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被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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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芳這才發現,向九背來的蛇皮袋,裝的是滿滿一袋剛收獲的菱角、蓮蓬和白嫩嫩的藕節。

    “才頭一年就發了這麽多?”

    盈芳欣喜地捧起一把深紫色的大菱角,有點不敢相信。

    當初種下去的時候,雖然也想過今年或許有菱角、蓮子吃,但主要是為娘家後院挖的那一小方池塘做掩飾,更主要還是為了養鴨。沒想到收獲這麽大,當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師傅師娘是不是沒留點自己吃?都勞煩你背來了?”

    盈芳等向九埋在舀了兩勺沁涼井水的臉盆裏洗了把臉,接過薑心柔端來的涼茶碗遞給他消暑。

    向九喝了口涼茶,笑著道:

    “就知道你會這麽問,老張大夫交代我了,菱角前前後後一共摘了十二三斤,他讓我捎了八斤過來,餘下的分了點給書記、社長還有咱們幾個鄰裏嚐鮮。

    蓮蓬頭產量小,一塌刮子才這麽幾個,老嬸子知道你喜歡裏頭的蓮子米,都給你捎來了。不過老嬸特地交代,蓮心比較寒,你現階段不宜多吃,就是吃,最好和枸杞、紅棗一起燉。

    倒是剛子成天在部隊撲灰塵,多吃點這個有好處。再不然曬成幹等坐完月子再吃也好的。藕節還沒正式開挖,這會兒的還太嫩,也就嚐個鮮,真正經吃還得等秋風起。”

    說完擱下茶碗,打開另一個厚實的布袋子,一樣一樣往外拿東西:“這兩包是糯米磨的粉,老嬸說你喜歡做糯米點心吃,懷了娃更不能省,這點先吃著,吃完趕明再給你捎。壇子裏的是鹹鴨蛋,你家養的鴨子開始產蛋了,老嬸怕天熱放不住,做成鹹蛋讓我捎給你。這一小包是桑葚幹,二狗子領著幾個娃摘到的野桑葚,讓老嬸曬成幹給你帶來,說是孕婦吃這個有好處。這雙布鞋也是老嬸讓捎的,說懷了娃腳背容易浮腫,特地給你放大了一碼,腳腫了換這雙穿,鐵定舒舒服服的。這兩包是我二嫂和鄧大嫂還有有福哥家的嫂子讓我捎給你的東西,筍幹和梅幹菜都是今年新曬的……”

    盈芳滿心滿眼地感動。

    她人在省城,接觸的東西比在縣城時多的多。可每次去信,問師傅他們有沒有要買、要捎的,有的話盡管說,她跑一趟市裏,買了給他們寄去也方便。可師傅他們大抵怕她麻煩,每次都說不要。反過來卻讓向九大老遠地從鄉下給她捎東西。

    “你別往心裏去,我也是順道過便。”向九搓了搓手,臉上有點羞赧,“這不我想去看看燕子,不知道她最近過得怎麽樣。前陣子聽她信裏說,豆腐廠今年最後一個轉正名額被車間主任的外甥女得去了,心情很不好,老張師傅擔心她,囑我來看看。”

    盈芳這才得知燕子再一次和正式工失之交臂。

    距上次碰麵之後,期間兩人才通過一次信。還是懷孕了報喜來著。最近這陣子家裏事多,根本沒時間寫信。那丫頭想必怕她知道了上火,也沒來信告訴。

    “那阿九叔我和你一起去吧。”盈芳想了想說。

    薑心柔有心想勸,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前兒去寧和縣,聽雁棲公社的書記、社長說了,自己閨女在公社時,多虧了鄉裏鄉親的幫襯,尤其是張有康老倆口,若不是他們收她做徒弟,日子不見得能有這麽太平。如今老張大夫的孫女遇到不平事心裏苦,閨女做為小姐妹,想去看看、勸勸,她有什麽資格、立場阻攔?

    可一想到市裏到霞山那條顛簸不平的石子路,又止不住擔心。

    驀地,靈機一動,對閨女說:“乖囡,正好明個禮拜天,要不這樣,媽陪這小夥子去一趟市裏,把你師傅家的孫女接過來,在這住一天。反正如今我們兩家房間夠住,幹脆把你師兄師嫂也接過來聚一聚。正好你嫂子幫我彈的幾床春秋薄被能拿了,我正愁一個人拿不了,小夥子一起還能幫我分擔點兒。”

    盈芳想想有道理,主要是師兄家所在的筒子樓,廚房設在樓梯口。做頓飯,那麽多雙眼睛盯著,誰家鍋裏燉點肉,都要打聽再三。倒不如請他們過來,聚一起吃頓新鮮菜。

    再者師兄家房間少,去了留宿吧不方便,不留宿馬上回來吧,這麽短時間能嘮幾句話?

    於是,薑心柔和向九去市裏,拿棉花被、接師兄一家。

    盈芳則留在家,收拾向九捎來的林林總總,並琢磨晚上做啥菜。

    師兄一家過來,晚上得有八個人吃飯,天熱,大家都喜歡吃涼爽的,她打算多拌幾道涼菜。

    菱角肉、蓮蓬剝出來的白白嫩嫩的蓮子米、藕節兩端最嫩的藕帶這三樣就可以做一道酸脆爽口的“荷塘三寶”。這還是送她菱角、蓮藕種子的老大爺教她的。

    另外,藕節切片過開水,和油炸花生米涼拌,生的菱角肉拌糖醋,蓮子米和紅棗、枸杞煮甜羹。再蒸幾個白麵饅頭、雜糧窩窩頭當主食。

    醃的野豬肉切一條和窩窩頭一起蒸,瘦肉殷紅、肥肉通透,夾窩窩頭最是美味。

    早上向剛從菜場買到的豆腐魚和豆腐一塊兒燒,香幹切絲炒鹹肉、豆角,再炒個自家種的茄子、絲瓜、紫扁豆,再煎盤黃燦燦的小蔥鵝蛋。也能湊一桌子菜了。

    盈芳邊琢磨邊剝菱角肉。菱角不比蓮蓬,殼比較硬,剝起來比較慢,這一坐就是小半天。

    除了比較老的菱角挑出來像栗子一樣帶殼煮,完了當零嘴吃,相對比較嫩的都被她剝了肉。

    待日頭快下山,給雙英嫂子、玉香嫂子家各送了一碗菱角肉,外加一小段藕節。

    蔣小琴帶著兒子剛從外麵回來,因而沒瞧見王小虎領著向九上來,就看到盈芳家掃出來一簸箕菱角殼,以為又是向剛給她買的,不禁陰陽怪氣地說:“喲!這麽時鮮的東西,小舒你都弄得到啊?向營長對你可真好!哪像我家老杜,啥事都不管。我懷孕最難受那陣子也是夏天,想吃口清甜涼爽的大西瓜不知道多犯難。不像你,向營長每天都往家裏撥拉瓜,不是西瓜就是香瓜、菜瓜,井水筒裏天天能看到你家的籃子。沒公婆就是這點好啊,想吃什麽吃什麽。”

    盈芳笑笑:“這哪是他弄來的,是我鄉下的親戚,特地背上來的,量不多,就嚐個鮮。一會兒煮菱角熟了,我給兵兵也裝一碗。”

    小孩子嘛,一聽有吃的,管它是什麽,一個勁地點頭咽口水。

    蔣小琴卻隻扯了扯嘴角。要擱平時,她一定很高興,有白食吃哪個蠢蛋會拒絕?

    可今天實在高興不起來。

    上午去部隊養殖場,想學盈芳,從老家捎隻鴨子或雞過來,寄養在養殖場裏,不僅省心,還能天天有雞蛋、鴨蛋吃。

    可本以為板上釘釘的小事,養殖場居然不同意。還說要是每個軍嫂都像她這麽操作,養殖場裏的同誌還忙得過來嗎?

    蔣小琴當場炸了。

    “憑什麽一團四營的舒盈芳可以!她家寄樣的還是大白鵝呢,比起雞鴨難伺候多了。不都是軍嫂嗎?還是同個級別的。她可以,憑啥我不行?”

    養殖場的同誌笑了:“現在是一個級別,過幾天就說不準了。而且他家的大白鵝,當時是經過師長批準的。要麽你也找上級幹部打個批條過來,那咱們沒話說。”

    後半段話,蔣小琴壓根沒聽進去,她就聽著頭一句了。

    “啥意思?啥叫過幾天就說不準了?難不成咱們團的副團人選已經定下來了?”

    養殖場同誌也是聽來的,自然不可能對個陌生的軍嫂娓娓道來。當即不再理她,轉過身忙自己的事。

    蔣小琴哪還有心思管雞鴨準不準寄養,牽著兒子心不在焉地回到大院。

    升副團意味著什麽?對家屬來說,最直接的利益可不就是每個月的津貼漲了麽。那可是好幾塊錢!莫說還有別的票證什麽的。

    在大院門口碰到二營的副營長家屬。

    二營副營長郭彪也是個悲催人物,原本前任四營長外調,他以為自己這下終於能擺脫副職、升正職了,同期的柳誌明都成他上司了,他還在副職一位上蹲著,別提多憋屈了。可萬萬沒想到,半路被脫穎而出的向剛截了個胡,而他被調去二營繼續任副職。

    再經過折騰小半年的野鴿訓練計劃徹底“流產”,郭彪的軍旅生涯,恐怕就此止步了。

    要問對現任四營長敵意最重的,非郭彪莫屬。

    因此,看到郭彪的媳婦,原本對副營級幹部家屬不屑一顧的蔣小琴,眼珠子一轉,走上前搭訕,順便把空缺的副團已經有人選的消息傳播了出去。

    郭彪的媳婦是個典型的夫唱婦隨型婦女,丈夫對四營長有很大的意見,做妻子的自然不可能姐來妹往交情好。相反還喜歡在背後說盈芳壞話。要不是向剛冒出來截胡,她如今也是正兒八經的營級軍嫂了。因此見正營級幹部家屬的蔣小琴和她“推心置腹”,她也立馬投桃報李,將人請到家裏吃飯。

    這段時間,男人們訓練任務緊,中午都不回家。兩個女人碰一起,肆無忌憚地說了一中午的壞話。

    不僅盈芳,其他看不順眼的軍嫂,統統被她們罵了一通。

    說到後麵,郭彪媳婦一拍桌子,義憤填膺地道:“我不服!姓向的升正營才多久?副團一職,再怎麽缺人也輪不到他吧!不說我們二營,嫂子你家的杜營長不也很出色?依我說,這次的副團,合該讓杜營長來當。”

    倒不是真的認為一營長出色,而是新上任的三營長資曆不夠,自己所在的二營因為泡湯的野鴿馴養計劃,給軍區那幫幹部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短時間怕是沒辦法扭轉。剩下也就一營長能和姓向的拚了。哪怕拚不過,鬧個魚死網破也好啊。

    蔣小琴不知郭彪媳婦心裏的小九九,聽她一說,還當自己丈夫真的如此出色,不禁沾沾自喜。

    在郭家吃了飯之後,蔣小琴領著兒子回家。一路上苦思冥想,無論如何得讓老杜找領導說說去。四營的向營長才幾歲?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能有什麽實力坐上副團的位置?給他個營長當當就已經祖上燒高香了,居然還想和老杜爭副團,簡直不知所謂!

    “兵兵,咱不吃!不就菱角嘛,媽回頭給你買冰糕!”

    蔣小琴難得硬氣了一把,連哄帶騙地將饞嘴兒子拽回屋,“砰”地關上了門。

    盈芳不明所以地挑挑秀眉。

    不過她對蔣小琴這人實在不感冒,人既然不要她的菱角,她也樂得省下一碗。

    八斤菱角挑出一半比較老的,采摘到這會兒估計也有兩天了,天熱放不住,洋鍋裏加水煮,煮熟了剝殼吃,菱角肉粉的和栗子有的一拚。

    菱角煮上後,大灶也生起火。

    懷孕滿三個月後,盈芳那聞著什麽味就想酸吐的孕初期反應神奇地不見了。對辣椒做的菜的鍾愛之情也沒前個月那麽旺盛了。

    倒是近幾天喜歡上了雙英嫂子送她解膩的糖漬酸棗糕。

    聽說是雙英嫂子的姑媽從老家寄來的,江城那邊的土產——一種名叫五眼果的酸棗為原料製成的糕點。看上去是半透明的紅棗色,吃起來酸為主、略帶點甜味。

    薑心柔見狀,不禁打趣說,她前陣子喜歡辣,這陣子又喜歡酸,沒準肚子裏懷著兩個寶寶,一個女寶、一個男寶,因為酸男辣女嘛。

    向剛聽了卻忍不住發愁。都說女人生孩子,無疑是去鬼門關繞了一圈。生一個就夠嗆,還一來來倆。雙胞胎聽著是很喜慶沒錯啦,可對孕婦來說,卻是不小的磨難。

    盈芳對他還沒確診呢就在那犯愁表示萬分無語,這不杞人憂天嘛,好說歹說讓他放寬心。至於真的寬沒寬心就得問他肚子裏的蛔蟲了。

    於是她娘提議:要不等坐胎穩了、天也涼快了,去海城婦保醫院照個B超。那東西據說老高級了,不僅能照出懷的是幾胎,還能照出胎兒的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