徒命便抱著芷旋不見了人影,直接往偏殿而去了。

    紅撚正愁如何裝瘋賣傻騙過司徒命呢,豈料這心急的司徒命倒是自己先丟下她走了,她心中一喜,眼見司徒命走遠了後,便四下裏張望,見無人,便在一大片樹木叢中,隱去了身影……

    此時,滅血殿內,玄武正在屋內貼身護著淩淵,就連端過來的湯藥都是他先用銀針試過或者自己喝過才端給淩淵的。更不用提門外明裏暗裏把守的侍衛,到底有多少了。

    夕陽漸漸落下了滅血峰的尖頭,一片暗色,籠罩上了滅血峰樹木叢生的血林之中,竟有雪狼之聲,嚎叫不已。

    紅撚的身影踏過了萬叢林的樹木,直衝著滅血殿而去,月色將她的身影勾勒得矯健而又嬌小。

    隻見她縱身一躍便上了滅血殿的屋頂之上,輕聲地揭開了兩片瓦片,向裏望去。

    好生奇怪的是,整座大殿內,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隻剩下了一個已經熟睡的婢女,而淩淵,則病怏怏地躺在了床榻之上。

    她冷笑了一下——果然是身受了重傷。

    眼看一路而來,都沒有什麽追殺之人,而這四下裏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想到此處,紅撚便翻身一躍,從屋頂躍到了屋內,持鞭快步前行,目標直指淩淵而去!

    就在她欣喜得將手探近淩淵以為自己要得手之時,突然,一把冰涼的劍,架在了紅撚的雪白的脖子之上。

    她驚詫無比地緩緩直立起了身子,做出投降的姿勢,緩緩轉過了身,這才發現玄武一臉怒色地看著她,而原本空蕩蕩的屋內,早已包圍起了一大圈的滅血峰高手——她,已經無路可逃。

    紅撚。你想幹什麽?”玄武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將劍反逼一步,冰冷而慍怒地盯著紅撚,冷冷地說道。

    紅撚“嗬嗬嗬——”笑了一下說道:“玄武哥哥,我隻是看魔尊睡得被子都沒有蓋好,想替他蓋個被子而已。你不要那麽大驚小怪嘛。”

    紅撚忙說還忙著推開玄武的劍梢,卻被玄武狠狠地用劍柄抵住了她的喉嚨,隻聽得玄武喝道:“紅撚。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清楚。我玄武不至於眼瞎到替人蓋被子需要從屋頂而入。說!你有什麽目的!不說就殺了你。”

    紅撚眼見事情敗露,慌忙之中,便將手中皇甫傾嵐所贈的紙鳶從袖口放出,而這紙鳶竟化成了一道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流光霧氣竄走了。

    玄武見紅撚眼神閃爍不定,又一點也不招,怕她在此會影響到淩淵養傷,便緊緊地盯著紅撚喝道:“此人深夜闖滅血殿,居心叵測,押入大牢,等候發落。同時,警戒加強一倍!切記不可疏忽!”

    紅撚眼見眼前隻有暫入大牢,便一聲也沒吭地被拖了下去,目光卻一直追隨著那道流光消失的地方。

    來救我……看到了一定要來救我!

    她的眼神裏,既是滿腔的希望,又是深深的絕望。

    她在賭一個自己也不知道是輸贏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