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巧渡
字數:4250 加入書籤
鬼相門的總壇設在秘魔崖之上,秘魔崖位於雲南哀牢山中。哀牢山方圓百裏,皆為懸崖峭壁,岩泉溝壑多不勝數,莽莽深林,又遮天蔽日。此等人跡罕至,煙瘴蠻荒之地反是這些奸邪的絕佳藏身之所。
蕭雲帆從程雪口中得知要上秘魔崖,至少要過五道關隘,五道關隘皆由門中精銳把守。通行之時,非但要說出接頭暗號,還要出示上一個關隘的鐵製令牌,不論職級大小,無一例外。在這樣戒備森嚴的管製下,外人自難混入。饒是蕭雲帆多智,也不禁暗暗發愁。
第一道關隘喚作黑水關。哨崗設在半山腰上,山腳下方有一個山洞,洞前則是一條大河。蕭雲帆站在一棵樹幹上,掀開枝葉,望著那湍急的河水,心中尋思:“據程姑娘所言,這便是黑水關了。可要闖過此關,就麵前這河水就攔住了去路,更不要說上那半山腰。”
就在他發愁之際,耳畔馬蹄聲響起。那蹄聲由遠及近,兩名黑袍客人策馬而來,二人翻身下馬,將馬栓在樹上後,緩步向岸邊走去。
一名黑袍客人從懷中拿出一枚煙花,伸手一拽,休地一聲瑞響,煙花在半空中爆裂。跟著另一名人負手而立喊道:“歐陽兄弟到,請尊使開關放行!”。對麵山腰上傳來一個聲音道:“兩位請了。”
隨著那請字的聲音在空中慢慢消散,河中緩緩冒出十來根碗口粗細的石樁。兩人對視一眼,縱身而起,足尖在石樁上連點,朝前飛去。待二人來到那山洞下方時,半山腰上垂下兩根繩索來。二人將繩頭上的鐵鉤,掛在腰間一個銅扣上,說道:“有勞了。”
隻見繩索向上移動,這二人也緩緩上升,片刻功夫他們就來到山腰的平台上。待二人上去後,那河中的石樁又很快沒入水中。望著眼前之事,蕭雲帆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又過得半個時辰,一個身穿紫袍,手握黎杖老嫗緩步從林中走出,與那歐陽兄弟一樣,她也是先放煙花,而後喚人。
蕭雲帆正愁如何混上秘魔崖,如今這一個又一個江湖人物出現反而幫了他大忙。從這些人物的衣著氣度來看,並非尋常人物,看樣子鬼相門中似乎有大事要辦。
他翻身從樹上跳下,又藏在一塊大石之後。這時,四個壯漢,步履如風抬著一頂轎子正朝這邊走來。轎中人咳嗽了一聲,掀開轎簾說道:“停下,你們四個三日之後再來此間接老夫。”說著,他大步走出。待那四人走遠,這人忽覺內急,來到一棵樹下。
蕭雲帆趁他不備,點了他背後的穴道。而後將對方衣衫剝下換上。這人是個麵容清臒的老者,蕭雲帆從他衣袋內拿出一麵令牌端詳了一下,令牌正麵刻著鬼相門三個字,背麵則寫著火煞尊者藍青山。
這藍青山冷不防被人製住穴道,心中惶急,對方又除去他衣衫,顯然是要借他身份意圖不軌。奈何他口不能言,隻得任對方肆意妄為。
蕭雲帆將他抱起夾在肋下,來至一偏僻無人處,解了他的啞穴,用手捏著對方後頸壓低嗓音說道:“老小子,大爺問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句假話,立刻送你見閻王。快說通關的暗號是什麽?”藍青山說道:“你是何人?來我鬼相門意欲何為?”
蕭雲帆手上用勁冷冷說道:“我要做什麽,你管不著。如今你的命在我手裏,我問什麽你答什麽。”藍青山額上冷汗直冒說道:“好吧,你要知道暗號也不難。不過老夫說出暗號之後,你殺人滅口,老夫豈非大大吃虧。”蕭雲帆道:“這個容易。我答應不殺你。”
藍青山眼珠一轉說道:“我憑什麽信你。”蕭雲帆湊到他耳邊說道:“我便是蕭雲帆,蕭某行事向來說一不二。”藍青山心頭一震說道:“你便是屢次壞我鬼相門大計的蕭雲帆?”蕭雲帆淡淡道:“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藍青山心中盤算道:“如今這小子要上秘魔崖,十有是對付葉空群。如此一來,我們的大計又多了一份勝算,我便將暗號給他。”蕭雲帆見他不言語,當下手上加勁說道:“我數到三,你若還不說,那可真要對不起了。”
對方如此強橫,藍青山忍痛說道:“若是旁人老夫或許會說,但你蕭雲帆休想從我中套出暗號。”蕭雲帆道:“既然閣下不肯配合,那也好辦,大不了我不上秘魔崖,在此等上三日,到時你的人會來接我,蕭某就去貴府常住,閣下的家當那就任由蕭某取用了。
閣下好歹是火煞尊者,想來在鬼相門輩分不低,坐擁的家資也想必豐厚之極。你的嬌妻美妾,我也一並享用。至於閣下的兒女,嘿嘿,男的我一刀讓他做太監,女的麽蕭某先嚐嚐鮮,而後送她妓院。”
藍青山聞言,氣炸了胸膛怒道:“你敢?”蕭雲帆道:“有何不敢?”藍青山大罵道:“這混蛋小子哪裏像個正派人物?似乎比我們行事還要邪性。”蕭雲帆聽出對方似乎有些服軟,便說道:“多謝誇獎,和惡人鬥自然要比惡人還要惡。好了,廢話少說。你考慮的如何?”
藍青山道:“罷了,罷了,老夫若為了鬼相門大業連自己身家也搭進去的確不值。你聽好了,這五關的暗號乃是五句詩,你可要記牢了。過黑水關的暗語是‘藍田日暖玉生煙’,過龍口關的暗語是‘春來江水綠如藍。’,過鳳眼關的暗語是‘藍水遠從千澗落’,過秋風關的暗語是‘藍橋春雪君歸日’,最後鐵索關的暗語是‘雪擁藍關馬不前’。”
蕭雲帆將這些暗語一一記牢,說道:“沒想到這暗語還挺風雅,罷了,你既說出暗語我便饒你性命。”說著抬手在對方頸部一切,將其擊暈。而後卸掉對方雙手雙足關節,將臭襪子塞在其口中。
待他易容好之後,大步走到那岸邊。放響煙花後,說道:“火煞尊者藍青山到。”對麵山腰上有人應聲道:“藍尊者,請!”說著,轉動絞盤機關,一根根石樁又冒出水麵。
上了那高台之後,一個黑衣大漢驗了他的令牌,對過暗語之後,方交給他一麵鐵牌。跟著蕭雲帆被一個大漢引至一口棺材前,那大漢掀開棺蓋讓他躺好。蕭雲帆隻聽外麵一陣響動,跟著他隻覺眼前一黑。
等他再睜眼時,兩名帶著鬼麵的漢子打開棺材,將他請出,對過暗語,接過令牌後,又交給他一塊新的令牌,須臾之間三人來至一處水簾下方。那漢子吩咐他平躺在一條船上,隻聽得耳邊嘰嘰哢哢一陣響動,船鑽入一個窄小的暗洞內。
終於通過了最後一道關口,蕭雲帆這才上得秘魔崖來。這時四個身穿黑衣,胸口處繡著白色骷髏的女子恭敬地說道:“藍先生,裏麵請。”他點了點頭,跟在四人身後,走上石階。其中一女子笑著問道:“藍先生,門主壽誕,未知今年您老人家準備了什麽禮物?”
蕭雲帆心道:“原來是這門主過壽誕,難怪來了不少人。”他咳嗽了一聲,學著藍青山的語氣說道:“老夫帶的這件壽禮很是特別,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了。”那女子笑道:“莫非這次藍先生還打算????????????????變戲法麽?”蕭雲帆道:“非也,老夫的這禮物……哈哈,自然不能輕易示人。”
四人聽他這麽一說,知這老兒又賣關子。也不再追問。蕭雲帆一顆心砰砰亂跳起來,暗想:“真是糟糕之極,假若這藍老頭要送字畫什麽的,我一時疏漏忘記帶,豈非壞了大事?這藍青山的底細我一概不知,看來這路上我還是少說為妙。”
片刻功夫,幾人穿過一個甬道來至大廳。大廳內被紅綢彩布裝飾地喜慶之極。東西兩首各擺著六個條案,上麵擺滿了美酒佳肴。正中擺著一張白骨座椅,椅前條案上同樣陳列美酒佳肴,椅後方乃是一扇屏風,上麵繪著魑魅魍魎四個惡鬼的圖案。
東首的三張條案前已坐著三個人,便是歐陽兄弟與那紫衫老嫗。見蕭雲帆出現,歐陽兄弟中一個年長的拱手道:“藍大哥!”蕭雲帆也笑著道:“賢弟好!”,說著拱了拱手自坐下。
】
又過了些時候,其餘各尊者也悉數到場。坐在他最右邊一個相貌粗豪,銀髯如戟的老人。此人正是王。王打了哈哈道:“老藍,咱們有些日子沒見麵了,今日可得賭一場。”蕭雲帆道:“那是自然。”
待眾人到場後,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衫,麵容清秀的中年男子大聲道:“恭迎門主!”在場的尊者門紛紛起身,緩步走至中央的地磚上跪下。先前那四名女子站成一排,向半空撒著花瓣。
隻聽得忽地一聲,一個須發如銀,身穿紅袍地老者從半空躍下,一轉身坐在中央的白骨座椅上。
他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掌,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各位兄弟請起。”蕭雲帆起身時朝著對方望了一眼,隻覺心頭一跳。這人雙目猶如冷電一般,讓人不寒而栗。這老者便是當今鬼相門的門主葉空群。
葉空群嘴角含笑,轉過麵孔向中年男子說道:“阿修,你也坐下吧。”公子修點頭稱是。各尊者紛紛舉起酒樽齊聲恭賀。在場的門徒也齊聲附和,一時之間,秘魔崖上下歡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