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哪裏打得好了啊？”張老頭心裏一直拔涼，渾身顫抖著問道，這還是自己人嗎，還值得自己依靠嗎。

    “老張啊，知道你為什麽混這麽慘嗎？”王奮笑了一會後說道，從剛才開始，他對張老頭的稱呼也早已改成了老張。而稱呼的改變，說明王奮已經充分了解張老頭的性格和弱點，可以完全忽悠住他，接來下張老頭隻是他的一盤菜而已。

    “唉，應該是實力不濟，運氣不佳吧。”張老頭歎了口氣後落寞地說道，這個問題他想了很多年，得出了這兩個比較中肯的結論，而且他已經認命了。隻不過這次被打臉，讓他深埋在記憶深處的悲傷再次浮現，心神一時間有點失守。

    “錯!在我看來，你混這麽慘，有兩個原因。”王奮斬釘截鐵地大聲說道，他要趁張老頭心神失守的時候徹底顛覆張老頭的人生觀，從而讓其死心塌地跟著他幹。

    張老頭被王奮這麽大的聲音嚇了一跳，呼吸急促地看著他，不知道王奮究竟要講出什麽樣的理由來。

    “一個原因，就是你太帥！”王奮緊緊地盯著張老頭齙牙歪嘴加鼻青眼腫的臉龐，一字一頓地說道。這老頭醜成這樣了居然敢說自己以前很帥，那就必須從他最引以為傲的地方摧毀他的自信。

    “別看小說裏麵的007之類的王牌特工，或者超級騙子等等都是超級大帥哥，而且穿衣服非常有品位。現實裏這種特殊職業，真正的高手長相都非常普通，甚至有點醜陋，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從而可以功成身退。所以，你之前太帥，就是你失敗的重要禍根！而你現在被打成這樣，對你的職業生涯來說也是有好處的。就像我，我一直都努力控製自己帥的程度，要帥得低調，這樣才能安穩地發展自己的事業。這也是我說打得好的原因之一。”王奮煞有其事地深入分析著，說明帥並不是一件好事，甚至王奮已經為自己過於帥了而非常煩惱。

    “那另一個原因呢？”張老頭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麽帥的臉他一直以為是老天爺對他的恩賜，聽王奮這麽一說居然是老天爺在坑他了，這也太離譜了吧。

    “另一個原因就是你入錯行了。你當初那麽帥，可以混娛樂圈，也可以當小白臉，實在不行也別當騙子啊。哎，我要是知道你原來是騙子這麽個出身，怎麽也不會讓你去賴賬。”王奮搖頭歎氣道，似乎為自己讓張老頭去賴賬而非常後悔。

    “為什麽騙子就不能賴賬呢？”張老頭有點不服氣地問道，他騙錢賴賬了一輩子，王奮怎麽能一下子就全盤否定了他的人生，這個結論他無法接受。

    “這個世上，騙子是沒法賴賬的。。。能賴賬的隻有流！氓！”王奮表情凝重地說道，眼神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騙子被識破之後，隻能狼狽而逃。而流氓不同，你明知道他是流氓，就是要收保護費，你還得對他客客氣氣，免得流氓大爺心裏不爽，來找你更多的麻煩。”

    “你這輩子這麽慘，因為你隻是個騙子，而不是流氓。”最後，王奮對著張老頭搖頭歎息道，惋惜地給出了一個結論。

    張老頭聞言如遭雷擊，一時間精神恍惚，多年困擾心頭的難題被王奮解開，幾十年的人生經曆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不停閃現，他的眼角不知不覺流下兩行濁淚。

    “騙子不好當，可流氓更不好當。流氓不是混混。混混阿貓阿狗都能做，流氓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流氓是講原則的，混混沒有原則，混混那怕能弄到一頓吃的都開心的，流氓打死也不會為一鬥米折腰…”王奮繼續說個不停，解釋著流氓的優越性和先進性，以及當流氓對自身素質的高要求。

    “老板，我不當騙子了，我。。。我要當流氓！”張老頭熱淚盈眶，痛哭流涕地表達著自己的上進心。在生命的暮年，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我說你被打得好，因為這給了我們一個更好的理由去賴賬。忘了你那十七八種騙子的賴賬方式，就用讓他們給醫療費去耍流氓賴賬吧。”王奮繼續安慰張老頭，讓他明白自己不是白白挨打了，是事業的需要而挨打。

    張老頭感激地點了點頭，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王奮站起了身，給張老頭理了理被子，轉身就欲離去。

    “明天，我讓大壯帶你去耍流氓！”夕陽下，王奮的整個身影都沐浴的金色的光芒中，顯得格外的高大，讓張老頭一陣精神恍惚，這時候，王奮已經成為了他的精神導師。

    “老板，我今天身上沒帶錢啊。”見王奮要走，回過神的張老頭急忙伸出一隻手抓住王奮的衣角，他還有那麽多的體檢費用還沒有交呢。就算今天偷偷跑掉不給錢，可體檢結果沒有這麽麽快出來，沒交錢就看不到體檢結果，那麽多血不就等於白抽了嗎，他現在就指望王奮能夠報銷一下。

    “你都準備去賴一千多萬的賬了，要是連這幾千塊小錢都搞不定，那你還是繼續當你沒有前途的小騙子去吧。”王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老頭這時候居然還想從他身上要錢，不知道他是流氓中的流氓嗎，看來還是被打得不到位，需要繼續對他的肉體進行深刻的教育，把他徹底打醒才行。

    說完王奮就走了，留下張老頭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不知所措。

    半夜，張老頭百般糾結之後還是偷偷逃跑了。醫生的錢可以騙也很好騙，但是醫院的醫療費是賴不掉的，張老頭的原則就是浪費點血就浪費點血吧，錢可不能浪費。

    下半夜他找了個按摩店用僅剩的幾百塊錢做了大保健，然後在店裏免費過了個夜，省了個旅館錢。由於渾身綁滿了繃帶，而為了賴賬要醫藥費，這些繃帶必須留著增加說服力，拆了再裹又非常麻煩，所以隻在襠下剪了個洞來辦事，在按摩店裏留下了長久的傳說。

    第二天一早，張老頭就給王奮打電話說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耍流氓。

    而王奮正帶著大壯在吃早飯，便讓張老頭直接去早餐店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