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就得理不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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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新國掃了一圈在場的人,尼瑪這幫人瘋了吧,北風呼呼、大雪飄飄,居然聚一起嘮閑嗑,當這兒國營菜場呢還是供銷社啊?就差手裏抓把葵花籽了……

    吐槽得正起勁,舒家的院門被卸掉了一扇。

    隻是鐵鎖還掛在門上,兩扇門打斷骨頭連著筋似的在風雪中搖搖欲墜。

    但這不妨礙紅小兵門進院子。

    “汪——汪汪!”老金在盈芳的阻攔下,沒有朝衝進院子的紅小兵撲上去,但不妨礙它發泄心頭的怒火。他奶奶滴,老子從威風凜凜的戰犬退為看家護院的家犬,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

    紅小兵們見老金豎著毛發、齜牙咧嘴地追著他們狂吠,心裏不是沒有害怕。可周委員都發話了,今兒這事隻準前進、不許後退。誰後退,誰就被沒收紅小兵的資格。

    牙一咬,狠命往屋裏衝。

    書記二話不說,跟在後頭。

    社長有點緊張,左顧右看的,還問盈芳:“你家的蛇真沒了。”

    盈芳一臉無辜地說:“不清楚哎,許是冬眠去了吧。”

    社長這才放心大膽地跟在書記後頭進了屋。

    聽到屋裏傳出“乒乒乓乓”的嘈雜聲,張有康一陣著急,“不行!我得跟去看看。”說完,拄著拐杖就要進去。

    盈芳勸道:“師傅,讓他們搜!看他們能搜出什麽花來!要是搜不到他們說的東西,還把我屋裏砸了,回頭指定要他們好看!您身子骨不利索,還是別進去了,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衝撞到了咋辦?”

    張奶奶扶著老伴兒原也想去,一聽徒弟這話覺得有道理,便改了主意:“是啊老頭子,咱們就在這等吧,左右有書記、社長盯著,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張有康看了徒弟一眼,欲言又止。

    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清楚麽,徒弟家裏囤的東西,一旦被翻出來,確實能被當成花啊。

    “師傅放心,我都藏好了,絕對找不出來。”盈芳趁大夥兒的注意力此刻都投在那幫紅小兵身上,附到他耳邊悄聲說道。

    “真的?”

    “比真金還真。”

    “那就好那就好。”張有康鬆了一口氣,心下沒那麽著急了,但仍不肯聽盈芳的,去毛阿鳳家歇歇腳,執意要在門口等結果。

    結果當然沒問題。

    周新國指揮紅小兵翻遍了屋裏屋外每一個角落,都沒能搜出匿名人舉報的那些禁品,哪怕就那麽一小件都沒有。

    至於地窖,沒人想到這茬好麽。誰不曉得寧和縣的土質不適合挖地窖。尤其是江這邊,挖了也是塌的命。因此誰也想不到,舒家屋子底下,躺著一方足能容納二三十號人堆疊橫躺的暗室。

    這下怎麽辦!

    周新國嚇出一頭冷汗。從破四舊起,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好在剛剛沒把話說絕,扯出一抹笑,來到盈芳跟前說:“那個大妹子啊,這事兒我看準是哪裏出了錯,等我回了革委會,一定好好地查一查。既然你家是清白的,我們就不打擾了。這不雪越下越大,再不走渡輪要是停開了就麻煩了。”

    說半天,不就是想溜咯。

    盈芳淺淺一笑:“沒事兒,你們回吧。回頭我寫份材料,遞到革委會去,問問那裏的領導幹部,我家的院門哪兒得罪你們了?說拆就拆!屋裏的東西哪兒得罪你們了?說砸就砸!”

    周新國擠出來的笑容赫然僵在臉上。

    “大妹子,你這樣就有點得理不饒人了吧?”

    “我就這樣的性子,沒道理被人冤枉、被人誣陷、受了大委屈還陪著笑說沒關係。”

    “你!”周新國鐵青的臉一度扭曲。

    這時,一名紅小兵從柴房裏找出幾個煤球,興衝衝地跑來:“周委員!這算不算罪證?柴房裏還有不少,估摸著有八|九斤。”

    另一名紅小兵也舉著一把油壺跑出來:“周委員!她家的煤油多的很可疑!”

    周新國見狀,掩飾不住得意地看盈芳:“農村是沒有煤球票發的,你這東西哪兒來的?還有煤油,這玩意兒分到每個公社的量有限,你家就你一個人,咋會有這麽多?別不是私底下投機倒把弄來的吧?看你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來人!把她給我帶走!”

    他身側兩名紅小兵,呼啦一下抓住盈芳的胳膊,欲往她胳膊上套繩索。這麽多人,要是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都對付不了,傳出去也忒沒用了。

    “喲西!”人群裏,胡家小兒媳看到這一幕,興奮地一跺腳。

    “嘿!你這什麽人啊!舒家丫頭出了事,你怎麽反而比紅小兵還要高興?”二狗子娘疑惑地瞅了她一眼又一眼,“別不是你舉報的吧?”

    “說啥呢!我能舉報自己公社的人。”被猜中真相的胡家小兒媳,訕訕地別過頭,岔開話題道,“我這哪是高興啊,你分明看錯了。哎呀書記和他們鬧起來了,老張倆口子也追上去了……”

    事態的發展,超乎了大夥兒的預期。

    人人都懵了。

    舒家丫頭要被紅小兵抓去縣裏了,搞不好還要坐牢。這下麻煩大了。莫非這一家仨口的命真這麽慘?都要死在紅小兵手裏不可?

    小金隱於暗處,蛇眼幽幽,如盯著死人一般地盯著那群紅小兵。要它說,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就該給個狠狠的教訓,一人一口毒液送他們上西天,看誰還敢這麽囂張。無奈這丫頭不準它輕舉妄動,說什麽如今不是蛇出沒的季節,別輕易現身。實在搞不定了再讓它上場。

    “住手!”盈芳一聲嬌叱,在老金的幫助下,擺脫兩名紅小兵的糾纏,跳到井水蓋上,喘了幾口大氣,指著柴房說:“你們講不講理?啊?就憑這幾斤煤球、幾兩煤油就胡亂給我定罪?這些都是我對象給我的票、也是他陪我一道去縣城買來的。生怕我一姑娘家力氣小,過冬的柴禾沒備夠,特地籌來幾張煤球票,讓我囤點煤球。你們要不信,大可打電話去部隊找他求證!”

    這下換凶神惡煞、以為揪住人辮子的紅小兵懵圈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