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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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喬寶財在祠堂受了夾板氣,回家連一口水都沒喝,便氣呼呼地出門了。

    這一次那喬寶財沒有像過去那樣顧及招來是非,也沒有躲避村民的眼睛,徑直朝紅杏家而來。到了紅杏家,隻見紅杏一人坐在床邊發呆,沒說兩句客氣話,他便抓住了紅杏的雙,想逼問紅杏為何要在祠堂用言語威脅於他,並想以族長和村長的身份嚇唬紅杏,希望她知難而退,不要將他倆之間的苟且之事公諸於眾。可就在此時,泥娃回到到了家。

    那泥娃從小到大不知聽到了多少關於他身世以及他娘紅杏的流言蜚語,他曾聽說他是喬曉靜繼父劉麻的種,又聽說可能是村長喬寶財的種,唯獨沒有人認為是那死去的李憨子的鍾;他曾經聽說她娘紅杏背著李憨子跟喬寶財睡過,還聽說他娘跟劉麻也睡過……

    隨著歲月流逝,年紀增大,那泥娃從一個不知好歹的瓜娃子變成了一個黑不溜秋的大小夥,為人性格孤僻,整天眼神冒著凶光,很多流言蜚語便漸漸從他耳邊息絕。正因此他也就不再去理會那些破事,與紅杏相依為命,得到安慰的紅杏神誌也漸漸恢複了正常。

    可是令那泥娃沒有想到的是,因為救喬曉靜而受牽連,明明應該接受懲罰,卻因為他娘一句看似霸道實則隱藏太多故事的話,不可一世的喬寶財竟然當著眾位元老、喬氏族人和村民們的麵屈服了……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在家裏,他親眼看到喬寶財抓著他娘的。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那泥娃又氣又驚,臉上的肌肉都已變形,眼珠子瞪得如同一對鈴鐺,咬牙切齒“咯咯”直響,呼吸變得沉重而又急促,雙臂顫抖著,雙緊緊攥成了拳頭,向那喬寶財衝了過去,並斥道,“你個老畜生,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泥娃,泥娃……”那喬寶財嚇傻了,就像個膽小的孩子躲在了紅杏身後,那紅杏張開雙臂如同老母雞保護小雞,並對泥娃說道,“你先冷靜,先聽為娘的給你解釋。”

    “你給我閉嘴,”此時此刻,那泥娃怎麽可能聽進去他娘的話,掄起拳頭就想砸喬寶財,可是他娘總擋在身前,他氣呼呼的厲聲斥道,“你給我起開,今天無論如何我都得打死他,等我將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打死了,我再慢慢聽你的解釋。”

    “孩啊,孩啊,聽娘說,先消消氣,你先消消氣……”紅杏抱住了泥娃,扭頭對身後那個已經嚇得縮成了一團的喬寶財吼道,“你還不趕緊走,是不是真的想死在這兒啊?”

    “哎哎哎……”那喬寶財這才如夢方醒,如同一條斷了脊梁的爛狗,怯生生連爬帶滾出了屋子,跌跌撞撞下了台階,眼見活命,不假思索拔腿便跑,一溜煙便跑進了村子裏。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若是不看那喬寶財的相貌,壓根也不會認為他是個上了年歲的糟老頭子,相反更會認定他是個年富力強的小夥。腳力之強,步頻之快,令人驚歎。更重要的是,這個過程他全憑自身之力,根本沒有外力支撐,就連他的拐杖也早已不知所蹤。

    “你鬆,快點鬆,我要去殺了那個老畜生,聽到沒有?不然我對你也不客氣。”那泥娃不停地掙紮著,他想掙開紅杏的懷抱,他想追上去殺了那喬寶財,可他娘紅杏緊緊抱著他的腰身,無奈之下,他猛地一轉身,這才將紅杏甩開了。

    “孩兒啊,”那紅杏看到兒子泥娃握菜刀,氣衝衝往屋外走,她不想看著兒子犯下殺人大罪,忽地撲過去跪在了地上,緊緊抱住了兒子泥娃的雙腿,乞求道,“你聽娘給你說,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懂,可不能這麽衝動,做出傻事就回不了頭了。”

    “我長大了,”那泥娃氣得直搖頭,無奈地說道,“別總將我當還未斷奶的孩子,別總想著怎麽瞞我,我眼睛沒瞎,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幹的那些事情別以為我不懂,那個畜生跟你不清不楚,難怪總有人在我背後說閑話,讓我沒臉在外麵光明正大的做人。”

    “你可別聽別人瞎說,”那紅杏已經急哭了,她哭喪道,“孩兒啊,他們覺得咱孤兒寡母的好欺負,這才到處亂說,胡說八道的。你,你可……”

    “你閉嘴,”那泥娃看到他娘仍然在隱瞞,憤怒地吼道,“你真的認為人家在背後說的都是瞎話,都是胡說八道嗎?你以為我真是傻子,瞎子嗎?你給走開,今天無論如何我也得殺了那個畜生,大不了為他償命。起開,聽到沒有,給我起開!”

    “我知道,”那紅杏癱坐在地上,雙臂緊緊抱在一起,將泥娃的雙腿抱在其,哀傷的邊哭邊說道,“你,長大了,為娘的話你聽不進去了。那好,你既然今天非得殺人,為娘的也不攔著你,來吧,那就先將為娘的殺了吧。我死了,也就沒人阻攔你了,那時候你就可放開腳,想怎麽著就怎麽著,你想殺誰就殺誰,也沒人再擋你的道了。”

    “娘啊~”那泥娃見母親紅杏哭得既悲且切,心漸漸變軟了,“哢嚓”一聲,的菜刀掉在了地上,傻呆呆地站在了母親身邊,眼淚奪眶而出,但他沒有哭泣。

    “娘知道,”那紅杏並未因此而停止哭泣,依然邊哭邊說道,“這些年,為娘的讓你受盡了委屈和白眼,讓你臉上無光,不能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樣堂堂正正的生活,這都是為娘的錯,你要恨就恨我吧,心裏有什麽氣你盡管往我身上撒,隻要你不做傻事就行。”

    那泥娃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彎腰掰開了他娘紅杏的胳膊,什麽話也沒有說,挨著窗戶坐在了炕上,目光渙散,神情呆滯,紅杏看著他,卻琢磨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喬氏祠堂之,喬曉靜時不時扭頭看看那扇陳舊的大門,她總擔心那泥娃帶氣外出可能會幹出無法預料的禍事。隨著時間推移,她的這種擔心越發強烈了,於是對一旁的喬雙喜說道:“那泥娃出去這麽久了,遲遲未見有人來祠堂,是不是真出事了?”

    “你這人,”那喬雙喜苦笑著說道,“還真是操心的命,我說過了,那泥娃就是個沒長熟的生薑頭,你還以為他真有多大的膽子?放心吧,他也就是回家吵吵幾句而已,出不了什麽大事的,你還是想想我們到底會在這兒待多久,怎麽才能離開這兒,這是正事。”

    “唉,”喬曉靜長歎了一聲,目光又投向了看守祠堂的喬老漢,她現在的心思還是在那個雙目充滿殺氣的泥娃身上,她不想再出什麽狀況,更不想看到令人痛心的事情發生,於是對他說道,“喬爺爺,你出去打聽一下,看看村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啥意思,你想支開我然後逃走?別做夢了,我是不會上你當的。”那喬老漢誤會了喬曉靜的意思,直接拒絕了他的要求。

    “你又不是不知道,”喬曉靜說道,“我和雙喜都被打了個半死,隻有半條命了,就算我們有這個想法,可現在坐都坐不住,又怎麽逃出去?我的意思是那泥娃出去時間也不短了,他可是帶著怒氣衝出去的,萬一出點什麽事情,你可脫不了幹係。”

    “我老漢枉活幾十年,雖沒幹過什麽大事,可見過的事情也不少,嚇唬我,沒門!”

    “誰有工夫嚇唬你?那泥娃原本是關在祠堂裏的,現在呢?他跑了。誰放了他?你是看守祠堂的,祠堂大門上的鑰匙又在你的裏,還用多說嗎?你出去打聽一下,看看那泥娃有沒有闖出禍來,沒有,那最好;若有的話,你也該好好想想該怎麽解釋這件事吧!”

    “這個……”那喬老漢沉思了一下,終覺得喬曉靜之言還是有些道理的,遂回應道,“既然你想知道泥娃出去的情況,老漢我去大路上打聽,不過我相信他不會惹是生非。”

    “最好不過。”喬曉靜深吸了一口氣。

    很快那個把守祠堂的喬老漢便回來了,他坐在門檻上,不慌不忙地抽起了旱煙鍋子,青煙在陽光照射下從他的頭頂嫋嫋升起,整個人如同身處濃霧之,顯得似真似幻。

    喬曉靜明白了,到目前那泥娃並未闖禍,於是也就沒有必要問那喬老漢了。

    或許,那喬老漢覺得古怪,竟然主動說道:“你個瓜娃子,你不是想知道那泥娃的情況嗎,怎麽又不啃聲了?”

    “泥娃沒事,我又何必多問?”喬曉靜顯得很睿智。

    “你咋知道呢?”那喬老漢很吃驚。

    “你啥消息也沒打聽到,那就說明泥娃沒有闖禍,既然沒有闖禍,我又何必相問?”

    “瓜娃子腦袋瓜子靈光!”那喬老漢欣慰地點了點頭……

    “娘,”那泥娃來回走動著,看都沒有看坐在炕上的紅杏,冷冰冰地說道,“這麽說喬寶財劉麻那兩個畜生跟你都有撇不清關係,是不是?”

    “孩兒,你聽為娘的解釋……”

    “不用多說什麽,你就回答是還是不是。”

    “是!”那紅杏幾乎是顫抖著說出了這個字,繼而說道,“不過,這些事……”

    “別說了,別說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那泥娃瘋了似的吼著,突然看到了櫃子上的菜刀,雙眼瞪大如環,抓起菜刀撲向了他娘……

    隻聽的一聲慘叫,那紅杏滿身是血,栽倒於地上,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