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姥姥來了(致吾愛堂童鞋的和氏璧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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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單憑燕子姑娘這小身板,哪扛得住張紅的撞擊。

    盈芳離她比較遠,衝上去阻攔,連張紅的衣角都沒沾到。不禁懊惱,怎麽沒把小金帶出來,要是它在,隨便給張紅來一口,就能挽救這些豆腐。

    電光火石間,向九衝到兩人中間,背對著張紅將燕子牢牢護在懷裏。

    張紅躲避不及,撞上了向九堅硬的背,“哢擦”,鼻梁骨斷了。

    張海洋不知道她鼻梁撞斷了,隻知道這個女人想推自己大姐,衝出來反推了一把。小人書上說,這叫“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張紅捂著疼得要命的鼻子還沒反應過來,一屁股摔坐在地上,骨盆碎沒碎不知道,但絕對麻了。

    “啊啊啊——”

    她痛苦尖叫。

    一切發生在眨眼間。

    大夥兒回過神,第一眼先看豆腐,花時間、花力氣做出來的豆腐沒塌;第二眼看張海洋,見小子沒被嚇哭,齊齊鬆了口氣。

    至於斷了鼻梁骨的張紅,暗唾一聲“活該”、“自作自受”,要不是她想破壞豆腐,能有這事兒嗎?

    張裏根跟在書記後頭匆匆趕到磨坊,對這個動輒捅婁子的媳婦徹底無語了。可總歸是家裏人,他不管誰管?歎了口氣,上前扶起她說趁末班船還沒開趕緊去縣醫院。

    張紅僵硬地站著,邊呼痛邊指著盈芳幾個囫圇不清地罵,想讓丈夫給她報仇。可剛剛那事兒,目擊證人實在太多了,一人一句就把事情原委講清楚了。

    書記臉色鐵青地瞪了張紅一眼,對張裏根說:“先送醫院吧,具體等回來再處理。”

    張裏根能說什麽?千錯萬錯都是自己媳婦的錯,無奈地點點頭,先送人去醫院了。

    張紅送醫、不相幹的人退散,磨坊裏總算又恢複了清靜。

    “媽呀!剛剛嚇死我了!”

    小夥們誇張地拍拍胸脯。

    “你嚇啥呀?又不是衝你來的?守著豆腐的燕子都沒說怕。是吧燕子?”

    被點名的燕子姑娘,此刻還愣在原地呢。

    身後那堅實的胸膛雖離開了,但男人獨有的陽剛氣息遲遲沒有散去。怎麽辦?臉好燙、心跳好快,她不敢麵對大家了啦。

    雙手捂頰,借口豆腐還沒好、她出去拿點東西,擠開人群跑出去了。

    向九一愣,低頭看看剛剛摟過她小蠻腰的手,似乎想通了啥,咧嘴一笑,跟著追了出去。

    “嘿!這倆人幹啥?一前一後的,豆腐不管了?”

    “你就知道豆腐!”

    “本來就是來磨豆腐的啊,不管豆腐管啥呀?我還等著吃呢,還沒嚐過熱豆腐的味道……”

    “燕子的豆腐是你能吃的嗎?蠢貨!”

    “就是!當心九哥揍你!”

    “……這又關九哥什麽事啊?”

    “……呆子!”

    “……”

    盈芳隱隱聽懂了,但又不確定,隻等晚上獨處了問問燕子再說。

    “盈芳!盈芳!”

    這時,馮美芹一路喊著跑進來,氣喘籲籲地拉著盈芳的手說:“盈、盈芳,你外婆、不、你姥姥來了!”

    “什麽?”盈芳驚愕地張大嘴。

    “我從外婆家回來,碰到她們問路,才知道是你姥姥和小舅母,聽說你要結婚了,挑著一擔喜禮來喝喜酒路,這會兒快到你家……哎——盈芳——”馮美芹還沒說完,就見盈芳抬腳往外衝,追著跑了幾步,揚聲提醒,“你慢點兒走,有些路段結了冰,我剛差點摔倒……”

    老遠飄來盈芳的聲音:“知道了,謝謝你啊美芹!你等等再走,帶點豆腐回家。”

    她卻等不及了。

    一想到姥姥和小舅母是從千裏之外的煤城挑著擔來喝她喜酒的,就忍不住眼眶濕潤。

    磨坊到家並不遠,飛奔了沒一會兒,就看到前頭兩道因長途跋涉而顯得有些疲憊的身影。年長的那個想必就是姥姥了,中年模樣、挑著擔的應該是小舅母。

    盈芳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姥姥、小舅母。”

    前方兩人齊齊一愣,欣喜地轉過頭。

    “一眨眼芳芳長這麽大了啊,姥姥都不認得你了。”

    其實小時候也不認得,盈芳沒去過煤城,呂姥姥沒來過寧和,這麽多年下來,隻聽說已故的閨女有個養女,從小長得就標致,一直想著見上一麵。

    三年前那樁慘案發生時,適逢老呂家也不太平。其實何止不太平啊,簡直就是水深火熱——大兒子大兒媳得罪了人被關牛棚;小兒子被傳走資派,先是挨批後又坐牢;老爺子禁受不住這樣大的打擊,中風了,至今還臥床不起;幾個小的又需要人照顧,那樣一個家,哪離得了人啊。以至於閨女、姑爺雙亡的消息傳至煤城時,除了痛哭一場,實在抽不出身來奔喪。

    好不容易熬了一年半,大兒倆口子總算從牛棚放出來了。又盼了半年,小兒子也出獄了。本想去去晦氣後來一趟寧和縣看看情況的,哪成想兩年的牢獄生活,帶給小兒子的不僅是濃重的屈辱,還有滿身的病痛。剛出來那會兒整個人瘦骨嶙峋,差點先老爺子一步去了,好不容易才搶救回來,家裏僅剩的錢花了個瓦塔精光,時間也耽擱了大半年。

    “芳芳啊,你不怪姥姥就好。這些年,姥姥一直很內疚,你爹娘去了都沒能來送一送,你一個孩子,獨自支撐著整個家,著實難為你了……”

    呂姥姥一說兩說的,眼眶就紅了。

    小舅媽堅持不讓盈芳挑擔,直到進了屋才卸下擔,隨即把呂姥姥扶到椅子上,對盈芳解釋:“火車票貴,你姥姥想多攢幾個錢給你做嫁妝,愣是買的站票,額年紀輕不礙事,你姥姥雙腿都浮腫了,下了火車又走了這麽多路,你去燒點熱水,額給她敷一敷。”

    盈芳一時間百感交集。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哽咽道:“小舅母你也坐,我這就去燒水,你倆都泡泡腳。”

    雙眼灶都燃起了火,一個灶上燒熱水,一個灶上煮溏心蛋。特地挑的大雞蛋,打出來果然是雙黃,一人兩個雙黃蛋,盛到碗裏,再舀一勺蜂蜜,趁熱端到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