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悄地走，平靜的生活被打斷後又很快恢複，轉眼要放寒假了。考試很多，大家經常在教室一待就是一天，康明總是在帶完家教後騎自行車“飛回”學校，和室友們碰頭。

    埋頭啃書的日子極枯燥，物理考試前兩天，王琨終於忍不住了，拉著康明和飛虎去了籃球場。飛虎名字叫飛虎，可球場上一點兒也飛不起來，全靠壯實的身體添了點虎氣。倒是康明，搶球上籃有力又利索，三分投籃更叫一個準。王琨就“三分哥”地在球場上喊起來，可沒一會兒那喊聲竟變成了王琨的哭叫聲……是腳崴了。

    這小子腳踝腫了，疼的根本踩不到地上，臉是通紅通紅的，回生活區的路上，飛虎和康明架著王琨挪著步子，後來兩人直接輪流背著王琨往校醫院衝，踉踉蹌蹌的樣子從後麵看上去像是喝醉了酒，實在搞笑。

    正骨的時候，王琨拽著飛虎胳膊，疼的吱哇亂叫，飛虎陪著他打針開藥，等康明取了自行車來，這個龐然大物就坐在自行車後座上，被兩個護衛護送回宿舍。

    要說王琨的性格，已經不能用樂天派來形容了，剛回去站都站不穩就嗨起來，披了康明的雨衣在身上，自詡“琨哥”，用手做槍指著飛虎：“鐵麵同誌，給不給題庫，要麽把題庫給我，要麽把命給我！”這是他們的物理老師，出了名的冷麵殺手，據說他的人生理想就是把通過率降到全校最低。於是就有“王鐵麵”的外號在同學中間流傳開來。飛虎也配合王琨：“琨哥，放我一馬吧，題庫都不用了，直接把考題給您！”

    年輕真的是資本，再忙碌，壓力再大也擋不住開心歡樂的光亮。

    康明所上的那個英語選修課也要考試了，不過沒有筆試，是兩人小組演講，康明和芸蕾恰好分到了一組。他們倆認識快一個學期了，除了上次十塊錢的交情，兩人隻是見麵打個招呼，沒怎麽說過話。

    兩人討論了會要演講的話題，芸蕾說得多，最後由康明執筆寫下了演講稿。

    芸蕾發現康明幹起正事特別認真，也很順手，自己從來記不住的超長單詞也乖乖地從他筆下淌出來。加上上次十塊錢的經曆，芸蕾在心裏這樣定義了康明：不善言辭，家境清貧的大學生，可能是村裏少有的高材生。芸蕾喜歡這樣按照自己的認知不加褒貶地給不熟悉的人“安排”他的出身或者生活，當越來越熟悉那個人時，她常常會為自己夏洛克般的預知暗暗得意，偶爾也會為完全文不對題的分析遺憾好久。

    康明屬於第二種，改變是在他們排練演講的時候發生的。

    “你看看，這樣講是不是更有說服力？加了一些現實中我遇到過的例子。”

    “嗯？你意思這些舉例都是來自你的親身經曆？”芸蕾看著稿子睜大了眼睛，一字一句讀下去，那些有力的引例，簡潔又有文采的表達讓她驚訝。

    “嗯，不全是。你看看字數，不能太長，要不時間該不夠了。”

    “那咱們先按照這個試一遍，我用手機秒表計時。”

    其實按著芸蕾貪玩的性子，選修課的演講根本不會這麽認真，但看著康明挺挺地站著，目光炯炯準備念稿子的樣子，她也認真起來。康明有的單詞發音不標準，芸蕾糾正發音。“subject”這個單詞被康明讀成：“---”，芸蕾忍不住笑了，康明也笑了。

    “這個單詞從初中起就被我讀錯，每次都有人糾正，可這麽多年了我還是改不過來。”

    “這麽多年！聽起來好像發生過大事一樣。”

    “不是大事嗎？你說要是正式演講時我連這個單詞都念錯大家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哦買嘎，康明的話匣子終於打開了，原來這家夥那麽健談，看來自己先知不全對。

    芸蕾也是第一次知道，許多同齡人的讀書之路那麽不易，每天早晨騎六七裏路自行車到學校，冬天完全憑著月光看路，有時碰上刮風下雨或者鏈條斷了簡直要抓瞎。也是這時候芸蕾知道康明的生活來源已經全靠自己了。

    那天下午見嘉過來了，就作為唯一的聽眾兼導師一遍遍地聽著兩人排練。那也是見嘉第一次見到康明。

    “趙雲蕾，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咱們才別了兩天，你更厲害。這麽認真我還是頭一次見！”

    “那是，不看看我是誰。”

    又進行了好幾遍，兩個人的配合越來越默契熟練，快到六點了，

    見嘉說：“你們相信嗎？這次演講肯定no1。要不今天我請你們吃飯，排練辛苦了！”康明沒來得及推辭見嘉就問起了他想吃什麽，看他誠懇熱情的樣子康明也不好拒絕，就愉快答應，三個人一塊兒下了樓。

    去吃飯的路上雲蕾嘻嘻哈哈地跟見嘉說著什麽，見嘉時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時而無語的搖著頭；過馬路的時候見嘉總是走在雲蕾外側，芸蕾像個小孩子一樣任由見嘉牽著，康明心裏忽然有了羨慕，成長環境似乎從來不給他尋找和接受愛情的機會，也從來沒想過擁有一個女孩子，愛情似乎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可能在康明的心裏，芸蕾大概就是愛情最初的樣子，不過他從沒有奪君子之好的念頭，隻是芸蕾的樣子確確實實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飯後，芸蕾送見嘉到車站，見嘉說：“你的這個同學跟你們學校其他男生不一樣。”

    “別的男生不是胖就是醜，有的還禿了頂，對嗎？”

    “哈哈哈，這概括太直接了。”見嘉止不住地笑。

    “真的，計算機專業的學生搞不好還沒畢業就都禿頂了。”

    “除過長相，我覺得康明也跟他們不同。”

    “怎麽不一樣了？康明氣宇不凡？”

    “你終於用上好詞了！”

    “其實你也氣宇不凡！你最帥，真的。你看你這腹肌，這身高……穿衛衣都這麽帥。哎呀，你說我眼光怎麽會這麽好？真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學校。”芸蕾拍了拍見嘉的肚子說。

    “你才發現？真是的，不過我喜歡！快點擦掉你的哈喇子吧！”

    康明和見嘉也熟絡起來，見嘉再來學校時就多了一個活動項目，和康明打球。兩個人討論起籃球來仿佛對方是自己唯一的知己，芸蕾就如同透明人一般常常被二人給忘記了。芸蕾搞不懂nba全年都在打比賽麽？常規賽，季後賽，半決賽，決賽，在她看來每場比賽都差不多，更不關心誰輸誰贏。不過她喜歡一個人，就是科比，因為見嘉喜歡，她覺得曾經的ok裏兩個個性極強的人從相愛相殺到相逢一笑很像武俠世界裏的傳奇，她總是能在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件事中找到“縝密的聯係”。

    但她知道科比對於見嘉的意義，毫無疑問科比是見嘉的偶像，更像太陽，盡管他有過醜聞，可喜歡一個人不應愛屋及烏，喜歡他的全部嗎，那樣才真實啊！就像見嘉深愛漏洞百出的芸蕾一樣。科比的退役讓芸蕾印象深刻，當科比喊出：what can i say? aba out，那聲釋懷和無奈讓見嘉和康明都濕了眼眶，芸蕾哭出了聲，康明回頭問她：“你也喜歡？”“帥！”芸蕾耿直的回答逗笑了大家，這笑裏也是釋懷和無奈，隻是芸蕾覺得科比離開後見嘉不會再喜歡湖人外的球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