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死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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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雷州注定不平靜。

    在張琛鋃鐺入獄後,警笛響徹天空,不斷有警車與掛著東南軍區車牌的車輛疾馳在雷州每一條公路,其中就有一輛大喇喇的停在兆龍集團門口,不多時兩位真槍荷彈的武警便將趙龍父子帶了出來。

    雷州從上到下,不論是身居高位的公門領導,還是各個職能部門最底層的辦事員,人人自危,生怕下一秒就有人將拘捕令亮在自己眼前。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才解除警報,東南軍區反間諜偵查科的拘留室裏也塞滿了人,張琛與天狼作為主角自然沒有例外。

    相比張琛的惴惴不安,天狼反而更灑脫,他更是有閑情逸致搖把手伸出柵欄外,搖響了張琛那間拘留室的鐵柵欄。

    他的這一舉動立即引來一根膠棒將鐵門敲得吭吭作響。反間諜偵查科的守衛雖不是白海峰的門生,卻也繼承了他那嫉惡如仇意誌,如果情況下允許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天狼殺死。

    “天狼,你不要囂張。最多三天,我們會派人去你大阪的老家收子彈費!”守衛惡狠狠的吼道。

    “我的老家可不在大阪。”天狼十分輕鬆的笑著。

    正要再說幾句,就聽到拘留室的大門被人推開,在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音中,白清揚大步走來。

    “哦?”天狼依舊笑意不絕。“終於要審我了麽?白清揚,你不要以為我跟張琛一樣愚蠢,你的微表情在我這裏什麽也得不到!不信,你就看著我的眼睛。”

    說著,他把臉貼在鐵柵欄上。笑的別提有多喪心病狂,“從我的眼睛裏,你隻能讀到仇恨!毀滅!”

    “帶出來。”白清揚大手一揮。

    守衛終於有機會宣泄心中的惡氣,在帶天狼受審的過程中將其狠狠炮製一番,等白清揚在審訊室隔著玻璃再看到天狼的時候。他的嘴角已經流下一道血痕。

    “說說吧。”白清揚攤開審訊筆記。

    “沒什麽好說的。”天狼冷哼道,“殺了我一個,還有後來人!總會有人繼承我的意誌,完成我的宏圖大業!”

    頓了頓,天狼向前探了探身子,可惜在皮帶的束縛下並沒能向前傾,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厭煩的表情,隨即又恢複喪心病狂的笑容,“白清揚,我感覺奧墨會先一步毀滅華夏!你說對麽?”

    “在錄像呢。”白清揚麵無表情的指了指背後的錄影機。

    “那我更要說了!”天狼這下來了興致,刻意放大了聲音,吼道,“你跟張若水兩人中,到底誰是奧墨的執行官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們兩個一直都勾結在一起!你們利用孫九霄,利用曾浮生,利用謝國鋒,也利用我將張家推翻好取而代之!”

    天狼臉上的表情不變,心中卻有些驚駭,因為他發現在自己說出這些話後,白清揚並沒有慌亂或是氣急敗壞。

    但他並未放棄。繼續吼道,“屠龍計劃是吧!屠殺的,就是這條東方的龍!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樣被送到刑場挨槍子兒!因為你比我更可惡!”

    “說完了麽?”白清揚淡聲問道。

    “再說一句。”天狼喘了口氣,道,“你以為你能利用孫九霄麽?他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堅韌。他會像你今天扼殺我一樣,在明天將你扼殺!”

    說罷,天狼點了點頭,“我說完了。”

    “開始審訊吧。”白清揚亦點頭,提筆。讀道,“天狼,原名徐德厚,雷州天狼株式會社社長,倭國島田財閥在華夏的執行人……”

    “這些大家都知道的就不用說了吧。”天狼十分輕鬆。不像是在接受審訊,倒像是與白清揚閑聊。

    “好!”白清揚點頭,理了理手中的資料,一頁一頁的掀開。

    他掀開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索性將一遝資料翻過來。直接拿起最後一張,讀道,“宣判,因長期領導黑澀會性質組織,破壞人民安定團結,從事間諜行動,竊取華夏機密情報,以及多起謀殺、綁架、惡性破壞……數罪並罰,判處徐德厚槍決,立即執行!”

    讀罷了。白清揚將這一頁紙拍在玻璃上,依舊麵無表情,道,“帶下去,立即執行。”

    “你殺了我。不就是想抓住張家的把柄來控製雷州麽?”天狼在聽到這個判決之後並未動容,反而以不屑的神情問向白清揚,“你以為你真的能控製張家麽?張家在燕京還有一個張春秋!謝國鋒也不會坐視不理!最終,你會比我輸的更慘!”

    “帶走。”白清揚說話間,已經起身向外走去。

    “我在黃泉路上等你!”

    “……”

    與此同時。張家大院,張藏鋒的小院。

    張若水恭敬的跪在地上,在他麵前的太師椅上坐著張藏鋒,那是她的父親。

    張若水凝視著父親,良久。她動了,她將頭磕在地上,連響了三聲。

    事畢,張若水起身,道:“一切都結束了。”

    “就因為當年我拒絕了你的請求。你就要將張家搞成這個樣子!”張藏鋒滿麵怒氣,甚至比白清揚在他麵前興師問罪、張牙舞爪時更加憤怒,他的胡須都在抖擻。

    “是你逼我的。”張若水點頭,道,“你害了白家。”

    頓了頓。她伸出兩根手指,“兩次!”

    “所以你就用小琛來算計張家,算計這個生你養你的張家!”張藏鋒狠狠拍在八仙桌上,厚實的桌子竟被他從中拍成兩半!

    “怪隻怪,你的寶貝孫子太廢了。”張若水完全沒有做女兒的樣子。毫不留情的踐踏著她的父親,踐踏著張藏鋒。

    “他是廢,但他敗不在這裏,而是敗在太相信你了!”張藏鋒冷哼一聲,“我也敗給你,當年就不該生你!秋水她抓著我的手,罵我,求我,讓我別保她保你,她也絕不會想到用自己生命換來的女兒。竟是這麽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她也沒想到,自己愛慕一生的英雄,竟是個假仁假義的小人!”張若水針鋒相對,毫不避讓,“當我知道你在背後向戰友開槍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再崇拜你。我想,她也一定會是如此。”

    砰!

    劇烈的響聲,房門被人粗暴的踹開,張夜露跳進來,指著張若水的鼻子罵道,“你個賤人!今天我就替張家列祖列宗清理門戶!”

    說著,他便撲向張若水。

    “住手!”張翰林緊隨其後,一把將弟弟拉了回來,喝道,“滾!這裏輪不到你做主!”

    說罷。他換了副臉色看向張若水,懇求道,“小妹,算我這個做二哥的求你,高抬貴手放過張家吧。你知道。這條船如果翻了,會死很多人!”

    “張家的命運可不在我手裏。”張若水有了些動容,她低聲呢喃,“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今日果,全是昨日因!”

    “我知道。”張翰林並不死心,繼續央求道,“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當年謝老就說,雷州男有白清揚,女有張若水。如果你跟我們一條心。一定能反敗為勝!我相信你!”

    謝國鋒的評價向來是中肯的,在張若水與白清揚少年時代,他便評價這兩人他日必有天大成就。

    如今看來,謝國鋒的話應驗了,兩人裏應外合之下。竟能摧毀張藏鋒一生輝煌。

    “來得及麽?”張若水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自嘲一笑,“來不及了。十年了,如果當年你們也是這個態度,之後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

    說著,她推開張翰林徑直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她便被掙脫束縛的張夜露拉了回來,響亮的耳光在她的臉上爆開,在她白皙的臉頰留下一道紫紅色的掌印。

    “我打死你這個賤女人!臭婊子!”張夜露抓狂了,他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

    這是一把很漂亮的手槍。雖然保養得很好,無情的時間還是在槍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它淪為觀賞品已經有幾十年的時間,但它依舊散發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就如同當年隨著張藏鋒征戰沙場時的氣勢。

    槍口抵在張若水的額頭,那張俊美的臉上冷靜神情絲毫不減,她的氣勢比這把手槍還要強盛,淩厲的眼神仿佛是在喝問張夜露。

    “你敢開槍麽?”

    張夜露在瘋狂過後逐漸恢複冷靜,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若是殺死麵前這個女人易如反掌,但他遲遲沒有扣動扳機。

    片刻的失神,張夜露突覺手中一輕,回過神來那手槍已經在張若水手裏,她熟練的退出彈夾又重新將子彈上膛,清脆的響聲中,槍口瞄準了穩坐太師椅上的張藏鋒。

    “嘣!”張若水張口模仿出類似於開槍的聲音。

    這個聲音立即將張夜露嚇得向後退出幾步,張翰林也被嚇得抬起雙手,在意識到子彈並未射出槍膛後,兩人的臉色都變得青紅相接。

    “以前我欠你一條命。”張若水說話間,重新退出彈夾,抬手便將這把槍丟還給張夜露。

    隨即,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現在,我什麽也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