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夜念生才有了意識。

    但是無法睜開那雙眼，身體無法控製隻能延伸著自己的思維，不停地想，不停地思考。

    這時一段段影像衝擊著他的大腦，占據了他的思想。

    畫麵間，是一片昏黃的世界，天空中高掛著寥寥幾顆散發著搖搖欲墜光芒的星辰。

    大地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排成了整齊的隊列，數以億計的戰士怒吼著，其中種族錯雜，妖，魔，人……

    但他們拋去了所有族群間的仇恨，並肩站在一起。戰士們昂首著挺進，身後隨著千米長的巨龍與鳳凰，一聲聲嘹亮的啼鳴宣告著戰爭的開始。

    號角響徹在這片天地。

    這看不見終端的戰爭軍團像是一條萬米長的巨龍挺進著，將大地踩踏地一陣陣顫動。

    隨著畫麵的推移，夜念生終於看到了這支由數以億計生靈組成的軍團的敵手，是一個人。

    一個，老人。

    他身著古樸的長袍，戴著寬大的鬥笠，腰間挎著一血紅色的長劍。

    看到老人，數以億計的生靈沸騰了，他們不再恐懼，不再懦弱！身後是他們的世界！他們不願再被命運掌控！

    妖氣縱橫，魔氣蔓延，人族的脈士揮灑盡體內脈的力量。

    天地震動，昏黃的世界被映的恍如白晝。

    世界末日……大概如此了。

    老人隻是平靜的站著，看到毀天滅地力量衝來，他才微微抬了下寬大的鬥笠，露出猩紅漠然的雙眼。

    提劍，揮斬。

    夜念生看到下一幕，目光一滯，震動的心情難以平複。

    一道劍光近乎覆蓋住了整片大地，萬米長吞吐的劍氣橫腰斬下。

    空間碎裂了，裸露出黑色的虛空。

    劍光碾碎了所有的力量，斬斷不計其數生靈的肢體。

    這一劍，斬了多少……？數十萬……？數百萬？

    數字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但倒下一片，又是一片戰士衝上，擋下一波又一波讓天地失色的劍斬。仿若飛蛾撲火，那般自不量力，但看到他們眼中閃爍的熾熱與執著……便又沉默了。

    老人依舊那般平靜地甩動著自己手中的紅色長劍。

    不知過了多久。

    大地被染成了一片猩紅，這鮮血若匯聚在一起，那便是波濤震蕩的大海，但他們近乎幹涸了，凝結在大地上，土黃色披上了紅色的外衣。

    殘肢斷體散落在每一個角落，一直鋪滿到天際！

    老人收了劍。

    猩紅的雙眼顯露出疲憊，古樸的長袍依舊在呼嘯的風中獵獵作響，隻不過，染成了紅色。

    但轉而，他幹枯的臉上擰出一股笑意，肆意的狂笑。

    沒多久，他的笑容便止了，又恢複成平靜或是坦然。

    天際間走來一道身影。

    披灑著柔和的白光與神聖的佛光。

    老人臉上露出不屑與憤然，他又摘下手中的血色長劍，凝視少許，對著那道神秘的身影低吼幾聲，便將長劍刺入了胸口。

    倒下了，嘴角依舊留著那般不屑神情。

    那道身影頓住了腳，沉默少許，便揮手，血色的長劍飛起，立在半空，再揮手，長劍刺入了成山的屍骨。

    他想了想，雙手便在半空中靈巧地翻動著，結出一道印記，裸露出來的虛空逐漸擴大，漸漸包裹住了這片大地，這個世界。

    第一個片段，結束了。

    夜念生久久無言，他心頭有太多的疑問，但沒有人能夠給他解答，因為能夠解答的人，永遠的沉眠在了大地。

    這時，第二段影像開始了。

    這是望城。

    夜念生看到城門的時候，心頭湧上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萬曆站在城門前，手中執著一柄血紅色的長劍。

    他看著滿城百姓喧喧嚷嚷，談笑風生，一如往日那般熱鬧。良久，他揮下了手中的劍。

    天地寂靜。

    一道千米長的劍痕將望城劃成了兩半。

    無數的哀嚎聲響起，幸存的城民看著這突來的變化，有些不知所措與茫然，但當他們看到執劍的身影走入城門時，更是不可置信。

    又是一劍，無數碎屍散落。

    城池上空掠起數道身影，有那老嫗的，也有中年大漢的，一位老人的……他們指著萬曆怒聲大吼，破口大罵。

    但回答他們的，是一劍，幾道屍體灑落。

    城民們哀叫著四散，逃出城門，但無數的劍光噴發而出，將他們絞殺成了碎肉。

    萬曆繼續前進著，每前進一步，便留下一片修羅地獄。

    不知殺了多久。

    呻吟與哀號聲漸息了。萬年跪在萬曆身前，眼中徒有悔恨與不甘。

    但那雙猩紅漠然的雙眼再告訴著萬年，他不再是萬曆，他是萬年親手釋放出來的惡魔！

    萬劍之靈一劍揮下，萬年便成了血與肉的混凝物。

    他仍舊在前進，但沒走多遠，腳步便停下了。

    在這片廢墟與亡靈交雜的世間，站著一道身影。

    她一襲紫裙，靜靜立於道路另一頭，與萬劍之靈遙遙相望著。

    這已經是最後一個生靈了……萬劍之靈如是想到，它沉思少許，便揮劍斬下。

    但劍頓在半空，遲遲無法落下。

    萬劍之靈猩紅的雙眼間多了一絲抗拒與掙紮。

    這具身體在抗拒著自己的命令……？！萬劍之靈憤怒地低吼著，但那執劍的右手卻又如此堅定，劍刃終歸無法落下。

    萬劍之靈臉色猙獰著，憤恨著，這場意識層麵上的競爭持續良久。

    萬曆的身體跪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便倒下了。

    手中血色的長劍飛起，似是有眼睛般盯著徐裳看了看，又轉身看了躺在地上的萬曆一眼，沉默少許，便清鳴一聲劃破天際離去了。

    第二段畫麵止了。

    夜念生回歸了思維與意識，睜開了雙眼

    (本章完)